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结了工钱就直接领契约走吧──我特准你不必赎身。”“谢城主成全”唐雨舟不愿多事,道谢後便揽著全身僵硬的她走。她心灰意冷的看看姜成旗,绝然转过身随唐雨舟离开──难过什麽她十三岁时许的那个愿望,如今,才算是真的在实现了她和唐雨舟刚转身要走,和管家周应打了照面,周应诧异的看著她和唐雨舟:“小姐,您这是──”连这个管家都认得她啊她凄然别开脸,推著唐雨舟催他快点走,而他,却巍然不动在站在原地。“雨画”唐雨舟眸色冷厉的看著她,“他叫你什麽”她难堪的沈默著。一旁的姜成旗大惊失色的怒喝:“周应,你刚才说什麽”“呃城主,我是想问,小姐这是要做什麽怎麽会一身丫鬟的打扮,还──城主,您──”周应的话未完,便被姜成旗的举动给吓住眼看姜成旗暴怒的一把抓住她“啪”的一声便是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得她狼狈的跌倒在地,鲜血顺著唇角流淌,唐雨舟和周应都没来得及制止“你这个不肖女”姜成旗已经明白是怎麽回事了──他的女儿,扮成丫鬟和眼前这个男人暗度陈仓姜成旗恼羞成怒大声爆吼,上前将她像提小动物一样抓起来,抬手还要打,扬起的铁掌被一只手握住。“放开她”唐雨舟声音冷绝,透著让人彻骨的寒。“我教训自己的女儿,轮不到外人插手──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关进地牢”姜成旗怒视唐雨舟,恨不得当场卸了这个败坏了女儿名节的男人“你都不认得我,我还算你的女儿吗”雨画──不,是姜叶蓁,她凄楚的看著姜成旗冷笑,脸颊掌印赫然,唇角还流著鲜血,“我刚才都说过了,我是孤女”“你──”姜成旗不由得心虚起来,唐雨舟一把将他的手挥开,径直揽著姜叶蓁到亭边去。“你是他的女儿你是平阳城城公主姜叶蓁”他箍紧她的手腕,表情极其可怕。她凄然点头。就在她点头的瞬间,他禁锢她的手猛地放开“雨舟哥哥”她不安的抬头看他,却见他神色骇然24 爱上仇家24一群铁甲护卫进来这里,听从姜成旗的命令准备抓唐雨舟,却又被姜成旗挥手退下。姜成旗凝重眉目走到他们身边,还未发现两人有何异样,他看著唐雨舟无奈妥协道:“事到如今,我也只好成全你们了,你回洛水城让你的父母来,我们商议你们的婚事,到时候,你要留在我城主府内,将来继承我的位置──”他仔细想过了,事已至此,最好的结局就是成全他们,更何况眼前这个唐雨舟,无论怎麽看都是人中龙凤,就算在整个百花国挑,只怕也挑不出几个如此优异的年轻男子──罢了罢了,他也没什麽好挑剔的了,多年来,他是一直不怎麽关心自己的女儿,这一次,就遂了她的心意吧本以为是皆大欢喜的时刻,谁知,唐雨舟依旧是满脸阴鹜冷沈,沈默不语。姜叶蓁害怕起来,想去拉他的手,他却避开了“你怎麽了”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我们不能”他别开脸,艰难的低声说出这个字来“什麽”姜成旗立刻又要暴怒,“你耍我还是想找死”“我是唐雨舟,我父亲,是唐海城”唐雨舟纠紧眉峰,在此时表明的身份。姜成旗和姜叶蓁都惊呆了他居然是洛水城城主唐海城的儿子唐姜两家上一代曾结下难以化解的仇怨,洛水城城主唐家,是姜成旗明令姜叶蓁记恨一生的仇家“你给我滚马上滚出去”姜成旗指著唐雨舟怒声大吼唐雨舟眸色沈痛看了姜叶蓁一眼,傲然转身便走姜叶蓁失魂落魄的跑上去拉住他:“你走了我怎麽办”“雨画”现在才知“雨画”根本就不曾存在过,他矛盾万分的闭上眼睛,知晓她身份的那一刻,之前所有给她的情意,都变成了要把他逼疯的压力,“天意弄人”谁叫他们同时说了最不该说的谎动了最不该动的情“你不要我了”她紧张的抓紧他的手臂,泪如雨下,“你忘记昨晚的承诺了吗你不要我,我怎麽办我怎麽办”他假装冷漠,却心疼至极没有再往前继续走。