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天亮裘世祯走后才入睡的,大夫巳时过来,她还在沉睡中。裘世祯在大夫进房前把沈青珞微微挣开的被子拉高,余了头脸和一只手露在外面,又把纱帐放下,静悄悄地没有惊动沈青珞,然后冲门口的李氏轻轻打了个手势力,李氏方领着大夫进去。大夫把了半晌,胡子轻轻颤动,面有喜色地站了起来,张口欲言,裘世祯伸手作了个请字姿势,把大夫请到起居厅。“大夫,内人身体怎么样请大夫开方子调理。”内人大夫微愣,他本来以为只是一个通房或妾室呢,房中布置精致,家具是极好的,只是这院落忒小了,跟前也不见服侍的丫鬟。大夫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将疑惑压下,笑道:“恭喜了尊夫人贵体无恙,只是有喜了,我开些安胎药服用即可”“你说什么”裘世祯勃然变色,大夫眼前一花,手腕被裘世祯掐住。“尊夫人有喜了。”大夫吃痛,大声道。裘世祯拳头攥得格格作响,又很快松开,把大夫往卧房拖,口中道:“你把错了,再把一次。”“绝不可能错。”大夫生气了,他的手腕骨快给裘世祯掐断了。“绝不可能错”“是,绝对不可能错,尊夫人有孕事一个月半月了。”大夫斩钉截铁道:“尊夫人的月事过了,你不知道吗”自沈青珞有了独立的院子后,裘世祯每晚都到沈青珞房中与她亲热的,沈青珞的月事他清楚,稍一计算,确是过了,本来在他离京前该来的,但是那几日没来。有喜一个半月一个半月,正是她出府养病的日子。裘世祯哇地一声,一口血喷出来,人直直倒下。“爷爷”李氏和秦明智吓坏了,疾声高呼。沉睡中的沈青珞被呼叫声震醒,穿了衣裳奔出来看到地上的景象时,她惊呆了白瓷地板和裘世祯的袍服洒满殷红的鲜血。裘世祯那双冷冽锐利的双眼紧闭着,唇角下巴沾着鲜血,棱角分明的一张脸煞白,没有一毫生气。“李大娘,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夫刚才给你诊脉,断了你有身孕,爷就这样”李氏呜咽着断断续续道。有了身孕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有身孕沈青珞茫然,忽而明白了,这才是锦姨娘的致命绝招只是,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处子,哪来的喜脉“大夫,劳你给我家爷把脉看看怎么回事。”沈青珞很快镇静下来,忽略了秦明智李氏和大夫审视探寻疑惑的眼光,沉声道。“悲怒攻心,急火上涌。幸得这位爷底子好,倒也无碍,待会气儿顺了,就能自行醒来,服上两剂药可保无虞。”“有劳大夫开药方。”沈青珞冲大夫福了一礼,转头招呼秦明智和李氏:“先把爷抬到床上。”秦明智送了大夫出去,李氏搓了搓手,问道:“青青珞,要不要把蓼风轩服侍爷的人调派过来,或是只调桂圆过来”“不必。”沈青珞摆手,道:“李大娘,你先忙你的事去,药煲好了你亲自送过来吧。”“嗯,好。”李氏躬身退了出去。李氏回了内院议事厅,才刚坐下,守蓼风轩院门不给锦姨娘及其丫鬟外出的蔡大娘派了人来请示,道找不到裘世祯,小桐要出府。“给她出去,限一个时辰回府,不用找爷示下了。”李氏不耐烦地道。打发走请示的婆子,李氏默思着,有喜是好事,裘世祯为何反悲怒过度吐血这沈青珞跟裘世祯,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青珞待李氏走后,湿了布巾,轻轻地擦拭裘世祯脸上的血迹。“裘世祯,若是这次你相信我,不再像上一世那样不听我的分辩,我便”便怎样,沈青珞说不下去。裘世祯觉得天地塌陷了,他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珍之重之不舍得侵犯的人,竟然与他人有了孩子。他的青珞,竟然与别的男人晕晕沉沉中,裘世祯似乎回到初见沈青珞的那个春日。那日,应远非为了排解他和萧汝昌的矛盾,硬拉了他,约上萧汝昌魏隆一起去凤江边踏青。江边踏青的闺秀们三五成群,应远非兴致勃勃地点评着,魏隆则嗤笑着道庸脂俗粉,他赞同地点头,但不久,他便被姹紫嫣红中的一抹素淡的身影吸引了。