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吧,马上便到相府了。”贺玄冲他笑了笑,目光温柔似水。沈赞不自在地撇过头,自他知道贺玄对自己的情意后,便不能自如地戏谑他了,人家将真心掏给了他,怎么说自己也不能随意糟蹋了,因为,自己对他也是有一颗真心的。白止悄悄地扯开罩衫,看了一眼二者,似乎看出些什么。回到相府,欢喜头一个冲出来,见贺玄与沈赞淋得透湿,颇为狼狈,真是惊讶极了。再当他瞧清马背上虚弱不堪的人时,差点跪下来大呼“万岁”。“欢喜,将马牵回马厩,喂些草料好好照看。”贺玄将白止抱了下来,扔下一句话便进府了。欢喜应了声,又眼巴巴瞧了瞧站在一旁的沈赞,犹豫道:“沈公子,我家少爷他”沈赞捞起自己的长发拧了拧沥水,随即笑笑,“他只是担心陛下,你去差人送些洗澡水来,我们三人都得洗一洗了。”“是,我这就去。”沈赞一路甩水,一路朝贺玄的卧房走去,岂料迎头撞上正面而来的贺老夫人,想躲都来不及。“老夫人好啊。”沈赞捋了捋黏在一块儿的发丝,恭敬道。贺老夫人闻讯而来,上下一打量他的模样,道:“太傅大人出门都不撑把伞将自己淋成这般,未免狼狈了些。”沈赞心知肚明贺老夫人是来刁难他的,“老夫人见笑了,要不是半路遇上贺相,我还不知该去何处躲雨,真是得多谢他了。”言下之意便是贺玄将沈赞带回了府,并非沈赞死皮赖脸蹭上门,贺老夫人忆起不久前与贺玄的谈话,气不打一处来,“太傅大人,正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玄儿与你关系甚好,但也不能玩乐过度,废了政务,也请太傅明白这点。”沈赞只觉湿衣黏身分外难受,顺和地点点头,“自然,老夫人的话甚是有理,在下会注意的。”贺老夫人盯着他的衣裳看了半晌,猛然惊觉,“这是玄儿的衣衫”沈赞低头扯了扯衣襟,勉强笑道:“贺相怕我受寒,便借与我穿了。”贺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玄儿对太傅真是体贴入微,希望太傅不要害了他。”“我岂会害他呢老夫人言重了。”越是对峙,沈赞越是感到无地自容,“这天潮湿,还望老夫人放在下去换身干衣,晚些时候再做拜访。”贺老夫人摇摇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去吧,我便不多留太傅了,望太傅别受凉。”沈赞微微颔首,从贺老夫人身边走过,他的眼角一扫,便瞧见了老夫人鬓发间无数的银丝,想来人老了就想子孙满堂,共享天伦,而贺玄至今未娶一妻,没有子嗣,难怪贺老夫人会如此敌视自己了。不怕,等我走了,贺玄就能回到常人的日子了。“公子”杉儿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沈赞吓了一跳。“杉儿,你在找我”“公子,相爷命我带你去厢房沐浴,衣裳我都备好了。”杉儿领着他往厢房走去,“公子,欢喜哥对我说,相爷屋子里的那个人,是皇上对不对我都没瞧见张啥模样呢。”沈赞弹了弹他的小脑瓜,“你大可进去伺候,多瞧两眼,只怕欢喜会吃醋呢。”杉儿嘟着嘴道:“相爷才会吃醋呢,公子你这么多日子未来找相爷,却与其他男人在一块儿,害得相爷茶饭不思的面颊都瘦了呢,呜呜。”“茶饭不思”沈赞随着杉儿进了厢房,瞧见一大桶热水,刚想脱衣便听见这话,“他怎么个茶饭不思了”雾气氤氲,杉儿走上前替沈赞脱衣,轻声道:“相爷每日上完早朝就回府闭门在屋,谁也不见,欢喜哥送饭进去,往往只吃四五口就撤了,连菜都没怎么动呢。欢喜哥说,相爷除了批阅公文就是在练书法,地上满是写了字的宣纸,乱七八糟。”沈赞一寸寸泡入热水,听着杉儿的描述,无法想象那是一丝不苟、为人严谨的贺玄,“他什么也不说”杉儿道:“欢喜哥问他是否官场不顺,他也未说,欢喜哥又问,为何公子你不来陪他,相爷就叫欢喜哥出来了。