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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皇帝救命,皇帝过来一番先是打哈哈之后唇枪舌战纠缠的时候,王谢正在越陌腰腹之处,截取皮肉。皇帝被王妃武力“说服”,不得不下令拟旨,宣小世子回洛城的时候,王谢缝合好越陌最后一块皮肤,打个漂亮结子,菲菲用小剪子剪断了线尾。而当这封急诏还在半路上的时候,越陌躺在床上,被勒令不得有半分动作,正在听菲菲给他念信繁露山庄一把手,宓王殿下,原主父亲的亲笔手书。缝合伤口用的是上好桑皮线,现在过了五六日,越陌脸上肩上手上身上的线都依次拆过,针脚依然很显眼,而左手因为皮肉少关节多,还没有拆线。王谢拿铜镜给他照,笑他是蜈蚣精,又用轻薄细绢包扎防止伤口走形,越陌被裹得动弹不得,飞了好几枚眼刀。当然到了最后,事情是以王谢自觉把耳朵送到越陌唇边求咬求欺负求蹂躏而结束的。宓王殿下。于公,这是越陌真正上级,于私,这是自己身体的亲爹。王爷在信里肯定了他找神医治伤的行为,谴责他为什么不回家,害母亲担心,从而自己在家里的待遇直线下降,引经据典,挥毫如墨,尽显文士风范,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张纸。越陌听完这封信,叫菲菲将信纸一张张呈给他过目,字里行间自有二人之间特殊的联系暗语,那才是他上级兼父亲的真正意思。越陌默默看完信,示意菲菲退下。正好有父王为他遮掩,省得他考虑要不要直接跟他母妃说实话,或者通过皇帝表哥委曲进言。越陌不敢确定自己对着宓王和王妃,能不能叫出“父亲”、“母亲”,尤其母亲最是关心儿子,即使拥有原主记忆,毕竟不是本人,他担心露出破绽。还是如他跟父王所商讨的那样,敌国蠢蠢欲动,再去历练戍边罢。当然,必须带上王大夫。、第五十五章 越陌解封的前尘往事不用越陌下死命令,他身边人都知道小世子为了求伤口迅速痊愈,决定以身试险移植皮肤,这伤虽不危及内腑,但是创面太大,也是生死攸关。听王大夫讲,此法如处理得当,痊愈更迅速,且日后加以修整,几乎连疤都没有。因此除了小世子本身安全外,务必保护好王大夫和蔡大夫,不能有任何闪失。尤其是王大夫,随叫随到都嫌慢,小世子的人都明白王谢能时时刻刻守着小世子才是上理。王大夫只有一个,又要教课,又要打理庄子,还要照顾自家主人,分身乏术怎么办于是大家纷纷自动自觉请命管理于飞庄没问题。教小学徒背书认字没问题。收药材卖药没问题。给大夫和学徒们发些补助安排生活没问题。至于敢过来打扰王大夫的对不起,我们先解决了罢。比如:秦筝薇。秦筝薇在于飞庄呆了将近一个月,除了课堂和问诊的时候,竟然没有见到王谢一面,而当她想去找王谢请教问题的时候风依涵总是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于是风依涵就很是“偶遇”了秦筝薇几十次,舌灿莲花,大献殷勤,现在庄子里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秦姑娘是风依涵正在追求的“心上人”。即使秦筝薇没和风依涵纠缠,也往往会遇上被阿魏引来的裴回或者其他大夫,将她的疑问解决。秦筝薇毫不气馁。她既然打定主意要王谢重视自己,必须先在医术一道上有所斩获。怀里抱着好几卷医书,她不仅仅看见大夫有空就见缝插针去问,便是见到大堂有女病人,就主动过去帮忙。王谢授课完毕,第一个冲上去请教的必定是她,而且提问有的虽说浅显,并非书中生搬硬套胡搅蛮缠,渐渐王谢也高看了她几眼,说话亲切许多。秦筝薇得到鼓励,为求王大夫一笑,钻研的更欢了。当然,风依涵才不是对秦姑娘一见钟情,二见倾心,“不让秦筝薇打扰到王大夫”这条命令,半是自己主动要求,半是越陌顺水推舟的明示。到不是越陌不相信王谢定力,只不过,他也想和王谢抓紧时间,多多相处。现今的王大夫也很知情识趣,除了上课外,能不出去就不出去,能呆在小世子身边,就拿本杂书连看带念。