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倒是会彼此折磨,明明彼此惦念,却不相往来,谁也肯先低头,尽管是为了那么小事儿在外人看来还是很可笑的事情上。而归根结底,根结还是因他。“你说什么”任逍遥在听到这花时终于忍不住怒了,琥珀色的眸中迸裂出浓烈的怒火,“我就知道这个死老头是也铁石心肠,这二十一年来非但没来找我,竟然还叫这臭小子不认我真是太过分了哼既然他不念旧情,也休怪我无情“这个死老头是成心的想要气死他是罢在他心中就云天却这个臭小子重要,别人他根本一点儿也不在乎这分不在乎之中也包括他在其中,十几年的师徒情分他竟一点儿也讲,好,很好云天却闻言缓缓笑了,“师兄,其实你很惦念师父。”一语中的,当某人就是死不肯承认,嗤笑道,“哈我惦念那个死老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他没有惦念他,他才没有惦念那个老家伙负清风见状微微扬眉,唇角溢出一丝浅笑,与云追月相视一眼,两人起身悄然离去,处于情绪失控中的任逍遥并未发现,云天却发现了,看着走入长廊中的两抹身影,唇角勾出一抹笑意,知道适合的避开,真是很细心。敲着任逍遥紧绷的脸,云天却起身走过来坐到了任逍遥身边,低声开口,“师兄,你真的很惦念师父,而师父他老人家也很惦念你。”“那死老头惦念我哼”任逍遥闻言心中一震,却冷哼出声。“我就知道师兄不会相信,师兄该知道我们在山上时穿的衣衫都是师父亲手做的罢自师兄离开之后,师父每年都会为师兄缝一伴新衣,如今已有二十一伴了。虽然师父不说,但每年到了过年的时候他都会独自一人到后山去,但每次他都不准我跟过去。虽然他不准我跟过去,但我每次都是我去将他带回来,他每次都喝的大醉,口中唤着你的名字。师兄,难道你与师父想要一辈子这样么师父今日已是九十岁了,你觉得他还有多少日子天却言尽于此,师兄自行定夺罢。”看着沉默下来的任逍遥,云天却叹息一声,起身朝亭外走去,桃花眸中掠过一抹淡淡的笑意。师父,这是我仅能帮你的了,之后便看你自己了,但愿你别再那么固执了。负清风云追月两人沿着长廊一路缓步走着,长廊的琉璃灯今日尽数换成了红灯笼,红烛随风摇曳,光芒流转,温暖喜庆。“风儿是何时知道任逍遥的身份的”想到方才,云追月轻轻开口,这么多年了他对任逍遥的事儿都是一知半解的,他与风儿只走这段时间的相处便将所有事都告诉了风儿,他们两人何时变得无话不谈,如此要好了或许,风儿只是当任逍遥是兄长,但任逍遥那个人却对她动了心思。任逍遥他那个人他还走了解的,这么多年了也不曾对哪个女子动过心,现在却独独对风儿那日他问他是否是老牛吃嫩草,他竟然那么干脆的承认了,他知道他是认真的。任逍遥喜欢风儿,他真是一百个不能接受“在仙峡关时,他用了天机老人的独门点穴手法让我起了疑,这才将事情都告诉我了。”“风儿”云追月欲言又止,他想明确的告诉她,又怕她会因此事而烦扰,他不想看到那样烦恼的风儿。察觉到云追月的异样,负清风疑惑的转眸,“怎么了”对上那双清澈的墨眸,云追月一怔,轻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嘭嘭“突然两声震响,如墨的夜空里突然绽开炫目的银色花朵,只听轰隆隆一声声巨响,打破了原来宁静,一枚枚烟花向天空喷去,火花飞溅开来,拖着长长的尾巴缓缓落下,好似翩飞的蝴蝶,从空中旋落,又好似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盘旋而逝,天空中顿时成了花的海洋,火树银花,璀灿夺目,瑰丽至极“真的很“看着那一闪而逝的灿烂光华,负清风心中一震,清眸中映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这美与二十一世纪的那么相像,同样的夜空,中间却隔着光阴的长河。云追月抬眸望着夜空,唇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是啊,很美“哎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啊,害的我好找“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徵徵失神的两人皆是一怔,待那人逼近,两人同时向两旁闪开,让来人扑了个空。