公子你定是与相爷闹脾气了,对不对”沈赞心中泛着苦涩的甜蜜,他若是知道贺玄为他如此失魂落魄,说不定早就不请自来,登门献身了,只是等贺玄下定决心来与他坦白时,心境便又不同了,他怎么忍心将这么好的一个人拖入深渊呢。贺玄照料好白止让他先行睡下,悄声退出了屋子,一个人快步走到了厢房门口,想了想,还是直接推门而入了。“杉儿,天色不早,你去吃饭吧,别伺候我了。”沈赞站在屏风后,换上轻薄的里衣,道。贺玄走过去绕过屏风,瞧见乌发披肩的沈赞背对着他,便道:“有没有哪处不适”“嗯”沈赞回身,“原来是贺相,我好得很,你呢”“我也无碍,皇上已经上药睡去了,我便过来看看你。”贺玄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沈赞白皙的脖颈,“身上不烫,应是无恙,待会儿我叫欢喜送饭来,一起吃。”沈赞把手覆在贺玄的手腕上,笑道:“原来贺相的柔情只是对于我一人的,我如今才发现,真当受宠若惊。”“不然”“如今明白了贺相的心意,我自然是豁然开朗,定当是祖上积德,坟头冒烟,才修来这种好福气。”沈赞笑盈盈地看着他。而无论沈赞如此舌灿莲花,贺玄始终不能从他嘴中听到一句半字的情爱,想来只是自己的一头热,而他们这种见惯风月的人,对此不值一瞧。“我对你是真心的,沈赞。”贺玄已不知该如何表达,轻轻地拥住沈赞,将他嵌入自己的胸怀,只愿他感受到自己的诚意。沈赞闭上眼睛,将手覆上贺玄宽阔的背脊,“我明白,你是真心的嘛。”你是真心,我也是啊。然而饭后来了一位意外之客,沈赞惊得停下了筷子。来者何人蒋崇蒋老丞相是也。请他来的自然是贺玄,不过对于为何不前去蒋府拜访,贺玄说,怕打草惊蛇。蒋崇这些日子被不争气的儿子蒋冰气得不轻,他年事已高,朝中事务参与不多,有时只是在朝堂上呈些谏言,多数时候躺在家中品茗赏字,乐得清闲。自从蒋冰哀嚎着被抬回府,他就没安稳过。今日贺玄派人请他火速赶来相府,使得他摸不着头脑。贺玄在前厅接待了蒋崇,命人奉茶,“蒋老丞相,请喝茶。今晚万分唐突地请您过来,是有要事相商。”蒋崇气色不错,客气道:“老夫自是明白贺相有事急商,不然怎会此时请我说吧。”“唉,实不相瞒,今日皇上乔装来贵府探望蒋冰,却不曾想被一群蒋府家丁围追殴打,受了重伤。”贺玄哀叹道。“什么”蒋崇手中的茶杯险些打翻。贺玄试探了这番,看起来蒋崇并不了解实情,更是认定其中必有蹊跷,“皇上此时正在府中歇息,身体多处瘀伤,幸而未有伤及心肺之处。皇上不知何处听闻蒋冰受了军棍,便想出宫探望,蒋府门口的侍卫不放行,他便想从偏门进入,岂料忽然冲出一批家丁模样的男人,对着皇上拳打脚踢。”“实在是罪该万死竟有如此大胆贼人敢伤皇上”蒋崇怒然,拍桌而起,“贺相想必怀疑老夫,但老夫实在没这个胆子敢派人殴打皇上,此事必须彻查清楚,不然难洗老夫罪责”蒋崇忧心忡忡,又道,“皇上真无大碍要不请御医来瞧瞧”贺玄道:“还是不要惊扰太医院的好,此事不宜宣扬,皇上年少,不谙世间险恶,此番遭遇已是丑事,有损皇家颜面。蒋老丞相回府后万不可大张旗鼓地调查,暗中行事最好。”蒋崇点点头,道:“自然,这朝野中对皇上心怀恶意的人大有人在,皇上还年轻,皇位不稳,这些年都是贺相在扶持朝政,难免落人话柄。有小人伺机作梗也不无可能。老夫会立即彻查此事的。”贺玄点点头,随即两人闲聊几句,便送蒋崇出了相府。沈赞坐在后堂听了个清楚,以他之见,蒋崇似乎不太像下令之人,毕竟他已半离朝野,过些年就要辞官养老了,伤害皇上对他没有好处。而又是何人会料到皇上会在此时微服出宫的呢又怎会知道皇上会去蒋府呢越是深想,沈赞越是感到不寒而栗,背后之人说不定清楚地了解皇上与蒋冰的事呢。作者有话要说:对不住,身体出了问题停了一天,我尽力写完了新一章,希望不要再断了 、感谢扔炸弹的朋友呀,还有留言关心我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这篇文一定会尽心写完不坑爹的,么么哒、叁玖这夜白止留宿相府,贺玄也是派人去宫里打了招呼,生怕小六子找不到皇上,闹翻了天。