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有琉璃往后许是要对郝萌郝黛二人行礼,林氏心中便是一阵抵触,但这名单既是已经下来了,就不是靠她能够改变的。林氏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之后,便吩咐了丫鬟们,等到五小姐六小姐下学回来,便让她们过来见自己,而后她便暂且回房休息去了。郝黛与郝萌从皇家书院回到郝府的时候,发现府上的下人忽然对她们异常恭敬起来,原来虽说不上不恭敬,但与郝琉璃比起来,那便要差上许多,但今日这些下人们对待她们姐妹的殷勤程度,与郝琉璃丝毫不差,甚至还更甚之,这让郝黛颇有些奇怪,而郝萌则是在猜测会不会是公主殿下对她们二人友善的态度传到了府上,下人们才会有这般改变。等到一头雾水地两人被丫鬟领到了林氏的房间,看到林氏身边放着的那个金黄色名帖,才微微有了些头绪。二人恭敬地与林氏行了礼,方才低着头站在一旁,等待林氏发话,林氏也没有为难她二人,淡淡地开口道:“坐吧,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郝黛二人在椅子上坐下,林氏仔细端详了她二人一会儿,才又缓缓地说道:“今日我叫你二人来,你们可知是何事”“女儿不知。”郝萌低着头,做小伏低地说道,她自然是知晓的,从看到那个名帖开始,她的心情就久久不能平复,从回京开始一直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她终于可以,终于可以陪在那个人身边了“你们二人也有十三了吧,本来我还一直在挑选合适的人家,准备帮你们二人张罗婚事,可是现在看来,应是不必了。”林氏合上茶杯,扫了她二人一眼说道。郝萌郝黛都没有说话,郝萌皱着眉头在想怎么应付林氏,郝黛在神游华丽丽地将林氏给无视了。林氏似乎也无所谓她二人的反应,继续说道:“我早该想到的,就你们二人这姿色,又是极为稀罕的双胞胎,总会让有心人注意到的,就譬如原本的齐家少爷,还有现在的皇上。”郝萌的眼神明显微微闪烁了一下,只是她的的头压得很低,并没有让人发觉,嘴上却依旧是谦恭地说道:“母亲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女儿不明白。”林氏轻笑了一声,拿起了放在手边的名帖,在手边随意翻看着说道:“这名帖是什么想来也不用我亲自说明了吧,你们两个已经被户部选为了待选的秀女,咱们郝家可能也要出一位娘娘了,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很为你们高兴啊。”郝萌听完林氏的话,似是十分惊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氏,半晌之后才问道:“母亲,您说的是真的可我和妹妹明明就只是庶女,为何”“这点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既然户部选了你们,就自有他们的道理,你们也不必多想,好好待在家中,等到宫里头召选便是。”林氏自是不相信郝萌是一点都不知情的,语气微微有些轻蔑地说道。“女儿明白了,一切都听从母亲您的安排。”郝萌又是低了头,轻声应道。而郝黛从头到尾都是十分淡定,倒是让林氏觉得有些奇怪,她一直都认为郝黛是个没心眼的傻姑娘,想着不会是被吓傻了吧,便试探着问道:“黛儿,你从小便憨直一些,若往后进了宫,有什么事都可以多仰仗着你姐姐,你们是亲生姐妹,她定是会帮你的。”郝萌和郝黛听着林氏这话都觉得有些好笑,郝萌是因为林氏说郝黛“憨直”,她这妹妹确实“直”,但却一点都不憨,谁要是认为她“憨”,那就等着倒霉吧。郝萌与郝黛姐妹十几年,对她这直来直去的性子简直是很地牙痒痒。郝黛自是对那句“你们是亲生姐妹,她总会帮你的。”嗤之以鼻,这郝萌从来没有因为是她的姐妹而帮忙过她什么,反而还害了她不少次,在郝萌心中,这亲生姐妹该是一星币都不值的。那林氏却不知这姐妹两人心中所想,继续谆谆说道:“你们要记住,以后你们姐妹进了宫,不管有了多大的尊荣,都不能够忘了郝家,忘了你们的父亲,只有你们的娘家越有势力,你们在宫中的地位才会越稳固,皇上也才会更看重你们,虽然你们现在还年轻漂亮,但以色侍人终究不会长久,若是想得到一个人的宠爱,那你就必须是对他有用的人。”郝萌很难得地认真听着林氏的话,虽然她从来都不喜欢林氏,但她也你不得不承认林氏说的这些话很有道理,色衰而爱弛,她绝对不能让自己沦落到那般的境地,所以她的目标是一定要为皇上生下一个儿子,到时候即使她红颜不再,青春不再,却依旧可以在宫中有所依靠,不至于沦落为孤家寡人。“女儿谨遵母亲教诲。”