お匣子并未上锁,只是合了盖子而已,镂空雕花木盖打开,里面柔白的细羊绒底衬上,隔着一块玉佩。顾玉青登时震惊。那玉佩,竟是与她身上那枚,一模一样指尖碰触到玉佩,将其拈起,搁在掌心,细细端摩的确是,一模一样。顾玉青惊得手指发颤,怎么会这样她这枚玉佩是个什么来历,她再清楚不过,府里的书房内,怎么会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呢,而萧煜又是怎么知道的呢疑惑如斗,横亘脑间,盘踞不散。猛地,电光火石间,脑中有浮光掠影闪过,顾玉青想起“天机”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臭小子”,再联系自己匪夷所思的重生,心尖倏忽一颤,脑中有思绪如藤蔓,渐渐攀爬上来。刚刚成形的思绪,却是因为实在太过骇人,顾玉青忙兀自摇头,将其扼杀。可完整而毫无疑点的念头已然萌生,岂是说扼杀就能彻底扼杀的。只是她现在,再想无益,眼下,还是要快点见到“天机”,问她便一切皆知。毕竟,今日一早天机才给了她新的任务,而这任务,必定与今日夜里碧翠阁一事和当前这枚玉佩有着某种联系。深吸一口气,将掌心玉佩死死一攥,抬头瞥了一眼已经大白的天,顾玉青道:“走吧,回去吧,兴许孙立斌那里,也有什么消息了。”吹灭书房明晃晃的烛火,吉祥服侍顾玉青穿好御寒大氅,提脚出门。冬日的早晨,寒的格外刺骨。路径小花园,黑白相间的鹅卵石仿似有了声音,在顾玉青一路踏过的时候,不断在她耳边提醒:你还有一个刻着苗疆花纹的紫檀木匣子呢思绪纷飞,顾玉青脚下步子越发加快。一路回到桐苑,草草洗漱,用过早饭,便借了要补眠打发了吉祥退下休息。闺房大门被轻轻合上,床榻上,顾玉青倚靠着一个松花绿的大靠枕,将腰间玉佩解下。两只玉佩,一左一右被放置掌心,顾玉青细细对比,莫说是花纹样式,就连颜色过度,都是一模一样。这世上,就算是模具雕刻而出的东西,都还因着手法或者力道的不一而略有差别,而这两枚,她肉眼细看,却是怎么都发现不出区别。正凝神,手中玉佩忽的打着哈欠冒出声音来,“折腾了一夜,你不困啊你这满脑子嗖嗖的转,害得我一夜睡不好。”没有理会玉佩的话,顾玉青开门见山,“为什么萧煜知道,在赤南侯府的书房里,有一块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玉佩”天机闻言,骤然一怔,沉默瞬间,却是道:“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咦,今儿是怎么回事,啊你说话了吗你大点声,我听不见,啊你说什么啊”顾玉青“你能读懂我的心思,自然知道我说什么”“你说什么哎呀,今儿怎么回事我怎么什么都听不见,还是回去睡觉好了”天机兀自说道。也不知他是真听不见还是假听不见,问音他要睡觉,顾玉青嗖的翻身下地,从圆桌上端起一盏茶,冲着天机道:“你若不告诉我缘故,我手里这杯茶就泼给你,你不是最怕水吗我就把你泡在这茶盏里”天机顿时大叫,“你个恶毒的女人我无数次救你性命,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呐没有我,你胸口那道疤,能好的这么利落能一点痕迹不留你的要把我浸泡到水里,你的良心不会痛吗”顾玉青“你不是听不见吗”天机顾玉青翻他一眼,端着茶盏重新上床,转手将茶盏搁置一旁炕柜上,幽幽道:“究竟怎么回事”天机冷笑,却是不回答顾玉青的问题,“你把我浸泡到茶盏里,难道你就不知道,你的三分魂魄在我体内,会被灰飞烟灭”顾玉青道:“我不在乎反正多活一世,我已经赚了”“你还没见到你弟弟。”“我已经见过了,而且,此时我弟弟正和我父亲在一起,姑苏家的表弟,也身复原位。”“可你还未成亲,难道你就舍得萧煜那臭小子”臭小子顾玉青嘴皮微颤,“就是因为舍不得,所以才要问你,你若狠的下心,不让我们在一起,我宁愿和你玉石俱焚,所以,不是我舍得不舍得,是你舍得不舍得,你若告诉我,一切不就无事”“你当真要知道”一个瞬间,天机的语气,变得凝重肃然,是顾玉青从未听到过的。受他影响,顾玉青不禁也心头重了几分,点头,“要知道”“如果我说,一旦我说出这个秘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再也得不到我的帮助和指引,你也愿意听”天机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认真。顾玉青“生死由天,只怕纵然你不说,该发生的,一切还是会发生”天机冷笑,“生死由天若是由天,你此刻早就是一把枯骨,又怎么会坐在此处与我说话不过,既是你执意要知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这秘密,迟早我也得告诉你,只不过,原计划,是要晚几天,我原打算,是在你新婚前夜告诉你的”他说的玄妙,顾玉青心头好奇心越发强烈,一双眼睛死死凝着天机,一瞬不瞬。就在天机语落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忽的通身发出耀眼的白光,光芒万丈,刺的顾玉青真不开眼,忙伸手去挡,却是抬手一瞬间,那枚被她从书房拿回的玉佩,同样发起亮光。明晃晃的,粉色光芒。顾玉青登时怔住,连伸手护眼也忘记,只眼睛不自觉的眯起,死死看着眼前两枚玉佩不断的变化通身光泽,璀璨夺目,绚丽无比。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耀眼刺目的光,终是渐渐淡了下去,在光芒彻底消失的一瞬,天机轻咳一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