不过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宫中确实差些翻了天。白止睡在贺玄房内,贺玄便与沈赞一起去住厢房。入睡前,沈赞不放心白止的情况,特意一个人披衣过去看了看。推开门进去,发现白止正坐在桌子前猛吃点心,沈赞讶异道:“陛下这是饿坏了”白止鼻青脸肿,唯有一双大眼亮晶晶地眨巴着看向沈赞,嘴中的食物才吞下了一半便急忙开口道:“老师唔,朕,不,我只吃了早点。”沈赞无奈地摇摇头,笑了,想这小皇帝空着肚子在外跌宕了一日,还被人打得凄惨无比,真是又心疼又逗乐,“那便多吃些,别急,喝口水再吃。”白止不住地点着头,嘴里塞满了糕点,可吃着吃着,却慢了下来,眼中竟积蓄起了泪花,“老师我、我想见见蒋冰”蒋冰沈赞道:“他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方才蒋老丞相来过,他道蒋冰已能下床,不碍事了。陛下大可不必再去探望。”白止似乎呆愣住了,麻木地嚼了两口点心,碎屑落了一桌。他那失望至极的神情全都被沈赞看在眼里,一瞬间,沈赞便懂得了他的心思。妥协成婚,找了个早已有孕的皇后,勤奋地向沈赞讨教治国之道,努力做个好皇帝,偷溜出宫遭人围殴他干了这么多事,只是为了一个人,蒋冰。小皇帝学会了忍耐,耐住相思,耐住孤独,只是想能够保护好自己所爱的人,能够在自己强大之日,与心爱的人携手相聚。一瞬间,沈赞便看穿了他所有的心思,藏得好像很深,却坦白得那么露骨。“陛下,你真想见蒋冰吗”白止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拼命地点头,“想”“呵呵”小孩子脾性,沈赞这么想着,却是由衷钦佩白止的无畏,“那我带你去,只是,得瞒着贺相了。”白止激动地嚼着糕点,嘴角上沾满粉末,沈赞帮他擦了擦,对待他,好像对待自己家中的弟弟,既严厉又溺爱。他是一国之君,却也敢爱敢做,这份胆量,放眼全天下也是稀少。沈赞看望过白止,又扯着轻飘飘的罩衫回了厢房,贺玄在烛灯下批阅着什么,沈赞阖上门走过去搭住他的肩,轻声道:“那么晚了,赶紧歇息吧。”贺玄停笔,拍拍他的手道:“你先睡,我再看会儿。”“嚯,看来这些白纸黑字是长得比我好看了”沈赞哼了哼,白眼乱飞,不解气地捶了一下贺玄的背,“既然如此为何还与我同床睡,贺相应该去书房才对。”贺玄抬眼看他:“你在生气”“并没有,贺相想多了。”“果然是在生气,那我便不看了。”贺玄站起来,推着沈赞往床边走,“睡吧,今日淋了雨,还是早些歇息为好。”沈赞见他一板一眼,却多了几分温柔,便被气笑了,“贺相这么体贴入微,那就由我伺候一下喽。”说着旋即转身,利落地宽起了贺玄的外衣。没几下,衣服落了一地,贺玄狐疑地看着他,问道:“怎么里衣也要脱”沈赞眯着桃花眼,道:“几日不亲热,贺相受得了”说得好似贺玄是禽兽一般,不过沈赞没等贺玄反驳,立即抱着他滚进了被褥之中,两人免不了一番颠鸾倒凤。自贺玄认定他这人之后,动作便更加肆意妄为,折腾得沈赞四体发软,连声求饶,眼角硬是泛出了泪花。说是早早歇息,却是胡闹到了后半夜。贺玄汗水淋漓,倒在沈赞身边睡去。沈赞勉强支起腰杆子,替他擦拭干净沾染在身上的污秽。见他睡得颇为香熟,便悄悄地挪下了床。这腰背皆是酸疼不已,但舍不得身子睡不死贺玄,为了顺利带着白止溜出相府探望蒋冰,沈赞豁出了老命呐。白止听见细微的敲门声,立即伺机而动,打开房门窜了出来。“老师,为何这么久才来”沈赞捂着腰,心道我可是为了你供出了自己的身子呐,你说为何这么晚“废话少说,赶紧跟我走。”两人摸到了偏门,拔开门栓,十分顺利地溜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