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上自己婚姻,这种赌注夏夫人输不起。「繁木,呃,品、品柔,妈另外和人有约,不能陪你们多聊,婚礼有任何需要帮忙,随时向妈开口」夏夫人藉口遁逃,夏繁用微笑恭送。「好贵的一顿下午茶」赖品柔有感而发。「这样一来,她才不敢再砸钱收买你。」「你很坏耶,明知道你妈妈的来意,还故意扭曲她的话。」「我给她台阶下,扯破脸对彼此没有好处。」反正他了解母亲,有台阶下,她不也相当识时务,啪哒啪哒顺着语意走。「我不想生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她嘀咕着。太不孝了这样欺负妈妈「嗯」他没听清楚,她猛摇头,闭紧嘴。「赖小皮,我问你,要是我刚才没赶来,你会不会收下支票,真的听话离开我」「欸」她故作深思。「还考虑」他龇牙咧嘴,作势要捏她脸颊。这小没良心的「你一直对我洗脑,说你是无价的,害我也真的觉得你还满值钱呢。所以,一千五百万的诱惑,我有忍住。」她笑嘻嘻的说。「赖小皮,守则追加一条」他还是动手了,把她的脸当面团揉压,条文内容如下:「夏繁木无价夏繁木很贵夏繁木不只一千五百万这个值钱的夏繁木,是你的」「嘿嘿,我的。」她只跟着念了最后。至于前头那些他有多值钱、多贵她才不在乎哩。她用最少的字眼,安抚了他的情绪。揉完她的脸,改把她揉进胸膛,抱个紮紮实实。「对,你的,千万不要忘记。」「笨蛋。」她小小声骂他,用着浅笑,用着温暖的声音。笨蛋,怕什么呀,她都没反对嫁他了,他还在担心她跑掉「我这个笨蛋,一踏进办公室,发现你不在,又嗅到我妈惯用的香水余味,担心得猛调监视器,一路找到这里来确实很笨。」他自嘲地说。根本是在讨功劳、要疼爱。「怕我被她生吃吗」赖品柔大笑:「她在你和田先生的童年眼中,或许太强大、太威严,不容反抗,但就我来看,她只是一个比我高两三公分的阿姨。」足足二十公分好吗他母亲可是标准模特儿身材。不过,他不打算修正她的谬解,那也不重要。「原来,是我保护过度了」「对呀,你还不晓得吗自己未来的老婆可是个狠角色」她自豪得咧,比画了个战斗姿势。他笑。他晓得。他向来好喜欢那个狠角色。「呀,晚上下班后,带你去个地方吃饭,有美女作陪哦。」赖品柔猛然想起,赶快交代,要他不能加班。「你那什么老色鬼口气美女作陪你不吃醋,我就ok。」「我不吃醋呀,你想把她抱在腿上坐,我也不会吭声,你尽量。」她说得多大方。咕,她越不吃醋,他越不满,只能小小报复她「我又找到几家喜饼厂商,走,回去继续试吃。」果然,她脸色一垮。「喜饼直接一人发几包乖乖、虾味先就好了嘛」「别说傻话。」他拉着她走。「不然,再加一包孔雀饼干」全是她从小吃到大,百吃不腻的最爱零食。「驳回。」有美女作陪的地方正确来说,也不算错误。只是这位「美女」,过个二十年再来吧,现在还嫌太早,田蜜蜜小朋友。对,赖品柔把他带到田圻炎家里吃饭。「美女」坐膝上,姆嘛地吮着磨牙饼,难怪他未来的老婆连醋都不吃。「事实上我也是瞒着爸妈偷偷跑来。」傅冠雅端来最后一盘菜,坐下时,吐了吐舌。傅爸、傅妈还没点头,这对已离婚的夫妻,复合之日无望,一切只能暗渡陈仓,私下悄悄来。「等等我把蜜蜜带出去逛逛,让你和田先生hay一下」赖品柔口无遮拦,自以为很贴心,直率提议。「小赖」傅冠雅双腮辣红,臭脸的田圻炎倒稀罕地挑了眉,神情难得好看许多。「咦说得太直接了吗那我带蜜蜜出去一小时,你们想忙什么,赶快忙一忙」赖品柔修正。这样并没有比较婉转,好吗「两小时。」田圻炎一脸正经,抽出五张千元钞递给赖品柔,算是酬谢,同时也是两小时的花费,他通包的意思。