任逍遥急急的稳住身子,回首恨恨的瞪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个怎么可以躲开,若是我没稳住不是摔倒了“这两个家伙越来越坏了,对他也越老越有默契了,看着真是让人讨厌啊“江湖轻功排行榜榜首的任逍遥竟会摔倒,这话说出来有人信么”云追月扬眉调侃道,以后他可得抑制着一点儿,不能让任逍遥这老小子总是占风儿便宜。负清风闻言赞同的点点头,“追月说的对。”见任逍遥皱了眉,无奈的摇首,“好了,我们去赏烟花罢。”“嗯”任逍遥答应的干脆,转身便想去牵负清风的手,眼前一花,手臂一紧,已被云追月拉住了手臂,“云追月,你做什么”感觉到他的挣扎,云追月握得更紧了,笑的温柔,“为了防止你摔倒我会觉得过意不去,我决定扶着你,何况尊老爱幼是应该的。”“尊老爱幼“任逍遥咬牙切齿的重复着这四个字,“依我看,你这小子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少用尊老爱幼这四个字来做借口,真是个差劲的借口“他怎会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他这明显是在阻止他靠近小风儿这个云追月究竟安的什么心难道,他也对小风儿有意思依他看,很有可能果然,都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想法可不好啊,逍遥叔叔”“云追月不许你跟小风儿学”“我与风儿差不多大,为何她可以叫,我却不可以”“她也不可以”“噢,我知道了,逍遥叔叔。””云追月””好了逍遥叔叔,我不叫了还不成么”“云一追一月”负清风静静的跟在身后,听着两人的对话,无可抑制的笑,这两个人在一起真的很有意思,这也算是在这无聊的生活中最佳的调剂了。三人出了府,到了大街上跟不认识的人一切玩烟火,烟火所严生的烟雾好似在夜间陇上一道朦胧的屏障,更多了几分趣味,三人抛去了身份年龄,像个孩子一样穿梭在人群中央,直至子时过去,到了年初一街上的人才渐渐少了。三人精疲力竭的躺在了屋顶之上,负清风长舒一口气,微微喘息,“从未像今日这般玩的尽兴是孩子时候也不曾这么玩过,没想到长大了倒越发怀念小时候天真无邪的时光了,只是那时光已一去不复返了。“是啊,好尽兴方才那小鬼坐在我肩膀上一直掐着我肩膀,现在好痛,估计是淤血了,一个小不点儿怎么力气那么大啊”任逍遥微微皱眉,轻揉着肩肿处,眉眼间却尽是放松的笑意。云追月一听,轻笑出声,“那个小不点儿还揪着你的头发,大呼冲冲冲呢”任逍遥这个人还真是童心未泯,跟那群小鬼玩的都分不开了。三人相视而笑,放松身子软软的躺着,身下是冰冷的砖瓦,眼前是大片漆黑的夜空,子对过后,整个喧闹的氛围渐渐安静下来,是从未有过的祥和宁静,停了一晚上得雪渐渐又飘起来,轻轻柔柔的自夜空落下,柔软无依,翩然而落。看着黑色的天幕中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负清风徵微眯起眸子,唇角溢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下雪了”原本她对雪并没有特殊的感觉,而今她已渐渐爱上了这雪,纯洁,冰冷,是上天最纯净的赐予。它能掩盖这世间一切的丑陋,一切的黑暗,让整个人时间都变成一片纯白,无暇的白。“嗯,下雪了。”云追月也浅浅一笑,起身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盖在了负清风身上,见她欲推拒,徵微摇首,“风儿,你身子本就弱,莫要受寒了。负清风闻言松了手,徵徵扬睫,“追月,谢谢你。”他总是这么细心,随时都在照顾她,再这样下去,她怕她渐渐习惯他的照顾,最后成了依赖。当一个人无法依赖别人的时候,便会很独立,而她现在已经失去了独立的环境,本质的她还是渴望靠近温暖。”傻丫头,跟我还客气什么。”云追月无奈的摇首,伸手轻轻的揉了揉负清风的发顶,柔软的发丝在掌心随着他转动的动作蜿蜒绽放,划过丝丝的痒。负清风只是笑,他的掌心很温暖,还带着微徵的汗湿。看着两人温和融洽的相处方式,任逍遥不满的坐起身,也将身上的大氅接下来,铺在了身旁,起身走到负清风身边,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抱起来,”是啊,小风儿的身子那么弱不能受寒,所以坐在这儿。”