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思索这个问题,不过相对于费力去探究他们这一万骑兵的突然而至,想想有效的作战方案,比较实在。”“只是如此一来,怕在短期内,殿下是无法离开战场了。”慕容尘说着,心里一沉,总觉得人算不如天算,若在战场上拖延了时机,只怕日后变数更多,在这情势万分紧张的时刻,一点点延误,都可能导致他们的所有努力算计功亏一篑,全盘皆输。苍凤栖别有深意地看着他:“除非你有本事让澜国所有骑兵突然之间,全部倒在战场上尘,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非得让本王回去。”慕容尘淡淡道:“韩贵妃,甍了。”“韩贵妃怎么会”苍凤栖一怔,随即眉头皱起,了然,“母后动手了”因他的表情,慕容尘突然觉得下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不由沉默了片刻,待看见对面的凤王殿下一直神色沉沉地望着自己时,才点头道:“是,韩家被弃了。”苍凤栖敛眸看着桌上用来商讨作战方案的地形图,眸底思绪翻涌,须臾,淡淡道:“韩家被弃,必然有别的势力取而代之。说吧,我不想再一一询问,你一次说个清楚。”“月城,霁月山庄。”慕容尘此时已明确感受到了对面坐着的男子心里无边的怒气,小心斟酌着措辞,并且尽量长话短说,“我在月城,见到了风行,不知道他几年前失踪之后遇到什么事,现在是霁月山庄总管,他代表霁月山庄庄主答应了我的请求,愿意提供殿下十万大军所有后援粮草和兵器供应,皇后娘娘则以一张空白圣旨为交换条件。”“空白圣旨”苍凤栖淡然一笑,“为了对付韩贵妃和怀远,这个条件,是不是有点太过冒险了母后和舅舅为何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让本王即位”迫不及待么慕容尘不置可否,低声道:“皇上身体已经要不行了,前一段时间突然下旨封十一年前离开皇宫的三皇子为月王,而最近几日,皇后娘娘才得知,那位月王手里极有可能持有传国玉玺。唯有先除掉韩贵妃和二皇子,接下来才能心无旁骛地对付月王。”苍凤栖闻言突然沉默,眼眸微垂,不知在想什么,良久,才道:“怀远呢”慕容尘有些疑惑,凤王与安王之间感情并不深,甚至有些淡漠,此时他听闻月王和玉玺之事无动于衷,反而对安王上了心,难不成月王和传国玉玺的事情还及不上安王值得他关注心底有丝怪异的感觉浅浅发酵,慕容尘却仍是实话回道:“被子统领关进天牢了。”苍凤栖抬头:“子聿”慕容尘点头:“是。娘娘的懿旨是格杀,但子统领以没有确凿谋反的证据为由,暂押天牢待审。”“难得他思虑周全。”苍凤栖淡淡的一句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特别含义,慕容尘却分明从中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淡嘲,只是,嘲的是谁苍凤栖似乎没看到他的异样表情,神色依旧淡然道:“没有玉玺,承诺霁月山庄的条件就是一句空话,这件事瞒不住,变数太大了。韩贵妃一死,韩家没有理由再为本王所用,唯有控制怀远在手,才能使韩家投鼠忌器。”慕容尘一怔,才蓦然想到,空白圣旨,须得加盖玉玺,如今玉玺丢失,自然无法兑现诺言,届时霁月山庄若因此而改变态度,他们亦是无话可说。怪不得他说,子统领思虑周全,看来姑姑和父亲在帝都费尽心思做的一切,在他心里,也只落得个思虑不周而已。只是,慕容尘若有所思,凤王对凭空出现的月王和玉玺丢失这件事,似乎表现得太过漠然淡定了,是早就知道,还是根本漠不关心苍凤栖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左边靠墙的大雕椅,淡淡道:“坐下歇会儿吧。”慕容尘接连赶了几天的路,路上几乎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身体确已疲乏,并且也知道,此刻站在帐外的丁忠几人和府内家丁亦已疲惫不堪,只是眼前的人,如今已不是可以随意玩笑诉说着疲累的时候了,于是恭声道:“谢殿下。”两人打小一块儿读书练武玩耍的时光已过,年龄大了,亲密的感觉似乎也没了,纵使是亲表兄弟,一句“谢殿下”,立刻拉开了上下尊卑。“来人。”苍凤栖扬声一唤。帐外进来两个士兵,远远地单膝跪下,恭声道:“凤帅。”苍凤栖简单命令:“准备两间帐篷给外面的兄弟们,晚饭安排他们一起。”“遵帅令。”