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拒绝,她和叶蓝说过,除非是结婚,不然绝不和男人住在一起。“宁愿和叶蓝住,也不和我住,你俩什么关系”他怜爱的咬着她的耳垂,有些笑意。“我爱小蓝,小蓝也爱我,我们彼此相爱,永远也不回背叛对方。你猜猜这是什么关系”叶夏拿起一缕头发扫他的鼻子。“哦,这样啊。可这也不妨碍你搬来和我住啊。你可以继续爱叶蓝。”舒岩轻抚着叶夏额前的卷曲刘海。“反正我不要和你住在一起,和你住岂不是要每天被你欺负”叶夏撒娇的蹭他,她知道怎么调情。在床上,再无聊和肉麻的话也说得出口。“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他果然笑了。这丫头把刚才的销魂缠绵当成欺负早知道这样,他就该名副其实的好好“欺负”她一番,不然岂不是枉担了虚名。“你搬过来,我才方便照顾你啊,你看你这么瘦。”他继续哄她。她仍是撒娇不肯,他也就没坚持,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就会不知不觉把对方孩子。“小石头,你那时在地铁里是不是偷了我的书去你早对我不怀好意了吧”叶夏在他下巴上一点,这件事她早就想问了。“是啊,你才知道啊。我喜欢你很久了。”他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故意这么说。他又不是孔乙己,怎么会偷书,但是他喜欢逗她。其实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他已经记不清了。地铁的人海中,这女孩尤其苍白纤瘦,小小的脸,明亮的眼睛水汪汪的,神情疏离落寞。她总是坐在靠门的位置,似乎是为了方便下车。她从不与人交谈,只是静静的坐着看书或者挂着耳机听音乐。她和地铁里的其他人仿佛来自两个世界。有一回,夜里十点多,他坐在她身边,她大概是困了,垂着头打盹,长长的黑发遮住脸颊。她的发丝蹭到他胳膊,软软的有点痒,他想推开她一点又怕把她弄醒,礼貌的一直忍耐。她身上的香味很好闻,像是果香的香水,带着暧昧的清甜,一如夏日午后轻盈的雨丝,令人身心舒畅。窗帘被风吹的飘起来,月光洒了一地,舒岩贪婪的闻着叶夏颈间的清香,叶夏狡狯的笑问:“那时我在酒吧里化着浓妆的样子,你喜欢吗”“喜欢。”他有点困了,含糊的说。她却不想睡,捏着他的脸颊道:“我要听真话。”“就是真话,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喜欢的要命。”他还挺会说话,嘴巴真甜。“你不是说像妖精吗”叶夏故意道。舒岩笑了两声,轻抚着她的头发道:“妖精我也喜欢。尤其是眼角的那滴泪,很性感。”他摸索着在她眼睛上一吻。叶夏于是闭上眼睛,枕在他臂弯里睡着了。第二天是周末,叶夏醒得早,窗外沙沙的雨声带来一阵清凉的晨风。她悄悄地下床去,不惊动枕边人,走到窗前看秋雨中寂寞萧索的城市。天空灰蒙蒙的,空气冷而新鲜,又到初秋,每年的秋天都是她最感伤的季节。家明就消失在这样的季节里。舒岩睁开眼,看到窗前叶夏的背影。她就那样光着身子站在风里,长发披散,修长光洁的身体如百合花般洁白。他穿好长睡衣,抱着被子走到她身后,将她包裹起来。“这样站着不冷吗万一着凉了,又得发烧。”他紧紧的拥着她。她一动不动,他扳过她的身子,吻她,她的脸颊冰凉,嘴唇更是冷的像冰。他轻轻用热吻温暖着她,直到她缓缓流下眼泪。“怎么哭了”他不解的问。她抽泣了一下,掩饰住真正的情绪,道:“我想家了。”其实她从来不想家,她厌恶回家,那个家冷冰冰的,没什么可想。舒岩轻笑一声,抹去她脸上的泪,怜惜道:“像个孩子似的,说哭就哭。想家就给家里打个电话,有时间回家去看看。”看不到了,我想见的那个人永远也看不到了,叶夏在心里说,悲哀更甚,眼泪一颗颗落下来。舒岩拉了拉被子,把她捂的严严实实。“其实我也常常想家。”他告诉她,“但是有你在我身边,我就一点也不孤单了。有人分享快乐分担忧伤是件幸福的事。”“你幸福吗”她望着他的漆黑的深眸,目光深邃。“幸福你的出现就是我的幸福。”他蹭着她的脸,那笑容像阳光一般令人心折。舒岩又道:“我们永远这样就好了。”叶夏心里一暖,嘴上却说:“不会吧,没有什么是永远不变的。永恒的东西并不存在。”舒岩看着她,点了点头,他并不喜欢说些海誓山盟的承诺,大家都是不再相信童话的成年人,说些我永远爱你的情话,并不会增加多少浪漫的情调。