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请息怒。”将袁玉成扶到一边歇着,青玉上前來施了个礼,道:“袁太医虽是服侍了多年的老太医,可在蛊毒这方面,到底不是行家,请皇上就念在老太医尽心服侍这么多年的份儿上,饶过他吧。”风泽祎听了青玉的话,虽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心中仍气着袁玉成照顾了“景宜”这么多天,竟然什么都不懂,也敢在这里胡说,若“景宜”沒事,那是袁玉成祖上积德;若是“景宜”有个好歹,他定然不会放过这个死老头儿。董月芊在一旁看着,也觉得风泽祎说话有些过了,便上前來劝:“皇上高息怒吧,袁太医到底是宫里的老太医了,宫里头上上下下,哪个人沒给袁太医瞧过一两次呢况且,袁太医虽然在解蛊毒上不怎么样,可在别的病症上,也还是不错的,念在他事出有因,又是替了张太医的手,皇上就饶了他吧。”话说到这份儿上,风泽祎要是再争执下去,就是他自己沒理了,可看着袁玉成的样子,再想想他方才做的事,风泽祎当真是缓不过这口气。众人劝解的这会儿,景宁唇角的血丝已经越溢越多,青石看在眼里,也顾不得风泽祎这会儿正恼着,就直接插话进來说:“皇上,师傅曾说过,若是景宜姑娘出现了口鼻溢血的情况,可以验血以证明是否与蛊毒有关。眼下,景宜姑娘的情况,正是如此,奴婢斗胆,请皇上允许青石和姐姐一起为景宜姑娘验血。”风泽祎也是这会子才看见景宁的情况已经发展到了这样的情况,连忙允了,嘴上说出來的话却依旧是火气十足:“你师父既说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青玉听了风泽祎的话,连忙准备了清水來,将景宁唇边溢出的血取來,滴落在白瓷碗里,又加了药剂搅拌,不一会儿,那一碗清明透彻的水就慢慢变得昏黑起來,看來,的确是蛊毒噬血了。看着这惊人的一幕,风泽祎震诧万分:血和水都变黑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不会的,不要扫眼看见旁边原本要滴血验亲的水碗,风泽祎又想到了袁玉成的话:“微臣在古书上看过,若是中了蛊毒者的亲人愿意以血相易,可以通过换血保住中毒者的性命只不过,只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顺手打一旁的案几上端过一碗水,风泽祎执起匕首划破指尖爱你,一粒血珠沁出,倏然花落水中,四下淡开。风泽祎又取了景宁的血,滴落水中,沒想到,碗里出现的情况,两滴血既不是分开,也不是融合,而是而是全部变黑。“这”风泽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青石探过头來,看到碗里的情况,道:“碗里该是有酸,所以景宜姑娘的血一进去,就会变成了黑的”说着说着,青石也觉得不对劲儿了,明明是一碗清水在那里,哪里就会有酸了呢正不得其解时,青石猛然想起了皇上要滴血验亲时,袁玉成的反应:“难道是”“是什么”风泽祎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听到青石开口,言语间似是有了眉目的样子,便道:“你说”青石看了看青玉,迟疑了一下,最后在风泽祎炯炯有神的目光的逼视下,还是开了口:“师傅曾说过,滴血验亲,必得是清水,若有酸,则二人虽为血脉至亲,而血不相容;若有清油,则二人虽无甚关系,而血依然能容。奴婢以为”后面的话,已经是不言而喻的了,青石适时地住了嘴,可她的话却在风泽祎的脑海里激起了无数的涟漪:有人意图拆解他和雨宁的关系,有人不愿意他与雨宁相认岂有此理风泽祎暴怒不已,但脑子却还清醒,房间里就这么几个人,芊妃是后來的,两个丫头是张清芳的亲信,感情深厚,自然不会自己揭短,那会做这样事的人,恐怕就只有袁玉成了。“袁太医,你來说说,这又是什么缘故啊”风泽祎敛着一股子火气,故作沉静地盯着袁玉成道。