待两人退下,苍凤栖看着慕容尘道:“今晚你就在我的帐篷里休息一晚吧,许久没见,咱们兄弟彻夜长谈如何”“好是好,只是,”慕容尘笑了笑,又道:“明日还有硬仗要打,殿下需养足精神,彻夜长谈只怕不妥。”苍凤栖不置可否地扬扬唇角,换了个话题:“风行怎么会到了月城”“这,我也不知。”慕容尘眉头微皱,“风行似乎,跟以往有些不一样了。”苍凤栖动手取了两个茶盏,注了些茶水,一杯递给慕容尘,自己也执起茶抿了一口,才淡淡道:“别老是风行风行地叫,他是你的小叔。”慕容尘站起身接过茶方要道谢,闻这一句,要说的话僵在唇边,半晌,方才重又坐了下来,将杯子放在唇边,缓缓啜饮着茶水,一时无言。一个比他只大了几岁,并且是最低贱的歌妓所生的小叔苍凤栖见他神情如此,也不欲再说什么,只是道:“我不想去管,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让风行愿意答应你的条件,但是,霁月山庄的生意在天下九国之中独占鳌头,仅凭朝廷的力量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他们的承诺,可以信,但不可全信。没有玉玺,给不了承诺人家的好处,霁月山庄随时有反悔的理由。本王不会拿十万士兵的粮草做赌注,所以,你务必传信回去,怀远暂时绝不能动。”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淡淡道:“算了,有子聿在,他会安排好一切。”慕容尘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饮了些茶水,默默整理了一下情绪,突然想起一事,抬头看着凤王,道:“殿下让人护送入宫的那个女子,不知是何来历”、108第108章 风声鹤唳一明帝二十一年四月初一。这一夜,注定是苍月史上最惊心动魄的一个夜晚,后世史书上寥寥数语,无法歌尽传奇的冰山一角,唯有亲身经历过这一夜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其中无法言喻的惊险,和那个集所有风华于一身的耀眼夺目的男子所带来的无与伦比的震撼。帝国都城皇城之中,此时已真正是风声鹤唳,暗潮汹涌。一路上危机四伏,暗杀无数,慕容府所有死士出动,为的是月王,只是,当所有事情明了,他们已然糊涂,究竟谁才是他们真正该对付的人。无数死士从四面八方扑来,几乎堵住了所有通往帝国都城的要道,然而,面对冰冷无情的三千铁骑,和苏末毫不留情的斩杀,训练有素、前扑后继的黑衣死士们竟毫无招架之力。一路行来,尸横遍野。天黑之际,苍昊一行人离帝国都城已仅有数十里之遥。探子把消息传回宫中时,皇后和慕容霆同时震惊变色,几乎坐立不安,他们压根没想到对方会来得如此迅速,就在他们才刚刚开始着手调查的时候,对方已卷土而至,数千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出动,竟然完全拿对方无法奈何。甚至于皇后和慕容霆心惊地听着探子紧急传回来的密报,脸色渐渐铁青,无法掩饰的惊恐在他们脸上久久不散。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要除掉的月王,竟以侍从身份侍在另外一个年轻男子身边这样一个消息,无疑比玉玺可能在月王手里的事实更让他们惊恐。那个教堂堂皇室尊贵的皇子殿下都甘心俯首的男人,究竟是谁不详的预感,山雨欲来的不安气息,将这座气势恢宏、威严庄重的皇宫彻底笼罩。慕容霆紧急调令,城外虎贲军十万将士严正以待,务必守住皇城,不可随意放进一人。三千铁骑护卫着这身份神秘的男子正在朝皇城而来,而禁军统领子聿,奉皇后口谕调集了一半禁卫军守住了城门,另外一半,十步一岗,守住了通往皇宫九华门的一整条玄武大街。夜幕降下,宫里宫外一片惶惶,今夜,于多少人来讲,注定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明日太阳升起时,这帝国都城皇城之中,是否还是今日这番景象沉沉夜幕下,灯火通明的帅帐内,慕容尘抬头看着凤王,突然开口问道:“殿下派人护送入宫的那名女子,不知是何来历”“什么女子”苍凤栖皱眉:“本王什么时候派人”声音蓦然顿住,苍凤栖眼神几番变换,看着神情同样骤变的慕容尘,缓缓道:“你的意思是宫里出现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自称是奉了本王之令入宫”简简单单的两句问话,教慕容尘从头凉到了脚,只觉得从脊背冒起阵阵寒意。