楼下有一列婚礼车队经过,他俩都看到了,叶夏靠在窗台上,支颐自语道:“结婚究竟有什么意思我这辈子都不想结婚。”舒岩静静的拥着她,不说话。叶夏扭头看了舒岩一眼道:“你说是不是,人一旦结了婚都会变得无趣,尤其是女人,迟早会变成衣服上的饭粒子或者是墙上的蚊子血。到时候,其他女人还是心口殷红的朱砂痣。”她身上的被子又要滑下去,舒岩细心的替她包裹好被子,手伸进被子里在她身上轻抚,她的皮肤细嫩光滑,手感真好。“你既是我的红玫瑰也是我的白玫瑰。”他向她浅眷的笑着,带着无限的温柔和爱恋。可他终究还是个男人,叶夏心里这么想。和大多数男人一样,他们的爱情受情欲支配,他最迷恋的还是她的身体。他的眼光又有些不对,她的脸颊也渐渐发热,两人都感觉到了,于是他抱起她把她放到床上去。白天和晚上到底不一样,叶夏横躺在床上,头发像长长的海藻一样散落在淡蓝的床单上,绽放着绚丽而妖异的花。舒岩没有再说话,默默的销魂无限。她看着他的动作,轻抚着他的背,忽然道:“下周我要出门几天,你不要找我。”“去哪儿啊公事私事”他问,声音听起来很含糊。“去杭州。私事。”她回答,却不打算告诉他此行的目的。“要我陪你去吗”他只是随口问问,他要上班,根本没时间。“不用了。”她理所当然的推辞。“中秋节之前能回来吗”“嗯”“记得给我电话。”“哦。”“我爱你,小夏。”“我也喜欢你,小石头。”等等,为什么是喜欢而不是爱他低头看了怀里的女人一眼。她像只柔媚的小猫一样娇慵的打了个呵欠,于是他忘了问她,吻着她脸颊上那一抹红润的绯色。醒的太早,叶夏又困了,蜷着身子依偎在舒岩怀中睡觉。手机响了,舒岩拿给她,她放到耳边接听。电话是叶蓝打来的,问她回不回家吃午饭。叶夏刚要说回去,感觉到舒岩把她搂的更紧了一些,于是她明白了他的意思,跟叶蓝说她不回去吃饭了。舒岩轻轻的摩挲着叶夏的手,她的手很小,白皙的手指纤长细嫩,柔若无骨,他用力一握,她甩了他一下,却没甩开,直到他轻轻松开手。叶夏也好奇的拿起舒岩的手来看,他的手指比一般男人的手指修长,手型也比他们的手好看,指甲剪的很干净,一看就是注重细节的人。叶夏轻声一笑。“笑什么呀”舒岩好奇的问。叶夏道:“我想起了池莉的小说不谈爱情里对男人的手的种种评价。你这样的手,按照池莉的说法,是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的人的手型。”“是吗”舒岩反复看着自己的手,没觉得有什么不同。“你的手呢”“我的手当然美女的手。你不听话,我的手还能来一记摧心掌外加排山倒海。”她的手拍在他胸口。“哎呦”他假装叫疼,作吐血状。她笑得把脸埋在他怀里。彼此指尖对着指尖,时间静静的流过。和他在一起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会觉得隐隐的痛想起家明,还是会觉得痛。叶夏侧过身子,缓缓的闭上眼睛。她申请了一个星期的公休假去杭州。到了杭州之后,在酒店住下,预备第二天去墓园。次日清晨,叶夏买了一束洁白的菊花,去墓园看望她长眠在那里的爱人。关掉了手机,她要好好地陪他一天。每年家明的忌日,叶夏都会提前几天来扫墓。她不愿遇到他的父母,不忍看那二老悲伤地眼神,也没有勇气再面对那个曾令她伤心欲绝的日子。墓碑上他的照片已经蒙尘,叶夏轻轻用手指抹去灰尘,把花放到他的墓前,缓缓的坐了下去,靠在他的墓碑旁。那个曾和她深深相爱的人,孤零零的长眠在这里已经整整三年。她一直思念他,几乎每天都要自言自语的和他说话,希望他在天国能听到她的心声。“家明,我穿了你喜欢的细跟高跟鞋。”叶夏低头看着脚上新买的黑缎高跟鞋,鞋子非常漂亮,是他喜欢的细跟。他以前曾说过,喜欢看女人穿细跟高跟鞋,走起路来袅袅婷婷,很有女人味。他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原本她以为,这一生就只有他一个男朋友。直到大三那年听到他的死讯。他去世的前一天,他们大吵了一架。第二天,他和室友去游泳,就再也没有回来。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和好,他就匆匆去了。一想起那时在宿舍里听到家明的死讯时的心情,叶夏的心就疼的揪到一起。他的室友哭着告诉她这个噩耗时,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十几秒之后,眼前一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直到室友百合子掐她的人中把她弄醒,她的大脑仍是无法思考。