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告诉她,有一个绣娘频繁接触玉衡院的人,如果她记得没错,那人的兄长娶的就是薛氏的陪嫁,是车马处的一名管事。在云居雁心中,这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绝不是她的筹码,更不是斗争的工具。“怎么了”沈君昊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别人的想法我们无法左右,但是对我们而言,他仅仅是我们的孩子,是上天给我们的最好礼物,他的到来不是为了帮我们解决问题的”“笨蛋”沈君昊轻笑。不管她怎么想,怎么希望,事实都是不可改变的。他不想与她争论无谓的话题,只是对她说:“我知道你一定有打算了,但还是要提醒你,在面对她的时候,千万不要激动,更不要把自己陷入危险。对我们来说,什么都可以失去,唯有未出世的孩子不可以。”“这个我当然知道。”云居雁点头,转过身抬头看他,迟疑地解释:“我没有与你商议其实”她吞吞吐吐,但想着他们说过要对对方坦诚,她还是说道:“其实这场火是我让人放的。我觉得与其时时刻刻防着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动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只是我不知道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我之前已经让人把库房的东西换了,如果临时改日子,我怕会露出马脚,所以”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沈君昊。沈君昊看到了她眼中的讨好与担忧。“你怕我不同意你这么做,所以先斩后奏”云居雁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垂下眼睑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做这样的事。可是我真的害怕,针线房不过是小事,她让人搞破坏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我最怕的是她有其他计划针对我们的孩子。她上次那么说,分明是想撇清她自己。我不想冒险,所以不得不先一步打乱她的计划。”没有听到沈君昊的回应,她的眼泪瞬间涌上了眼眶,哽咽着说:“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的事,可即便你不赞同,我还是要这么做。你或许无法理解,可是对我而言,为了他,我不在乎做坏人”“你怎么越来越爱哭了”沈君昊一边埋怨,一边用手指擦拭着她的眼泪,又问她:“什么叫这样的事”云居雁期待着他说,他可以原谅她,可以接受她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做这些事,但他却只是说她爱哭。她赌气般说:“这样的事就是栽赃陷害别人,偷偷把人抓起来拷问,故意误导其他人,还有就是杀人放火”“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喜欢你做这样的事。”他陈述着。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云居雁立马反驳:“你怎么没说过,在永州的时候,你还说我”“所以你其实是找我翻旧账的”沈君昊急忙打断了她。如果他知道他们会有今日,那时候他绝不会故意说那些话伤害她。其实那些指控与其说是他在指责她,不如说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他低头在她耳边说:“对不起,那时候我不该口不择言的。我记得我早就对你解释过的。”“你解释过是一回事,可事实上,这或许根本就是你真正的想法”“你又开始钻牛角尖了。”沈君昊叹息。“其实我早就觉得,为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再处处陷于被动。我们是大人,身处陷阱时或许有办法自救,但他不行。所以我们必须把可能的危险掐灭在萌芽中,这是我们必须为他做的。再说你烧一个针线房算什么,烧了还可以再建的”云居雁最担心的就是沈君昊埋怨她不计后果破坏家里的房子,见他似乎压根不在意,她才放下了悬着的一颗心,接着说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还把无辜的人抓了,故意误导她。让她觉得母亲找她放火,其实只是想让她做替罪羊,然后再让她觉得我已经把她送去了衙门,要治她的杀人罪。”“她本来就想那么做的,只是没机会下手,又怎么称得上无辜”沈君昊拍了拍她的背,又严肃地说:“不过有一件事我确实不高兴。你不该不与我商议。更不该瞒着我,直至不得不说了,才装得可怜兮兮地跑来向我坦白。”