「你还真的敢回她」傅冠雅用手肘顶他,要他住口。夏繁木腿上坐着蜜蜜,孩子望向大人在笑,跟着笑眯眼,啪啪拍手。这是他没有想像过的画面坐在他「哥哥」的家中,抱着他「哥哥」的女儿,等着一块儿开饭上回在傅家,他和田圻炎都算客人,不算是「家庭聚会」。还以为,这辈子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从苏无敌收养田圻炎,两人踏出夏家大门的那一日起夏繁木很想笑,虽然必须忍下。「小傅,不用害羞,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些基本需求,我们懂,蜜蜜交给我和小皮吧。」在场未成年只有一只,夏繁木负责捂她的耳朵。其余都满十八了,话题百无禁忌。「你要喊雅雅姐一声「嫂子」吧」赖品柔纠正他。夏繁木沉默。田圻炎沉默。两个男人既不对呛,也不互望,冷淡一如陌生人。赖品柔和傅冠雅相视一眼,两个女人今日的目的,有志一同,想替这对兄弟架起和好的桥梁。不求急于一天达成,至少慢慢来,一天,一个月,一年,两年逐渐走向缓和,能不再针锋相对,那就太好了。这主意是赖品柔率先想到。夏繁木替她挡下所有困难,把她护在身后,不要她烦恼、不要她迎战,帮她铺平了路,无论是结婚,或是婆媳相处,他都一手包办。可是,她也想帮他呀,也想让他开心。帮他做一些他想做,却做不到的事。不知哪冒出的灵感或是,相处太久,有了默契,她懂了夏繁木的心思她知道,他会希望和田圻炎,化敌为兄弟。赖品柔代表发声:「你们两个,再怎么敌视,「兄弟」这件事实也改变不了,以前不亲,现在开始亲,不算晚呀。」赖品柔又举例:「像我和幼容姐,虽然相认不到一年,可是感情一样好,你们从今天开始,两人也试试看吧,说不定一年后,两个变麻吉。」「不可能。」田圻炎斩钉截铁。他名中带火,声音却冷得像冰。今天破例放夏繁木进门,全看在傅冠雅面子上,否则,他哪可能容忍姓夏的踏入自家地盘里「以前他妈妈对你做的事,他还那么小,根本不知情呀你连他一起记恨,对他不公平吧」赖品柔替夏繁木说话。连这种事也跟她讲大嘴巴田圻炎皱眉,冷瞪夏繁木,后者只是耸肩,眼神回呛:我就不信,你没告诉你家那口子,我对我家这口子,当然要坦诚以对呀。「他把玩具塞我棉被底下,想诬赖我偷东西,害我遭受处罚我为什么不能记恨他」田圻炎控诉。「那是要偷偷拿给你玩我想分一半的玩具给你」夏繁木也吠回去。两阵雷鸣,发自两个男人的嘴,吓坏在场唯一的孩子,蜜蜜。蜜蜜放声大哭,涨红脸,豆大的泪水瞬间布满小脸。孩子的泪水,最纯净、最无瑕。哭着,声嘶力竭,像要连同更久之前,已经懂得倔强不哭,那个坚强却害怕的孩子的份,一起嚎啕。哭着,尽情流泪,那是她的父亲,曾经想做,但从来不敢做的事。「蜜蜜不哭,不怕,爸爸和叔叔不是在骂你,妈妈抱」傅冠雅接手,哄摇着孩子,自己也眼鼻发红、泛酸,脑子里涌现的,是丈夫的儿时遭遇。接着,竟忍不住鼻酸,陪女儿一起哭。田圻炎只能暂时歇战,连大带小一块儿轻哄。赖品柔的手牵住夏繁木的,握了握紧,身体挪近他,说:「你根本是个傲娇弟弟嘛,明明很喜欢你哥吧还悄悄拿玩具给哥哥,不怕被你妈妈发现,自己也会换来一顿教训吗」「我被训斥过,她还丢了我两三箱玩具,只因为我想拿给他玩。」他那时那么小,根本没有复杂心思。纯粹的天真,想跟「哥哥」一块儿玩,你拿一只怪兽,我拿一只英雄,两人战得痛痛快快纯净的心思,却因为大人的偏激,被误会、被扭曲,甚至成为被记恨的理由。「从我有记忆开始,只要我一靠近他,他就会被骂。」