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住在军营的帐篷里,此时可谓深陷地狱,根本无力逃出生天只凭他们四人,怎么阻止这些突然间苏醒的凶残野兽即墨莲的话他们不敢反驳,却也无法遵命照办,只能保持沉默。将士的惨叫,动物的嘶吼,一个个活人变成尸体,一具具尸体被撕裂之后生吞入腹眼前的这一幕,俨然就是一个世间最残酷的修罗地狱狂怒,几乎要逼得人疯狂的滔天怒火,让即墨莲妖艳的面容呈现诡异的狰狞之色,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的这一幕,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有何反应。恐惧,无比的恐惧纵然她有通天之能,也无法驾驭这些苏醒之后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畜生,十几万将士,眨眼之间声息全无。伴随着恐惧而来的,是滔天的愤怒,所有心血转瞬毁于一旦,她几年的精心谋划,转瞬毁于一旦这些失去理智的畜生,攻击的目标不该是她的军队,不该是她的将士,不该是她,不该是她血红的双眼是漫天的杀意若让她知道是谁在暗中搞鬼,她一定将那个人千刀万剐一定让他尝到世间最残酷最生不如死的折磨一定让他后悔曾经来到这个世上幕后搞鬼之人即墨莲蓦然咬牙,一定是他什么疲惫憔悴,什么有气无力,什么虚弱不堪,全部都是装出来的只怕之前中了迷香失了内力被俘,也完全是他在做戏即墨莲只恨得想马上千刀万剐了他“凤主”九罗大王爷夜静海带着惊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震醒了几乎狂怒得要走火入魔的即墨莲。一惊之下回过神,映入视线的的确是教人惊恐的一幕,体态笨重速度却极快的几头野猪疯狂此处方向奔来,另外一边,是一路而来尸体满地的野狼,泛着凶残绿光的双眼映在四人眼底,教人从心底升起蚀骨的寒意。环顾一周,偌大的军营里,尸横遍野,视线所及之处,残臂断腿,森森白骨,红色的鲜血把整个地面铺上了一层血腥的颜色。人间炼狱,莫过如此“凤主”夜静海声音愈发惊恐,即墨莲闭了闭眼,极力压下心里汹涌澎湃的杀意,冷冷喝了一声:“走”话音落下,率先飞身离去,一身红衣御风扬起,妖冶惊人,其他三人紧随身后,轻功施展到极致,生平第一次真正品尝到逃命的滋味。几人方才恐惧愤怒得几乎失去理智,此时逃命逃得也匆忙,完全没有注意到对面山顶上迎风而立的三人,正带着漠然得近乎冷酷的表情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在溪边洗净了脸,身上早已找不到半点憔悴与疲惫之色的碧月,缓缓自崎岖的山路上走了上来,在迎风而立的三人身后站定,静默了片刻,缓缓屈膝跪倒,“属下知罪,请末主子责罚。”苏末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偌大的山谷营地,只短短一炷香的时间都不到,十多万人的性命便终止在此刻此地。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被精心喂了药的动物们,若待时机成熟,被用到九罗或者苍月的战场上,届时必将引发一场空前绝后的战争,死的绝对不会只是这区区十几万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野心份子亲身体验到自己种下的苦果,是对她有效的打击。经此一次,那个即墨莲十年之内,将再无兴风作浪的本事如果她能活到那个时候的话。转过身,苏末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已经打理好仪容的碧月,半晌没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教本来心情有些低落的碧月霎时心里凉嗖嗖的,正待说些什么,苏末已淡淡道:“下次别再如此冲动,以身涉险,从来都是最愚蠢的行为。”谢长亭负手立于一侧,温雅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看着碧月的眼神淡然无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一向与碧月不合的齐朗,此时反倒格外稳重,难得没有奚落一字半句,亦是安静无声地站在一旁。