“以后我再想做坏事。一定会与你商议的。”云居雁讨好的笑着。听到外面的脚步,她急忙擦干了脸上的眼泪,走到沈君昊身后,示意他去开门。沈君昊失笑。在他眼中,她又爱哭,又怕别人看到她哭过;明明很喜欢他牵着她的手,又怕丫鬟们看到了笑话她。看她躲在自己身后,他只能上前打开了房门。玉瑶告诉他们,一切进行得很顺利,现在大家都忙着救火。锦绣和如意正代表云居雁在现场指挥,已经命人去通知李妈妈和肖妈妈了,她们和王妈妈过一会儿就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先演一出戏,然后过来向云居雁请罪。至玉瑶带着守门的婆子回来,各房都已经派人过去询问情况,玉衡院那边也遣了丫鬟、管事留在现场善后。说到这,玉瑶特意告诉云居雁:“奴婢已经看过了,库房的锦缎都已经烧成了灰烬,再加上被水淋了,又被人踩踏过,不可能有人怀疑东西早就被换过。”云居雁悬着的心又放下了一半。瞥见值夜的婆子诚惶诚恐地站着,身子微微颤抖,她只能安慰道:“龚嬷嬷不用担心,我让人把你带来,也是怕有人为难你。这几天你先在我这里呆着,有什么事玉瑶会照顾你的。我不会让人把你带走的。”言下之意她会保证她的安全。龚妈妈一听这话,脚下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连连磕头说着感激的话。前几天,她收了绣娘紫苏的好处,答应这几天偷偷放她进针线房。本来她以为她不过是想公器私用,做些伙计出去卖钱。如今她已明白,这根本就是逼着她成为共犯,或者要让她当替罪羔羊。云居雁愿意保住她的命,她自然是愿意指证紫苏的。云居雁命玉瑶扶了她起来,带着她退下,担心地对沈君昊说:“也不知道外面进行得如何了。虽然白天的时候我就让张泰找人盯着那个叫紫苏的绣娘,可万一让她走脱了,我们就不能让祖父或者父亲听到她的证词了。”说着她抬头朝沈君昊看去,问道:“你说,是应该让祖父听到,还是让父亲知晓”沈君昊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假装不悦地说:“你这哪里是问我的意见,你根本就是算计我,要我去引他们听紫苏的供词。”“我哪里是算计你,是我真的拿不准主意。不过无论是父亲还是祖父,我确实不可能领着他们在家里闲逛。”云居雁讨好地笑着,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沈君昊故意嘲笑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想到沈伦,他的表情又变得严肃了,说道:“祖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反倒是父亲”他叹了一口气,“我怕他即便听到了,说不定还会以为是我故意诬陷她。”他对沈伦一直有很大的不满。子不言父之过,他对云居雁说这话已经是极限了。云居雁想到自己曾经对云平昭的失望,不甚确定地说:“这几天我听到一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过。”“什么事”“你知道六月十八是什么日子吗”沈君昊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听你这么说,你肯定不知道为什么每年的这一天父亲都会去婆婆的坟前,直至天亮才会回来。”沈君昊很是惊愕。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从他记事开始,每一年,母亲的生祭、死祭都是他主持,他一直以为父亲早已忘了他的生命中还有他的母亲存在过。初初听说这件事,云居雁同样十分惊讶。沈伦对薛氏宠爱有加,冷落了所有的妾室、通房,可这样的他居然会十几年如一日,风雨无阻地去祭奠亡妻。她轻轻握住沈君昊的手,陈述道:“我请马管事问过,婆婆在世的时候,六月十八好像也并没什么特别。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说明”“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当务之急应该先确认一下外面的事情是否顺利。”云居雁知道沈君昊并不喜欢逃避问题,他一定会去查证,因此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祈祷张泰那边一切顺利。呜呜呜,我一直尽量最多双线进展,避免在同一时间写几件事,但现在的这几件事最终会汇集到某一个点,所以不得不放在一起交叉写。如果有人觉得我表达得不清楚,可以在评论区提问,我一定会认真回答的。s:最近事多,更新不稳,评论区几天木有回复,前天还莫名其妙脑抽,搞不清楚午夜12点和中午12点的区别,请大家原谅。第499章演戏打赏加更8寂静幽暗的后街,紫苏快步走着,时不时紧张地往后张望。一整天她都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可每当她回过头,身后根本没有半个人影。