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长叹一口气“小姐说的很是,那可是王爷的母妃啊。”第二日清早,方媃只带着晴儿坐车离开庄子,近晌午时进了城门,正要直奔王府,马车却停在了半路上。方媃挑帘一看,应煊骑着马站在车前,身后是一队侍卫方媃笑着调侃道:“王爷亲來迎接,妾身不敢当。”应煊含笑看了她一眼道:“回车里去,今日不回王府,我领你另去一处歇息。”方媃也不多问,退回车里放下帘子,应煊骑马跟在车旁,马车拐了弯儿。应煊带方媃住进一座两进的宅子,虽不很大,却十分精致。宅子闹中取静,偶然可以听到巷口货郎的叫卖声。“这里是我很久以前便置下來的,有时想清静清静,或是会会朋友,便來此处。前边是书房,后面的房子平时虽打扫的干净却无人住,你是它至今为止唯一的女主人。”应煊看方媃安置下随身物品,便让人退下,两人随意坐下说话。“这里确实清静,是个自在的地方,不过在妾身眼里,还是沒有那庄子自在。”方媃打量屋内,确如应煊所说,这里虽然干净雅致,却显然沒有人住过。“你在庄子里住了三个月,心已野了,像个小野驹子一般,不拘束是不行了。”应煊拉着她手道。方媃笑了,小野驹子,用这个來比她,还是第一次,新鲜。她沒有问应煊为什么沒让她直接回王府,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对她沒有坏处,说不定进过宫,还可以回庄子去住。应煊握着她手腕,她想抽出來,应煊却沉声道:“别动。”方媃看他三指搭在她手腕处,竟像是在给她诊脉。应煊也略通岐黄之术,这她倒是知道,但从沒亲自给她诊过脉。应煊认真诊过一会儿脉,放开了她的手腕,随手搂住她腰,沒有说话。方媃察言观色,便知他又失望了,也无言以对。方媃一点不想在这个时候生孩子,王府的水太深,连她自己都随时可能溺水,自身难保,更何况再來个孩子白清妍后台那么硬,事事得意,却也沒保住孩子,更别提她的处境了。“白侧妃姐姐的孩子沒了,王爷不好受吧”方媃问。“她先天肾气不足,气血虚亏,本不适合有孕。沒保住孩子,我之前早已有所预料,倒也不意外。”应煊摩挲着方媃细瘦的腰际,道:“倒是你,药也用了不少,身子也渐渐强了,如何怀不上呢”方媃道:“或许我先天,”应煊立刻打断:“不许胡言好端端哪有咒自己的你身子沒事,这我还不知道吗沒怀上也着不得急,总有怀上的一天。”方媃得了教训,不敢顶老板的嘴,只得称是。应煊又笑道:“莫非是我还不够用功也罢了,再卖把力气。”言毕便打横抱起她往内室走。“你又來,眼看要用午饭,婢子们要进來了。”“谁会那么沒眼色,早躲得远远的了。”应煊把她放上床,随手一拨,放下床帘。“大白天的,多难为情啊。”方媃拒绝脱衣服,这地方对她來说太陌生,又是大中午的,实在不想做此事,况且应煊颇为强悍,她好几次暗中计算过,每次欢好总要二十几分钟,兴致來了沒完沒了,不是一时半时能完事的。这里的床是双开月洞架子床,这样的床只要动作大一点就会有吱吱的响声,外面那么多仆人,太丢人了。应煊凤目微挑,唇线分明的嘴角带着笑意,他不再说话,行动却迅速,合身压上,不容分说,三下五除二得为她褪尽衣衫,她按住那里又失了这里,根本抵挡不了他灵活的手指。“乖乖躺着,免得我费事摆布你。若是听话,一会儿也便完了,若不听话,”应煊坏笑着慢慢脱下自己衣服,现出肌肉均匀健壮的身体。方媃见大势已去,只得承受,他吻她,舌头闯入她口中,霸道而温柔。他的肌肤温热,紧紧挤着她,身下之物早已昂扬。“你动作轻点,别弄响了床,我,嗯”她还沒说完,他已经闯入身体,她乌发如云,肌肤如玉,衬在青缎褥子上,婉转出一片风情万种。他吻她脖颈,紧压着她动作,每一次都是最深处的撞击。身体在燃烧,方媃死咬住下唇,不发出一点声音,此时他热情似火,除了承受、享受沒有任何办法,这个人说來就來,随时发情,却也可以令人神魂颠倒。大洪的皇宫已经在白玉京矗立了近四百年,乃前朝所建,至大洪立国后又修缮了数次,如今的规模已比前朝时更宏伟壮观许多。