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否认了,“没,我就是随口一问。”久别重聚,这顿饭吃的高兴,直到分别时周晓慧还依依不舍,被冯玉揪着领子拖了回去,林幸的司机也早把车开出来等候,她回去时已经十点过了一刻,以为徐溪晚要么在书房处理公事,要么已经回了卧室准备休息,没想到林幸刚走进她们住的那栋楼,一眼就看见徐溪晚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看文件。“晚晚你还没睡么”林幸问。“刚从书房出来,休息一会儿再上楼。”徐溪晚顺手放下文件夹,“聚会怎么样”“挺好的,冯玉长得已经跟你差不多高了,不过晓慧一直没长,和冯玉站在一起,看着小小只的,还挺可爱。”林幸做到徐溪晚旁边,口渴,端着徐溪晚的茶杯喝了一口,仰着头靠在沙发上长叹一口气,“哎,等了那么多年,终于长大了。”徐溪晚调侃她:“你一直盼着长大么也不知谁小时候在我怀里打滚,哭着闹着说自己不想长大。”林幸脸上挂不住,“那不是年纪小不懂事么我后来才知道,还是长大好啊。”说完,她看向徐溪晚。林幸想,小时候,喜欢只能压在心里不敢让你知道,可是长大了,我想喜欢谁就喜欢谁,我喜欢你,就要把这句话说给你听,去他的年龄,从明天开始,年龄就再也不是我和你之间的阻碍。徐溪晚却站起来,轻轻对她说:“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徐溪晚好像对林幸长大这件事,一点也不高兴。当然不高兴,自己亲手浇灌出来的玫瑰花,从明天开始,就能被别人光明正大地采摘,不说徐溪晚对林幸还心怀鬼胎,就是任何一个正常的家长,也不可能高兴。林幸想问徐溪晚为什么不高兴自己的长大,可徐溪晚已经先她一步上楼回房,消失在转角处。林幸和徐溪晚的卧室间隔很远,几乎是分别在长廊的两头,这是徐溪晚故意为之的安排,她怕和林幸隔得太近,自己在卧室里都能听到墙壁另一边林幸的呼吸,怕自己会胡思乱想。林幸洗了澡躺在床上,想起即将到来的明天,怎么也睡不着。明天、明天。明天开始,自己就能光明正大地追求徐溪晚,可是怎么追呢林幸很苦恼,她这么多年只喜欢一个徐溪晚,从小喜欢到大,半分不敢在徐溪晚面前表露,直到要开始表露的这一天才算抓了瞎。要不明天宴会散场之后,直接找个没人的地方,跟徐溪晚说,晚晚我喜欢你,你做我女朋友吧不行不行,这么唐突,肯定会把晚晚吓跑的。这么说,还是得慢慢来,诱敌深不对,是诱晚深入。嗯诱晚深入这个词好像有点污啊不过满了十八岁,是不是就代表可以和晚晚做些这样那样的事啊啊啊林幸你怎么这么猥琐你脑子里到底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林幸捂着脸,阻止自己脑海里继续深入的无耻想法,强迫自己回到“诱晚深入”这个计划上来。对,不能着急,得慢慢来可是慢慢来得怎么来呢她和徐溪晚都相处了十几年了,林幸等不及了,不想再慢。再慢,说不定就得被别人抢占先机了。慢慢来不行,那好像就只剩一个“诱”了可问题又来了,怎么诱引诱利诱诱导林幸抱着枕头想,自己都快不认识“诱”这个字了。突然,她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一个词。色诱。嗯,林幸摸摸下巴,这倒是个好主意。想到这里,林幸一溜烟从床上爬起来,跑到梳妆台前照镜子,左看看右看看,自觉长得还可以,有鼻子有眼的。她又对镜子做了一个抛媚眼的表情。她不懂如何抛媚眼,这个“媚眼”抛得很滑稽,与其说是媚眼,不如说是挤眉弄眼。噫林幸抖了一地鸡皮疙瘩,又愁眉苦脸起来。色诱,好像也不是自己的强项啊这能好看么古代那些宠妃,都说“媚眼如丝”,她们是怎么练出来的林幸真想穿越回去,和她们好好请教一下。她正坐在镜子前胡思乱想呢,突然门外有人敲门,她一个激灵,把脑子里那些毫无意义的垃圾全都清扫出去,对着镜子整理好思绪,确认自己神态已经无恙,才起身去开门,没想到门外竟然是徐溪晚。“晚晚”林幸愕然,“你怎么来了”徐溪晚抬着腕子看手表,数了几秒,“正好十二点。”说这,她抬头看向林幸,“小幸,生日快乐。”“已经十二点了么”林幸怔了怔,回头看看自己房间里的挂钟,果然,时针和分针和在一处,严丝合缝地一齐指向了正上方。“是啊,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独立的大人了。”