“不要自己吓自己。”她不断重复着这句话,紧张的心情因为即将而来的“好运”变得愈加兴奋。她出生在后街,父母兄弟都在沈家当差。后街原本没有名字,初初的时候,沈家把仆役及收下安置在这里,渐渐的,房子越来越多,慢慢形成了街道。因为街道在淮安郡王府的北边,起初大家都只是称呼“后面的街上”,后来就索性称为“后街”。后街的房子有高有矮,有过得好搬离这里的,也有穷得揭不开锅了的。紫苏及几个兄弟虽不至于饿着,但沈家那么多仆役,他们最多也就算中等。可自从他的大哥娶了薛氏的陪嫁,立马就当上了管事。如今,她小心翼翼奉承了一年多的大嫂终于给她指了一条明路,她一定会好好抓住这个机会。将来,只要入了玉衡院,她也算出人头地了。在她看来,不管薛氏和云居雁的斗争谁输谁赢,薛氏怎么都是“夫人”,就算沈伦死了,沈君昊继承了王府,薛氏仍旧是他们的母亲,单单一个“孝”字,他们就必须好好供奉着薛氏。更何况以沈伦对沈君茗的偏疼,最后由谁继承王府还是未知之数。紫苏这般想着,嘴角不由地勾起一条弧线。忽然间,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不及呼救,颈后一酸,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她悠悠醒来,睁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她想呼救,嘴里只能发出“呜呜”之声,同时她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她的心中充斥着恐惧与慌乱。她挣扎想逃脱。耳边突来传来了男人的声音:“老实点,不然老子一刀结果了你。”这声音犹如从地狱传来,她吓得不敢再挣扎,只能“嘤嘤咽咽”地哭了起来。“哭什么”又是一声呵斥。紫苏急忙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心中的害怕更甚。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头上正套着一个黑色的布袋子。她的手脚都被人用布条绑住了,而此刻的她正在马车上,不知往什么方向驶去。“这小丫头倒是挺乖巧的。真是可惜了。”一个陌生的男声传入她的耳膜,她忙不迭点头,只能他们能放过自己。“闭嘴”另一个凶恶的声音传来,她不敢再次发声,只能尽量往角落缩去。“你把茶水准备好了吗等她喝完了,把她交给衙门的人,我们就能回去交差了。”“衙门”二字对紫苏来说犹如晴天霹雳,而茶水恐怕是为了不让她乱说话而准备的。她的心一下子犹如坠入冰窖,冷得没有知觉。她在府中当差多年,那些肮脏的手段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想到自己与守门婆子的接触。想到自己多次被人看到朝库房张望,还有藏在枕头底下的那笔银子。将来上了公堂。被毒哑的她无法辩驳,她一定会成为偷卖了针线房的名贵料子,怕被人发现,所以放火烧了库房的恶奴。她的大嫂给她指的不是锦绣前途,而是死路一条。从一开始她就是被选中当替死鬼的。“呜呜呜”她拼命挣扎着。她不想死,她还没有嫁人,她还没有活够。她一点都不想死。张泰与如意的男人李安看她这般反应,对视一眼,点点头。张泰拿起一旁棍子。重重打了她两下,装着凶恶的口吻说:“老实点,我们省事,你也能少受些苦,反正过不了几年就能投胎,记得到时放聪明些。”紫苏吃痛,又害怕到了极点,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李安在一旁劝道:“大家都是替主子办事的。紫苏姑娘,我劝你还是认命吧。”李安说话间,张泰已经悄悄出了车厢。须臾车子行至一间无人的破庙前。张泰再次确认四下无人,用原本的声音大喝一声:“我认得你,你是玉衡院的”紫苏没听到名字,只觉得马车“嘭”一声停住了,紧接着是夹杂在一起的几个男声,他隐约听到了夫人,大奶奶什么的。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外面再无说话声,只有“乒乒乓乓”的打斗声,还有男人“叽里呱啦”的骂娘声。她又慌又乱,但还是隐约能判断出外面打架的是薛氏与云居雁的人马,听起来应该有四五个人。马车外,张泰与长安,再加上原本在赶车的一个半大小子,三个人,六只手,拿着手中的竹子、木棍,“噼噼啪啪”乱敲一通,嘴里骂骂咧咧的,时不时变换一下声音语调。看到紫苏从错愕中醒悟,挣扎着欲逃脱,张泰用手中的棍子一下子敲碎了紫苏身边的茶壶与茶杯。紫苏一下子又吓得躲回了角落。李安对着张泰点点头,扔下手中的棍子,用不甘心的语气大叫:“你等着,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这就回去禀告夫人,你给我等着”“呸”张泰用自己原本的声音啐了一口,不甘示弱地叫嚷:“别以为大奶奶会怕了你,告诉你,大奶奶怀的可是男胎,等抓到了放火烧了针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