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话外分明是要下逐客令。灸舞不知道冽的敌意是从哪来的,此刻只能皱着眉静观其变。落尘香好笑的哼了一声正准备用她最擅长的损话来反驳,话到嘴边却觉得有些不对劲,难不成他知道了当年的事落尘香起身与他对视,“我们素未谋面,却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你”冽却是忍不住拔了剑,剑尖正对着落尘香,“你敢说,我父母死的时候,你、不、在、场”掷地有声的质问让场面顿时陷入了僵局。灸舞和小孩皆是一惊,原来冽的敌意竟然是因为这个“我在不在场又如何,他们咎由自取,自杀谢罪也是应当我体谅冥寒雪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破例答应饶过她两个孩子,你不仅没有半分感谢,还这般放肆”“妈”灸舞知道自己这妈嘴皮子利索,眼见冽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由的上前两步拉住了她的手腕,以示劝阻。冽眸中已然满是怒火,当年自己躲在柜子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当着很多人的面指责妈妈违背了规矩,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不懂克制云云,他柔弱如水的妈妈含泪望着她说了句“孩子是无辜的”便自刎了,本来这件事妈妈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他们准备就此收手的,怎料爸爸心意坚定,竟也随她去了。他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竟是这般蛮横魔族怎么了,魔化人又怎么了他们追求幸福的代价竟是要付出生命“是啊,我得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看清了所谓的是非黑白,让我看清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人士都是怎样的嘴脸”冽的口气越发讥讽起来,小孩还没见过自家哥哥在外人面前这样失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阻。“你别不知天高地厚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找个理由带人端了这里”“随时奉陪”冽毫不退步。“你”眼见这俩人有愈演愈烈之势,灸舞连忙拽住落尘香的手,“妈,你那堆花还等着浇水呢,赶快回去了啊”灸舞一边半推半拉的带着落尘香往外走,一边望向冽,但见那人连带着看自己的目光都是带了几分敌意的,不由的叹了口气,亲妈诶,您是骂爽了,还得我收拾烂摊子冽收回剑,脸上阴晴不定,说到底事情都过去十年了,再追究什么也于事无补,只是那个女人的态度,不论是十年前还是现在,都让他十分的看不惯。管她是谁的妈,胆敢在这嚣张的,他断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哥,哥哥”小孩喊了几声才让冽回过神来,平静了语气问了句,“怎么了”“额,你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嘛”小孩凑过去卖萌。“你是怎么认识她的”冽坐到床边,一边问一边拿了小孩的爪子过来查看被剑割破的几道伤口,看起来恢复的不错便放下了心。“她经常去姐家啊,每次去都要逮住我捏个不停,”小孩一回忆起那货把自己当成毛绒玩具一样玩的这叫一个开心就不寒而栗,怎奈她每次来都带了好多好吃的,自己吃人家的嘴短,只能任人“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会被姐的父母带回去,多半是因为她的命令。”“这样啊。”冽不咸不淡的回到,便又是陷入了沉思。昏暗的偌大房间里,冽身着黑色练功服,倏然拔剑,目光一凛,身体协调着手腕转动,手里的剑便像是有了灵性一般舞动起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空气切割的嗖嗖作响。灸舞却看到了,挥剑的人少有的带着一点情绪。突然靠近的身影自然不会逃过冽的眼睛,冽却是就着舞剑发起了攻势,灸舞侧身避过,却是作势用两指夹住了剑刃。这种速度下伸手过来,是想自己的手被劈成两半么冽眉头一皱,暗骂了一句,却是一瞬间卸了力道,剑刃堪堪划破灸舞的指缝。灸舞露出一个意料之内的笑容,气定神闲的看了看顺着自己指缝间流下来的鲜红,“技术不错。”“你来干什么。”虽说落尘香的话着实恼人,可这个盟主却也真的帮了自己很多,自己总不至于太过迁怒于人,冽告诫着自己。