那日的沈青珞穿着一件月白广袖罗衫,同色双织缎子长裙,迎风伫立在岸边,素衣翩翩,肤光胜雪,秀眉如烟,淡眸若水,在那繁华琳琅的锦绣丛中,她宛如碧水寒潭中一朵清丽脱俗的白莲花,遗世独立,清冷傲然。后来,沈青珞也看到他了,她清澈的眸子久久地看着他,他在她眼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赞美和欣赏。从没有一个女子,对着他流露出这样纯粹的赞赏眼光,不为他背后的财势,只为他这个人。没抗拒与萧月媚的亲事之前,他从没注意过其他女子。而后为了能退萧家的亲事,他流连花街柳巷,那些女人美也好丑也罢,他看到的是这些人对他的银子的渴求,而良家女子则视他如洪水猛兽,丢给他的是鄙薄嫌弃的眼光。沈青珞看了他良久,她身边的女子发现了,跟她说了什么,沈青珞白腻的脸瞬间变得娇红,小手不自在地抚弄着袖子,是那么的羞怯动人。那日后,他怅然若失,有心打听,又碍着自己有婚约,只能默默压抑。沈佑堂把女儿送到他床上的那天,他本来要说你回去吧,我不可能借给你爹银子的。但是掀开被子后,他说不出话来了被子底下的人儿竟是他念念不忘的那个玉人。她白玉般的牙齿死死咬住红润的下唇,双眼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雪白的肌肤泛着诱人的红晕。那一刻,他想狠狠地占有,得到。什么礼法,得到后是否会给沈佑堂敲竹杠等等,他通通想不起来了。抚摸着她滑腻的肌肤,闻着她清幽动人的香气,他激动得颤抖,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女子如此亲密,那个时候,他就在心底发誓,一辈子对她好,一辈子也不离开她。作者有话要说:iuiu太谢谢你了,你都投了几十个雷了,很过意不去,泪流感谢你的厚爱感谢iui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720 17:14:26iuiu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20721 18:36:04、清歌泪垂裘世祯不愿相信,他情愿这是一场梦,这些日子以来,沈青珞虽不愿把身子给他,然他感觉得到,沈青珞是不抗拒他的,她是喜欢他的,他们除了最后那一步,什么都做过了,她怎么可能与别的男子再有纠缠是的,这肯定是梦裘世祯缓缓地睁开眼睛。“裘世祯,你醒啦。”坐在床前看着他的沈青珞欣喜地流泪,裘世祯痴痴地凝望,右手颤抖着抬起,指腹轻轻地在眼前那张爱入骨髓的脸上移动,勾勒着她秀美的眉毛,含情带泪的眼睛,挺立的鼻子,微微颤动的红唇“青珞,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一个可恶的大夫竟然说你有身孕了。”裘世祯喃喃低语。沈青珞周身一僵,稍停,她伸手握住裘世祯的大手,把那只大手按在自己的脸,平静地、一字一字问道:“裘世祯,你信我吗”信她吗她为什么要这样问难道自己不是做梦裘世祯沉默着,定定地看着沈青珞那双满是期盼的眼睛。尊夫人有喜一个半月。大夫的话在耳边响起。“青珞,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裘世祯坐了起来,把沈青珞搂进怀里,低声问道。“你只说,你相信我吗”沈青珞固执地反问道。“青珞,药来了。”李氏端着药进来了,待看清房中绮昵的姿态,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道:“爷,你醒啦。”“明智呢让他去不同的医馆,请几个大夫过来,这就去。”“是,爷。”李氏搁下药碗急步奔了出去,沈青珞黯然无语,默默地扒掉裘世祯的双臂,起身走到衣柜前收拾起衣物。“你做什么”裘世祯跳下床,扳过沈青珞的肩膀,嘶声问道。“收拾东西,离开。”沈青珞淡淡道。“青珞,我不是不信你,那个大夫在胡扯,让别的大夫来证实,不是很好吗”裘世祯把沈青珞拉进怀中搂紧,语无伦次道。沈青珞冷笑,推开裘世祯,涩声道:“如果别的大夫也说我有身孕呢”“怎么可能我的那个从来没有进去过,怎么可能有喜”裘世祯大声道,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沈青珞。“就算一百个大夫说我有喜,我也坚信自己无喜。”