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一旁的桌子上,幔帐也没有拉下。她怔怔地看着熟睡的他。许久,她悄悄伸手,轻轻碰触他的下巴。胡渣并不扎人,只是让她的指尖痒痒的。突然间,她心跳加速,因为她想做一件事。她看着他。虽然很想这么做,但她不敢。“偷”是不道德的,无论偷什么都是不对的,包括偷吻。可是她看着他的睡颜。她一直知道他长得很好看,唇红齿白的。若不是他的鼻梁高挺,脸型有棱有角,嘴唇没有她的丰满,一定会有很多人称赞他漂亮。她知道他不喜欢别人说他“漂亮”,可是她一直觉得他比任何人都俊美。她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他,轻轻贴上他的唇,又慌忙退开。这次他没有逼她,这是她自愿的,更是情不自禁的。即便他睡着了,她也不敢再看他,只能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呼吸着属于他的气息。之前她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但是她怎么都睡不着。此刻听着他有规律的呼吸声,她渐渐有了睡意。她打了一个哈欠,轻声告诉自己:“他睡得那么熟,待会儿再叫他也不迟。”她刚说完,又打了一个哈欠,慢慢闭上了眼睛。他们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当两人先后睁开眼睛,天际的白光已经透过窗户射入屋内了。桌上的烛台早已燃尽。“糟了,我怎么会睡着”云居雁懊恼地低呼,“若是被人发现”“别紧张。”沈君昊习惯性拍了拍她的脸颊,在她耳边说:“你不是一早就定了规矩,除了你的四个大丫鬟,其他人没有你的允许不准入屋。难道你不是为了今日吗”“我还没有那么未卜先知。”云居雁欲坐起身,却又被他压回了床上。她推搡他,催促着:“你快起来”“我有话对你说。”“怎么了”听到他严肃的语气,云居雁的声音多了几分担忧。来了一个话多的邻居,呜呜呜,牢头赶我去睡觉,今天先这样,欠债达7k,明天争取还掉4k。无耻地求一下粉红票,双倍月票开始了。第350章叮嘱今日三更还债,这是第一更。求粉红啊,双倍月票,一票抵两票。虽然事情并不是非说不可,但天才刚亮,沈君昊不想马上起床,遂交代云居雁:“过几天祖父会带着我和三弟去西山的玉佛寺,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应对。我会留一个信得过的管事在府中,若是有什么事,让他直接带你去找舅父、舅母,或者给他们送信,万不得已的时候,索性留宿在启昌侯府”“你干嘛说得这么严重”云居雁听得心惊。“我说了,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可是,你不是就在西山吗你不在西山难道你要去找沈将军”沈君昊摇摇头,仰天躺在床上,似自言自语般说:“我要秘密去一趟景州,最快也要半个月后才回来。仔细想想,我觉得这事根本就是祖父算计好的。他先把火头点上,再把我支开,留你一个人在府中。若是她们联合起来针对你”“所以祖父这是在试炼我”云居雁嘴上说得轻松,心情却不由地忐忑。整个王府内院都是薛氏控制着,吕氏可能正恨着她,再加上传闻沈沧在太皇太后的灵柩前说,过年的时候带她去宗庙祭祖。这样一来,她和沈君昊就是沈家长房永远不可抹煞的嫡长子,嫡长媳。杨氏、赵氏就算本来只想看好戏,如今可能也嫉恨上她了。没有听到沈君昊的回答,云居雁继续追问:“听说祖父要带我去宗庙,是真的吗”沈君昊点点头,随即感叹:“我真的不明白祖父想怎么样。他一直最喜欢三弟,甚至逼着我承诺,是我欠了三弟,以后必须替他办事。可如今的形势,除非我们不在人世”“你不要胡说”云居雁急忙打断了他。以前她觉得自己若是躲不过五年后的劫难,只要能安排妥当亲人的生活。她就当白白赚了五年。可现在的她舍不得死了,也不许他说“不在人世”之类的话。沈君昊转身抱了抱她,低声嘟囔:“我只是假设,我琢磨不透祖父的心思。”若是在以前,像太皇太后葬礼这样的场合,沈沧只会带着沈君儒,而他只能混迹在人群中。云居雁想着沈襄在临行前说的那几句话。那有可能是事实,也有可能是沈沧授意他说的。想想前世。沈君昊明明是存在的,可有关沈家的记录上又没有他的痕迹。难道是沈沧在临死前已有准备,单单保住了沈君昊她转头看着沈君昊问:“你上次对我说过,祖父中意南京陈家的三姑娘,以我想来,陈家的门风。如果是三姑娘的话,应该不是嫡长女吧”“听说是长房的次女,不是嫡出,但从小养在嫡母身边。”沈君昊陈述着。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万分惊讶。就算陈家的地位比云家高,但这位陈家三姑娘的身份怎么都比不上云居雁。“祖父没有向其他人提及这事。我隐约觉得祖父刻意压着二弟、三弟的婚事,就是在拖延时间。他似乎在等着什么。”“等着什么”“我不知道。”沈君昊摇头,“总之,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万事小心。若是有人为难你。不用顾着颜面、名声,反正泼妇和纨绔子弟也算相得益彰”“谁是泼妇”云居雁一下子坐了起来。“成亲没几天就把相公赶出房间,这还不算吗”“你就这么喜欢招惹我”云居雁生气了,可下一秒马上想到他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又满心的不舍。她握住他的手承诺:“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我就是怕你逞强。