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别人挨骂、受罚,在任何人心里都不好受,何况是一个年幼的孩子。于是,变得不敢靠近。离他远一点,「哥哥」就不会被骂不喊他哥哥,「哥哥」就不会挨打「没关系,你们都长大了,害怕你妈妈的理由,早就没有了,你已经可以选择,要不要他这个哥哥。」赖品柔又握了握他,给他俏皮一笑。「如果你的答案是「要」,我一定会帮你,就像说服苏爷爷,答应田先生和幼容姐离婚,我绝对帮你到底。」她坚定说,眼中的神采仿佛胜券在握,感染了他,感动了他。这件事,凭他永远也做不到。他拉不下脸,跨不近距离,也不知如何消弭田圻炎和他长达二十几年的鸿沟。只要两人中间卡着他的母亲,问题就无解。若是赖品柔,或许「要。你帮我。」「好,交给我」赖品柔拍胸脯。得到他的正面答覆,他这心愿,她一定替他达成悄悄话完毕,肚子好饿,先开动好不容易,田圻炎哄停了妻女的泪水,暗暗决定,将破坏晚餐气氛、心情的夏繁木赶出家门赖品柔有恩于他,与苏幼容的「假婚」,得以顺利结束,赖品柔功不可没,可以留她吃顿饭田圻炎一回头,正要开口,就看见夏繁木和赖品柔已经动起筷、吃起饭了。完全跳脱「无耻」两字的层级「蜜蜜快过来,你妈妈帮你熬一锅大骨粥粥哦,你吃完,姨姨不,婶婶带你去公园玩,让爸妈在家里「玩」。」赖品柔朝蜜蜜招手。「先吃饭吧」傅冠雅按按田圻炎的手臂,要他别太冲动,毕竟来者是客。这顿饭,在冰与热之中,开始进行。冰,田折炎看也不看夏繁木,当他不存在,气氛冷到爆。即使他听见夏繁木先前那番话,关于儿时偷塞玩具的原由,从他的脸上也瞧不见端倪,分辨不出他是信或不信。热,幸好蜜蜜支撑全场,用最热融的笑容,可爱的吃相,逗笑傅冠雅和赖品柔,起码餐厅里,笑声不止歇。两个女眷偶尔聊上几句:「幼容姐说,参加完我们的婚礼之后,她打算出国一趟,去散心、去游学,到处走走看看。」赖品柔说。「爷爷同意吗」傅冠雅边帮蜜蜜擦嘴。「是爷爷鼓励她去,幼容姐不放心爷爷身体,但爷爷再三担保,没见到幼容姐结婚,他绝对不甘心挂掉,而且有蜜蜜陪他,他一定乖乖吃药、看医生,才能看蜜蜜长大。」「嗯,我和圻炎也会常回家看他,那公司怎么办之前好像是幼容负责」「我把士伟调过去,士伟的能力,要接下幼容的职务不成问题。」田折炎终于开口。简短说完,又封了口。「雅雅姐,婚礼你会来吗」傅冠雅偷瞄田圻炎,注意丈夫微蹙眉,看来要连袂出席,很难。「我会去,你的人生大事,我不缺席。」傅冠雅答应她,但她不强迫田圻炎去。「把蜜蜜借我好了,请她当花童,给她打扮成小公主,漂漂亮亮的。」赖品柔用手肘顶顶夏繁木:「你替她挑衣服哦。」「我帮她订制花童装,量身打造,让全场多出一只小新娘。」夏繁木回道。绝对以新娘等级来处理蜜蜜的服装。蜜蜜也不知有没有听懂,笑得好开心,手里塑胶汤匙挥舞。一顿饭吃完,赖品柔很守诺,挟带蜜蜜出门去,留给这对夫妻独处空间。傅冠雅简直想呻吟了,她捂着脸:「感觉像昭告天下,我们两个等一下要做什么天,好丢脸。」田圻炎的回应,是拉着她上楼。「欸欸欸你急什么啦」「只有两小时。」他回答。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珍贵,难得孩子有人带,不用等待孩子入睡后,更不用怕进行到一半,孩子突然醒过来。「我还想先问你刚夏繁木说的,你信吗」藏玩具的童年事件。「没工夫谈他,浪费时间。」「可是,我觉得他没必要骗你他的双眼很诚恳。」「我说了,不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