喂饭喂水,洗发擦身,将菲菲日常贴身工作抢了大半,且甘之若饴。看着他抱着小康在一边玩,越陌一点都不觉得闹。王谢只在越陌处理公务时,自觉回避。今天菲菲给越陌念信的时候,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小少年跑来报信,有快马和篷车过来。前脚刚刚收到信,后脚小院外头就响起热情招呼:“重芳重芳我来看你啦”四条腿终归比两条腿快了不止一点半点,尤其是林虎峰的坐骑是那匹神骏通人性的宝贝大黑马。于飞庄不在春城之内,郊外不用牵着马走路,他直接打马飞驰,眨眼就到了庄门口。张伯认得林虎峰,这位跟主人家是登堂入室的交情,不用禀报,林虎峰把马往门口一拴,轻车熟路自己往王谢院子里走。越陌躺在里屋,听见林虎峰中气十足的声音,忽然不可置信的愣住了。这是他变成越陌以后,初次听见林虎峰的声音。而脑中一直萦绕的、恍然如梦的零散记忆,忽然就随着林虎峰的声音,撤去云雾缭绕的面纱,变得清清楚楚。在变成越陌的头几天,他一直在梳理记忆,大量原先越陌留下来的记忆如潮水涌至,仓促间只能大概滤过一遍。而夹杂其中的,他也不清楚是梦境,是前世,是今生,是未来,或者到底是什么。林虎峰的声音,在他的一个不知真假的场景中,听到过。在那个场景里面,他依然双目失明,只能摸和听。摸到的是密密麻麻的灌木枝,大大小小的树干,粗糙石头和冷硬泥土。听到的是外面是呼呼风声,树木窸窣声,偶尔有凄厉不知什么动物的叫声。身上只有两层单衣,冻得发抖,指尖冰冷麻木,腿骨钝痛,身体下面不能启齿之处非常难受,极其熟悉的难受。他不晓得身在何处,大概是荒郊野外。他不晓得什么时候,大概是晚上。印象里,他只是知道,那个时候的少爷不是现在互通心意的少爷,而是一直打骂他嫌弃他的少爷。少爷带他出门,车子行了很久很久,然后然后少爷叫他下车,拿了他的盲杖,给了他细细麻绳的一端,让他往前走,一直走,走到绳子绷紧为止,少爷特地给出解释,要拦截什么东西。他走了又走,一直没有停下来。而绳子,从来也没绷紧过。如果他站在原地缠一缠,会发现这根麻绳长不过一丈。甚至,一回头就能看见绳尾。他看不见,但是心里太清楚了,以至于连停下来缠缠绳子都没有做过。绳尾拖在地上,蹭过落叶和土地的时候,怎么会没有声音。他耳力很好,甚至听得见远处轱辘辘的车轮声。少爷终于不要他了。他觉得少爷的态度太明显了,自己之前吃过的苦和现在比起来,就是个笑话。这样也好,生无可恋,手里有一根绳子,是用来自己了结自己的么身上渐渐冷起来,如果他自己了结自己,还是找一个偏僻的地方为好,这里既然有车马可以到,自己的尸体必然会被发现。他不想死了以后还被翻检身子,尤其是这样残坏的身子。对不起,少爷,我很笨很没办法,伺候不了你了。脸庞湿冷,他知道自己在流泪。不知过了多久,就这么摸索着乱走,身边树枝越来越稀疏,他冻得哆哆嗦嗦,完全麻木,感觉不到。再后来,就被什么东西绊倒,从斜坡滚了下去,大概在昏迷之前,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同时耳边就听见一声惊呼。他一直想不起来,现在倏然醒悟那是林虎峰的惊呼。随着这声音,他不由惊得睁开双眼咦自己又能看见了一只手拍拍他肩膀,带着笑意:“柳长官这是瞌睡迷障了”“嗯。”他回头看见隔壁殿的典吏长,他的白衣同僚关切的脸,不由点点头,很自然地道,“没关系,只不过梦见活着时候的事。”“这几天大家都忙,你也要保重身体,昨天的功德卷宗你可审阅完了我帮你带去给判官罢。”白衣同僚坦然从他面前拿走一卷文书。他道了谢,对方离开后,他才有空打量这间高有一丈,广袤无边的大殿,自己正坐在一张桌案之后,不过是位于大堂前方数百桌案中,最前方最高的一张,周围来往青白衣的小吏,有的奋笔疾书,有的在大堂后面无数个书架之间来回穿梭。刚刚他在瞌睡,下面的人便不敢打扰到他,见他醒来,方抱着书卷走到他旁边禀报处理。他叹口气,从一名小吏手上拿过文书,一边工作,一边才想起自己早就死了好几十年,现在在阴司,从小小的书吏做到一殿的典吏长,也有好几十年了。