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派出无数密探,只为查出传言是否属实。南越灭亡之后,慕容家九族被抄斩,一代权臣覆灭,苍月宫廷没费一兵一卒,就如同兵不刃血便轻松覆灭了南越一般,消息如雪片纷飞,几乎瞬间传遍了九国,即便没有密探,消息也纷纷传入他的耳朵里,再容不得他有丝毫怀疑。“纵使消息传得如火如荼,苍月的昊帝陛下几日之内以世人不敢想象的速度站在了浪尖之上,然而于所有人来说,陛下却还依旧保持着绝对的神秘。”凤御熙回头,淡淡道:“几乎没有一个外人见过陛下真颜,若不是中间发生的巧合,只怕直到现在,朕都无缘得知昊帝陛下竟然是如此一个神仙般的人物。”苍昊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已经无计可施了”“大概吧。”凤御熙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点握紧,对自己已经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本没也打算否认,“昊帝陛下觉得朕现在在说废话是么若在以往,这些废话朕定然是不屑讲的,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天下之争无非这么一回事朕只是心里不甘。”“朕不甘,这么多年的布局,终究抵不过昊帝陛下双手拨弄棋局一般的云淡风轻。”便是连最后的筹码,他本以为可以力挽狂澜的最关键的一步棋,都在对方掌控之中,他还有什么可挣扎的余地“不甘”苍昊漫不经心地勾起凉薄的笑痕,“纵然是输,也该输得有风度,纵江山如画,也不过一场繁华的游戏而已,又有什么好不甘的”凤御熙嘴角泛起自嘲,是啊,有什么好不甘的就如他自己所说的,纵使机关算尽,终究抵不过世事难料。只是十多年雄心一朝化为泡影,心里到底是有落差的吧本打算利用凤临渊与即墨莲成亲一事,邀同盟一道对抗已经无声无息壮大了数倍的苍月。然而,他错估了如今天下的形势,便是连上天,也似乎在此时完全抛弃了他。苍昊,苍昊苍天的苍,昊天的昊。这天下,是否当真就从此姓苍了“朕不会就此认输的。”苍昊抬眼看去,凤御熙神色漠然,眼底却是决绝凛冽的不屈,他握手成拳,冷笑道:“朕不会就此认输,穆国与苍月,很快就会有一场真正的对决。”“是么。”又是这么一句简短的两个字漫应,苍昊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如何抉择是你的自由,本王没兴趣干涉。”“你自然不会干涉。”伴随着这声清冷的嗓音倏然传来,苍昊侧眼看去,嘴角情不自禁勾起浅浅的笑容,一瞬间眉目都柔软了几分。苏末缓缓自楼梯下走了上来,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迳自走到他身边,看也没看站在窗边的凤御熙,“既然把事情都交给长亭与舒河了,你只要负责与本姑娘悠闲度日就好,哪来的那么多时间精力再去操心那些无聊之事”、444第444章 化作东流苍昊无奈地叹道:“本王没说要管。”站在楼梯处的南风抿嘴一笑,对苏末愈来愈强势的管家婆特质觉得莞尔。“最好是没有。”苏末冷哼了一声,似是没看到周围还有几个人在,迳自俯身在他脸上和唇畔各自吻了一记,直起身子之际,淡淡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完全被当做隐形人的凤御熙,脸色隐隐有些难看,苏末这行为,比直接对一国之君下逐客令还要目中无人。什么时候,一个后宫里的女人也可以如此放肆了“碧月呢”苍昊挑眉笑问。“在楼下大堂候着了。”苏末懒懒答了一句,“本姑娘现在可是孕妇,不能熬夜时间太长,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上心呢”“好吧,本王不该。”苍昊叹了口气,抬手示意身后的南云停下手里的动作,长身立起,一身雪衣衬着修长如玉的身姿流泻了一地的无边风华,“末儿的两个时辰,似乎过得有些快了。”虽是这般说着,却是没打算再多做耽搁,握着苏末的手,转过身,与她并肩下了楼梯。被独自留在身后的凤御熙,亦没有再说话,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眼底一片沉肃。