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毛，总着红装，所以大家总误会她的原型，没想到眼前这讨厌鬼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指头勾着边角垂下的发丝，嘟囔道：“你的原型一定不是狗就是狼。”杀生丸不置可否，道：“你们这有很多妖怪”不会全是兔子吧，他微微拧眉，这地方不像兔子窝的样子。她却不理他的问题，只道：“喂，白衣服那个，你是被道士追还是被和尚赶呐跟姐姐过来，姐姐带你找个好地方躲起来，外面那帮老顽固绝对进不来”她笑眯眯得意。杀生丸冷哼一声：“如果你们这都是如你一般的家伙，估计地方再好，也得被别人抄了。”小丫头鼓起双颊，气道：“姐姐是这独一无二的兔子，比我厉害的家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应付外面那对老家伙绰绰有余，你来这既然不是避难，那么八成是来问路了，走吧，我会带你去的。”说着，她斜杀生丸一眼，转过身哼道：“你这家伙，说话这么不客气，要不是哼，姐还不想出来接待你咧”边说便往前走去。沉默半晌，杀生丸提步跟上。一路上小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后面那个白色的妖怪解释。“我叫红墨，住的地方叫叶集镇，穿过前面的结界就到了，那里的住户都是妖怪，大家早熄了为非作歹的心愿，于是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隐居起来。”“我现在带你去找远青姐，你可别再像对我一样这么不客气，青姐已经有两千年的修为了，在修炼下去很快就可以飞升了，虽说人家脾气顶好，但你起码得给些尊重不是你一踏到这地界青姐就知道了，还是她叫我来接你的，你得感谢她。”“看你这样子不像是中原的妖怪，八成是迷路了，糊涂虫，方向这样差”说着她冲他做了个鬼脸，哼一声又转回去：“你要是要问问题就去找青姐吧，对了，你到底叫什么，你不回答我我就自个儿瞎取了”说着她眼珠子咕噜一转，“小白，全白，大白，白色大妖，白狼白狗”没等杀生丸开口，她自顾自絮絮叨叨开。杀生丸眉心一跳，喝道：“杀生丸。”这丫头一定是兔子中的混球。红墨这才笑眯眯点点头，似乎满足了：“果然不是中原的名字。”“诶我说”她一路说，杀生丸一路沉默，没多久他们停在一座荒楼前，牌匾蒙了厚厚一层尘土，依稀可以辨认出两个烫金古篆荒店。倒也名符其实，红墨笑着打开门，张口就想说欢迎，没想到头顶簌簌洒下一层厚灰，话还没出口就是一阵呛咳。“咳咳咳该死的花鸡，你多少年没擦过门啦”她刚吼完，头上又掉下更多灰尘，弄的她边跳脚边叫骂。“嚷嚷什么，这门多少年没人用过，擦它干嘛你不向来也是从后墙跳进来的么，说是锻炼你的跳跃能力，怎么今儿心血来潮改走大门了，你莫不是以为走了门就变成人了么”“好你只小鸡，拿着工钱不干活还埋呔起我来了，你等着，我回头就告诉青姐去，罚你两百年工钱”“告就告呗，黑兔子这么老了还喜欢打小报告，我都替你脸红。”一个灰衫男子打着哈欠撑在大堂里的桌上，一脸无聊。看着面前争执的忘我的红墨，还有灰尘不断扬起的大门，杀生丸估摸了一阵，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嫌恶地看着这脏兮兮的地方。“你哼”她气哼一声，跺着脚转过身却看见杀生丸离门远远的，皱着眉满是嫌弃的神情，郁闷道：“杀生丸，进来吧，你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有洁癖么”“哟，有客人”花鸡揉了揉眼睛，这才稍稍打起点精神。“哼，瞎眼的凤凰不如鸡，哦对了，你还不是凤凰呢，瞧我这记性。”“黑兔子，你以为一天到晚老披着张红皮就可以掩饰你黑漆漆的本质了吗”红墨气的双眼喷火，她最恨别人拿她的黑皮说事，当下就想抄家伙，花鸡挺了挺单薄的胸膛，表示：怕你杀生丸看着又陷入“二人世界”的两家伙，轻嗤一声，打量起四周，寻摸着除了这两家伙这还有没有靠谱点的妖怪。