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仲心情甚好,他知道武月蝶干什么去了,“说说那个婢女”雪兰惊异的抬头看了一眼,王勃仲并无发怒的迹象,不敢揣测上意,低头迅速回答:“属下试探过,她并无武功,至于特征,她的额头有一大片烧伤的疤痕”“废物”王勃仲冷笑,“伪装成婢女的定是夙儿无疑,你看不出她有无武功倒也罢了,竟连那脸是易容过的也看不出,不免太让我失望了”雪兰惶恐的低头,“属下失职”“既然知道自己失职,就自己去内务部领罚。”王勃仲现在根本没心思处理这些小事,挥挥手将雪兰打发走,吩咐属下:“将城中的戒备都撤了吧,准备一下,我要进宫面圣。”这阵戒严,像飕风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午时分,京城的街上又恢复了热闹,只是花田盛会却没有再继续举行。皇宫的御书房内,皇帝失了一向的从容淡定,失态的从花梨木椅上站起来,走到王勃仲身边,“你说的可是真的”“微臣所言,句句属实”“夙儿还在,青儿也在,很好真的很好”皇帝的面色泛红,心潮澎湃的绕着桌案转了两圈后在椅子前站定下来,“那么那张纸上到底写着什么”王勃仲摇头,“微臣不知,那纸被夙儿拿走,但是目前还未找到夙儿”皇帝蹙了下眉,“不管怎么样,找到她”“遵旨”说罢王勃仲便要退下,皇帝却叫住他,“上次卞国回来后你受的伤好些了么”“托陛下的福,您的药很管用,已经好了。”王勃仲颔首作答,“据探子回报,澹台松依旧在府内修养。”“嗯,”王勃仲之前就禀报过,但是提及此事皇帝不免又问了一遍,“你确定那个王夙不是夙儿”王勃仲笃定的点了点头。“既然是出自费城,那就有可能是大昊人,尽量拉拢过来,如若不然也不要交恶,”皇帝眯了眯眼,“费老教出的徒弟我还是很看好的,指不定哪天又出一个宗师”王勃仲站在旁边点头称是。“还有,费老逝世的消息,放出去吧,”皇帝坐回花梨木椅,恢复了一派的气定神闲。“是,微臣告退。”王勃仲恭顺的退出书房后,整个书房安静了下来。“李硕”站在角落几乎被人遗忘了的太监总管走了一步站在皇帝身后,“奴才在”“吩咐下去,费老大行,朕辍朝二日,内外官员素服,三个月之内不作乐不嫁娶,军民素服,二十七日不作乐不嫁娶。”“这”李硕驮着身子有些不解:“这国丧之礼,会不会太隆重了”“不碍事,想要收服他那个很有潜力的徒弟,送点礼也无妨。”皇帝难得的义形于色,沉声道:“修武不易,宗师更是难得。一个宗师逝去,总要办的隆重些”“奴才领旨”李硕看皇帝的神情便知道他在缅怀曾经,那时的费老、王勃仲还有皇帝三人桃园结义,兄弟情深。虽然后来发生一系列不愉快的事情导致兄弟反目,虽然常言道“逝者已矣”,但以他过去的作为,皇帝能做出此番举动,还是很仁慈的了。李硕驮着身子退出书房,顺手将门带上,吩咐身旁的小太监无要紧事万不可打扰陛下。------题外话------非常抱歉,今日迟了第二十章 家书费老大行,举国悲恸。王夙和小蝶此时并未离开离开京城,而是在一家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了下来。因为以前王夙的失踪以及费老的有意误导,让皇帝和王勃仲认为王夙是死于杀手组织之后,整个大昊的杀手组织很是萧条,就连情报部门也不是很多。在这京都城里,天子脚下更是一个都没有,所以王夙一时没办法联系信部来解释一下棺材底的这张纸上究竟写了什么。将整张纸交付给一人去看恐有不妥,后来王夙想出办法,因为文字一般都是由上到下、由右及左的写法,所以将纸横着撕成两半,更增添了内容的保密性。然后两个人各拿一半分别到城东和城西找人去看,最后回小客栈汇合,将内容拼在一起。决定了方法后,二人立即分头行动。街头代写家书的先生不少,能认得这字的人却是不多。王夙问过好几个先生,却只是将这半张纸的内容读懂了一半,根据现在知道的内容可以确信,这是一封家书。