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意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一个月之前,她甚至想都不敢想,纵然那种与他一生携手的想法是如此坚定,也从来不敢以为他必定会答应。即便是在祭司殿强迫他与她成亲时,心里也是充满了万般不安与疑虑,生怕被逼无奈的他对她产生怨恨或者疏离,名是夫妻却形同陌路。若早知道放弃江山便能得他倾心,她想,她定然是不会眷恋那至尊之位的。空旷奢华的寝殿之内,除了他们,再无任何一人,所有宫女皆已被遣退。张开双臂,夜婉清轻笑道:“齐朗,伺候朕宽衣。”齐朗闻言愣了一下,抬眼之间,瞥见她眉目之间流转的万般风情,似喜悦,似开怀,柔情似水漫在眉梢,不由心神一荡。起身下榻,缓缓走到她身前,鼻尖里嗅着她身上的清香,齐朗伸手轻轻一扯,拉开她束腰的丝带,整件白色水云纱丝袍瞬间滑落在脚下。齐朗呼吸一滞,朦胧宫灯下的夜婉清,褪去了华丽的外衣,妙曼的身姿霎时显露无疑,全身只余一件红色妖艳的肚兜与亵裤,白皙如凝脂一般的肌肤如最上等的丝绸,细腻无瑕,光滑娇嫩如初生婴儿,玲珑的身段找不出丝毫瑕疵不足之处。銮殿之上,皎若太阳升朝霞。明珠之下,灼若芙渠出绿波。美得令人难以自持。“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低低的一声叹息之后,齐朗托起佳人下颔,凝视着她水波荡漾的翦眸,倾身在朱唇上吻了一记,须臾,退开了些,淡淡一笑:“以后别随便在本大祭司面前宽衣解带,当心本大祭司一个把持不住,化身成饿狼扑羊,你可就哭得惨兮兮了。”、405第405章 君子难为夜婉清淡淡一笑:“此刻你能把持得住,便证明朕的魅力还不够大。”“此言差矣。”大祭司阁下白皙如玉的手指划过美人女皇白皙娇嫩的脸颊,指下柔滑的触感让齐朗欲罢不能,他眯着眼做陶醉状:“非齐朗忍性非比常人,而是此刻时机未到,齐朗可不想唐突了佳人。”“朕日思夜想着让你唐突呢,偏偏你如此不解风情。”夜婉清拂开他放肆的手,迳自向龙榻走过去。日思夜想齐朗嘴角抽了抽,觉得此女身上某些气质与自家少主还真是像,皆不懂矜持为何物。不过,听了这番话,无疑心里是开心的,小泡泡一个个往上冒。夜婉清淡淡道:“别忘了把朕的纱衣拾起来放好。”齐朗不住地挑眉,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望了望眼前妖娆多姿的女性身躯,心里某处被触动,他勾唇叹笑道:“君子难为。”说罢,俯身拾起地毯上的纱衣放置一旁。夜婉清在龙榻一侧半躺下来,轻轻阖上眼,全身的疲劳才觉得微微缓解了些,舒了口气,她道:“你是要与朕一起再睡会儿,还是要怎样”“陪陪你亦无妨。”齐朗走近她身侧,提她盖上轻薄的羽被,凝视着她精致的眉目之间徘徊不去的疲色,难得放柔了声音,道:“清儿,辛苦你了。”夜婉清睫毛轻颤了一下,半晌没说话,良久才缓缓睁开翦眸,扬唇轻笑:“如此亲昵的称呼,你还是第一次在朕面前用。”齐朗淡淡一笑:“你若喜欢,以后我便一直这么叫。”“自然是喜欢的。”夜婉清再度叹了口气,阖上眼:“谁不喜欢与自己情投意合的人之间更亲昵一些呢纵朕是皇帝,亦是不例外的。”皇帝也是人,并且,她还是个女人。但凡女人,谁不爱柔情蜜意谁不想有个比翼双飞的情郎能诉说柔情心事谁不愿在疲惫之时有个知心之人抚慰满肠愁思无数个日夜,独自守着一座空旷冷清的寝宫,她早已习惯了孤寂。可自从一年前在祭司殿丢失了一颗心,这种孤单寂寞的日子便变得愈发漫长而难熬,日夜思念的滋味蚀骨,面对朝堂上的压力,她从来不放在心上,可独自一人回到寝宫,那种疲惫感升至心头,却让她感到刻骨铭心的寂寥。齐朗在她身侧坐了下来,轻抚着她皓白柔嫩的玉手,垂着眼道:“毁了祭司殿,你得担着多少压力一旦东窗事发,你有没有想过,你将成为九罗的千古罪人”夜婉清淡淡道:“朕不在乎那些。”“清儿。”