原本他以为,以自己的身份,把她带走留在身边是轻而易举的事,所以才那麽放肆的先要了她,可是现在,他要了她的贞洁,如果真的和她就此结束──她怎麽办他该怎麽办事到如今,还能有转机吗姜成旗已经从女儿话中听出端倪,他阴沈冷声问:“你们已经有夫妻之实”见姜成旗神色阴鹜的走过来,唐雨舟立即将她拥入怀中抱紧保护,坦然道:“是如果不是你们上一辈人的恩怨牵扯,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姜成旗怒目凝视唐雨舟还有被他拥抱保护的女儿,很久之後,他终於开口了:“你带蓁儿走吧”唐雨舟凝眉:“什麽意思”姜叶蓁则不敢置信的看著姜成旗。“我和你断绝父女关系,从此以後,你不许冠我姓,不许说你是我女儿”姜成旗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拂袖而去,“我会对外宣称,我女儿暴病而亡”25 难过悲伤,都会变成回忆25眼看姜成旗毫不留情离开的背影,姜叶蓁踉踉跄跄追过去,跪扑在姜成旗脚边抓住他的衣摆痛哭失声,“爹,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丢尽你的脸,但是你怎麽可以不认我”“我的女儿失身给仇家还哭著喊著要嫁给仇家我姜成旗颜面何存”姜成旗怒吼著把她踹开,“我已经说了,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你不是喜欢当丫鬟吗你不是说自己叫雨画吗那你就当一辈子下贱的雨画吧──马上给我滚”父亲的羞辱让她痛不欲生,她想再努力请他原谅,但是他却头也不回的带著惶恐的周应离开了唐雨舟默默看著这一切结束,等姜成旗离开,他上前抱起她,贴著她满是泪水的脸颊:“我们走”平阳城外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在夕阳余晖中朝著金黄的落幕夕阳而去。马车绣帘之内,他沈默的拥著一直泪水不干的她,任她哭湿了他的衣襟。他当然懂她现在有多麽伤心难过,所以有很多话,他选择暂时不说入夜後不久,马车渐渐行至一座灯火迤逦的不夜城,这就是位於洛水城和平阳城之间的北海城。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他先下去,回身站在车下挑帘等她下车。她双眼红肿慢慢弯身出了车帘,一边脸颊红肿,唇角还有破溃的伤口,发髻散乱,衣衫褶皱脏污,让过路的行人都纷纷侧目唏嘘“瞧那丫鬟,受了什麽虐待”“好可怜看那男的不像虐待狂啊”闻听路人这般非议,她立刻难堪的快速退回车内他皱眉,凌厉的目光看向那些无事生非的路人,立马吓得人噤声快步离开车帘内传出隐忍的啜泣,他上车进去,看到她蜷缩在车厢角落抱膝哭泣,那般的无助可怜他无言上前把她抱进怀里,她柔弱不堪的哭著抱紧他的脖子,埋首在他颈间。“别难过了,你爹会原谅的”他轻声安抚,待她稍微平静些,他抱她坐好,将她的发髻打散,亲手为她梳理著丝缎般的青丝。“他怎麽可能原谅我呢,我从来没有做过忤逆他的事,从来没有让他那麽生气过为什麽为什麽我偏偏是和你呢”她低头哭泣著,难以释怀。“画儿,你知道吗,无论多麽难过悲伤的事,不过是经历,到最後都会变成回忆,时隔一段时间再回头想,就觉得其实没那麽难过,所以,你现在的眼泪,到那时也会被自己嘲笑──乖,别哭了”他轻吻她的额,“难道你觉得不能和我在一起你才会更开心点吗”她摇摇头,哭著偎进他怀里。好不容易安抚她情绪好了些,唐雨舟才发现,因为她是被他直接抱走的,任何东西都没有带,此时想为她换身衣物都成了问题。他轻抵她的额,若有所思低声问:“昨晚我明明把你的衣物全撕碎了,你今早是怎麽离开的”26 甜蜜美好,是不是不可能了26她被他这麽一问,明明忧伤悲哀著的心,霎时又有了丝羞怯,只能低下头,抽抽噎噎回答他:“我找了一件你的衣服”想象一下娇小的她穿著他的衣服,狼狈的遮遮掩掩回府的情景,他忍不住莞尔,她也含著泪忍不住轻笑了一下。