郝萌和郝黛俱是恭敬地应了,林氏对她二人的态度还算满意,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帖子上还说,等到太皇太后七十寿辰的时候,会召所有秀女进宫随侍,离太后寿辰还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你们二人除了要去书院学习,下了学之后还需回来与教习嬷嬷在学习宫廷礼仪,到时候你们代表的可是郝家的脸面,自是不可以有一丝差错的。“女儿们明白,定当好好学习礼仪。“两人依旧听话应允。林氏交代完了事情,便挥挥手让她二人退下了,又想到自己往后可能要跟这两个下溅的妾生女行礼,心中便一阵烦躁,又是巴不得她们选不上,但这又有关于老爷和郝家往后的前途,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尽可能地安排妥当。郝黛和郝萌退出了林氏的房间,缓缓往自己的院落走去,郝萌此刻已经是平复了情绪,看着郝黛依旧是那派淡然的模样,心中便有一丝疑惑,试探着询问道:“妹妹,当初你就跟我说过你要进宫,可你和我是什么身份,你我心中自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你又为什么那么笃定你一定就能进宫呢”连她都是因为拥有朱梓骁当初给的玉佩,实在不行就将玉佩拿给皇上,定是能顺利进宫的,但她这个妹妹依仗的又是什么,莫非她和皇上“你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别老是打听别人的事。”郝黛毫不留情地将郝萌的问话给驳了回去,她可没打算将自己的事情跟这个“姐姐”分享。郝萌也不是第一次尝到郝黛的“毒舌”了,但还是被她气得不轻,冷哼着说道:“妹妹好能耐,算是姐姐我多嘴了,不过姐姐我今日奉劝妹妹一句,这宫里头可不比咱们府里头,妹妹若是还跟人用现在这种方式说话,自己丢了性命不说,可还是会连累姐姐我,连累整个郝家,我也请妹妹莫要拖累了旁人”郝萌说完,便气呼呼地离开了,心里更是坚定了不能让郝黛也进宫的决心,不然郝黛武功好死不了,先死的一定是她。郝黛则是对郝萌的话完全不以为意,先别说这里没人能杀的了她,而且她向来都是跟朱梓骁这么说话的,也没见他有什么受不了的,果然雌性人类的心眼就是要比雄性的小上许多。几家欢喜几家愁,郝家这边收到了待选秀女的名帖,而燕王府那边却是收到了屁股被打开了花的世子殿下。燕王妃纪氏泪水涟涟地守着趴在床上的朱祁钰,满脸心疼地问道:“钰儿啊,屁股还疼不疼了,要不要让长青再给你上些止痛的药膏,这皇上下手也太狠了,怎么就能把你打成这样呢,怎么说你也是她的表弟,难道一点都不顾念兄弟之情”“妇人之仁,快给我闭嘴,还嫌你儿子惹的祸不够多吗,你倒是给我好好问问这个孽子,到底为什么事惹怒了皇上,受了这皮肉之苦”燕王朱凌裕在床边气急败坏地跳脚,指着床上的朱祁钰骂道。朱祁钰只是一言不发地趴在床上,从被送回燕王府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似乎也没感觉到疼,只是神情晦暗地看着面前的枕头发呆。第一百一十四章妥协下“什么叫你的儿子,钰儿难道就不是你亲生的吗,我们的儿子遭了这么大的罪,你不心疼也就算了,何必还要骂他,难道你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咱们儿子能犯什么大错啊,我虽是个妇人,但也是个母亲,打在儿身痛在娘心,皇上给咱们钰儿定的罪是抗旨不遵,我倒是想问问皇上,钰儿到底是抗了什么旨了”纪氏看着儿子被打成这般模样,本就已是十分心疼,现下又听朱凌裕还要叱责儿子,便立马不服道。“你就给我少说两句吧,小心隔墙有耳,你也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皇上,这要是传到他的耳朵里,咱们燕王府就得遭殃”朱凌裕听着纪氏口没遮拦的话语,赶忙压低了声音喝骂道。“你是她的皇叔,是他的长辈,你又没犯什么罪,他能把你怎么样,我就是心疼,好好一个儿子,进了一趟宫,回来就成这副模样了,你说我能不心疼,不伤心,不生气吗,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纪氏仍旧不服气地说道。“行了,你就少说一句吧,就当我求你的”朱凌裕很是无奈地说道,而后又是很不顺气地对着床上的朱祁钰骂道:“你是哑巴了不成,我问你什么话你听到了没有,你到底是哪里惹怒了皇上,你说出来,我才能到皇上面前帮你去请罪啊,不然这皮肉之苦谁不定还有下次呢”纪氏一听朱凌裕这般说,也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也劝着那朱祁钰道:“钰儿啊,你就跟你父王说罢,也别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事情你父王自是会帮你解决的。”