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穿好了衣服。经过卧房时,床上的人就躺在那,也没盖被,张小碗无波无绪地走了过去,拿着被子帮他盖好,便出了门。怀慕这时还未醒来,她便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的小脸,浅浅地笑了一下。屋内无人,这时她才把疼痛的身体稍稍放松地靠在床头,嘴里轻声地哼着常给怀善听的调子。那是她的家乡的调子,只有当此时,她才想起,那世的她是何等的幸福过。汪永昭出去了几日,再回来时,给张小碗带回了一卦怀善的信。张小碗接过信,垂眼看了下信封,便抬头对他浅笑着说,“您歇息一会,打水让您洗洗,再着午膳”汪永昭没看她,轻颔了一下首,算是应允。张小碗便出门叫小厮倒热水,让丫环进来伺候。安排妥当,她便朝得汪永昭一福腰,“我去看看怀慕。”汪永昭“嗯”了一声,依旧没看她。张小碗便去了院中找玩耍的怀慕,陪得他玩了一会,料想汪永昭洗完,便带了怀慕回主屋。只是当拾步上台阶,快要踏进廊下时,她还是犹豫了一下,瞧得几眼,见很是平静,便放了心,带了怀慕过去。今日过来伺候的两个丫环长相好,张小碗冷眼看着这两个也是个心里不规矩的,也不知汪永昭这洗着澡会不会出什么荒唐事,怕怀慕瞧见,但也谨慎了些许。进了主屋,汪永昭身上已穿好衫,坐在了那外屋左边放置的桌案前的椅子上,抬眼看着窗外。张小碗笑抱着怀慕过去一看,笑容顿时凝固。这处窗子,正好能看到她来时的路,她顿足判断形势时的地方,恰好就隔着这个窗子不远。有窗扇挡着,外面看不到里面,但里面的人却可清晰地看到外面。“爹爹,爹爹”怀慕一路叫了过来,刚到汪永昭的身边,他就探出了手,汪永昭这时也收回了眼神,把他抱在了怀里。“可有乖乖吃食”一抱到他,汪永昭那似万年寒冷的脸孔便缓和了下来,嘴角也有了柔意。“有,怀慕有乖乖”怀慕亲了亲汪永昭的脸,撒着娇道。汪永昭的嘴角便有了笑意,目光也温柔了起来,“那就好,不枉费爹爹在外面还要担心你听不听话。”他说罢此话,后面有丫环在怯怯地叫,“夫人”张小碗转过脸去,看着这个丫环羞怯地看着她,便跪下了身,“俏儿,俏儿她”“她怎么了”“她还在浴房”“在浴房怎地了”“她昏了过去。”“怎昏过去的”“大公子大公子大公子打的。”这丫环说完,哭着给她磕了头。张小碗看得她一眼,走去了汪永昭的身边,在他的身边坐下,和汪永昭温和地商量着道,“您看,她是签了全身卖身契进来的,要不然拿出去卖了”汪永昭没有出声,只是拿起桌案上的糖果拿去喂怀慕。张小碗说过,便起了身,叫了江小山过来,对他轻轻地说,“把浴房内那个爬床的拖出去卖了,卖哪你替我看着办,这个在怀慕面前哭哭啼啼的,便卖个好人家罢。还有叫闻管家替我传话下去,我不会喜欢有人在我屋内爬床,也不喜有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下次有人再犯,便不只是卖出去这么轻易了。”她轻轻声地说完,看了江小山一样,被她冷淡的眼睛一瞧,江小山竟不想回视她的眼睛,躬身应了“是”,就差人扶了那丫环下去,就且退下了去。张小碗遂转身回了那桌案前,瞧得怀慕捧着汪永昭的手掌在啃他拿着他的糖果,张小碗走近一看,问,“这是什么糖”“松子。”汪永昭出了声。张小碗便拿了一颗尝了尝,果真尝到了一点松子的味道。想来这也是稀罕物什,想着怀慕,汪永昭才带回来的。