徐溪晚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做工精美、丝绒质地的小方盒,递给林幸,“你的前十七年属于你的母亲,可是从这一刻开始,以后你每一天的日子都只属于你自己。”“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徐溪晚从没送过林幸生日礼物,林幸也从来不期待徐溪晚会送自己生日礼物,这是多年来的惯例,因此,当徐溪晚把那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林幸面前时,林幸眼眶一热,眼圈瞬间红了一大片。她去接礼物的手甚至有点颤抖,好不容易才颤颤巍巍把盒子打开,只见盒子里装着一条样式简单,却闪闪发着光的铂金色项链。林幸十五岁那年,在树下递给了徐溪晚一颗心,徐溪晚也由此窥见,林幸的脖子那么修长漂亮,很适合配一条项链。徐溪晚两年前就开始寻找这么一条能配得上林幸的项链,不能太简单,也不能太浮夸,要素雅,最好素雅之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点独到的匠心,她寻了两年,终于在世界的最角落,某个不起眼的匠人那里,发现了这么一条链子。完全符合徐溪晚的要求,徐溪晚见到的第一眼,就希望这条链子能戴在林幸的颈项间。由匠人逝世的父亲花费毕生心血独家打造,全世界仅此一件,再无复刻。就像林幸之于徐溪晚。林幸把那条项链珍之又重地从方盒中取出来,托在掌心里,对着灯光细细端详。无数个切割面同时反射着灯光,莹莹闪烁,照进林幸的眼睛里,和她漆黑的瞳仁相互映照,好像整个屋子都光亮起来。“你喜欢么”徐溪晚忐忑地问。她的前半生经手了无数个重大决策,有些甚至攸关性命,却从没像此时一样忐忑,完全经受不了对方的一个否定。“喜欢。”林幸痴痴地点头,声音哽咽发紧,她重新与徐溪晚对视,徐溪晚看到了她眼中竟然泛起了一层泪花,在项链的反射光里淋漓闪烁。徐溪晚听到她说:“晚晚,你为我戴上,好不好”事实上林幸和前两年比个子又长高了不少,已经快到一米七了,在普通女性中算是长得高的,可她带着浓浓的鼻音,让徐溪晚为她戴那条项链,恍惚间,徐溪晚眼中这个高挑的少女与记忆里那个天真的小女孩重叠,不同时期的同一个人在这个节点合二为一,用同样的语气对徐溪晚撒娇。徐溪晚心底都快柔软成一汪水,哪里还想得到拒绝她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的少女,凭着本能开口,说:“好。”低沉沙哑。于是林幸满心欢喜地转过身去,撩开及肩的长发,对着徐溪晚露出她的脖颈和后背。她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睡裙,撩起了长发,那一大片雪白的后肩全闯进徐溪晚的眼睛里,一览无余。少女的肩膀单薄细嫩,轻盈的丝质布料底下是形状娇美的蝴蝶骨,因为手臂抬起的动作而支棱起来,微微翕动,徐溪晚看在眼里,喉咙发紧。这样毫无顾虑地展露在徐溪晚面前,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连那一张一合的肩胛骨,都好像是在对徐溪晚发出无声地邀请,像在对她说:“快来吧,来摸一摸我。”“晚晚”林幸满心期待地等了许久,迟迟未等到徐溪晚的动作,稍侧一点头,迟疑地喊了一声。徐溪晚被惊醒过来,匆匆接过林幸手里的链子,仓促给她戴上。徐溪晚一向精明冷静,今天却格外笨手笨脚,那条项链在她手里就跟自己长了脚会跑似的,徐溪晚怎么也扣不上它,忙乱间手指还触碰到了林幸背上那片滑腻的皮肤,更惹得徐溪晚心乱如麻,竟忍不住喘了一口粗气,喷在林幸背上。林幸只觉背上一片湿润的暖意,也忍不住心跳加速、心猿意马起来。色诱,色诱。林幸后知后觉地想,这是不是就叫色诱想着,她的脸就烫了。好不容易才把那条细链给扣上,徐溪晚松了口气,对林幸说了声好了,林幸转身,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脸上都带起了红霞。“好看么”林幸站近了一步,问徐溪晚。徐溪晚胡乱点头,“好看。”“晚晚。”林幸有点不满地撅起嘴,“你根本没认真看。”徐溪晚只好定睛再看一遍,才说:“好看。”