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足以致命并且已然无法弥补的大错轻信了那个女子,或许他将终生悔恨。脸色已有些泛白,慕容尘声音里多了些艰涩:“是。那个女子,此刻应该还在姑姑的宫里。”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哪一方的人慕容尘皱眉陷入沉思,她在他面前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如今细细想来,或许十句话里一句真的都没有。她的谎言编得并不高明,若真要查,短短几天就可知道她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就如同此刻,只是简单的一句话而已。然而,他心里却同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那女子,并不担心谎言被拆穿。潜伏在皇后身边,编了谎言却不担心被识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即使谎言被拆穿,她也无所畏惧吗苍凤栖静默了片刻,凝眉思索。“殿下。”慕容尘心头一惊,放下茶盏,站起身,表情已是极度凝重,他看着凤王,明知对方不可能答应,仍是毅然郑重道:“臣愿代为守护沧州,还请殿下即刻回宫为上,迟了,只怕”只怕,悔之晚矣。宫里宫外,风云变幻,看不见的暗潮汹涌,诡谲难测,情势似乎已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慕容尘只觉得,心头那阵不详的预感愈发浓烈,似乎,要变天了。他甚至开始忧心怀疑,凭姑姑和慕容家的势力,究竟能不能在凤王回宫前守住帝国都城皇座。这几日,帝国都城将会发生什么事苍凤栖敛眉,看着桌上布满圈圈点点的地形图,此处大战在即,稍有不慎,十万士兵将命丧此处,宫里风云乍变,那万人之上的至尊之位,关乎天下苍生的社稷,同样不容觊觎。此时此刻,当真是进退两难。“殿下”慕容尘急唤,“目前情势已然紧张万分,时间一刻不容耽搁,还请殿下速速拿主意。”苍凤栖凝目沉吟,须臾,淡淡道:“本王不能回去,澜国虎视眈眈,临时换将,军心必将不稳,一点疏忽,那代价太大,宫里有舅舅和子聿,虎贲、御林两军足足二十万人马,不会如此不济,更何况”顿了一下,下面的话却蓦然止住。更何况,本王回去,一切尘埃落地,就注定了父皇的驾崩。虽然这些年因为身体虚弱,皇上与他之间的父子关系并不深,也或许是因为出于对母后所做的一些事的愧疚,他始终不愿做那个推动母后害死父皇的刽子手。自请镇守沧州,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不想每日面对母后的算机,和慕容家日渐庞大几乎盖过皇室宗亲的惊人势力。这些年,母后和舅舅暗中做的一些事,他不是不知晓,只是,不知究竟是自己心底深处在默默放任,还是知道任何人无法违逆强势而独裁的母后,他始终没有明确地表达不满或者抵触。本以为不在宫里,母后和舅舅会收敛点,如今看来,倒是他错了。不否认,心底深处,早已认定了那张至尊的龙椅迟早是他的,二皇弟安王暗中与江湖人走动频繁,积攒的势力他不是不知,只是从来不曾看在眼里,只当作小孩子玩的幼稚游戏。或许,月王若真有本事,削一削慕容家的势力也是不错的,否则,即便他日后即位,外戚专权,他这皇帝当得也是不痛快。慕容尘当然不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听完他的回答也不甚意外,正如父亲所料,想要凤王阵前撤离,根本异想天开。“那么,殿下可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打算苍凤栖什么打算也没有,他只想尽快想出破敌的对策,击退澜国虚妄的野心,顺便等着看,那失踪了十一年的月王如今都学到了多少本事,是否有了足够与他抗衡的能力。月王之于苍凤栖而言,尚且算得上是一个陌生的存在,他之所以将这个人深深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完全是因为那个被母后以最残忍的手段折磨致死的女孩,那个拥有世间最善良最美丽的一双眸子的少女,皇族里命运最悲惨的公主。那个女孩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