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知道她心里是愿意的,只是不知道她为何态度这样暧昧朦胧,她担忧的他当然都有考虑过,只是他都不在乎了,她还在乎什么他向来最不喜欢这样朦胧暧昧的态度,弄得他烦不胜烦,索性今夜就跟她挑明,了了她的纠结,也好开开心心做他的新娘。可他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就敏感的发觉她的房间和以往不同,房内燃起一股香,让他眼神蓦地幽深或许,玲比他想象中要乐意很多。这香有个优雅的名字,和它本身功效相得益彰。这香叫晚玉,在妖国的山谷生长着一种花,状如透玉,唤作琉璃玉,花只在晚上开,摘了花,以特殊的工艺加工,就成了晚玉。晚玉是撩拨雄性妖怪的催情香,年份越久,功效越强,玲房内燃着的正是百年以上的晚玉,其功效,再强悍的妖怪也抵不住,何况郎情妾意,完全无需抵挡。只是杀生丸搂住她的那一刹那,她却猛力挣扎起来,面露惊惶,他神智犹存,眼露惊疑,她明明点了晚玉,这般作态又是为何强大的自制力下,他松开她,看她失态的对身边的侍女气吼道:“谁叫你点这东西的”他第一次觉得厌烦,原来并不是她的意愿。自嘲的勾起嘴角,他跌跌撞撞走出门去。体内烧着一团火,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发热,和他脸上冰寒的表情截然不同。走着走着他走到一座华丽的宅邸门口,喘着粗气没多想冲了进去卓东来或许有办法解决他此时的情况,只是想到他,杀生丸身上更热了他推门便看见仅穿着浅紫色里衣的男人,诧异的睁大眼,微蜷的发丝仍带湿润,身上传来一股悠悠的檀香,甚是撩人杀生丸双目赤红,一把扯过男人撕咬上去,不顾他蓦然瞪大的双眼,摔碎他手上的水晶杯,两人跌撞着滚进内室身体被活活劈开,血腥到惨烈每一丝筋肉都痛到麻木,却在杀生丸一声声神志不清的呼唤中,心也像被撕开,他叫的每一声,都是“玲”。卓东来惨白着脸没有丝毫血色,方歇,他吃力地动了动僵硬的眼珠,嘴角勾起一抹凄凉残忍的笑意,蓄力半天的手缓缓抬起落在杀生丸毫无防备的后颈处没有人能容忍这种侮辱,何况骄傲如卓东来只要掌心内劲一吐,任这妖怪再强大,不死也残,只是手却蓦地顿住,原本绷紧的身子也渐渐软了下来他松下力道,手轻轻搭在杀生丸后脑处,像情人间耳语厮磨可也只是像罢了他听见他最后模糊的呓语:东来不过两个字,竟轻易打垮他原本的打算卓东来双眼圆睁,盯着他紫色的帐顶,眼里露出荒凉,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实在凄凉可笑翌日:杀生丸睁开眼那一刹那,感受到怀里微微温热的触感,昨夜记忆潮水般涌入,登时他浑身僵如化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昭示着昨晚的惨烈卓东来血的气味很特殊,不带多少腥气,反而更多的是一股优雅的香味,因而杀生丸印象很深刻。“醒了,那就滚。”卓东来嘶哑却平静的声音响起。杀生丸沉默起身,眼里印入他身上斑斑血痕,大片的青紫遍布,看着触目惊心,他心头微微一绞,却还是只有沉默。“我很抱歉”杀生丸声音喑哑,他似乎想解释什么,却无从开口。卓东来睖他一眼,讽刺的挑起嘴角,缓缓吐出一个字:“滚”所有声音霎时消失,没多久,房间里死寂的惊人、苍白紫香下犬王的婚事被卓东来甩给其他人,卓东来称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借口只是对于这个,杀生丸沉默以对,算是纵容了。那夜以后,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卓东来,该如何面对玲。索性外出征伐,正巧东边雪貂一族蠢蠢欲动,本不用他亲自出马,但多多少少也算个由头这一去,与他相关的诸事便耽搁了下来。所以卓东来后来病了,他也不知道。