的确好看,项链坠子正好卡在林幸的锁骨之间,光芒和她前肩大片莹润的皮肤交织辉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可徐溪晚的心思早不在项链上了,她更注意林幸那一段细致的锁骨,和锁骨里好看的凹陷,她移不开眼睛,只好又逃了。“明天还要早起,快睡吧。”徐溪晚说完匆匆转身,出了林幸的房间。徐溪晚的步调频率向来保持高度一致,或快或慢,从来都在一个节奏上,鼓点一样整齐,少有这样步履凌乱的时候。林幸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露出一点狡黠的笑容。看吧,晚晚也不是什么反应也没有。可是徐溪晚有反应,却全无一点越轨的动作。按照剧情发展,这时候,总裁应该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把她压在大床上,然后在她耳边,用带着磁性的嗓音说:“女人,你逃不掉。”这样才对吧林幸乱七八糟想了一堆,最后绝望地捂脸,心想,不该看那么多霸总小说的,小晴姐姐说的对,总裁小说害人不浅。想了那么多,林幸还是不懂,自己这次后知后觉的“色诱”,算成功了没第四十六章 味道好极了那一场盛大的成人礼, 不过是大型的阿谀奉承游戏, 林幸第一次作为主角面对这么多张假笑的脸孔, 徐溪晚怕她吃亏,寸步不离跟在她身后。林幸刚和财经报的社长碰了一下杯, 抿了一下杯子里的低度气泡酒,舌尖刚沾了一点酒味, 手里一空, 等她反应过来时,徐溪晚已经仰着头把她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卫社长,小幸酒量不行, 这杯我替她敬你,往后还请对小幸多加关照。”徐溪晚说。徐溪晚亲自敬酒,当然比和林幸喝那一杯有面子多了, 社长先生高兴大笑,“徐总真是爽快人。”也把自己杯中酒一口干了。等那社长走后, 林幸看看自己身边站着的徐溪晚, 又看看周围带笑的嘴脸,想起一个成语,狐假虎威。徐溪晚是老虎, 而林幸就是那只站在老虎身前唬人的狐狸。林幸有点颓丧。她说要做那个站在徐溪晚身边的人, 可是目前为止,好像还是踩着徐溪晚给自己铺起来的路往上爬更多一点。徐溪晚顺手把已经空了的酒杯放在一个路过的侍应生的托盘里,看到林幸脸色不对,问她:“怎么了累了”“不是, 只是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啊,好像离开你,什么事都办不成。”少年人总有脱离家长的桎梏自己闯出一片天的豪情,徐溪晚理解林幸的沮丧,笑道:“不是离开我什么都办不成,是离开权力什么都办不成,你看这些人尊敬热络,是因为我是徐溪晚么不是,只因为我是徐家的当家人而已,当年徐家落魄的时候,他们可不是现在这副嘴脸,要是有一天徐家突然遭遇不幸,再次衰败了,即使有一百个徐溪晚站在面前,他们也不会多理睬一下。”话是这么个道理,可林幸还是提不起精神来。徐溪晚说:“你心思细腻,本来就不适合这种曲意逢迎的行当,我那时不想让你进来,也是这个道理。”“你可别瞧不起我”林幸不服,“我我只是一时没法适应,晚晚,你劝不了我的。”“没想劝你,你想走这条路就往下走,不过也别去计较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不管是站在平地还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你的起点没人会记得,等你站得比我高的时候,别人看到的只会是你站在山顶上,而不会看到你从哪里上的山,小幸,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林幸说:“明白。”可她在心里反驳,自己并不想站得比徐溪晚更高。她想,徐溪晚大概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什么徐溪晚的接班人、徐家未来的继承人,那些媒体看着徐溪晚的面子,给林幸安了那么多年轻有为的头衔,林幸一点都不在乎,徐溪晚说的对,林幸并不喜欢做一个商人,林幸一头扎进来,不过是为了分担徐溪晚肩头上的重担。林幸永远忘不了从小到大,自己眼睛里看到的,徐溪晚没日没夜忙碌的身影。最忙的时候一天睡不到三个小时,每天出门都得用粉底遮盖脸上的憔悴,林幸心疼,却毫无办法。这么大的一个家,全靠徐溪晚一个人在支撑,徐溪晚手底下那么多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