她不敢去殡仪馆见他最后一面,一想到他死了,她就昏昏沉沉,觉得那不是真的。她一直哭不出来,直到他下葬的那一天,她回到寝室,想到永远也见不到他了,她才忽然痛哭失声。她哭的那样伤心,把百合子吓了一跳。本想劝劝她,谁知怎么劝也劝不好,反而陪着她哭了一场。事后百合子告诉叶夏,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哭成那样,肝肠寸断、仿佛心都被揉碎了。叶夏说,她只要一想到家明永远的离她而去,她就心痛的撕心裂肺。如今,这心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事隔三年,她坐在他的墓前,仍是无法遏止伤心。她总觉得他是故意不给她补救的机会,不肯原谅她的任性,才固执的要去另一个世界再也不见她。而她,苦苦的守在这个世界,沉沦在无边无际的苦海里。`第8章 九月的高跟鞋叶夏整整走了一星期,一直没有消息,舒岩打过她的电话,她不是关机就是不接电话,发信息也不回,这让舒岩心里很不踏实。第七天,他终于忍不住了,打电话给叶蓝。“小夏去了杭州,她没告诉你”叶蓝有些奇怪,按理说,叶夏不可能不告诉舒岩她的去向。就算她会隐瞒真实原因,和他联系总是会的。“她说了,可是她去了之后就再没有消息。我打电话给她,她不接,信息也不回。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存心要躲着我。”舒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沮丧。叶蓝听出他情绪,劝他:“不会的,你不要多想,她就是有事要处理。”“叶小姐,小夏去杭州干什么,能告诉我吗”舒岩明白,叶蓝不可能不知道叶夏去杭州的目的,可是叶蓝会不会告诉他就不好说了。“叫我叶蓝吧。”叶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舒岩真相。叶夏一向固执,她自己不愿说的事,别人要是说了,她没准会不高兴。“小夏的事,你最好去问她自己,我也不大方便说。你要是真信任她,她会告诉你的。”叶蓝不想说,舒岩感觉得到,叶夏的这个秘密一定很重要,不然叶蓝不会说的如此隐晦。“叶夏连我的电话也不接。我真的很担心她,请你告诉我她去杭州的目的好吗”舒岩烦闷不已。叶蓝叹息了一声,半天才道:“小夏去看她以前的男朋友了。”“什么”舒岩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像被虫子啮噬。叶夏她怎么可以“确切的说,是替前男友扫墓,那个男孩儿去世已经三年。”叶蓝终于说出了真相。“所以我说,这件事你最好自己问她就是这个原因。她一直不愿提起这件事。”舒岩沉默不语。叶蓝当然明白舒岩的心情,知道他此时必定是心乱如麻,女朋友还惦记着前男友,给任何男人知道了,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小夏对他的死很伤心,每年都去他的墓前看看。等她从杭州回来,我想你们有必要沟通一下。对了,可别告诉她我告诉你这些。”叶蓝不放心的加了一句。“我知道。”舒岩只低沉的说了三个字,叶夏去杭州的真相令他痛心不已,然而却无法指责她。她牵挂着一个已经去世的人,谁又能说她不对可是,这真相对舒岩来说未免太残酷。他终于明白了叶夏对自己一直若即若离的原因,她的内心在挣扎,毫无疑问,她还爱着以前那个人。“舒岩,不要把小夏逼得太紧。相信她,她会意识到你的重要。三年来,你是第一个她愿意交往的人。”叶蓝不放心,又劝了舒岩一句。“好的,谢谢”舒岩有点意兴阑珊,挂断了电话。她是什么意思寂寞中和另一个男人上了床,觉得愧对前男友,要去他墓前忏悔难怪她之前看起来总是有点忧郁。两人已经那么亲密,她还是我行我素的说消失就消失,到底把他当成什么寂寞时解闷的玩具舒岩越想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热的痛。十天过去了,叶夏仍然不想离开杭州,怕回到有舒岩的那个城市,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天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