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融化的冰冷。虽然,他与她,身体上的契合,无比亲近。可是她的心,却永远仿似遥不可及。他看了她很久。夜色中,她的睡颜安静,耳中,是她匀净的呼吸声。在没有她的那些日子里,他曾经一次次绝望的想,只要她能允许他留在她身边,便已经足够了。却原来,还是不够啊。有了一点,就想要更多。他想要她的全部,却深知找不到立场对她求取。意冷心灰。轻轻的叹一口气,他起身,找到衣服,摸索着穿好,然后轻轻的走出门去。黑暗中,侧身对着墙壁而卧的凤凰静静睁开眼睛。她听到了他离开的声音。她没有出声,没有试图挽回。她知道刚才,她伤了他的心。将他当作了另一个人的替代品,他生气,亦是应有之义。这一次,她真的不是有意要伤他,可是他的感觉实在太敏锐。她惘然的抚住自己的脸。脸上,仿佛有他唇印的余温。凤凰,你的演技退步了她在心里问自己。为什么,心中真正的情绪与渴望,竟连他都瞒不过去再这样下去,岂非人人都可以看穿她那她还怎么在道上混道上她象被灼伤一样倏然跳起。这傻小子会不会就那样不管不顾的离开清江,离开这伤心之地一定会撞到龙帮的人她抓过衣服,一边套在身上,一边冲向客厅。通往阳台的门开着。夜风轻轻的吹进来,把薄薄的帘子吹得轻轻的飘起。一室冷寂。他没有从大门离开。或者是怕那一声关门声,会将她惊醒。其实一直以来,他对她,都足够细心体贴。她的心,突然有一种陌生的感觉涌了出来。象狂乱的激流,撕扯着她的心。令她的心虚虚缈缈,没个落脚的所在般。这种感觉,真难受。她颓然跌坐进沙发里。她甚至从没问过他的手机号码,仿佛有这种笃定,只要她在,他就绝不会远离。他走了。这个笨蛋她明明跟他说过这几天出头露面会非常危险她呆呆的坐在沙发里,全神贯注的侧耳倾听。夜色中,这个城市十分安静,楼下偶有车子经过的声音。她无从寻找他,故此只能坐在这里,对一切将发生或已发生的事,无能为力。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听到枪声。可是,也许枪声会在她听不到的远处响起。也许他会身死。也许他会没事。但是他都将淡出她的生活,她对他的安全与否,再无从得知。这种无力的感觉,真讨厌。这个笨蛋,这时候玩什么离家出走,真任性就那样窝在沙发里,漫漫长夜,一分一秒,是那么的难捱,可是也终都过去。每过多一秒,他回来的可能,便减少一分。她亦不再清楚自己心底的那丝担心,是担心他遇到龙帮的人还是担心他从此再也无从联系晨晓微明的光线,一点一点,悄悄的侵进客厅里。一个身影轻轻的在薄晓的微光中掠过来,掠上阳台,再放轻脚步,准备走进房间。她怔怔的望着那个出现在阳台上的身影,一时间,竟觉得眼前的情形是幻觉,用力眨了眨眼。不是幻觉。他真的回来了,匆匆走进客厅,蹑手蹑脚,目标直奔卧室。她突然怒了,这个家伙,竟敢让她担足心事之后,又若无其事的回来她在沙发中冷冷的出声:“喂”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让她吓得惊跳,迅速转过头来:“啊,你怎么在客厅起这么早”她用磨牙般的声音说:“不,是一晚没睡。”他顺手打开小小角灯,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抬起头凝视她:“哇,黑眼圈”她顺手抽过靠垫拍上他的头:“还不是你害的”说完,惊觉这话显得十分亲密,还略带了两分撒娇姿态,一时怔住,便没对他再施以暴力打击。果然他十分喜欢,唇角同眼睛一起弯起:“你担心我”她掉开眼睛:“我担心我自己的安危。”