他还记得自己曾经被抛弃又被好心人救回去,他当那次是最后的转机,或许少爷会好好过日子。然而,并没有。他的全部念头,最后随着死亡而戛然而止。最后一次,他的少爷会记得他么他是为了少爷而自尽的,好让少爷去交“投名状”,即使落草为寇苟且偷生,少爷也要活下去啊。想着就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小腹,他把刀捅进自己肚子里,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当年剧痛无比,现在差不多早忘记伤口具体在哪里了。只是关于少爷怎么就还没忘记呢他起来活动一下,继续审阅功德卷宗。这一卷是个善人的生平,功德有许多,他一目十行看着,就快收尾的时候,一个青衣同僚走过来叫他,上司找他有事。“有事”疑惑着来到前面审判大堂,陆判笑眯眯向他招手:“柳长官。”“判官大人。”寒暄几句,便进入正题。“柳长官在我司,可知已过多少年月”既是自己的上司发问,他自然要尽心回答:“自来时已有一甲子。”“柳长官可称举事审当,恪勤匪懈。”陆判不吝赞扬。他连忙谦逊:“分内之事,愧不敢当。”“今有一事,尚需劳烦柳长官。”“大人如有吩咐,下官必尽心竭力不敢辞。”“便是柳长官溯回过往,还阳之事。”“送我还阳”一惊之下忘了谦称。“柳长官,你的尘缘,是断了又续的。”他愣住阳世间,谁还会记得他“溯回过去,你愿是不愿”“溯回过去”一念及此,忽然觉得身上剧痛。被烧伤痛醒,他盯着边城常见的、灰蒙蒙的床帐,发现一切不过是梦中梦。、第五十六章 原来如此越陌仔细回忆,这梦最后,似乎是他和上司的对话:“为何”手足无措。“有人发此宏愿,本判故此询问柳长官的想法”和蔼可亲。“溯回之事颇费周折,不仅是下官尘缘,想判官大人必另有打算”凝眉沉思。“柳长官果然聪明不过顺水推舟,一举两得事关气运,到时便知”故作高深。“倘回到过去,便是如今之我将过去之我杀死替代,过去之人也非如今之人”稍微迟疑。“谁在胡说八道要取代过去就是杀死自己从来都只有一个柳菀,你在这里,这里就是你的如今,你在过去,过去就是你的曾经,哪里还会有第二人这些之前的记忆,本判先替你保管”陆判继续微笑,“恭喜柳长官。”想来在自己借尸还魂一刹那,被正好掷入胸口的那枚青色光团,便是之前自己的记忆。自己当时半信半疑,还是选择了还阳,想着判官大人“事关气运”的交托,更是想着即便放下也还挂念的那个人。哪怕重活一回,能再次跟在少爷身边,也是好的。且慢,当初陆判说的可是“有人发此弘愿”,那个人,是谁他追问陆判那个人的身份,陆判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遮掩过去,只是他的同僚很羡慕很赞赏对他说了好几声“恭喜”。是父亲母亲还是祖上庇佑他觉得这个可能最大。会是自己同窗好友或者座师么似乎都是怕受到父亲连累,忙着和自己撇清干系。还会有谁自己交际本就不广,会是谁呢要是少爷能有这份心就好了,不过他也知道少爷不会有这么大能力。能让人重活一世,需要多么大的愿力至少在阴司这几十年,听过的类似发愿转世委实何止千万,真正能够做到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起初越陌记不很清,只当是因为生病的乱梦,如今被林虎峰忽如其来的一嗓子,竟然将之前梦境串联起来。原来他死过不止一次,原来他此生就已经是重活,原来过去必然发生的事,会因为一念之差,而有大大改动,天壤之别原来,自从少爷浪子回头的那一刻起,不仅少爷避免了穷困潦倒,落草为寇的命运,他也避免了被抛弃被嫌弃最后自尽的下场。生死一念,善恶一线。越陌感慨了阵,打定主意:判官说过,即使回到过去,过去的自己与重生的自己也始终都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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