王夙不免产生莫名的情感,母亲,多么熟悉却又陌生的字眼儿。终于,王夙在一个老秀才的摊前将全部内容搞清楚后,起身打道回府。很快走回了小客栈的那条街道,王夙本要走进小客栈,忽的将迈向小客栈的脚步收回来,转身走进一旁的一间茶肆,要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后坐了下来。王夙喝茶的同时不经意间的视线扫过小客栈斜对面的一个卖水果的小贩,那小贩长相普通非常大众,但是他的眼睛很灵动,还带着几分狡黠。这双眼睛在王夙出来的两个时辰之内,一共看到过三次。一次是刚从小客栈的房间里出来往一楼走的时候,一次是在一个中年秀才的代笔摊前,最后一次就是现在在小客栈的斜对面。以前在费城的时候不免尔虞我诈,宋书之曾教过王夙一个笨拙却又很有效的办法来检验自己怀疑的人,就是制造出一个合理的机会去和那人对视。如果对方心中有鬼,难免会露出些马脚来;如果怀疑是错的,大不了被对方认为自己有些神经质而已,挨上几句诽谤又不算什么事,总比糊里糊涂栽入圈套要好得多的多。看了一眼客栈二楼的西角的房间,那间是王夙订的,窗户是紧闭的,可见屋里没人。一壶茶喝完了,小蝶终于出现了。王夙将手中宣纸的内容看了好几遍,虽然不完全,但心中的高兴还是难以言喻的。“我在这儿呢”王夙站在小贩的水果摊前对着小蝶招招手。小蝶回头,收回脚步朝王夙走来,“这是”“买点水果,”王夙朝小蝶笑的分外的甜腻,手里拿起一颗饱满圆润、玲珑剔透的李子,“你不是最爱吃么”朝夕相处的五年时间里培养出来的默契无人能比,只一眨眼的功夫小蝶就明白了王夙的意思,小蝶也笑笑,“近日胃口有些改变,不太想吃酸的。”王夙没有将李子直接放在水果摊上,而是有些惋惜的将手中的李子直接递还给小贩,不经意间碰到了小贩的手心,王夙抱歉的笑笑,朝小蝶走去。水果小贩的手心本来干燥沉稳,却在王夙触碰的那一刹那微微紧绷,并且手心泌出一层薄薄的细汗。尽管只是一刹,王夙还是很敏锐的将细节捕捉到了。只有三种情况才能让人的手心出汗,第一是手部做了激烈的运动,第二是天气,第三是紧张。前两者都可以被排除,那么,这么普通的接触,小贩为什么紧张王夙嘴角噙笑,“马车好雇了没”“不曾,大都太过简陋,坐着定会颠簸,所以还未找到合适的。”“也罢,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现在赶路的话怕是要露宿了,”王夙一如从前那般拉起小蝶的手,叹了口气,边走边说,“先吃饭再说吧”街上人声鼎沸,二人声音又小,再加上渐行渐远,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小贩伸长了脖子又不敢去追,只是将她二人说过的话都一一记了下来,到时候回禀主子。其实这完全是王夙在心情大好的时候做出的恶趣味,她俩离开不远后又折了回来,从隔壁一个无人的巷子翻身跳入客栈的后院,径直走上楼,将该拿的东西拿走。关门前朝里望了一眼,王夙临时起意,在桌上的茶壶嘴上面抹了点东西,狡黠一笑,轻轻带上了房门。------“她们明日启程”“是的。”宫懿轩忽的神情一转,能从王夙身上探来消息可不简单“你是怎么探听到的消息难道你跟上去了”“主上吩咐过目标太过警惕,所以属不敢跟的太紧,只是远远的赘着,这消息是她俩无意间说漏的。”“很好,既是这样,那消息定然可靠。”宫懿轩将手中的折扇一合,“姜烨,跟我一起去客栈等她”王夙此时其实早已走远,这也是她的老套路了,不管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你们自己去摸索、自己去判断吧,她只是在事前引导一下,随后就象没事人一样等待着结果。