知道他一定听不懂,她冷冷的说明:“我一觉醒来发现某人踪影不见,第一个想法就是我被出卖了,某人一定跑去龙帮或暗影提供我的行踪好领取赏金了,所以只好爬起来,随时做好跑路准备。”他受伤的说:“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她一张脸板得死紧:“难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轻轻的拉起她的手,很诚恳的说:“点点,请你相信我好不好无论什么情形,我宁可伤害自己,都绝对不会伤害你。”她从来不适应这样深情款款的对白,马上抽回手,顺手抚一抚臂上的鸡皮疙瘩:“不要叫我点点。”他苦笑,换个话题:“嗯,我回来时看到下面已经有卖早点的了,你要吃什么我去买。”她酝酿了一下怒火与气势,然后狠狠的ia他的头:“说,不是告密,是干嘛去了”他以漂亮的凤眼无辜的望着她:“没干什么啊,觉得气闷,所以去楼顶吹了吹风。”“吹风”她的嘴角开始抽搐。“嗯,吹风。”他点点头,确认。“可恶”她扑上去,狠狠的扁他。原来,她担心她紧张的时候,他与她直线距离不过几十米而已。他任她打,不闪不避,眼中慢慢的透出温柔缱绻的神情,伸出双手将她抱紧。“对不起,令你担心了。”他轻轻的说,然后,吻上她的唇。仿佛分离了一世纪般,他激情的吻她。他的抱拥那么温柔,可是这个吻却这么激烈,真是太不搭调的感觉。她的手,无力的停在半空,没法再对着他敲下去。原来,被人喜欢的感觉,是这样的啊。无论什么情形下,都有人愿意无条件的包容,一次又一次的纵容。纵然是她错,他亦都一一包容。她的眼角,突然有了涩意。感情确会令人软弱。可是这样软弱的感情,却令她自觉终于不只是一个杀人机器,亦如旁人般同样有血有肉。犹豫着,犹豫着,她的手,终于还是揽上他的脖子,闭上眼睛,与他缠绵的亲吻。抱着他,吻着他。仿佛地老天荒。仿佛海枯石烂。都要这么一直一直的吻下去。其实她也知道这样的欢愉与心暖,不过是片刻幻觉。象她这样生活在暗影中的女子,又怎么可能跟他一世相拥可是放任吧放任吧,求取一刻快乐吧。纵然他只是她生命中刚好路过的途人。纵然他能给她的,只得一夕温暖。纵然此刻的亲吻抱拥,亦怕不能长久。可是总算快乐过,体验过。懂得了亲吻时的暖,心跳与心跳叠加的感受。这一刻,她拒绝去考虑任何后果。过往的生命太苍白。原来,生存不是一切。要到此刻,她才会发觉,为了生存,她放弃了那么多。原来她这一生,从未真正快乐过。纵然心中仍有另一个的影子。但此际,对于他给她的温柔,她心酸的领略与接受。第 23 章关于过去的那一夜,卓不凡与凤凰都绝口不提。此际房中的空气,微妙得有些让人心惊。他与她,都仿佛害怕若有一句话说得不对,便会打破这样难以言说的关系。所以,回避了对白。他坐在客厅,看着她专心凝注电脑屏幕,运指如飞。突然又想到昨晚跟欧阳皓通电话时,欧阳皓说的一句:“你做不做得到忘记她”正是这个问题,令他乖乖的回到她身边。他实在太小器。龙玺已经死了,他为何还要同她怄气一想到离开后的情形;想到再没有她欺负他;想到再不能一睁眼,便看到她在身侧那种绝望空洞的感觉,仿佛心中空缺了大大的一块,光是想象已足够令他心惊。他不要离开她从来做不到对她放手,况且况且爱上她是他单方面的事。她若不肯给他她的心,他只能一步一步追求,怎么可以因此而发她脾气。只不过,该如何追求她,这是个问题。他与她的结识方式迥异常人,一开始就是过程c,现在要补上过程a和b,他无从下手得很。她侧过头,看到他呆呆的凝视,对他一扬下颏:“水。”“哦。”他马上屁颠屁颠的为她倒一杯水送过去,放在她唇边,细心的喂她喝下去。被她使唤,他都觉得乐意。最怕她对他不睬不理。“要不要我替你削个苹果”他殷勤的问。她摇头:“不要。”“我替你捏捏肩”她白他一眼:“你很烦。”他无限郁闷的退开去。