“你出言顶撞了我妈,难道我不该来讨个公道吗”灸舞却说出了这样一番无异于火上浇油的话。冽愣了愣,随即冷笑了几声,自己怎么忘了,他当初也是个口口声声说着“你只不过是个不被允许的存在”这种话的人,自己还真他么的是自作多情了,“不知盟主大人想怎么讨回公道本少爷随时奉陪”冽握紧剑,一副应战的架势。“动刀动枪的算什么,有本事就用拳头说话。”灸舞说完还真的不顾形象的挥出了拳头,冽实在没想到堂堂盟主竟然会像个无赖一样动手打架,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被打中了嘴角,回过神来丢下剑毫不客气的回敬了他一拳。于是这俩人就你一拳我一拳谁也不让谁的打了起来,还多数是往脸上揍,刚开始还是站着,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推倒了谁,一会这个摁倒那个揍上两拳,一会那个摁住这个挥上几下,战况倒是够激烈,就是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盟主和一个少爷在打斗,反倒是像市井流氓间斗殴一样毫无章法。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两人终于齐齐倒在地上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冽却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正疑惑着,灸舞便悠悠开了口,“怎么样,是不是舒服不少”冽一下坐起身来,略为散乱的长发和满脸的青紫让他看起来远没有刚才的凌厉,却是一下想通了从刚才就一直感到违和的事情,原来他刚才说的话竟是为了激怒自己,先出拳也是为了逼自己动手莫名的情愫让冽不由的望向那个同样鼻青脸肿的人。灸舞笑笑,却因为牵动了脸上的伤皱了皱眉,看起来倒有些滑稽,“干嘛,被感动的说不出话了”“哼,没事找事。”冽冷哼了一声,却是没了敌意,想想除了那次他对自己的身份颇有微词之外,哪次不是豁出去帮自己的,还有自己伤了小孩深陷迷茫的时候,他也是冒着风险劝告自己的灸舞撇撇嘴,这货就不能说句好听点的么,亏自己回家磨了老妈半天问出事情的缘由之后就立马赶来解释了。“你就不怕她知道了说你胳膊肘往外拐啊。”一想到那个得理不饶人说话带刺的人,冽就觉得一阵扶额。提到落尘香灸舞微微收了笑容,“我妈她自从我爸去世之后就一直那个样子了”冽看向灸舞有些惆怅的神色,选择了沉默,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便是这个道理了吧。“其实我们这些所谓的正派也多少会因为各界的压力做出些不得已的事,正邪对立,可是谁又能把正和邪分的那么清楚呢魔族也不尽然都是伤天害理之人,道理谁都懂,只是常年累月的认知,人们对魔族的恐惧有增不减,各界的呼声很高,让你的父母出面承担,也实属下下策。”盟主这个称号,说什么是正义的化身,他坐在这个位置这么久,也才慢慢领悟到爸爸当年对他说的“别把正邪看得那么对立”是什么意思,说到底,真正的公正,哪是那么好达到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也只是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冽自然听得出这是真心话,又怎么能继续追究下去,倒是对这般洒脱的人有了新的认识,见灸舞仍然躺着,索性躺了回去,双手垫着头,悠悠的道。“其实我妈在出事之前就知道冥寒雪的事了,本来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没有人告密把事情闹的人尽皆知的话,也不会发展到那一步。”灸舞不着痕迹的也把手伸到了脑袋下面,斟酌着字句道。“是我爸那个在出事不久后就自杀的弟弟吧。”冽早就有所怀疑,如今被灸舞这么一说,自然猜到了由来。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这个为了家主之位连自己哥哥都出卖了,出事之后又没了胆子自杀了的家伙,又想到自家乖乖萌萌的小孩,冽哥哥果断被顺毛了。灸舞抽了抽嘴角,被他这一片波澜不惊的语调弄得有些无语,这一串关系下来怎么就被他说的好像个外人似的,难道真的只有那个小孩才能让他动摇么“我从来都没用这种方式打过架。”冽却转了话题,有些感慨的道。倒也只有和他,才能这么不顾形象的打起来。“我也没有,不过我觉得,男人之间有什么话,就应该用拳头说。”灸舞挥了挥拳头,说的理所当然,好像那个把人摁在地上打的人不是他一样。