他也没等多久，在两只妖怪快打起来的时候，楼上走下一个女人。青黛如墨的长发用一枝青玉簪松松绾着，一袭青纱曳地长裙，身姿妖娆，眼神雍媚。她的指尖青葱莹如白玉，轻轻一指一弹，场下两人当下就动弹不得，红墨苦着脸拿唯一能动弹的眼珠子瞄她，眼里满是哀求。见状，她轻笑了一声，随手抹了抹，两人又动了起来，只是当即不敢造次了。“在客人面前动粗，真是不懂事，平白让人看了笑话。”她轻斥道。杀生丸神色一正，这个女人，很强。“妾身远青，见过公子。”她朝杀生丸欠了欠身，身姿婀娜，风情万种。“杀生丸。”杀生丸报上名字，以示尊重。“公子请进，远来即是客，小店荒僻招待不周还请多包涵。”她温柔的笑笑，回首一扫袖，大堂登时干净敞亮起来，随后她微微侧身，将杀生丸迎了进来。上好的清泉在紫砂壶里翻腾，晕开满室清香，远青动作娴熟优雅，就如水墨丹青一样舒雅自然，她斟了一杯放在杀生丸面前，笑意悠然，道：“请用。”看着杀生丸不为所动，她笑笑理解，并不是所有妖怪都习惯人类这样的待客方式的，就是她也是很多年才习惯的。“听红墨说公子来此寻路”闻言，杀生丸一愣，默然没有否认。“公子不是中原的妖怪吧，是东瀛的”远青打量着他身上的服饰，猜测道。“是。”“东瀛与此地隔海，一直向东走就可以到，公子若有飞身之术回去应该很容易。”说着，她皱起眉头，她看得出来这个妖怪的修为足以飞天瞬身，那么，他又在苦恼什么呢“公子是罕见的天妖，得天独厚，区区一片海域拦不得你。”“不是这。”杀生丸看着眼前袅袅而起的茶烟，淡淡道。他曾经也让那个教他汉话的东瀛人描述过如今那个小岛的现状，他口述的与他所知的相去甚远，后来也陆续问过几个来中原的东瀛浪人，那个地方并非他所知的故乡。那里没人听说过西国，没人知道妖怪的真正所在，且政局比较稳定，他印象里的战火纷乱，人妖相错横行完全不存在，所以，他果然不属于这个世界。远青微微诧异，随即了然：“公子来自异世”“你知道”杀生丸看她。“虽然极罕见，但多少还是有涉及，时间与空间的壁垒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坚不可摧。”杀生丸呼吸一顿，双眼微眯，这个女人已经达到这地步了吗远青沉吟片刻，道：“公子执意要回去，我或许可以稍稍助力，但公子想好了，机会只有一次，你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远青深深地看着杀生丸，说的郑重。杀生丸默然，再也回不来了么那么那个人，就再也见不到了“公子还有牵挂”杀生丸眉头一颤，不语，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牵挂，其实就算没有他，以卓东来的能耐，天下谁能奈何的了他。“或许公子可以换一个请求，我们这有一个规矩，可以满足第一次来的来客任何一个要求，但只有一次机会，公子自己选择吧。”“我想问一个人的将来。”他的金眸渐渐幽深起来。远青诧异，笑道：“公子不问回去的办法了”杀生丸摇头，道：“等我强到可以自行打碎壁垒，到时候自然可以回去。”“公子好魄力，那我也不勉强了。”远青微诧，却含笑点头。“那么公子身上可有那人的什么东西”杀生丸想了会儿，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这是卓东来的，也是那夜他刺伤他的小刀，后来被卓东来随手递给他，说任他处置。想到这，他眼神微软，卓东来这个人，实在别扭的可以远青接过来，沉吟一会儿道：“是个人类。”杀生丸点点头。远青嘴角微挑，道：“我观公子面相气质，还道公子是个冷淡寡情的妖怪，却原来是我看错了。”“什么意思”杀生丸微眯着眼看着她唇边一抹似乎是调笑的弧度。“公子莫不是替心上人打听的”杀生丸瞬间僵愣住，狭长的金眸霎时睁大。