话说削水果喂水果,还有捏肩,都是欧阳皓为徐可颐经常在做的事。为什么同样的事他想为她做,就收到这么一个评语除此之外,还可以怎么追求出去傻兮兮的捧回一捧玫瑰可颐说:“要制造浪漫场景带她去海边看星星带她去游车河,看着夜景同她说我爱你”完全不可能实施的建议。她明确的告诉了他,这些天他们最好深居简出,并且随时留意周遭动静。说到周遭动静他凝神,倾听,再一个箭步冲往门边,开门,探手,掳人入内,关门。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时间不超过一秒。她讶然的转过头来,眼神马上变得冰冷:“你是谁”问的是他手中的那名男子。皮肤微黑,短短寸头,眼睛十分精灵。可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唇边还噙着一抹洒脱笑意,仿佛什么都漫不在意般神情。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普通人这刻,早该吓得脸色大变了吧。她赞许的看一眼卓不凡。卓不凡马上说明:“这人至少在我们门前徘徊了三分钟。”那已经是停留得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她望着那名男子,神情冷过万载冰山:“龙帮”应该不是暗影。不能仔细的说出为什么这样判断,但是混帮派的人,与做杀手的人气质还是有小小差异。对方在她凌人的冰冷气势下仍可保持微笑:“见过四小姐。”这句话,侧面印证了他龙帮人的身份。她冷冷的说:“能找到这里,也不容易。你愿意合作,还是死”对方微笑着,轻松的说:“我只是奉命来向四小姐传话的人。四小姐要问什么,只管问。”他这话既然说出来,她自然不会客气:“很好。除了你以外,附近还有几个人武器配备是些什么”对方说:“这个区现在由三少控制。除了我与三少,再没人知道四小姐的踪迹”她的眼中,泛出针尖般的寒芒:“你是云三的人”对方直认:“是。”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这名被俘者。“看来,云三很不简单啊。他就是让你传话的人”对方点头:“没错。三少说,他想与四小姐谈谈。”“谈什么助他夺位”她讽刺的笑,心中想起那份名单。对方说:“三少的想法,或者四小姐亲自同他谈时,会比较清楚些。”她淡淡的说:“很好,他想以什么形式对话”对方微笑:“无论是请四小姐到三少的地方,还是三少来,四小姐都会不放心的是不是”她冷冷的瞅一眼这口齿便给的传话者,面无表情的说:“说正题。”对方取出一只小巧玲珑的手机:“四小姐可以透过特别线路同三少对话,绝对不可能被人窃听。”他拨通后对电话那头说两句,才将手机交到她手中。她放在耳边,听到云起带着磁性的动听声音,在她耳边说:“四妹”她记得这把声音,冷冷的说:“不敢当。”云起说:“我知道四妹对我或有误会,在此我也不想多作解释。这次找四妹,不过想跟四妹做个交易。”她不出声,听他说:“我要老爷子的帐号同密码。他说,他一早交到了你的手里。”居然不是为了名单。她说:“我若说,我不肯呢”云起柔声说:“我知道老二正四处找你。暗影也一副不找出你绝不罢休的样子。若不是我控制了东七区,你此刻怕已被他们骚扰了数次。”她淡淡的说:“为示诚意,你可否说明,你是如何得知我行踪的”云起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点笑意:“很简单,那天跟你对峙时,我悄悄的弹出一样东西。这东西跟空气便会挥发,会附着在一定范围内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