狸正是西国的老臣了,修为不算强大,但绝不弱小,兢兢业业辅佐着西国,自杀生丸父亲创建西国开始,这也是犬大将后来四方游历而后顾无忧的重要原因。他这辈子生性傲然,若非犬大将于他有救命之恩,他也不会心甘情愿帮扶着他还有他的后代。他向来瞧不起这帮只知道武力厮杀拼搏的蠢妖怪,只是人类的弱小他也瞧不上眼,近千年来,能被他放在眼里的也不过寥寥几个妖怪,但卓东来是难得的被他放在眼里的人类。他有些黯然的看着面前气息衰落的人,叹了口气道:“你其实做的已经足够了”“我只是不想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卓东来半闭着眼,淡淡道。“人死身后诸事不顾,你两眼一闭,管这么多有什么用呢谁领情”狸正有些不忿。他记得分明,就算到了如今,因为卓东来人类身份而对他抱有微辞的妖怪仍在多数。卓东来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背,语调悠悠:“我卓东来要做的事,和旁人有什么关系”狸正沉默了,半晌,他吐了口气道:“还有多久。”卓东来摇头,他也不清楚。狸正咬了咬牙,道:“你别放弃,天下这么大,总会有办法的。”卓东来诧异扬眉,含笑道:“真么没想到不过,还是多谢你了。”狸正拍了拍衣摆,起身哼道:“没想到什么要不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几个顺眼的人类我,哼”说不下去了,他转身便走。他不知道今后会不会再有卓东来这样的人类出现,或许再也不会了“杀生丸大人对不起”玲低着头,小声道。他亲自出马,解决雪貂一族不过就花了三四日,可回来时天气却蓦地凉了下来。他看着面前不安的少女,他知道她说的是那天夜里的事情,想起那夜,他脑海中又闪现男人苍白冷峻的脸,抿了抿唇,冷声道:“没事。”他终究不忍心怪罪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女孩。听到他冰冷的声音,玲浑身一抖,显然是吓到了,或者是因为心怀愧疚,这几日一直惴惴不安。杀生丸无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柔下声线,道:“我没有怪你。”为了证明这一点,他这一天什么都没管就陪着她,看着她在花海里肆意的笑脸,眼神悠悠,却好像有点心不在焉。“杀生丸大人送给您”玲笑得一脸灿烂,捧着一束开的同样灿烂的花凑到杀生丸面前。这个时节按理说百花残尽,但玲住的地方地靠温泉,终年暖如阳春,一年到头都开着不同的鲜花。杀生丸接过玲手里的花,低应了声:“嗯。”然后视线移到花瓣上,花红如血,花心却是惨白,这是一种妖花,本身无毒,但要是配上另一种草,那便成就一种骇人的剧毒。他看着手中红白辉映的花束,思绪不禁又回到那夜,卓东来身上绽开的血痕,零星斑驳,却道道深刻,一定疼极了他眉头狠狠一皱,闭了闭眼,意图将那个男人甩出脑海。“呐杀生丸大人,如果玲是说如果,玲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杀生丸大人会原谅玲吗”玲坐在杀生丸身侧,手里编着花圈,动作缓慢,显然心不在焉。杀生丸一怔,半晌道:“说什么傻话。”闻言,玲却似得了什么保障,又欢快的笑起来,奔进花丛,像一只挣了笼的彩蝶,轻盈娇美。是夜:玲靠在廊柱上,低着头不辨神情,怀里抱着一柄长刀,嘴里念念有词:“我想为杀生丸大人生下全妖的孩子,无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忽的,一旁灌丛里传来一阵动静,玲霍的一下坐直,紧张的看着来人:“虎三郎大人,真的拿得到吗”玲面前半跪着一个精悍的男人,男人面容冷峻,额上是三道黄色的纹路,看到玲的一瞬间,他原本凌厉的眼神蓦地柔和了下来,听到她的问题,他看着她怀里的长刀:“只要用杀生丸陛下的爆碎牙,就没有问题。”玲这才松了口气,将手里的爆碎牙递了过去,低声嘱咐道:“天亮之前一定要拿回来。”“玲小姐放心。”玲这才露出甜蜜的笑容,点点头。