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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现惧意,犹豫道:“这,这妖怪的血竟然是绿的会会不会有毒”我知道自己平日在旁人眼里就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眼下重伤垂死,表情想必更加狰狞可怖,可是低头检视自己伤口,只见一团碧绿的光芒萦绕周围,却不见什么绿色的血。那胖子不敢再来补刀,却向瘦子使个眼色。瘦子眼珠一转,立生借刀杀人之计,对那书生道:“大侠,我兄弟本领低微,还是你来吧,今日结果了这妖怪,为民除害,功德无量”今日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葬送两个恶棍加一个混人手中了。那书生若再度出手,我必然无幸,连同归于尽的机会都没有。我闭上了眼,心中百般不甘。要不要开口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妖怪算了,即便我不是妖怪又怎样那胖瘦二贼名为诛妖,实则寻宝,才不管我是不是妖怪。至于那脑子不好被人当枪使的蠢笨书生,以他的智商和瘦子的口才,我觉得能说服他相信的可能性几乎是零。算了,懒得跟这三个人废话,没得让他们以为我是害怕求饶。我索性绝了反抗的念头,闭目待死。谁知等了好一会,那书生也没上来动手,却听他淡淡地道:“已经伤得它如此之重,何必赶尽杀绝”赶尽杀绝,赶尽杀绝,我都听烦了这死书生就不能换句别的好歹是个读书人,怎么言辞如此匮乏,连我这种隐居深山的妖怪都不如瘦子急道:“大侠,对这妖怪也用讲仁慈之心”书生意味深长地一笑:“是吗你们俩也不是好人,是不是对二位也不用动仁慈之心”笑容中,眼里有寒芒一闪即逝。瘦子不由打了个突,脸色转白,很识相地拉起胖子,仓皇逃去。我一口气强撑到现在,这时再也支持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书生见状温言道:“别怕,我不杀你。”怕你个大头鬼我只是伤重不支,不是向你跪地求饶我痛苦地按住伤口,一双眼直直地瞪着他,竭力压住满腔委屈和痛楚,丝毫不肯示弱。“起来吧。”他跨上一步,俯下身来,伸手到我面前,语音温和,竟要扶我起身。我一把推开他手,将头扭向一边。忿忿地想,他若不明所以上了那两人的当,那也罢了,原来明知道他们不是好人却还出手相救,又将我伤成这样,现在却来充什么好人我才不领情书生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脾气不小哦”废话,要是你和敌人生死相拼的时候,有人莫名其妙地几次助你仇敌,还将你重重刺了一剑,我看你脾气小不小得了我越想越气,双眼直欲喷出火来。书生像是看出我心中所想,歉声道:“我不是故意要伤你,只是当时形势紧急,我只想阻你伤人,本来你避开就没事了,没想到你会来抓我的剑。”我知他所言非虚,确实不是有意伤我,但仍恨他没来由的相助胖瘦二贼,紧咬着唇,余怒不消。胸口剑伤处绿光越来越盛,不断有一点一点的绿光从伤口中向外飞出,就像无数只萤火虫,在周围上下翻飞几下,随即消失不见。书生收了笑,正色道:“有这功夫跟我穷耗还不如早点回真身里去养伤,再晚可就来不及啦”回真身里去我怎么还回得去我摇了摇头,身子一歪,意识渐趋模糊。他一把扶住了我,道:“快说你真身在哪里我送你去。”我勉强抬了抬手,向着山下有水的方向远远地一指。身子随即被提起,疾风掠过耳畔,似是被他带着凌空飞行,转眼就到了河边。书生将我轻轻放下,环视着空旷的河堤,问道:“在哪里”我向着河堤上一棵枯死的柳树一指就是它了“死了”我心头掠过一丝凄凉,无力地点了点头。书生盯着那棵枯树看了许久,忽道:“怎么是你”作者有话要说:修文后导致留言与章节内容对不上号,在此对留言的童鞋们说声对不起、疗伤我莫名其妙,心想谁认识你便在此时一口气转不上来,晕了过去。醒来时,发现自己背靠着我那枯死的真身,坐得甚是端正。动了动脖子,这才看见肩旁垂着半幅白色衣袖,一只手正扶着我肩膀。难怪我重伤后还能靠着树睡得这么稳。顺着衣袖再往上看,只见一个陌生的白衣男子,单膝跪地,一手扶着我肩膀,另一只手虚悬在我伤口上方寸许处。原本从伤口不断向外流泻的绿光已不再四下分飞,而是渐渐凝聚在他掌底,忽明忽暗,好似一群被困住的萤火虫,想飞却飞不走。