远青噗的笑出来：“若是其他妖修道友倒也没什么，不过一般我们都不会关心他今后的命途，若是人类人和妖天生的种族差异，这段路注定困难重重，即便中间有谁放弃了，旁人也说不得什么，是中酸苦哪里是旁观者能体会的。但公子这样还肯为她着想，为她卜测将来，谁说不是情深意重呢”说着，她也不耽搁，两掌蒙上一层青光在匕首表面拂过杀生丸彻底僵住了心上人，她是说卓东来“他是个人类。”半晌，他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道。“你刚刚说过了。”远青点点头，不以为然道。“我是个妖怪。”“这显而易见。”她顿了下，“你莫不是觉得妖怪爱上人类很不可思议，”轻呵了一声，她眼神一时有些悠远迷蒙：“其实一点也不，情之所至，哪里由得了谁”她微叹了口气，似乎有些落寞。杀生丸没发现她情绪的变化，他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一个方向，冷声道：“那是人类才有的感情。”他怎么可能有一颗人心“诡辩。”远青嗤道，这才发现这妖怪莫不是一点没察觉自己的感情，如果那姑娘和他一样迟钝，这不是就这么错过了，他日如果突然醒悟，不知道又是怎样的悔恨方迟。“你若觉得自己毫无感情，那何必询问这些”杀生丸噎住，脑子一时有些发乱，或许是因为他毕竟救过他，他无法无动于衷，但他对卓东来，怎么可能“他是个男人。”杀生丸瞪着远青。远青微微一愣，看着手上的小刀，恍然大悟道：“难怪，我还道这姑娘这般特立独行，喜欢这些刀刀剑剑，原来竟是个男人。”杀生丸抿唇不语，微松一口气，她一定是误会了，只是不知为何心底蓦地涌起一丝失落。“是男人又如何，你难道没察觉自己刚刚拿出这把匕首时候的表情是多么不一样吗”杀生丸神色渐渐冷起来，眼神冰封如刀，他冷冷喝道：“胡说八道。”他怎么能相信自己居然会爱上一个人类，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或者犬夜叉那只半妖，他向来最鄙夷的人类这样软弱的感情，他怎么可能拥有，这真是太可笑了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远青笑意微敛，看着面前强作镇定的妖怪叹了口气，她活了两千多年，还有什么看不透，怎么不知道杀生丸在纠结什么，只是人这一辈子实在太短，真等他回过神来，他心里那个人或许再就是黄土一抔，这样的凄凉，尝一次，已经足以令人肝肠寸断。她看着面前这个青年，其实在她眼里他和红魔他们一般，不过是半大的孩子罢了，他们的生命这样悠长，若连个念想也没有，当真寂寥的可以。只是很多妖怪向来执着，认定了一个就不会有下一个，所以宁愿一辈子伴着青烟守着枯石等着盼着那人的来世，那人的生生世世，可是黄泉一过，前尘如烟，斯人如烟，他还是只有枯守“如果我告诉你，你问的那个人，要死了呢”她的手从刀上放下，面容严肃，目光紧锁住杀生丸的眼睛，她看见他灿金色的瞳孔猛缩，霍一下站起来。他右手按住刀柄，死死咬住牙瞪着远青，喉间发出低吼，喝道：“女人，你胡说什么”“你若是觉得我胡说，那你生什么气”她敛下眼睑，淡淡道。杀生丸噎住，随即目光又透出狠辣：“你说清楚。”他道一般人不会是卓东来的对手，却忽略了司马超群，他以为这家伙就算对卓东来有不满，但凭他的本事还伤不到他，可如果卓东来不反抗呢他忽然烦躁起来，这女人最好不是骗他不，这女人最好是骗他远青叹了口气，道：“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杀生丸呼吸一窒，蓦地转身欲往外跑，脚步却猛地一顿，偏过头问：“他出了什么事”远青摇了摇头，道：“这无法看出来。”“那么，如果我现在赶过去”他喉间有些干哑。远青沉吟半晌，苦笑道：“可窥的将来不可改变，人类管它叫做命运”命运你机关算尽，难道最后会死在命运手里么“可惜，我从不信命。”他一字一顿，语似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