“是,属下知错。”“起来吧。”苏末淡淡说了这三个字,便举步往山下走去,齐朗见状赶紧跟了上去。“丞相大人。”碧月站起身,看着谢长亭,淡淡一笑,“碧月这个凤衣楼楼主,应该不算浪得虚名吧”谢长亭也看着他,听到他的话,轻轻浅浅地挑了个眉,“谢某从来没说过你浪得虚名。”碧月点头,他是没说过,但上次凤衣楼在龙凤帮身上栽了个大跟头却是事实,谢长亭话中有责备的意思也是事实。如果对方真觉得他是浪得虚名,对他的失职反而会见怪不怪,觉得栽跟头也是理所当然,谢长亭既然有责备的意思在里面,就说明他从来没有低看过凤衣楼楼主。所以才会觉得他的失职,是不可原谅的。虽然没有被低看,但即便只是一点点责备,也教碧月真正放进了心里,并且为之郁闷。所以,找回面子是当务之急。所以,在有人试图以迷香迷晕他时,他才干脆将计就计。江湖上没有人知道,凤衣楼楼主碧月身上的秘密。碧月是对毒药也是精通的,但精通毒药其实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他的真正必杀绝招,是藏毒的本事。被掳走,只是计划实施的第一步而已。、280第280章 以貌取人了解碧月的人,必定知道他这个人虽然外表看起来温顺娇柔似女子,但那只是外表。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最贴切不过。慕容尘只与他打过一次交道,初时稍稍怀疑他的身份,在他手上栽过一次之后,也只是认为他太过精于做戏而已。他一直以为能够扮成宫女的人必定是幕后有人指使,毕竟一般大人物不可能轻易抹开尊严与面子,轻易朝对手下跪。而那日,碧月在皇后娘娘面前表现出的温驯与恭敬,让他即使怀疑也没有过多地觉得不安,所以才会被对方耍得团团转。甚至于,即便被戏耍了一次,他也始终认为碧月充其量只是个卒子,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过。而在得知他们来到问州之后,他提议对碧月下手,并不是认为他是多重要的一个人,反而只是因为心里憋着的一口气,也是因为看起来柔若女子的碧月必定性子也柔弱,吃不得太大苦头,那么审问起来也能省下很多时间精力。人最为肤浅的劣根性,便是以貌取人。倘若慕容尘没有犯下这个主观意识上的错误,便不会有后面发生的一切。而即墨莲虽然一口道出碧月凤衣楼楼主的身份,但她这些年一直在暗中培植着见不得人的计划,显然并不知道凤衣楼在九国之中真正的实力,否则,慕容尘更不会如此掉以轻心。人在无知之下,往往会犯下最致命的错误。倘若即墨莲、慕容尘、夜静海或者即墨莲身后的另外一个男子,其中有一个人能真正掌握凤衣楼的消息,得知确切的结果,今日的碧月,只怕又是另一番处境了。凤衣楼楼主碧月,不只擅长女扮男装和演戏,他的武功可以跻身武林十大高手之列,而他除了精通解毒之外,最不为人知的一个秘密,就是藏毒的本事。很多使毒的人都会在指甲或者头发中藏毒,当然,必须是对肌肤没有太大伤害的毒药,否则肌肤一旦出现异样状况,极易被人发现端倪。一般的毒药藏在头发里不易被发现,但却瞒不过精通于此道之人。有的女子在必要时会把毒药在胸部或者,此举一般用来对付男子,并且大多数为了达到目的,是把自己的性命一起搭上的。在牙齿中藏毒的也颇为多见,这类人多是死士或者杀手之流,为的是便于任务失败被生擒时自杀。人穿着衣服,身上可以藏毒的地方很多,但要想不被有心人发现,却是极难。而碧月,却偏偏是个中高手。他的毒,藏在皮肤下,施以特殊的手法,凝聚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对身体不会造成伤害,也不会轻易被对手发现。虽然他的身体无法做到百毒不侵,但他的血,却可以作为解药的引子。这也是他敢只身入虎口的原因。当然不是放出自己的血让那些凶残的野兽们服下,他的身体里并没有源源不断的足够数万只大型动物服用的血液。而是自皮肤下取出的剧毒,本就已经沾上了血液的味道,他只要通过特殊的方式把特制的毒药变成解药散布在空气中,自然就能很轻松地让那些动物苏醒。当然,特殊的方式,离不开苏末自紫藤园中带出来的幻藤。碧月曾无数次见赫连精心呵护幻藤,却并不知道幻藤的功效居然如此之大,只需一点点,便能配制出最强最有效的解药,甚至是针对自己并不熟悉的毒性。或许,即便是赫连自己,也不完全清楚幻藤的药性,他一直只是以为幻藤只是一种能解世间多种剧毒的珍贵草药。