张小碗在旁看得怀慕听掉他父亲手里的一颗,又要过来抓糖,便摇头道,“不能再吃了,得午膳了。”汪永昭闻言便把怀慕抱了起来,往那堂屋走,嘴里和着怀慕说着话。怀慕说话正是喜欢一句话翻来覆去说的年纪,他也不嫌烦,怀慕问着一样的问题,他答着一样的答案。这这顿饭,也是在汪永昭与怀慕的说话间过去的,张小碗安静地坐在一边给他们父子添饭夹菜,偶尔笑答几句怀慕问她的话,就此用过午膳。用罢午膳,汪永昭在房内歇息了一下午,晚间张小碗没瞧得他来她这院子,也没见江小山,便叫来了闻管家,问大公子去哪了,只听得他说是出去了。是出去了,不是去后院了,张小碗便喂了怀慕先吃了饭。汪永昭是亥时才进的主院,张小碗正在油灯下做针线活,一看到他,便起身道,“您可用过饭”汪永昭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江小山在他身后小声地答道,“是跟几位大人一起喝的酒,酒喝了不少,饭却用得不多。”“我也未曾,您陪着我去吃点吧”张小碗看着他轻轻地说。汪永昭又看了她几眼,在张小碗以为他会挥袖去时,他点了点头。“我就去热热饭菜。”张小碗说罢,走了几步,待走到门口,又折返了回来,伸出手拉了拉汪永昭的袖子,说,“夜黑,您替我掌了油灯,陪我去,可否”这妇人又来哄他,汪永昭明知如此,却也是还是替她掌灯,烧火。她夹的菜,也悉数吃了。晚间他手一动,她翻身过来,他也抱了。把赤裸的她狠狠抱住侵占,听得她急喘的呼吸,他才稍稍好过了一丁点。事后,她过来替他擦身,明明她虚假得让他恶心,他还是看着她讨好着他,看着她臣服在他的胯下。她示弱,讨好,全是假的,但他也随得她去了。他知道他不可能打骂她,或者再惩罚她。而这妇人,也知道他不会舍得下她的这些假情假义,她聪明得很,利用起他来毫不手软。他试过很多方法来摆脱她,但不得其法,只好想着待有朝一日,他对她的情热消褪,到时再不看她一眼罢。第二日汪永昭一早醒来来,那昨晚累极的妇人还把头枕在他的颈窝里,那纤长有力的一只腿也垂在了他的两腿上,睡得极其沉稳。他静听了她的呼吸半晌,才知她还在深睡,便低头看了看她的脸半会,看得久了也痴了,欲要探首吻她,看得她的嘴时,他才回过了神,躺回了枕头上,冰冷地翘起了嘴角。142张小碗知晓她要是再不低头,于她还是有损。何不放平点,让他好过点,她便也好过了。想通了,对汪永昭也就要多好一些了,如果这能让这日子不这么冷冰冰的过下去的话,她退点步,真顺着他又如何她现在不止只有怀善,家中还有怀慕要长大,他也是她的孩儿,她不能为了自己那点子身体里残余的坚持,便把可以收拾起来的局面变成残局。那般坐以待毙,便不是她了。这日次日午后她醒来,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扶了床面,脚还没放下床,身体便一阵酸痛,她轻吁了几口气,正要呼人时,门被打开了。屋外进来了,瞧得是汪永昭,张小碗便朝他苦笑了一下,“您过来扶扶我罢。”汪永昭稍稍一愣,便走了过来,单手扶住了支手撑着床面的她。张小碗侧头看了他一眼,又轻声问道,“怀慕呢”“跟小山在玩着。”“这是午后了吧您与他用过午膳了”“嗯。”“我睡不下了,您帮我叫了丫环过来替我穿衣罢,我想去堂屋坐坐,顺道用点饭。”张小碗轻轻柔柔地说着,把自己的手搭进了他的手心,又抬头朝得他浅浅一笑。她笑得如此地真心,目光又是如此清澈,这时,汪永昭的喉结急速上下滚动了一下,目光一敛,便起身去了衣橱。