齐朗道,“既然打算退位了,这朕字就别再用了,这些年大概也累了吧,做一回自己不是很好么”夜婉清静了一下,轻笑道:“本来就没打算再以皇帝自居了,只是这习惯一时改不过来而已齐朗,待我处理好了一些事,我们一道离开这里好不好”“你想去哪里”夜婉清淡笑:“先去见见你那个少主吧,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能让你对她如此不顾一切死心塌地的忠诚,甚至把朕都比下去了。”齐朗表情一讪,“你们不一样”“我知道,只是好奇而已。”齐朗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才突然想起来,眉头一挑:“你是怎么知道少主的私下里派人调查我”夜婉清神色自若,面上不见丝毫惊慌之色,依旧从容淡定地道:“我对你的关注从来就没少过,若不然,你以为你怎么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朕的寝殿,睡了两天都没人察觉”好吧,算她有理。不过,齐朗淡淡道:“下不为例。”夜婉清懒懒应了一声。齐朗沉吟了片刻,道:“那些大臣们反应怎样”“还能怎样”夜婉清冷笑了一声,“要朕以祖宗基业为重,真是笑话问他们若有敌国打上门来,谁堪领兵出战满堂文没一个敢应声,大义凛然斥责朕的时候倒是一个个争先恐后。”“不必生气,他们不过是需要一点台阶罢了。大义凛然也只是更加衬托出他们的虚张声势。”齐朗道,“先给他们一些心理准备,待事已成定局,他们自然也就接受了。”“或许也不过是怕九罗易主之后,他们地位荣华不保而已。”夜婉清道,“朕已经操心不了那么多了,他们若要继续维护他们的尊严,只能凭他们自己的本事,到时候是卑躬屈膝还是凛然反抗,皆由他们,与朕无关。”齐朗淡淡一笑,“清儿,先睡一觉吧,别想太多。”“嗯,朕并没放在心上。”夜婉清语气漠然,沉默了片刻,又道:“你之前去祭司殿所为何事”“取一样东西。”“急着回去吗”齐朗道:“不着急,等你收拾好了这里,我们一道走。”“齐朗。”夜婉清轻轻叹了口气,“朕感觉好像还在做梦一般,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齐朗嘴角一抽,讪讪一笑,怎么突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想起之前在祭司殿悔婚时她的愤怒与心伤,那时他似乎的确是太无情了,弃了人家一片少女芳心不说,把女皇陛下的尊严都扔到地上踩了一踩也不能怪她如今没有踏实感。想了想,齐朗翻身上了榻,隔着薄被把她拥在怀里,有些迟疑地道:“其实,我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好,有时候还会有些幼稚清儿,以后若发现了我其实与你想象中的不大相符,可不许嫌弃我。”夜婉清静了一下,以异样复杂的眼神看着他,良久没说话。齐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没什么问题。”夜婉清淡淡一笑,“你是个什么德行,朕早已知道,无需你刻意提醒,你也不必担心朕有一天洞察了你的真面目而失望。”齐朗闻言,嘴角猛地抽了一下,瞪着她良久无语。、406第406章 兵临城下“废物”一声陶瓷碎裂的巨响在殿上响起,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平日里呼风唤雨,享尽荣华好不威风如今敌国大军兵临城下,尔等却畏头缩尾,一个像样的主意都拿不出,朝廷养你们这群饭桶究竟有何用处”澜过太子连城,站在龙椅一侧,满目狂怒阴冷之色,眉目之间还叫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惧意,瞪着分列两旁的文武官员,恨得几乎掩饰不住满腔杀意。没有人应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声,若不是领兵出战,那就是找死。而领兵出战,也同样等同于在找死。“城儿。”苍老的皇帝唤了他一声,“不要气坏了身子,早日想出破敌之策才是紧要。”破敌之策众人腹诽,草包太子脑子里除了纵情享乐,能想出什么破敌之策可叹皇帝陛下昏庸一生,到了此时居然还一心向着太子,半点也没有想到与他扶持一生不离不弃的皇后。