而碧月自然也不知道,那些动物体内被种下的,是一种可怖的神经毒素,是这个古代根本不存在或者说还未正式被研究出来的毒素。“倘若即墨莲对你再多一分了解,只怕今天你已经无法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炫耀自己的战绩了。”谢长亭淡淡地丢下这么一句,便也转身下了山顶。“即墨莲”捕捉到这个关键却显然陌生的名字,似乎真相已呼之欲出,碧月锁紧秀眉,跟在谢长亭身边一起往山下走去。即墨莲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即墨这个姓氏,他却不陌生,沉吟了不到片刻,他缓缓道:“纳伊掺和进来了”即墨是纳伊的皇族姓氏,如果不是皇帝在背后主谋,怎么可能闹得出如此大一出动静即墨莲手里先后被毁灭的势力,以及她同时周旋在几个国家皇族中扑朔迷离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普通江湖势力所能轻易达成的。就如同凤衣楼,若不是因为苍昊,它绝不可能成为九国之中最大的江湖势力,霁月山庄也绝无可能以惊人的财富傲世九国商界。谢长亭淡淡道:“只是即墨莲一人的野心膨胀而已。”即墨莲碧月想起那个妖冶邪魅的女子,玲珑有致的身体随时带着迷惑人心智的异香,浑身上下无处不散发着妖媚的气息“你怎么知道她的身份”闻此询问,谢长亭转过头,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立即说话。“怎么了”碧月愣了一下,有些奇怪,随即察觉到这副表情下的深意,不由有股不详的预感,只觉得浑身的皮都绷得紧紧的“是主人命人传来的消息。”果然,碧月心里一沉,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前途黯淡无光,顿时连死的心都有了。如果现在回转,从几十丈高的山顶上直接跳下去,被那些毫无人性的野兽凶残地撕裂之后,直接吞入腹中,尸骨无存,会不会就不必这么忐忑不安了如此这般想着,碧月当真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无可救药了,“不如被末主子狠罚一顿,然后打个断胳膊断腿的,去了主人面前还可博个柔弱怜惜,否则,我倒是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主人了。”语气里的自哀自怨,自暴自弃,让从来淡定不惊的谢长亭都有了干脆一掌拍死他的欲望。、281第281章 执念太深语气里的自哀自怨,自暴自弃,让从来淡定不惊的谢长亭都有了干脆一掌拍死他的欲望。“好歹也是一楼之主,有点出息吧。”碧月没好气地道:“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但拥有金刚不坏之身,还有一颗铁石铸的心脏”对别人狠,对自己同样不手软,为了心里一点点别扭,就三番两次惹怒主子以致换来严酷无情的惩罚,谢长亭的心肠,谁堪与他相比“此言差矣。”谢长亭没有看他,迳自负手往前走,崎岖难行的山路在他走来如履平地,他的嗓音在凌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分外沉静淡然,“你以为谢某果真是铁石铸造的身子,不怕死也不怕痛”碧月一怔。“严酷的刑罚无人不惧,只是看个人意志是否坚定而已。”与心里的执着相比,疼痛即便难忍,他也甘心承受,只愿以此换取此生安心追随的机会。“主人清贵,眼里容不下一粒尘埃,谢某曾经无数次愚昧,一度自欺欺人地认为身不由己只是因为技不如人,待到主子愿意放我自由,我却反而惶恐不安。”以淡然的语调陈述着往事,波澜不惊的表情丝毫看不出谢长亭心里异样泛滥的情绪。他微微抬头,山下苏末与齐朗的身影已经愈行愈远,正在逐渐靠近城门。他微微偏首,看向身旁无声沉默着的碧月,轻笑一声:“谢某执念太深,今生只怕已经无法自拔。对主人,谢某愿意倾尽一切,只换他以后不再有驱逐谢某的机会对,你没有听错,曾经在听到主人说要放我自由的一刹那,我心里涌上来的就是这样一个词汇,这样一个想法,驱逐。”碧月无言,心里却有些震动,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谢长亭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