虎三郎转身出了门。紫气东来:卓东来目光灼灼瞪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压抑的沉默在堂间漫开。周围的侍从手按在刀柄,眼神凶戾。虎三郎不为所动,冷冷看着卓东来,似乎他和路边的一块石头一根野草没什么两样,他可以随意踢之,也可以随意采之,能被他放进眼里的唯一人类,也就是玲罢了。“你说,这是杀生丸的意思”卓东来开了口,打破这漫长的寂静。虎三郎点点头。“你的作用本就在此,当初杀生丸大人救你也是为了这个,现在不过是提前了些罢了。”卓东来笑的讽刺,道:“那他为何不亲自来说。”虎三郎沉默着扬起爆碎牙,淡淡道:“有这个还不够吗”卓东来笑意凝住。确实够了,他或许也知道为何杀生丸没有亲自前来,没想到他比他想象中还要介意那一晚“我若不愿意呢”卓东来负手而立,神色傲慢。虎三郎脸色这才变了变,却冷下声道:“哪里容得你有意见,不过是个人类,你以为杀生丸陛下给你两分颜面,自己就有和妖怪叫板的能力了吗”卓东来哼了一声,很是不屑。“三年前,你吃下紫香,就是现在安好,你也没多少时日了,起码得让自己死的有点价值。”这是罕为人知,可他却知道了,既然他知道,他就不允许那个女孩的笑容为这种事情染上阴郁。卓东来眼神霎时骇人致极,价值他卓东来的价值虎三郎微退了半步,皱了皱眉,为自己刚刚被摄住感到不满。“你这条命,是杀生丸大人救的,那么杀生丸大人自然有资格再收回来。你就算不愿,也没办法,今夜紫气东来所有强大的妖怪都被调到另一个城区驻守,就算现在发信号,他们也无法赶至,你的固执也不过是多搭上些性命罢了。”他调查的清楚,所以姿态强硬,言辞凿凿。卓东来扫了眼满堂气势汹汹的侍从,他们的表现明显,当然愿意为他付出生命,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其实都有很多人愿意为他赴死,或许不是为他,但不管如何,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其实是幸运的。他看着红凶狠的眼神,似乎只要他一声令下,她就会拼了性命冲上去把这无礼的妖怪撕成碎片。但她不是他的对手,满堂没有一个人是他的对手,卓东来轻嗤了一声,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虎妖,忽然一股从心底涌起的疲累将他淹没,但他的表情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更冷静了些。“你跟我来。”“卓爷”红嘶声道。卓东来淡淡一挥手,没有说话,领着妖怪走进了后堂。“你知道我这里有多少机关,就算同归于尽,也可以不让你讨了好去。”卓东来边走边道,口气悠然,和说话的内容一点不符。“你不会”虎三郎有些马不准了,忌惮却又强撑着平静。卓东来轻呵了一声,没有说话。他本来是有这个打算的,但走了几步,他却又有些倦了。他说的没错,这条命是杀生丸给的,现在不过也算还了吧他道为何身体会崩坏的这样快,却原来他从一开始便没有被拯救,就算不是今日,也逃不过几日了泪痕剑的诅咒一直在,他心脏处有一个泪痕般的伤口,夜夜缠绵着疼痛,这是一。二来,紫香不是救人的圣药,而是药引,经人血肉温养几年,那人一身鲜血便有了惊人的功效。他可笑的价值,比如,让人变成妖,让妖变成人服下紫香,可使频死之人复活,受药效折磨几载,化成药人,便也离死不远了。他活得这样痛苦,他也依旧活着,他的脚步安然,却没人知他是走在刀尖,一地蜿蜒的血迹,谁人也瞧不见。活的这样痛苦,他也依旧活着,他的骄傲执拗,让他的头颅高昂,他的眼神永远深邃,他的神情永远莫测,就算生命到了最后,也不会有一点改变。只是如今终于到了不能再活着的地步,他心里或许还是有一丝如释重负一辈子不曾爱过人,也不曾被人爱过,总好过总算爱过人,却仍旧不曾被人爱过虎三郎有些骇然的看着面前这个紫衣男人,他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