瞧得他要亲自动手,张小碗伸出手拨了拨耳边的发丝,把它们拨到耳后,才在他身后指挥着他,“您替我拿那件素面的里衣过来,外裳要那件月白色的,下面那件裙子也可拿来。”“这件”汪永昭提起一件白色的衣裳,张小碗看得笑着点了点头。汪永昭便把寻来的衣裳拿了过来,张小碗瞧了瞧,看罢里衣,稍显有点新,新过了旧衣,穿在里头,露出的那丁点领子与外面白色的旧衣有些不搭,便对汪永昭说,“这衣太新,穿在里面不好,您给我去换件旧些许的。”汪永昭听得轻敛了下眉头,便一言不发地去寻了件旧的过来。张小碗接过,便在床上先穿了里衣跟外裳,待要弯腰下地时,还是因身上的酸楚抽了口冷气。“无用至极。”一直站在那看着她穿衣的汪永昭说罢,坐到了床上,把她抱到了腿上,长手往下一探,便把她的鞋探到了手上。张小碗便伸出拿过一只穿上,这时也偏头与他说道,“身子疼得厉害得紧,怕是要歇上两天才好。”汪永昭冷眼看她,眼睛探过她未系好带子而露出来的前胸,看着那上面的痕迹,眼睛一暗,便偏过头,把视线落在了她凌乱的发丝上。张小碗这时已穿好鞋,轻拍了下汪永昭手臂,“您放得我下去罢,我要着衣了。”汪永昭一抬头,把她轻而易举地抱起,吓得张小碗单手挂上他的脖子,他这才把她放到了地上。“您这是作甚”张小碗苦笑着摇了摇头,把裙子拿过来穿上,又整理好上半身的衣裳,这才去了妆台梳头。梳头时,汪永昭就站在那,张小碗梳顺头发,随意挽了一个简单的妇人髻,插了两只玉钗便了事。起身后,她看着那目不转睛看着她的汪永昭,她不由笑了,“您去叫叫丫环,让她们帮我把洗漱的水打好。”汪永昭听得像是一恼,瞪了她一眼,便起身出了内屋了。没一会,张小碗就听得了他叫下人过来吩咐的声音,便又轻出了一口长气。就这样过吧,挣脱不得,还能如何等看了堂屋一角摆着的漏壶,张小碗才知这已是申时了。等她坐好,刚翻开针线篮子的一角,江小山就捧了一盘子水果进来,嘻笑地跟张小碗说,“夫人,这是刚从井时捞上来的,你快些吃吃。”张小碗一瞅,见居然是这世从没见过的葡萄,小吓了一跳,“这是哪来的”“这是蒲陶,夏人那边进贡过来的,皇上赏了一些给咱们大公子,大公子说这物放井里一会,凉凉更好吃,这不,您这一醒来,他就让我提了上来给您送来,您快吃着几个”“这有些凉,我用过饭再吃。”张小碗笑着道。这时汪永昭抱了怀慕进门,怀慕一见着她就朝她张开双手,“娘,娘,你可起来了”张小碗听得笑容一僵,看了汪永昭一眼,也不知他是怎么跟孩子说的,她则这时嘴里笑着说道,“娘身子有点乏,便睡得晚了。”便是睡得晚一点,也要找理由出来说给下人听做女主人做到她这步可真是滴水不漏了,汪永昭轻扯了下嘴角,抱了怀慕过来坐到她身边的椅子,对怀慕说,“别去扰她,让爹抱着。”“哦。”怀慕听得便收回了手,但还是探过小身子,朝得张小碗脸上吹了吹,“怀慕吹吹,娘亲不乏了。”张小碗笑了出声,低头用嘴唇朝他小脸上轻碰了碰。她抬头时,见汪永昭看着桌上的葡萄,她便道,“胃里空得很,不宜着凉的,我先用点饭再吃。”汪永昭收回了眼神,过了一下,才随口“嗯”了一声。张小碗这时伸手拿了颗葡萄小心地剥了皮,去了籽,放到了怀慕嘴里,可能葡萄有点酸,怀慕吃得嘴都张成了鸡蛋,惊讶过后才嚼起了果肉,看得张小碗又不禁笑了两声,这才剥了另一颗。给怀慕吃了几颗,见他嘴里还有着,张小碗便把刚剥下的那颗递到汪永昭的嘴边。汪永昭一顿,看了她一眼。“您吃上一颗罢。”张小碗朝得他笑笑。汪永昭便张开了嘴,张小碗便把果肉送了进去,又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