身下柔软的触感,让负清风无奈的笑,看着两人在雪中只着薄衫,不禁皱眉,”你们还是将大氅拿回去披上罢”他们这模样若走到了早上,肯定是要受寒生病的,到底是人,又不是铁打的。“风儿,我没关系,只要你不冷就好。”云追月温柔的笑,懒懒的躺回了屋顶上。他都习惯了,以前经常这么躺在屋顶上睡。“是啊,小风儿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可是男人”任逍遥虽察觉到冷意,但执意不愿承认。若是要生病,那他宁愿是他生病,小风儿一生病他看着还是一样的难受,还不若自己来受。结果,三人就这么守了一夜,回到府中时,云追月任逍遥两人就发起烧来,陆腕晚问了原因之后,将三人一通责备。也是,先是热了一身汗,之后又凉了汗,受了一夜的冻,不生病就怪事了。有三张大氅保护,负清风倒是无事,只是那两人逞强的家伙病倒了。为了方便煎药照顾,任逍遥与云追月住在了同一间屋子里,负清风走到床边两人都未发觉,若是平素早便知道她来了。看着床上那两人被烧的面红耳赤的模样,不由得皱眉,“若不那么死撑着,也不用受这罪了”她从未见过他们如此模样,平时那么盛气凌人,风华绝世的两人躺在这儿,她竟生出一种感觉来,他们会生病发烧,只是人而已。听到熟悉的声音,清凉的嗓音让心中泛起一丝凉意,似乎也不烧的那么难受了,两人缓缓张开眼睛,果然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同时开始,却都声音嘶哑。““小”看到二人泛白的唇,负清风立即走到一旁的桌案上倒了两杯水,一转身,便见两人极力的起身,顿时俏脸一沉,“都躺下,不许争”两人闻言一怔,泛红的眸子转了转,又缓缓躺了回去。负清风放下其中一杯,走到任逍遥床前,将人扶起来喂了一杯水。任逍遥软软的靠在负清风肩膀上,鼻息间嗅到熟悉的梨花香气,尽管淡了很多,“我就知道,还是小风儿对我最好了”说着,偏头蹭了蹭负清风的手臂,柔软的衣衫带着凉意,在燥热的脸颊上晕染,很是舒服。”风儿,渴云追月瞧见任逍遥那一脸陶醉的模样,不禁皱起了好看的眉,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可怜兮兮,还带着颗粒感。负清风闻言转眸看了身旁一眼,扶任逍遥躺了回去,又转到另一边扶起了云追月,“来,喝罢,慢些。”看着那水溢出唇角,负清风只好勾起衣袖轻轻拭去,谁教她向来没有带手绢的习惯。任逍遥转头瞧见这画面,当即气得呛咳起来,云追月这小子好卑鄙啊他方才怎么没想到呢扶着两人都喝了水,负清风这才松了口气,无奈的看着两人,“明明昨夜很冷,偏生一直硬撑着说自己不冷,不是不冷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儿瞧瞧你们俩现在这模样哪儿还有半分潇洒俊逸的样子罢了,你们好好地养病罢,我一会儿再来看你们。”一见负清风要走,两人同时开口,“你要去哪儿”“给你们煎药去啊,谁教你们是因为我生病。”负清风无奈的回首看了两人一眼,缓步离去。直至看不见人,脖子发酸,两人这才躺回去。“看见没,方才小风儿可是先喂我喝的水”任逍遥得意的扬眉,眉眼带笑。被小风儿照顾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看来以后他要适当的生几回病了云追月闻言不以为意的扬唇一笑,“风儿那是敬老,毕竟你年纪比较大,先照顾你也是应该的。”风儿方才的样子真温柔,是他见过最温柔的一次。“云追月,你都这模样了还不消停”“彼此彼此。”“谁跟你彼此”“幼稚。”负清风亲自到了厨房去熬药,小昭一边说她一边做,总觉得这样才能减轻些许心中的愧疚,虽然她很生气。“主子,你为何要亲自做这些谁煎的药不是一样么”小昭煽着火,不解的问道。一早回来三人的状况真是吓人一跳,任先生与云少爷两个人冷的直打哆嗦,一边打喷嚏一边发抖,而主子却一个人披了三张大氅,那场面说不出的怪异。不过,她也能了解,任先生与云少爷这是心疼主子,怕主子受寒,不过他们两人也太离谱了些,两个人加起来都过半百了还这么胡闹,也难怪会让夫人责备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然帮不上他们,但我心里回觉得好受些,我该为他们做点儿什么。”被烟熏得直皱眉,但负清风依然没有丝毫退缩,直至眼泪被熏得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