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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3(1 / 1)

程锐帮着他脱了鞋子,衣服弄不下来,只能作罢,把被子摊开盖好。不容易弄完了,才想起来床上这一堆录像带。程锐低头想捡一张看,偏偏封面一个比一个不堪倒不全是那种的,但眼睛却管不住,虽觉恶心,却总要往上面瞟。末了,他把带子信手一堆,钻进被窝里拉灯睡觉。姜彻身上还带着酒气,和邵为均的一样,又好像不一样。程锐听到他重重的呼吸,近在耳畔。屋里很黑,窗外也没有声音。明明看不见,但那些东西的存在感却愈发分明起来,就在眼前似的。扰得程锐面红耳赤。翻来覆去睡不着,蒙在被子里不知道隔了多久,少年一挺身坐起来,太热。想要下来走走,刚刚伸出脚,就踢到了那堆录像带。凉凉的。偏过头看姜彻睡得沉,程锐咬咬牙,下床随手拿了一张,开电视,把声音调到最小,坐回床上。没敢开灯,屏幕的光一闪一灭,映在他脸上。他看着屏幕里纠缠的人影,脸色苍白,胃里搅动起来。镜头移到两人因兴奋而扭曲的脸部,程锐终究没有忍住,慌忙向外跑,刚推开门,就吐了出来。他捂着肚子蹲下,神态狼狈。姜彻还在睡,呼吸沉重。程锐不容易收拾好了,精疲力竭,将那些带子一股脑扔进垃圾桶,爬上床躺下。姜彻下意识往里挪了挪,抬胳膊给他盖被子。黑暗里,程锐转身看他,弯起身体,头顶着他胸口,才觉得发烫的皮肤慢慢凉下来。寒假里姜彻一直没有工作,在屋里吃了就睡,时不时跑去找毛子庆哥喝酒。程锐倒有一多半时间都泡在他这里,坐在地板上看录像带毛子问他之前的感想,他没说话,倒留心挑些能看的了。不管是怎样的电影,捡起来就有耐心看下去。冬季里天短,往往一部电影看完,一抬眼外头就黑了。程湘婷初五就开了店,姜彻又总是在睡觉,不管是哪个屋子里,都很安静。看完一部无聊的鬼片,程锐揉着脑袋站起来,拉开灯,姜彻前夜里喝醉了,还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要不要吃饭”姜彻抱着被子翻了个身,哼了一声。他这些天情绪一直不高,不喝酒还好,喝醉了就睡,不怎么说话。程锐忍不住推推他,继续问:“你想吃什么”姜彻往被窝里钻了钻,露出一小片头发,没有作声。“我去买碗面,回来的时候要吃。”结果是第二天再来,床边椅子上的碗里,面条已经凝成了一块。程锐看着他乱糟糟的头发,也不吭声,捡了没看过的录像带放进机器里,坐在地上开始看。刻意调大了声音。香港的武侠片,程锐很喜欢,因为那个导演的名字和姜彻很像。神采飞扬的白衣少侠经过磨难之后,迅速成长,最终手刃仇敌。几乎所有的故事都有着一样的套路。影片推进到高潮,程锐看着他杀敌后脸上溅满的鲜血,心里却莫名的委屈,空荡荡的。如果生活也能和电影一样就好了。有明确的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即使现在正处于困顿之中,也总会走向光明的尾巴。最差也不会是不断地循环往复,日复一日地沉默。片尾曲结束的时候,程锐突然听到姜彻的声音:“程锐。”程锐转过头,看到他趴在床边,脸色发白。“给我拿个盆儿,快唔”姜彻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捂住嘴。脸盆还没放稳,姜彻便吐了。脏东西溅到了程锐衣服上。发酸的味道猛冲到鼻尖,程锐变了脸色,连连拍着他背,胃里也是一阵搅动。“操,你哥要喝死了”按着程锐的肩膀,姜彻话还没说完,就又是一阵恶心。程锐别过脸,想要屏住呼吸,肩膀却给他按得生疼。一边咳嗽一边吐,到最后只能干吐着酸水,胃部的痉挛还是没有停止。姜彻憋红了脸,嘴里身上都是臭的,最后疲倦地趴在床边喘气。程锐拿了湿毛巾给他,端着脸盆到楼下扔掉。再回来,姜彻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程锐搀他坐起来,语气有些僵硬地说:“还好吗”“嗯那个,”姜彻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想揉揉他的头发,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咳嗽着说,“你今天住这儿”“回家也行。”