“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冽侧过头,看着这个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盟主大人,只是单纯想让自己发泄一下还是为了帮落尘香辩解“别忘了,你的兄弟可不止那家伙一个。”灸舞无视了他话里的玩味,自从那次游乐场的比拼过后,他就把这个和他势均力敌的少年当成了值得敬佩的对手,而在一次次的合作和相互的帮助之后,他清楚的知道,抛开身份,他早已把眼前这个表面冷淡却十分重情义的人当成了一起战斗的伙伴。冽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却随即展颜,身为盟主不计形象的跑来跟他打架,又长篇大论的感慨了这么多,着实很难让人不相信他的话。冽知道自己真真正正的收获了这份不同于自己和小孩之间那种血缘亲情却也同样珍贵可靠的友情,望向他认认真真的道了句,“谢谢。”话音未落就见眼前伸过来一只还残留着血迹的攥成拳头的手,冽笑笑,倒是没有继续折了他的面子,伸出拳头砸了过去。作者有话要说:后续:盟主大人:搂过冽的肩膀“我听我妈说我爸和你爸还是结拜兄弟呢,要不咱俩也结个拜到时候你可得叫我声哥。”冽甩过一个眼刀子,起身道了句“恕不远送”便离开了练功房。、四面楚歌“怎么样了”小孩看着舞墨姐盯着他胸前的伤一脸凝重的瞅了半天,略显忐忑的问道。“从你第一次感觉呼吸有些不顺畅有多久了”早上大少爷出去办事,小孩就把自己单独叫过来,说是最近胸口有些闷闷的,自己哪敢怠慢,连忙开始了检查。“就两三天前吧,一开始还只是有点,后来就越来越严重了。”小孩本以为受了伤留点后遗症也纯属正常,但是现在连稍微快点的动作做完都有些眼前发黑,这才找了舞墨姐过来。“这件事大少爷知道么”“没,你先别告诉他,我怕他知道了又要担心。”说到底八成也是因为那一剑,自己可是好不容易让冽不再整天内疚了,万一没什么事岂不是白让他担心一场。“你这孩子”看着小孩嘿嘿的笑着,舞墨也不好拒绝他。老天保佑这么好的孩子可别再出什么事了,“那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做个全面的检查,大少爷估计要下午才回来,应该来得及。”“恩,舞墨姐最好了”拿着检查结果的舞墨却像被泼了一桶冰水一样从头凉到脚,胸腔内大量瘀血阻碍呼吸系统,估计是手术过程中缝合出现了问题,这样下去很危险可是如果再动一次手术,抛开风险不说,小孩的身体怕是要吃不消啊,这可怎么办或许可以在外部施压震碎淤血可是大少爷绝对不会答应这么危险的方法,再者说能有这个技术和精准度的人这边冽还蒙在鼓里,事情都办完了便加快脚步回了家,进门却有人来报告说,冥寒冰打伤了守门的侍卫,还强硬的打破了自己用来囚禁她的结界,逃了。冽本来也没指望她能安分多久,冷笑了一声便安排下去,“那结界若是收到外力会反震,她受了伤跑不了多远,带二十个人去把她找回来。”“是”冽习惯性的走到小孩的房间,却因为那股正在运作的带着魔性的魔力一惊,难不成来不及多想,冽直接一脚踹开了门,门内的景象更是让他怒火中烧。那个许久没见的雪白身影,掌心正对着修的胸口,小孩靠在床头,眼睛紧紧闭着,嘴角还留着扎眼的血迹,一旁站着的凤舞墨则完全是手足无措的样子。冽的怒火在一瞬间超越理智占了上风,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挑战自己的底线,自己早就该亲手了结了她几步上前,拔剑而起,朝着面前的人毫不留情的刺了过去,冽却还是因着上次自己刺伤小孩的事有了阴影,剑锋一偏,直接刺穿了过去。冰却是压根就没想躲,钻心的疼痛传来,鲜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裳,却发现痛感是从肩膀上传来的,“大少爷可真是慈悲为怀,连杀人凶手也能轻易饶过。”凤舞墨在一边都要急疯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尽说些置气的话冽眯了眯眼神,眸子里满是锐利,“杀了你那未免也太便宜你了,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要你生不如死来人把她给我关到地下室去”眼见冥寒冰被一众侍卫带了下去,舞墨心知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便着手忙着小孩的事了。冽在一旁看的焦急,根本没心思去想那次明明救了小孩的冥寒冰,为什么会用这么笨的方法来杀小孩。小孩却是在昏睡了一个小时之后便醒了过来,冽和舞墨都连忙围了上去。“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冽的语气里满是急切,小孩的伤本就没完全好,哪里禁得起冥寒冰的一掌。小孩却愉悦的吸了几口气,“好多了诶,胸口一点也不闷了”冽放下心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