沈青珞定定地看着裘世祯,轻声道:“裘世祯,你信我还是信别人”“你为什么这样说你是说。”裘世祯微微有些茫然,看着沈青珞低声道:“你是说,城里的大夫都给萧汝昌收买了故意这般说法”“我不知道。”沈青珞摇头:“也许是给萧汝昌收买了,也许是锦姨娘捣的鬼,我只有一句话,裘世祯,我是清白的。”“对啊”裘世祯双眸发亮,眼底的阴霾蓦地消散:“青珞,你是处子,这个要证实很容易的。”他的脸上浮起笑容,双眸璀璨夺目,沈青珞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随着一阵天旋地转,她被裘世祯毫不温柔地放到床上,紧接着,裘世祯整个人压了上来。他想做什么沈青珞拼命挣扎,然而裘世祯的力气大得出奇,他将她紧紧地禁锢在怀中,强有力的手撕扯着她的衣裙。“裘世祯,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沈青珞愤怒地大叫。“青珞,给我吧,把你的身子给我,凭他是谁,什么诡计都不能拆散我们。”裘世祯贴着她的耳朵,在她的耳边喃喃诉说着,温柔緾绵,手上的动作却是激烈狂暴。随着嗤嗤连串响声,沈青珞的衣裙被他息数撕开。布料的撕扯勒疼了她的肌肤,皮肉的疼痛挟着心尖的剧痛摧残着沈青珞的神智。沈青珞有那么一刹那,觉得自己又回到前世,眼前的裘世祯就是那个端着落胎药强灌进她嘴里的裘世祯。他还是一样不信任她这一次,她有落红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可,以后呢再有什么阴谋诡计陷害她时,她用什么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清泪,从沈青珞眼中一滴滴滑落“你不愿意给我不想证明你的清白还是”裘世祯停了下来,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流动,裘世祯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脸苍白得可怕,额头突出的血管清晰可见,锐利的双眸冷冰冰地盯着沈青珞。看着他冰凉的眼神,沈青珞气得身体一阵阵发抖。寂静的空间里,余了裘世祯愤怒的喘息声和沈青珞低沉细弱的呼吸声。他们静静地对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裘世祯开口问道:“青珞,把你给我,好么”“不好”沈青珞斩钉截铁答道。裘世祯笑了,笑声沉闷低黯,他从她身上滑落,缓缓地下了床,疲惫无力地道:“青珞,我爱你,在凤江边,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就爱上你了。”他的声音清冷漠然,不像在表白,倒像是在对着一个陌生人叙述着一件久远的往事。无形的利爪在沈青珞的心抓挠,麻、疼、感动、失落、悲哀、愤怒各种各样的感情在心头聚集,等她再稍为平息心头的情感回神时,她只看到裘世祯踉跄离去的背影。“青珞,大夫来了。”李氏在门外叫道。“让大夫稍等。”大夫已经请来了,那就再把脉看看。沈青珞穿戴好收拾齐整走出了卧房。喜脉。秦明智请了十个大夫,每一个都断言是喜脉。“谢大夫,秦管家,送大夫。”沈青珞淡淡道。秦明智送大夫走了,李氏也离开了,沈青珞全身虚脱无力,僵僵地歪倒床上。若是没有前世的经验,沈青珞一定会怀疑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药物,被人怎么样后有了身孕了。然她现在是两世为人,细一回想,从来没有睡过一觉后那里极度不适,悄无知觉中药物受辱的可能性便排除了。眼下怎么办离开裘府离开裘世祯,晏宁性情温厚,去投奔他也是个去处。可裘世祯看来对她是真心的,她就这样离开,对裘世祯会不会太残忍沈青珞闭上双眸,把脸埋进绵软的被子里,凄凄地默想着。人前的裘世祯眼如刀锋,既冷且利,嘴唇抿得紧紧的,寡言少语。与她在一起的他,眸含笑意,口中言语温软緾绵,行动霸道而狂热。沈青珞难过地摇头,他为什么就不能完完全全相信她沈青珞想起前世进裘府的最初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