我看得又是惊奇又是赞叹,不知他掌心有何魔力。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这是在替我疗伤。随即四下一望,先前将我带来这里的书生已不见踪影,那这人又是谁那人见我醒了,脸露喜色,温言道:“好点了么”他一开口,我便认出了此人正是那书生。这是怎么回事要说他在我昏迷之时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不奇怪,可是,怎么连模样也变了这张脸我从未见过,清俊绝俗,星眉朗目,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正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我的伤口,修挺的鼻梁下,两片薄唇,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弧度美好而温柔。可惜,这么好一张脸却长在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脑袋上,我暗暗一声叹息。一知道这个人就是把我伤得半死的蠢书生,心里立时本能地生出一股抗拒,我直了直身子便欲站起。“别动”他一把按住了我,先前虚悬在我伤口处的手,这回塌塌实实地按在我胸口。虽然我是个妖怪,但你也知道我是个女妖怪啊读书人啊,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那些个圣贤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如果我能说话,以上那些话一定会指着他鼻子脱口而出。可惜不行,我是个“哑巴”。从没觉得装哑巴这么痛苦,外伤还未痊愈,又要憋个内伤。这还不算,“要害”还受制于他掌下,不能说话又不能动,只余一双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人非礼。若干年后,与他闲聊说起这一段,问他当时作何感想,他却不以为然道:“是你想多了吧手按在木头上,会有什么想法”好在我不动之后,他手掌立即提起,仍是虚悬于我伤口之上,只见绿光在他掌底越来越盛,映得他手掌似乎透明一般。过了许久,那绿光奇迹般一点一点地倒流回我伤口里去。我顿时不再有真力涣散外泄之感,力气也随之一点点恢复。再看他掌底时,绿光暗淡了一些,光晕也缩小了很多。我见他脸色凝重,明白这是到了要紧关头,不敢大意,顺着送回的真力调匀内息。直到最后一点绿光流回我体内,他才收回手掌,长长地嘘了口气,站起身来,对我道:“好了,没事了。”我摸摸自己伤口,隐约触到一道寸许长凹凸不平伤疤,恨恨地白了他一眼。纵然是头女妖怪,爱惜容颜之心却与寻常女子没半分区别。他大概是看懂了我的心思,安慰道:“没事,不会留下太深的伤痕。不过这几天别乱动,别使蛮力,不然神仙也没法子。”除了自认倒霉,我还能怎么样于是我勉强对他拱了拱手,做个请的动作,意思是:你可以走了。谁知他却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站在一旁向我那棵枯死的柳树真身凝视了好一会,半晌,又转头看我,上上下下反复打量,看得我浑身不自在。“你真身怎么死的”“真身死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活蹦乱跳”“从没哪个精灵能做到,这具人形不是你自己修来的吧”面对他一连串的发问,我伤口才好,头却开始痛了,这人不是一般的好管闲事这其中原由,哪能跟他说呢我含含糊糊地摆手摇头,给他来个一问三不知。他皱眉:“你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了”我一呆,难道他知道我以前会说话可我从初具意识起,就没离开过这片山林,见过的人都屈指可数,实在想不出几时曾认识过这样一号人。于是我继续摇头,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自从我生下来那天起,我就不会说话。书生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盯着我,两道异常清亮的目光在我脸上滚了一滚,似笑非笑道:“不会说话,却会撒谎”我心虚,不自在地转过了头看别处。