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在相信自己与相信别人之间大都会选择前者,同样的事情如果由王夙亲口讲述出来,宫懿轩难免会反复推敲几次,如果是他自己找出的答案,这个步骤就会被省略了,更添加了事情的可信度。初秋的夜幕来的还是比较晚的,此时暮色降临,街上的商贩都已收摊,店面也皆已经打烊。由于这里离花巷较远,所以除了一些客栈还开门迎客外,街上已经完全萧条了下来。姜烨站在宫懿轩身侧,面色略显疲惫,这都等了两个时辰多了,还不见人回来。上前一步忍不住开口:“主子,她们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了”宫懿轩拿起手中的茶杯轻押了一口,眉宇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无奈、愤怒,以及怜惜放下茶杯,修长白净的手握成拳头,几次想狠狠的捶到桌子上又生生忍住,最后还是轻轻放到了桌子上。半响,优雅的开口:“她又把我耍了”姜烨不解,“这”“我没猜错的话,她早就发现了探子还故意让探子听到她俩那些不经意的谈话,进而误导了我们。其实她们早就已经走了额”忽然宫懿轩眉头蹙成一团,一手很不雅观的捂着肚子,咬牙切齿的将桌上的茶壶以及茶杯全数掀翻在地,“王夙你当真是你”肚子一声巨响,宫懿轩再次呼吸一紧,哪里还顾得咒骂,狼狈的夺门而出,留下姜烨目瞪口呆:这女子,也太损毒了吧害的他们白等了两个时辰不说,还下高计量泻药宫懿轩的身体素质他再清楚不过了,连他都承受不住的泻药姜烨看着地上摔碎的茶具不由打了个冷颤,真不愧是主子看上的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宫懿轩痛苦的抱着肚子不停地跑茅厕时,王夙则是在柔软防震的车厢内正舒服惬意的打着哈切。“阿嚏”王夙打了喷嚏,摸摸鼻子,“谁骂我呢”小蝶此时也从半醒半睡中醒了过来,听到王夙的问话,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还能有谁”“小姐,你说万一那人没有喝茶怎么办”初秋的夜有些微凉,王夙紧了紧身上的毯子,懒懒道:“没喝就没喝,我也就是随意撒了点泻药,没事的。”“啧啧,好汉也架不住三泡稀,那人真可怜不过练武之人应该不会太狼狈吧”“那你可就说错了我那药可不同平常,只要他还吃食人间烟火,就算是大宗师误食了也保证他变成软脚虾。”王夙又一个哈切打来,翻过身,嘟囔道:“快睡吧,谁让他跟踪我来着。照这情况看,母亲给我的信的内容肯定会暴露,只是时间问题罢了。睡吧,睡饱了明天好赶路”“嗯。”小蝶应了一声后也慢慢阖住双眼,进入梦乡。不同于王夙和小蝶轻松的入眠,这边宫懿轩的肚子是一刻也不消停,一直在折腾。京城上下,不管是坐堂的大夫还是赤脚的郎中,几乎全都请来了,可就是没一个能治得了。宫懿轩一边骂庸医的同时一边却跳过始作俑者不说,竟怨起人家师傅来了“该死的费老,好好的不教,教这些阴毒下三滥的作甚”肚子又一阵响,宫懿轩欲哭无泪,说话也有些底气不足,“姜烨过来扶我”姜烨叹了口气不再作声,过来扶住宫懿轩。宫懿轩有气无力的侧躺在太妃椅上,甚至都不敢上床去睡,生怕一下睡着了然后真是,想想都无力“该死的女人”姜烨以为自己幻听了守了大半夜以来,这是第一次听到了宫懿轩唯一一句抱怨王夙的话,而且语气一点儿也不重,就像是在打情骂俏一般。要不是宫懿轩身上有不可复制的地方,恐怕他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宫懿轩是冒名顶替的“那会儿听一个郎中说过”宫懿轩眼睛也不睁,躺在太妃椅上闭目养神,“想说什么就说吧。”姜烨一边儿小心观察着宫懿轩的神色,一边缓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