他托起她的下颚,在她受伤的唇角轻吻一下:“那现在就委屈你继续穿我的衣服了。”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就被他霸道的将身上的衣裙给脱了去,随手团了扔到车厢角落。这样的他,害仅穿著月白色的抹胸和丝裙的她想起昨晚她慌忙低头遮掩著裸露出的娇嫩肌肤,後退缩到离他最远的角落他好笑的看著她:“放心,我不会纵欲到不顾及你心情的地步”说著,他在衣箱内寻了自己惯穿的青白色衣衫上前把她掳到怀里为她穿上,又亲手为她挽了一个单髻,变戏法似的从箱子里拿出一个书生气十足的冠帽来罩到她发上──这样一来,受虐待的小丫鬟变身成了一个俊秀的少年郎他轻托著她的下颚左右端详,满意的点点头。她不明所以的跟他下了马车被他拥揽著走进客栈。他俊美迷人,她娇弱玲珑,两人一进客栈即引起大家的注意,这也不足为怪──两个“男人”如此亲昵,让人不误解也难根本不知被人误解成了龙阳君,他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大的离谱,她无奈只好一直低头提著衣摆,好不难堪唐雨舟拉她坐在客栈大厅的桌边坐下,向侍者交代了客房和所要的饭菜後,又特意叮嘱明早送套女子的衣物到房内去。侍者瞪大眼睛,也不敢多言,转身离开後才惊愕不已:“现在人的嗜好,还真是喜欢少年郎,还喜欢少年郎穿女装呃,现在很流行这个嘛嘿嘿嘿”经过这一会儿後,姜叶蓁的心情明显好转了些,坐在他身边,气色平静许多。待饭菜上来之後,他贴心的为她夹菜:“你一天没吃东西了,吃完早点休息。”“嗯”她没有拒绝,低头安静的和他一起吃饭。看著她柔顺安宁的模样,他轻轻舒了一口气。她不是不懂,他是个极有心的男人,他刻意的在安抚她,试图让她快点摆脱悲伤,她也不忍辜负,明明心口一直堵著,却一直假装平静下来,只希望会让他感觉轻松一点。“爹爹,我要吃鱼”一声稚嫩的童音撒娇的响起。姜叶蓁抬头看去,是邻桌的一家三口,年轻的父母带著一个粉雕玉琢的六七岁的小女孩,小女孩开心的赖在年轻的父亲身边一直嚷著要吃鱼。“宝儿,鱼有刺,会扎嘴痛痛宝儿吃虾仁好不好”一旁的母亲夹起一个虾球轻声诱哄。“我不嘛”小女孩执拗撒娇的抱著父亲的膝盖来回摇晃,“爹爹,我要吃鱼”“好爹爹马上给宝儿挑鱼刺”男人立刻夹了一块鱼在小碟子里,认真的开始剔鱼刺,惹得一旁的妻子都无奈的笑著摇摇头“你呀,早晚会把宝儿宠坏”男人挑著鱼刺,怡然笑道:“我的女儿,我乐意宠坏了去我要让她长大嫁人後常常指著咱们女婿的鼻子骂还是我爹爹最疼爱我,哈哈哈”妻子没好气的笑著轻啐了他一句就连周围的客人们也都忍不住笑呵呵的向他们投去善意的注视。那个小女孩也知道自己得尽宠爱,开心又骄傲的站在父亲身边扒著桌边,等待父亲把鱼刺给她剔好。看著这温暖的一幕,姜叶蓁忍不住微笑,接著,不知怎麽了,剧烈的悲怆笼上心头,她忙低下头掩饰,大颗大颗的泪珠已经从眼眶掉落唐雨舟也食不下咽,轻拍著她的肩,无奈叹息。原本他们都以为,他们的感情,会是最甜蜜美好的,如今看来,好像不可能了27 只要你喜欢,怎样都可以27入夜後,安静的床帏内,她依偎在他怀里闭著眼睛难以入睡。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了,她早已全身麻木,猜他熟睡後,她才轻轻动了下胳膊调整一下睡姿,哪知一抬头,竟对上他的黑眸“你还没睡”姜叶蓁有些心虚,有些感动他一直在看著她吗“你不睡,我怎麽睡得著”他嗓音微哑,慵懒低醇,说话间用热烫的唇轻轻摩挲她的额头。她伸手环抱他的腰,没有说话。“想倾诉吗”他诱哄,轻嗅著她发间沐浴後的清香,“你习惯沈默,心事堆积著,我担心你会无力负担讲给我听,让我替你背负,好吗”她往前靠近枕著他的肩,安静了很久之後,才委屈的开口:“我只是,无法想象一个父亲,会不认得自己的女儿,会狠心和女儿断绝父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