“抱歉,本姑娘对时间把握得不是很精准。”苏末轻哼,“我真怀疑,你是不是嫌整日陪着本姑娘太无聊了,就这般拿得起却放不下的男人,也值得你放下身段在这里等他”还为此,牺牲了陪她的时间。虽然她说话的声音不是很大,但一层一层走下楼梯的速度并不快,似乎并不着急,话中的一字一句无不清晰地传入了凤御熙耳朵里,让这个在穆国一言九鼎、万人俯拜的皇帝陛下,脸色再度变得难看至极。拿得起,却放不下么他垂眸,想起这些年明里暗里所做的一切,十多年心血一朝化作东流水,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的目标,他又如何说放,就放得下纵然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一争的余地,但就这样把自己的江山拱手让出他断然做不到。“陛下。”四名年轻的贴身侍卫走了上来,其中看起来最年长的躬身请示道,“是不是该回国了”“隐。”凤御熙保持着望着向窗外的姿势未动,脸色冷肃,眼底乌云沉沉,“尚珩那边,有消息传来吗”段隐是大内侍卫统领,除了负责贴身保护皇帝的安危,还总管所有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一切黑暗之事,所有密探从各国传回来的消息,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内知道,然后着事情轻重,才呈递到御前。尚珩是一颗隐藏在苍月帝都长达二十年的暗棋,除了凤御熙,便只有凤临渊和段隐二人知道。“尚珩”听他如此一问,段隐显然有些意外,脸上闪过讶异之色,随即道,“除了日前的那副画像,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那副画像,不但没能让世子妃并不光明的计划成功实施,反而断送了她一条性命。“是吗”凤御熙低喃了一声,神色变得莫名的复杂,“一副画像”只一副画像,就能让隐藏了二十年的利器暴露,继而掀出押在他身上的全盘计划若不是一向不信鬼神,凤御熙此刻真要怀疑,对方是不是拥有强大的预知能力,否则怎么可能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得到消息从他们计划实施开始,到得到画像,再到付诸行动,前后不过半月时间,而那个人,硬生生从几千里之外的虎城赶到了澜国,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毁了他们周密的安排。在此之前,凤御熙完全可以断定,尚珩没有丝毫暴露的痕迹,而也是因为这张画像,最终让对方对九门提督府起了疑心,甚至一举灭了他近日刚刚派去的三十四名大内高手段隐丝毫察觉到了什么,表情因而微微变得凝重,道:“皇上担心尚珩出了事”“不是担心。”凤御熙淡淡道,“而是已经出了事。”“这怎么可能”段隐一惊之下皱眉,“尚珩并没有做什么能引起他们注意的事情”“仁王与画师进了提督府。”凤御熙嗓音突然冷了几分,“只这一个疏忽,就牵出了后面所有的事,以及所有我们无法控制的后果。”一个仁王,一个画师,一件看起来很寻常的事情,若消息是传到别人耳朵里,大概唯一的反应就是西域的仁王为何与苍月的九门提督扯上了关系然后派人调查是否涉及叛乱之举。同样的事若放在凤御熙身上,他想,他也不可能在第一时间内就想到事情的关键是那副画像,甚至想到画像背后最直接的阴谋。但对方却显然洞察了其中一切,并且亲手将阴谋扼杀,及时救醒了舒河,让四十万大军不至于群龙无首,也挽救了君臣反目的后果。这一刻,凤御熙突然产生了一种感觉,若他早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能以如此敏锐的洞察力,提前一步料到他的每一步计划,或者一步步挖出他深埋了多少年的暗棋与周密的部署,他还会不会如此如此大意骄矜还会不会,再有如此一番志在天下的雄心“隐。”凤御熙嗓音带着些许自嘲与落寞的意味,“朕输了。”段隐心里暗惊,却低着头没说话。输了他其实很想说,从来就没有比过,又何来的“输”之一说但即便君臣关系再融洽,这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也不可能说出口。