袁玉成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两厢思量,末了,还是交代了皇后曾派了兔儿來吩咐自己的事:“皇后娘娘派了兔儿姑娘前來,以袁家上下一百多口的性命逼老臣一定不能让皇上与景宜姑娘相认,臣也是无法,这才硬着头皮做下了错事。老臣不敢向皇上祈求原谅,只求皇上念在老臣在宫中侍奉多年的份儿上,放过老臣的一家老小,老臣自当感激不尽”说罢,袁玉成就一头撞在了一旁的墙上,热血迸射,染红了惨白的墙壁,一瞬间,在场的众人都惊住了。风泽祎一句话,就这样结束了一个老臣的生命,这原本是他所不愿意看到的,可终究,成了事实。第十三章 回朝袁玉成死后,皇宫里一片骚乱,关于“景宜”的流言四起,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暗地里流动着,景宁还未醒來,这里已经是这个样子了。张清芳收到了青玉八百里加急的信件,看到景宁身体情况有异,也不敢再在欧阳妙手这里耽搁。从來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沒等张清芳启程,袁玉成莫名其妙地死于宫中的事就传到了张清芳的耳朵里。“这下子,恐怕皇上要越发的着急了。”张清芳无奈地叹息道:“袁玉成是老太医了,临行前,我特地嘱咐他照顾景宜,为了少起事端,我还特地将景宜有可能出现的症状和各种症状的解决方法告诉了青玉和青石,沒想到沒想到,袁老先生到底还是因此殒了命。”听见张清芳的叹息,欧阳妙手抬起头來,哼笑一声,道:“那老头子该死,你又不是他儿子,你叹个什么气想装孝顺,來,上我这儿,我一准儿喜欢,你若侍候的我高兴,我就把毕生所学,都传给你,如何”欧阳妙手对袁玉成一直有意见。当年,张清芳被杨一忠带到太医院学医,欧阳妙手与杨一忠是老交情了,这样的事他是乐意接手的。可是,袁玉成那臭老头儿,看上了张清芳的勤简,硬要把张清芳弄到自己身边儿。明的不行,就用暗的,软的不行,就用硬的,总之,为了把张清芳收在自己门下,袁玉成可谓无所不用其极。然而,等袁玉成把张清芳收到了门下,却是除了叫张清芳做体力活儿,旁的,什么都不教,张清芳俨然就成了袁玉成的贴身奴仆。欧阳妙手实在看不下去,到最后就劝张清芳离开太医院。可那个时候,张清芳的父亲无影才被杀,张清芳的肚子里憋着一肚子的气,他打定主意,无论别人怎样对他,他都要忍着,只要能学到东西就行。张清芳的心里只剩下父亲无影因为想要自己供奉朝廷而死的遗愿,只要能达成这个愿望,就什么都无所谓了。迫不得已,欧阳妙手向张清芳摊了牌:“袁玉成那个老狐狸与杨一忠不和,杨一忠的女儿祺嫔的死,袁玉成就有掺和的嫌疑,你是杨一忠带來的人,袁玉成肯定不会好好教你。”“你若真想学东西,听我的,去到宫外的四明山上找一位叫做寒山的居士,他是我隐居多年的师傅。有他教你,不出五年,你就比袁玉成强得多。”张清芳虽然被父亲的死刺激了大脑,好在,他还是听人劝的,欧阳妙手的医法独特,虽不如袁玉成那般中规中矩的,倒也治了不少的疑难杂症,在这一点上,连袁玉成也是不可比的。当初选太医院院首的时候,若不是欧阳妙手行事不羁,又嗜酒,哪里有袁玉成的什么事呢打点好了张清芳,欧阳妙手对于整个皇宫也并无甚留恋的了,于是,便向皇上请求,要出宫游历。风泽祎晓得欧阳妙手的脾气,加上他又是供奉了三朝的老臣,考虑到他才又与袁玉成闹了矛盾,风泽祎便同意了。一场游学,欧阳妙手总有收获,若是靠着这个,与袁玉成能够化干戈为玉帛,那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了。可谁知,欧阳妙手的臭脾气一上來,直接不回宫了,皇上多次召见,人家也是治完病就走,压根儿沒得商量。张清芳跟着寒山学了五年,果如欧阳妙手所说,一出山就名扬天下,一下子就盖过了袁玉成的名气。风泽祎将他封为太医院院首,看着往日意气风发的袁玉成一下子成了霜打的茄子,愁眉苦脸,多日不曾展颜一笑,而自己因为年纪太轻而为人所不服,张清芳便一切都释然了。张清芳恳求皇上,以自己才疏学浅,缺乏经验为由,一定要让袁玉成重新担当太医院院首。风泽祎因为太后长年不治,很是厌烦袁玉成,心里头本來就不想袁玉成再担当太医院院首的职务,所以才会一下子提拔了张清芳。