紫墙金瓦,金碧辉煌,长长的汉白玉甬道一眼望不到尽头,从西面的西定门进來,一路随着太监往后宫走,跨过不知几重门第,七拐八绕才來到贤妃所在的颐祥宫。从前的方小姐是选秀出身的,在宫里住过一段日子,可是此时方媃脑子里关于皇宫的印象一丝也无。跟着太监进了颐祥宫,在外面候着,有宫女进去禀告,却足足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有个宫女出來告诉她,贤妃娘娘刚去看望过生病的皇后回來,要休息片刻才能见她。方媃笑着点头,站在正殿门口等着。按理说,就算暂时不便见她,也可以让她去偏殿里等着,而不是像个宫女一般站在这里等。应煊上朝去了,只怕指望不上,他母亲要给她这个狐媚子一个下马威,她早料到了。但是她也并不害怕,因为她清楚,如果真有危险,应煊不会让她就这么进宫,有应煊的宠爱在,贤妃就算再讨厌她,也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又等了两、三盏茶的工夫,宫女才又出來请她,方媃略整衣裙跟着进去,宫女带着她直接去了东暖阁,贤妃正襟危坐于正中,两边宫女燕翅排开,端庄肃穆。方媃迅速瞄了一眼,贤妃凤眼薄唇,丰容盛鬈,虽已经四十多岁,却依然美丽。她按大礼行下,贤妃始终不说话,看她跪下磕头。磕过了头,贤妃却不叫起,只让她跪着,看着她不说话。方媃跪在当地,低着头,一时殿里鸦雀无声。过了片刻,贤妃身边的大宫女道:“娘娘,方姨娘这般跪着,膝盖会受不住吧”贤妃声音清亮却带着几个刻薄:“怕什么她又沒怀孕,跪得再久也无妨。”这话说的可是太狠了点,方媃瞬间僵住,事前料到贤妃不会有好话,却也沒想到这么过分。贤妃道:“方氏,你莫怪我说话难听,永亲王子嗣单薄,我天天盼着你们为他开枝散叶,可是全王府最得宠的你却始终无孕,还整日霸着他,这如此说得过去”贤妃直奔主題,连一句闲话也欠奉,更不给方媃辩白说话的机会。“你不生也罢了,好容易白氏有了喜,却因你之故仍是沒了,你可知罪”方媃尽量把态度放恭敬,道:“贱妾无用,枉负娘娘厚望。因一直未能给王爷传承子嗣,贱妾心中日夜惶恐。然而,贱妾在王府尊规守矩,白侧妃有孕,贱妾避至京外不敢冲克,娘娘加于贱妾身上的罪责,贱妾实不敢承受,请娘娘明察。”“你竟是说我冤枉了你”贤妃立刻提高了两分声音。“贱妾不敢,娘娘是最有智慧的人,绝不会冤枉清白之人。斗胆请问娘娘,贱妾之罪从何而來”“既然你问,便给你个明白也罢。”贤妃道:“你们皆为侍候我儿之人,论起來都是一家人,我一向一碗水端平,尽量不偏不倚。自清妍进王府后,她母亲进宫來与我说,清妍常常暗中伤心掉泪,只因王爷对她实在冷淡。清妍并不敢指望专宠,只希望王爷念在他们是表兄妹的情分上多眷顾一二,哪知王爷被你勾得全不把她放在心上。不只是她一个人,府里女眷哪个不恨你”五十五 平安出宫禁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方媃就知道,被应煊这种地位的男人宠爱不是福,而是祸。若不是因为他的宠爱,何至于此时此刻跪在这里。“就是因为你,清妍心思沉重,身体虚亏,怀得好好的孩子也掉了。你难道还敢强嘴,不是你的错”贤妃在宫中多年,皇帝三宫六院妃嫔无数,她深受争宠之苦,最恨狐媚男人的女人,最恨“专宠”二字。所以此刻看方媃,便如眼中钉一般。奈何她自己儿子实在放不下这方氏,早早便暗示过她这个母妃,摆摆婆婆架子,申斥、责骂一番也就行了,顶多他知错便改,以后多照顾一下其他女眷,但若是动真格的伤害于她,他绝不答应。总不能因为个女人而伤了他们母子情分,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能依靠谁去所以贤妃只能暂忍下这口气,横竖以后挑刺的机会多得是,若这方氏继续不识好歹,自有收拾她的时候。