“母妃,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想跟父王单独说。”朱祁钰终于开了口,许是因为受了伤,声音也微微有些嘶哑,让纪氏听着很是心酸,但儿子既然都这样说了,纪氏也只得叹了口气,又嘱咐了他几句,这才十分不放心地退了出去。朱凌裕方才发了一通火,那气也消了七八分,他本也是心疼孩子的,待房中只剩下了他和朱祁钰父子二人,便坐在床边,板着脸问道:“现在就我们两人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朱祁钰闷声不响,却是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忍着臀上的痛,对着朱凌裕磕了个头,朱凌裕怕他又不小心扯裂了伤口,连忙扶住他埋怨道:“你这又是干什么啊,明明知道自己有伤在身,有什么话好还躺着说便是。”这般说着,便又将朱祁钰趴伏在了床上,面上满满都是疼惜之色。朱祁钰这才开口说道:“父王,孩儿知道这些年让你操心了,外头那些个不堪的传闻,也让父王和母妃伤心生气,是孩儿不孝,只是孩儿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孩儿并不想与母妃帮孩儿安排的那些个世家女子成亲,孩儿心中早就有喜欢的女子了”“是郝家那个丫头吧。”朱凌裕静静地听着,这时候才叹息了一声,颇有些无奈地说道。“原来父王早就知道了啊,还枉我”朱祁钰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笑,言语中颇有些郁闷。“知子莫若父,你是怎么样的性子,父王能不清楚吗,外头瞎传你喜欢男人,我和你母亲那都是一点不相信的,只是我们也知道你性子犟,认准了一件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可你有时候做事情又太过了点,你喜欢那丫头也没什么,我和你母亲也不是那种不开通的人,门第身份差点都无所谓,终归是你看上的女子,也差不到哪里去的,只是你这傻孩子,又何必毁自己的名声呢”朱凌裕也颇是有些气恼地说道。“孩儿哪里知道您二老是如何想的,再说您从小就对孩儿严厉,孩儿总想着您肯定是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这才选了那下下之策。”朱祁钰脸上的苦笑更甚了,言语中甚是后悔。“一码归一码,你的亲事可以慢慢再说,你还没跟父王说,这一次你到底是哪里惹怒了皇上,他要打你这三十大板啊”朱凌裕虽说心中的气已消,但仍是佯装着生气,板着脸质问道。“其实这事儿说来,还不是因为郝黛”朱祁钰的脸色也黯淡了下来,灰心丧气地说着,“我本是想找皇上与我指婚的,却没想到郝黛却是已经在秀女名单上了,我与皇上争辩了几句,皇上便恼了,这才”朱祁钰将郝黛自己的意愿隐了去,也不提那皇上与郝黛的关系,只希望自家父亲能帮着他想想办法。朱凌裕一听完事情的原委,火气便又上来了,颇有些很铁不成钢地说道:“不就是个小丫头吗,也值得你这么稀罕,竟是敢为了她顶撞皇上,那小丫头片子那边的身份家世,竟也能被选进秀女的名单中,自是皇上看重的,你小子胆子也忒大了,敢和皇上争女人,也难怪皇上要打你了,现在看来,打你这三十大板还是轻的了”“父王,我是真的很喜欢郝黛,这辈子若不能娶她,那我宁愿一辈子都不娶妻了”朱祁钰也是个倔脾气,为了将他老爹拉到他这一边来,便赌咒发誓道。“你这臭小子,还想让我们燕王府断子绝孙不成”朱凌裕听着朱祁钰这般说,火气一上来,也顾不上他身上又伤了,一巴掌就拍在他的脑门上骂道。“反正我就非她不娶了,父王您就看着办吧”朱祁钰索性破罐子破摔,耍起无赖来了。朱凌裕更是气地想要跳脚,在床边气急败坏地走了好几圈,才无可奈何地坐了回来,瞪着朱祁钰骂道:“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你小子的,这事儿我会帮你想办法的,现在皇上还在气头上,想来去求他应该没什么用,那就便只有从太皇太后那儿着手了,皇上向来是个孝顺的,若是太皇太后开了口,皇上应该也是不会反对的。”朱祁钰听朱凌裕这般说,脸上的郁色顿时一扫而光,眼神发亮地看着朱凌裕说道:“父王,您要亲自跟太皇太后去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