天下太平时顾忌着皇后母族的势力,如今战乱当前,灭国在即,还有什么事不能暂时放下的位列朝臣之中的两位皇后嫡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的宫砖地面,眸底闪过浓浓的嘲讽之色。澜国既然已经注定要灭亡,又何必垂死挣扎,企图苟延残喘或者,父皇是不是至今还以为,敌军兵临城下只是与他们玩的一场游戏待天将破晓,一切又将恢复原样,帝都还是以前的帝都,皇宫还是以前的皇宫甚至于,皇帝与太子也还是以往昏庸的皇帝与太子,丝毫也不会改变父皇啊,事已至此,居然还看不到你脸上的一丝紧张之色,国家将灭,你也没有丝毫想起被你忽略了多年的儿子,除了借太子打压母后,这些年,你为澜国做了些什么所有的功绩细细数来,居然没有一件值得史官记在史书上的,庸庸碌碌地这么些年,也该是到尽头了。“国舅。”皇帝的双眼盯着右侧为首的中年男子,“你是武官之首,手里握有兵马三十万,如今战况紧急,国舅打算如何应敌”国舅是孟皇后的兄长孟秦,闻皇帝陛下问话,不疾不徐地道:“回禀陛下,臣手里的三十万兵马分布在皇城之中的足有十五万,调动不得,只能在万不得已时与敌军决一死战,另外一半已在数日前跟随敖将军前往边关,对苍月的凤王宣战,只怕此时已是救援不及。”皇帝陛下一怒:“这么说来,爱卿也是毫无办法了”“办法也不是没有。”“哦”皇帝眼神一亮,“爱卿有什么办法可以御敌,快快道来”“隐居在冷宫多年的七皇子殿下,智谋国人,对兵法知之甚稔,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若陛下下旨请他领兵,或许尚有一线生机。”孟秦话音刚落,连城已然勃然大怒:“荒谬”“他一个被废的皇子,没被赐死已是皇恩浩荡,如何有资格领兵出战”孟秦脸色微微一变,眸底闪过愠怒,冷笑道:“太子殿下若要如此说,臣便无话可说了。破敌之策,还请太子殿下自己另想他法吧。”“你”连城咬了咬牙,阴狠地盯着他的脸,神色几番变换,最终却冷冷道:“既然国舅如此一说,本宫愿意给他一次机会,若能成功退敌,便允许他搬出冷宫,赐居椒房殿。”“抱歉。”孟秦看也不看他,迳自望着前方玉阶,不冷不热地道:“臣只是提出个建议而已,并没有把握能说动七皇子殿下出战毕竟这些年,皇上与太子并不曾厚待于他,凭什么要求他在陛下有难时就一定要挺身而出”连城反驳道:“有难的不是陛下,是整个澜国。国舅该明白,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七弟也是皇族一份子。”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孟大国舅只想嗤笑,只怕也只有在国要将亡的时候才想到这句话吧。他坐享荣华富贵时,可没曾想到冷宫里还有一位七弟吧现在需要用到他的时候了,才承认他亦是皇族一份子“报”一声急报远远自大殿之外传来,众人悚然一惊,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苍月四十万大军已攻破了皇城南门,正气势汹汹朝皇宫奉天门而来”话音落下,满堂哗然。片刻之前还事不关己的人,此刻皆已大惊失色。“苍月大军已到宫外了,怎么会如此之快皇城禁卫军如何守的城门”“天哪这可如何是好我们连收拾家当的时间都没有了”“七皇子能破敌吗太子殿下,赶紧把七皇子请出来吧,如今能抵挡大军才是正事啊”“是啊,七皇子小时就是个神童,此际赶走苍月豺狼之军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满怀希望地望向端坐龙椅之上的皇帝与一旁的太子殿下,把满腔希望都寄托在了已经十多年没有在人前露过面的七皇子身上,只有孟国舅暗自冷笑,心里却油然升起一股深沉的悲哀与苍凉。任耳边嘈杂的恐慌沸腾,孟秦转过身,望向殿外空旷遥远的天际,一片天气晴好,蓝蓝的天,白白的云,如此美好的天空,澜国的命运,却迎来了一个阴沉黑暗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