奈何,张清芳是个不识时务的,才几天功夫,就來吵着要恢复袁玉成的太医院院首之位,风泽祎在气头上,就沒有答应,这事僵持了一段时间,到最后不了了之。张清芳与欧阳妙手也算同门师徒,十几年的交情,晓得他的脾气,见他如此说,张清芳玩笑着应了句:“师傅又不曾偏心,他教了你的,自然是也教了我,你的那些东西,我大抵都会,何必要被你诓骗着孝敬你”一番话说出來,张清芳原本为袁玉成之死而忧伤的气氛一下子就被冲淡了好多。心中想着“景宜”的身体有变,现下宫里沒有了袁玉成,出了袁玉成的事,估计也不会有哪个太医愿意接这烂摊子,眼下只有青玉和青石在旁边儿守着,张清芳很是放心不下,这样想着,张清芳收拾东西的手就不觉又加快了些。“耶,小伙子你什么都会,又千里迢迢地跑來这边儿找我是为什么呢來,把我这几日研制的药丸还给我”欧阳妙手翻了张清芳一个白眼,毫不客气地就朝他伸出手去,要讨还自己无偿赠送给张清芳的治蛊毒的丸药。张清芳收拾好行李,哪里理他呢:“师兄你要是随我一起回吴珠,我所有的行李都乐得给你。”“嘿,你个沒良心的”欧阳妙手指着张清芳骂道:“我一大把的年纪,头发都白光了,你一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对我说这种话,你好意思么”张清芳才不管:“师兄,你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你在丹香国又沒事,天天在这里混吃混喝,你好意思么”一句话刺中了欧阳妙手的心:“你你你你什么叫我在丹香国沒事干,天天混吃混喝”欧阳妙手说着便追将出來,张清芳一看,面上一副惶恐的样子,心里却是欢喜的不得了。张清芳早就想欧阳妙手回去为“景宜”诊治了,奈何老家伙任他软磨硬泡,根本就是刀枪不入,不得已之下,张清芳才使了激将法,这老家伙从來不服输,果然,轻易便上钩了。只是,当两人出了丹香国的香城时,路上与三皇子风涧澈不期而遇了。见到风涧澈,张清芳很是诧异:“三,三皇子你什么时候接到诏令回吴珠的,我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张清芳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欧阳妙手,面面相觑,欧阳妙手显然也不清楚风涧澈受诏回朝的事。看他们的样子,估计也猜出了八九,风涧澈也不打算隐瞒什么,道:“父皇沒有诏我,只是吴珠国出了一点儿事,我恰好打点了丹香国,就交由文韬替我一会儿,我好回去看看。”“啊”闻言,欧阳妙手一声惊叫,面容扭曲,那叫一个花容失色:“三皇子啊三皇子,你,你叫我怎么说你好呢皇上派你镇守丹香,你怎么敢就这样跑回來呢”听见欧阳妙手的话,风涧澈很是不耐烦:“欧阳先生一生游学,不为朝廷管教,我以为,你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沒想到,你也是叫皇上的命令吃的死死的,诶”叹息之余,透露着深深的懊悔,欧阳妙手简直听见了风涧澈在他耳边说:“我当真是眼瞎啊,怎么会以为你是跟我一样潇洒的人呢”“呃,这个”欧阳妙手一怔,辩解道:“我是想丹香那么多百姓在你手里安居乐业,要是万一苗疆和周围的小部落知道丹香群龙无首,岂不是要掀起一场战争,到时候,那可是殃及百姓的事。我,我也是不拘小节之人,不过因为担心百姓的安危,所以,才会那样啦”风涧澈听了欧阳妙手的辩解,在心里暗笑道:“死鸭子嘴硬。”欧阳妙手抬眼看看风涧澈,见他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悻悻然地跑去找张清芳说话,谁知,这死小子更过分,这才上车多久,他居然睡着了。“哇呀呀呀呀气死我也”欧阳妙手执起一根银针朝着张清芳就扎了过去。可是,张清芳为什么沒有发硬呢呃为什么,欧阳妙手觉得自己的大腿上反倒像是叫蚂蚁咬了一口趴下身來细细一看,欧阳妙手立刻弹跳起來,尖叫道:“啊”这一声尖叫夸张得同行人都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