作为大内侍卫统领,经手的重要情报与小道消息多如繁星,平日里一点点零星碎片般的积攒,他也比作为一国之君的凤御熙看到的多得多。对于充满了斗志的君王,他身为臣下,除了听命,并不习惯多言,尤其是主子并不乐意听到的劝谏之语。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他并不觉得太大意外,甚至穆国最终会走向怎样一个结局,他也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只是对方的动作,却实在是快得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之外。“陛下,世子殿下还在沧浪山下等您。”凤御熙闻言,视线下意识地望向城楼上,静默了片刻,终于转过身:“走吧。”、445第445章 铲除劲敌离开了云霄阁,苍昊与苏末没有再去皇宫,而是一道去了凤衣楼分舵。此际正是夜深人静之时,所有属众不是歇息了,就是出任务去了。本打算沐浴之后就歇着的二人,穿过迷宫一般的重重回廊,一眼就看到了守在院子里与清风月色为伴的舒河。苏末双臂环胸,挑眉道:“这么晚了不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知不知道她现在很讨厌别人打扰“末主子别生气嘛。”舒河嘻嘻一笑,“属下这不是舍不得主人与末主子嘛,每次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属下想陪陪主子都不成。”苏末哼了一声:“你家主子现在有本姑娘陪着,不需要别人随意来打扰。”言下之意,其他人都可以闪一边去了。舒河撇撇嘴,“末主子太霸道了。”“嗯”苏末眯眼,“你活得不耐烦了”“没。”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孕妇最大,舒河抬眼看着苍昊,恭敬地道:“主人刚才见了凤御熙”城楼上空突然炸响的退兵信号,既是皇帝御令,那么彼时凤御熙必定离大军不远。穆国大军已经退兵离开一个多时辰,苍昊这么晚才回来,舒河猜测定然是与穆国皇帝见了面。苍昊点头。“主人觉得他怎么样”“穆国已经无回天之力。”苍昊漫不经心地道,举步走进厅中,舒河尾随在后,小声咕哝道:“我看这姓凤的也真是够胆大的,两国交战,他居然敢只身一人来见主人,就不怕本将军派人直接把他斩成肉泥。”杀了皇帝这一招,简单又直接,两国连打都不用打了。苏末斜斜睨了他一眼,“这句话深得我心,不如你现在派人追上去,杀了凤御熙,然后直接挥兵灭了穆国如此一来,省了多少事”“咦末主子也赞成这样子做吗”舒河嘴角一扬,愈想愈觉得此法可行,不由转头看向苍昊,“主人觉得呢”苍昊扫了他一眼,“你们以为凤御熙为什么敢独身前来见本王”“他狂妄自大呗。”舒河咕哝,“自以为掌握了足够谈判的筹码,实际上所有的底早已暴露了自己却不知道,还自以为自己的计划周密”“穆国与其他几国不同。”进入偏厅,苍昊在软榻上躺了下来,招了招手,苏末如猫儿软软倚靠在他身旁,眉眼慵然,嗓音却带着些许娇嗔,“最近愈发觉得本姑娘像是你豢养的宠物一般,招招手,就屁颠屁颠偎过来了。”宠物舒河嘴角一抽,抬眼看着此刻如猫儿一般温顺的苏末,心下忍不住想,若能一直这般温顺才好了。而且,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宠物,大概得修炼几百几千年才有这般功力吧说不准,都成了精了。苍昊挑挑眉,凤眸微眯,似在思索,须臾,勾唇一笑:“嗯,这个说法似乎颇有几分趣味,本王以后不妨就当末儿是宠物一般养着了。”“你敢。”苏末捏着他的脸,窝在他怀里,懒洋洋的不想动上一下。“末儿不想当本王的宠物”苍昊淡笑。“自然是不想的。”苏末漫应,“你对宠物太放任了,让人没有安全感,感觉不到你的在乎。”舒河觉得意外,他自然没以为主人说宠物一词是认真的,苏末的性子,纵然是抱着宠溺纵容的态度,也绝对与宠物二字沾不上边,但苏末的回答,却俨然超乎了正常的思维之外。不同意的原因,不是因为觉得宠物一词侮辱了她,而只是因为觉得,主人对宠物太放任了舒河垂下眼,觉得真心受教了。“舒河。”苏末懒懒的嗓音响起,“三更半夜,即便你不累,本姑娘与苍昊也是要休息了,你还不打算离开”舒河抬头,看着苏末已经露出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