姜彻顿了顿,笑着问:“还有什么东西能看毛子说你快把他那里搬空了。”程锐不置可否,拿了卷带子放,又坐回地上。“过来看吧,凉。”“嗯。”程锐钻进被窝,嗅到还没有散尽的味道,微微皱了皱鼻子。“明天去洗个澡,把被褥也给拆洗了。”姜彻低声说,“房租还没交。一开春还有活。对了,你今年还放风筝不”程锐盯着电视屏幕,点了点头。“那咱们一道去。”程锐扭头看着他。这几天他瘦得厉害,眼窝深深陷下去,整个人都带着疲态。嘴唇上一层干裂的皮。程锐收回视线,说了声好,两个人就再没有说话了。晚上睡在一起,程锐有些焦躁,徒然地睁大眼睛看着一屋子的黑,听着姜彻浅浅的呼吸,忍不住问:“人死了以后是怎么样的”隔了一会儿,姜彻说:“谁知道。”“会不会回来”“说不定。”“可是你那么想他。”姜彻轻轻抱着他,手掌无意识地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子,说:“也没有多想。”程锐把脸埋在他胸口,没说话。姜彻闭上眼睛,又想了想说:“姜叔就跟我爸一样。要不是他,我指不定在哪儿混呢。”之前说这些,他都是醉的,眼下清醒了,也乱七八糟的没什么逻辑。他絮絮叨叨地说,程锐静静地听,什么小时候偷拿他家的包子吃被拽住了,什么头一次放电影的时候差点把幕布扯烂,什么过年跟着他一块儿包饺子,有时候说着说着就沉默了。末了,姜彻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轻快地扬起来:“没了也好,省得受苦。我没事儿,你别操心。”程锐在黑暗里伸手,摸上他有些湿湿的脸,收回手抱住他,往怀里又蹭了蹭,说:“你以后不要喝酒,想他了,就做点别的事。”这些天的姜彻总让他想起来邵为均,又害怕又委屈。“一开始也不想。到后来就想,越想就越想,老想些有的没的。”程锐抱紧他,小声说:“慢慢的就不想了。”姜彻拍开他的爪子,说:“小鬼,还轮不着你来教我。”“你好了”“我本来就挺好。”程锐撇撇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转口道:“你冷不冷”“你冷”“嗯。”程锐张开手臂又抱住他,腿也攀上去,“好困。”姜彻被他抓着,有些哭笑不得,只能拍拍他的脑袋,说:“跟个小猴子似的。”小猴子没吭声,回以夸张的鼾声。到头来还是没有一起去放风筝。姜彻是比先前精神多了,但一有精力,就要忙着跑动跑西办放映员的手续,等地上的雪都化干净了,程锐也该开学了。倒不是真想放风筝,只是很想和姜彻在一起。不用一起放风筝,就是在他屋里一个人看电影也很好,哪怕他在床上醉得昏天黑地。开学典礼上,程锐看看蓝色的天空,想起来小时候姜彻给他放过的那只风筝,忍不住微微笑起来。同班的章净偷偷扭过头,遥遥看着他安静的侧脸。程锐话不多却很温和,成绩不错,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体育也很好。去年运动会的时候长跑拿了全校第二。不像那些大家都喜欢的男生一样耀眼,但是章净转过来,抿着嘴,听到身边好朋友低声的调笑:“喂喂,别再看了,老师发现了。”女孩子迅速红了脸,没有否认偷看的行为。“你还真是老实,傻瓜都看出来了。”“唉有吗,我觉得”章净咬咬嘴唇,睁大眼睛问,“你们都能看出来”“用脚趾头都能。要不要去告白”她歪着头,想了想说:“会被拒绝吧。他好像没有那么”“我看你们关系挺好的。”“哪有啊”朋友用肩膀碰碰她,继续煽火:“他和其他人都不怎么熟吧上学期就是因为老是一个人走,才会被流氓看上对啦,这么一说,他说不定和那些社会上的人有关系。要不然怎么就没事了。”章净蹙着眉,压低声音说:“小一点声,万一被人听到了其实也不是,他看起来很乖啊,不会和那种人有关系。”“其实这样超帅好了以后就没人会欺负你。”女生红了脸,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忍不住偷偷斜着眼睛,用余光去找那个懒懒站着的身影。初中生倒不是没有恋爱的情况。不过大多是学校里那种老师同学都不喜欢的问题学生才会嚣张地谈恋爱。在班里大声喊那个女生的名字,放学时骑车载着女孩子招摇过市,双休日一起逛街散步打台球,学生们在背后会指着他们小声说话,并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心理。