他却继续追问:“什么人不让你说话又把你变成这副样子告诉我”奇怪,他怎么知道我是受人胁迫,又被人施了法术这书生傻傻的,是非不分,倒真是一副热血心肠,见谁落难都想帮一把。可惜,就算他本事再大,也帮不了我。虽然在此之前,我对他一直满怀敌意,但这时见他确是有意相助,感念其诚,我对他的怨愤之意已大大消减,心头反而隐隐生出感激。这人虽然脑子拎不清,却实在是个好人,我又何必害他枉自丢了性命我不敢与他目光对视,只是一味地摇头装傻,盼望他早点离去。书生见我不肯说,也不再追问,只是默默地看了我一会,又转过去看那棵树,良久,才发出一声叹息:“好吧,既然你愿意,就由得你吧。”我心下也是一声长叹,我何尝愿意受制于人,行动不得自由,还顶着副妖怪模样但脸上却不能有所表露。他忽然道:“你又何必一直在这儿呆着,出去玩玩见见世面多好外面的世界比这有趣得多了”“外面的世界”我手指了指远处。“对”“真的比这里好玩”我又打了个手势问。“当然”他笑道。我不禁心生向往,但随即黯然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打手势说,我不能乱走,会吓坏人。书生嘻嘻一笑:“你这模样怎么了我看挺好的。”我白了他一眼,心想,笨蛋,连安慰人都不会,怎么不信你怎么说。他指着远处平滑如镜的河面,笑道:“不信你自己去看看”我苦笑着摇头,曾经无数次在那河中见过自己的倒影,明明自己看来都是一副眉清目秀的好女儿模样,但不知为何,在别人眼中,我就是只吓死人的妖怪。我本来还不知道,直到有天,一个胆小之人活生生被我吓死,我从他死后放大的瞳孔里,才发现了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是这副尊容,才明白,为什么人人见我都要大呼妖怪,仓皇逃命。原来,那个人给我人形的同时也给我施了个法术,除了我自己,谁也瞧不出我的真面目。书生见我不肯去,又道:“昨天我乍一见你,也将你误认作妖怪,不过后来很快看清楚了,其实不是的”我心中一动,顾不上继续听他说,一步跨到他身前,与他站得极近,几乎要撞上去。书生吃了一惊,连忙向后退,我顾不上解释,伸出双手按住他双肩,踮起脚,脸对脸地凑上去。一瞬间似有红晕自他脸上闪过,他肩膀一动,又要后退,我也不知那里来的力气,手上加劲,死命地将他按住,四目相对,近到鼻尖都快要碰到一起,我终于看清楚了。在他黑亮的瞳孔里,有个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脸,是人的模样是我的模样我眨眨眼睛,再看,还是张人脸。我欣喜若狂,不料几下眨眼引得两人睫毛交战,连累他眼睛也跟着眨了好几下,他眼里的那小人儿像捉迷藏似的,乍隐乍现。还好我装哑巴不说话,否则这一下喜极而呼,书生定会认为我强吻他。欣喜之余才想起这番举动太过唐突,想要跟他解释,可我又从未学过哑语,简单的意思还好表达,像这样的解释该怎么打手势还真不知道,只得随手胡乱做了几个动作,也不知他能不能看懂。好在他并不在意,反而大大方方地冲我一笑,道:“这下信了么”我打手势问:“为什么之前在别人眼里我却是个妖怪”“小小的障眼法而已,给你疗伤时就顺手帮你解了,以后人别不会再将你当作妖怪了。”他竟然解了那人给我下的法术。我不由欣喜若狂,以后再也不用做妖怪了但是,我只高兴了那么短短一瞬就转为忧虑。这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闲事都敢管。无知者无畏,只因他不曾见识过那个人的厉害,那种一出手就是毁天灭地的力量。书生向我一笑挥手,转身就要离开。我一把拉住了他,指着自己的脸,连打手势,叫他给我变回去。他不解:“干么做妖怪上瘾了”我苦着脸,无从解释,只能拉住他不放,那意思就是,你不给我变回去就甭想走。他想了想,道:“你是怕那个给你施了法术的人吧”我没摇头,算是默认。书生嘴角一撇,满不在乎道:“放心,那个人若要怪罪,就让他来找我。”脸上似乎带着一丝不屑。我还是不放手,心想谁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到哪去找你他竟似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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