更何况,如今正是紧要时候,有比这更重大的事要他们母子齐心來做,这些事且放在以后。于是,贤妃吞下一口气,喝茶润嗓子,细细打量起下面的方媃。方媃进宫应选时她便见过,也是她受了儿子之托,亲自去求了皇上才使方媃进了王府。说实话,当时虽见她容貌惊人,却也并不放在心上,自己儿子的心性她了解,对女色一向不上心,府里漂亮女子不少,也沒见哪个能长久放在他心上。只以为儿子虽多喜欢她一些,不过是一时新鲜,还不至于专宠于她。沒想到,这方氏入府两年,竟像是真的占了儿子的心,儿子表面上淡淡的,却如何也丢不开手了。贤妃很担心,怕这方氏搅得后宅不宁,以至于影响到他儿子远大前程。外戚之力不可忽视,姻亲关系万分重要,儿子正是用人之际,怎可因一个女子搅得后宅女人慌张不安,以至于影响到外戚支持贤妃觉得这方氏不像是糊涂人,决定对她晓之以理。“你起來站着吧。”贤妃缓和了语气。方媃跪得久了,一时竟僵着站不起來,旁边有宫女过來扶着她,才慢慢站起。“你可知你家王爷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他是那种整日混在胭脂队里醉生梦死的纨绔子弟么是那种不学无术、胸无大志的人么”“王爷胸中有丘壑,睿智沉稳,是有大抱负之人。”方媃赶紧夸应煊,当时母亲夸儿子,哪个做母亲的不爱听果然,贤妃绷着的脸上有了松动,露出一丝笑容。但她随即又警惕得看了看四周,才缓声道:“你知道就好,有些话我也不便多说。你若真心为了王爷好,就不要霸着他,他后宅安宁了,才能无后顾之忧。明白了么”方媃行礼如仪,道:“贱妾明白,谨遵娘娘之命。”贤妃这才笑了出來,满意得点头道:“那便好。明年又是选秀之年,我预备多往王府里送几个,好为你们王爷开枝散叶。”方媃微笑以对,知道贤妃这是提前给她打个预防针,多送几个女人进來,分分她的宠。从贤妃的颐祥宫出來,出了西定门,正要上马车,应煊赶了过來。“王爷下朝了”方媃笑问。应煊点头,上下打量她一眼,并不问她在贤妃处的情形。方媃知道他一定有耳目,沒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事。“我们一道回府。你留在庄子里的东西我派人取回來就是。”应煊要同她一起回王府。“这,王爷,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应煊看着她,等她说完。“妾身想回庄子住到秋天再回來,不知道王爷是否允许。白侧妃如今怕还是耿耿于怀,妾身此时回去,怕令王爷更为难。”方媃道。虽然白氏流产其实与她并沒关系,但白氏却不这么想。方媃可以料到,此时回去,怕是麻烦不断。要想白氏消气,还要应煊的安抚,这恐怕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应煊并不吃惊这个要求,也沒有回答,只吩咐上车出发。方媃想,应煊大概是答应了,也许他是了解她的,早知道她还想回庄子里,所以昨天特意沒让她回王府住。一路无话,应煊果真如她所愿,径直送她回了庄子。方媃知道明日不是休沐,他还要上朝,不想让他为了自己來回奔波,在半路时便提出不必送她,但他仍坚持把她送回庄子。进了庄子,回到屋里安顿下,方媃问道:“王爷,明日若上朝,您恐怕歇一会儿便要往回走了。”应煊宽了外衫,稳稳坐下道:“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每日要上朝,称为常朝。此外,十五日一次大朝,在京八品以上官员皆须参朝。但父皇上了年纪,近來小恙不断,原本每天的常朝也有些吃力了。昨日下了旨,皇上近期暂时只上大朝,常朝能上便上,不能上便由诚、温、瑞、永四位亲王轮流主持。明日不轮我,我去不去皆可。”原來如此,皇上身体只是小恙吗方媃心想,连常朝都上不了,怕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