被追求的女生虽然大都会矜持地红着脸,但骑着车筐里装满了好看花束的自行车走出校门时,还会无法克制地带着羞涩的笑容。章净跟程锐一起走在放学路上,视线扫到飞驰而过的一团艳丽的红,看看身边沉默的男生,咬咬嘴唇问:“程锐,你有没有嗯,你喜欢什么样的人”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放学后和她一起走,不过路上有人说话还是挺舒服的。程锐没什么表情,想了想才说话,声音倒没有不耐:“好相处的,爱笑一点。”“活泼的吗”心里下意识比照着姜彻的样子,又有几个女生打闹着从身边走过去,程锐接着说:“也不要太活泼吧,不吵就好。”“这样啊”“温柔一点也很好。”“是吗”章净微笑着回答,手指紧张地攥紧了书包带。“嗯。”程锐说,又觉得不接话有些没礼貌,便问,“你喜欢”章净笑道:“我也喜欢温和的人。当然酷酷的也好啦不过”她想着程锐是怎样的人,却又提炼不出词来概括。真要说的话,只能是“程锐”这样的人,或者说,目前来看,喜欢的只是“程锐”这个人罢了。“哦。”程锐并没有看到她有些发红的脸,转而问,“你家里,爸妈是怎样的”“唉就是,”女生忙把心猿意马收回来,认真地想了想说,“就是很普通的那样,我妈妈很唠叨的,总是说爸爸又乱扔东西,太懒什么的。不过他们感情很好。”“会吵架吗”“肯定有啊,有时候吵得凶了还会打起来。好几天都不说话,吓死人了。”见她不再说下去,程锐又问:“然后”“然后吗就是很普通的那样啦,”章净玩着头发梢,微笑着看向他,“最后肯定是爸爸认错,把妈妈哄好。其实我也觉得妈妈太罗嗦了。”“挺好的。”“什么”“没,我只是有点好奇,不知道别人家的父母是怎样的。”“其实都差不多吧,吵吵闹闹的,但有时候又一致得很,合伙欺负孩子。”程锐耐心听着她说,脑海里勾勒着她的家庭的样子。那大概很幸福。说到父母,章净话多了一点,讲到有趣的地方就忍俊不禁,看到程锐微笑的样子,只觉得心脏在砰砰直跳。快分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叫他。“还有事”章净拘谨地收紧肩膀,低下头,刘海垂下来遮了大半的表情,程锐只能看到她绯红一片的脸。“程锐,你你有没有,女,那个,就是那种朋友”程锐愣住,明白过来,回答道:“没。”“我是说,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我是说,可不可以,嗯”想要说的话说不出口,她急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头也不敢抬。程锐了然,直接问道:“你喜欢我”她几不可见地点点头,手指绞在一起。她知道程锐就沉默地站在身边,一动不动。也许他会觉得这样的自己太轻浮了吧或者他觉得太早熟毕竟现在还不是早知道不说了。章净红了眼睛,细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我不是你就当,就当没没听到就”程锐打断了她:“你想和我好”泪珠子猛地掉下来,她已经说不出话了。程锐看着她瘦瘦小小微微发抖的身体,说:“我要想想。过两天再跟你说。”“唉”她抬头,睁大了含着水汽的眼睛。程锐不喜欢见别人哭,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她,垂下眼睛说:“我先走了,再见。”少年转身骑着车就走了,骑得太快,校服外套被风灌满,呼呼吹起来,在后背形成一个巨大的包。锦川还是冬天。有些冷,天黑得早,已经呈现出深沉的蓝色,低低压下来,包裹着整个小城。、暧昧不清“下雨天,晴天和阴天比起来的话,你喜欢什么天气呀”“阴阴天。”“啊,我也是耶”岁月的童话并不讨厌章净。因着个子矮小,又不爱说话,程锐在班上的朋友不多,她也许是一个。程锐回想她的告白和发红的脸颊,忽然意识到那句“想想”,说不定只是逃离窘境的借口。在不愿面对的事情前,逃跑似乎成了本能。程锐停好车,走上逼仄的楼梯,不禁有些懊恼。如果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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