这里不是云家,没人会帮你的。祖父一走,全府上下只听她的。而且我猜想祖父一定不会让任何人踏入玉佛寺。你没有机会向祖父求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吗”云居雁低声抱怨。他的担心让她高兴,可同一时间。她又不希望他为自己担心。沈君昊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虽然他会为她做足准备,但他依旧担心。这种担心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不相信他的祖父。他太了解自己的祖父了,他从来只相信强者生存。若是薛氏用卑鄙手段暗害了她,他的祖父不会有丝毫的同情,反而会觉得是她自己太没用了。他想在她身边保护她,但是他不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他必须为他们的将来准备。蒋明轩很早就对他说,他需要的不是只懂琴棋书画的妻子。如今他虽然知道她不是软弱的千金小姐,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担心。“如果可以,我真想带着你一起走。”他低声说着。云居雁看他忧心忡忡,更加觉得自己一定要向他证明她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因为太皇太后的丧事,云居雁多日来一直早出晚归。因此,她向薛氏请过安之后便叫来了留守府中的几个丫鬟,问她们院子里的情形。大概是因为杨氏、赵氏等人也忙着进宫,并没有人与香橼接触过,就连凝香院的其他人也是静悄悄的,比平日更加安分。云居雁这才放下心来,又找张锴夫妇问了沟渠、水井的进展,同时等待着阳羡传回的消息。按照时间计算,张铁槐夫妇和如意两夫妻差不多应该送信回来了。两天后,云居雁没有等来阳羡的来信,却等到了云平昭的书信。信上除了交代紫砂壶的进展,又特意问了她和沈君昊的关系,婉转地说,他们可以趁着守制的日子,请大夫好好调理身体。云居雁初时一头雾水,转念想想又觉得是父母催促她尽快怀孕,用儿子巩固自己在沈家的地位。一想到“子嗣”二字,云居雁不由地心情低落。沈君昊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对不起他。前世她看过不少大夫,每个都说她的身体很好,可她就是怀不上孩子。若说是许弘文的问题,他的妾室却又能正常怀孕。这两天,沈君昊虽然名义上睡在西次间,实际上他们依旧没有分床而睡。不过他比以往安分多了,就算是亲吻,也只是点到即止。理智上,云居雁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她很可能害他被人病垢,但感情上,只有在他身边,她才能睡得安稳。他们已经非常习惯相偎而眠的生活了。日子又过了两天,沈君昊日日都在书房看账册,偶尔也去枫临苑,或者找管事商议事情。薛氏对云居雁依旧和颜悦色的,从来不要她在一旁立规矩,每日的请安也都是说了两句话就放她离开。期间,云居雁去吕氏那探望过一回,小女孩很乖巧,安静地由奶娘抱着。她至今连乳名都没有,看上去比一般的婴儿瘦弱。吕氏没有从奶娘手中接过孩子,与云居雁说了几句闲话,就说自己累了。云居雁只得告辞离开。这一日,云居雁正在听张泰汇报街面上的酒庄是如何做生意的,沈沧突然命人请云居雁去林枫苑。云居雁不知何事,只能匆匆去了枫临苑,一进屋就见邱管事正立在沈沧身后。她上前行礼问安,不敢多问,心里想着如何请他给吕氏的女儿取名,让小女孩得到更好的照顾。沈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云居雁,沉声问:“那个姓张的,是你派去开挖水渠的”“是。”云居雁如实回答。“听说不止是你的陪嫁庄子,就是你娘家的田庄,也一早就挖了水渠”“是。”云居雁再次点头。沈沧给沈君昊的田地,早在几日前就开通了水渠,能救的庄稼已经尽量救下了,如今正准备砖石挖水井。她知道沈沧这么说,就表示他至少在三日前就已经得悉了这事,还派人去永州打听云家的情况。“祖父,是不是孙媳做得不对”“你没有做得不对,你做得很好。我只是想问你,既然你在几个月前就知道今年水灾成患,为何没有像通知你舅父那般,通知我一声”云居雁相信沈沧不会在意几千石粮食的损失,他并不是控诉她眼中没有夫家,最大的可能,他在试探她如何能未卜先知,知道今日会雨水成灾。“回祖父,孙媳并不精通天象,不知道这雨会下一个月多。开挖水渠纯粹只是误打误撞罢了。”她说得十分诚恳。“是吗”沈沧再次打量云居雁,缓缓问:“那水井呢”“这个”云居雁腼腆地笑笑,不好意思地说:“回祖父,孙媳只是在想,一连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天上的雨水下没了,以后会不会再没有雨水降下万一真是这样,只怕庄稼都会渴死。”这话一听就是外行人说的。沈沧端起茶杯,眼睛的余光朝邱管事看去。邱管事刚刚告诉他,凡是云居雁经手的,无论是京城还是永州,所有的水渠都规划得很好,不仅能引出田间的积水,将来若是水井挖成了,还能引井水灌溉。很重要的一点,她并没有只顾着自己,把雨水引去地势低洼的人家,反而让张锴教附近的农户如何挖渠。沈沧一时吃不准眼前娇滴滴的小姑娘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在前几天就发现,沈君昊也是在娶了云居雁之后,才与沈子遥关心起了近郊的粮仓。第351章逼上梁山二更第二更,4000,还债的。待会儿还有一更。求粉红啊求粉红沈沧的目光让云居雁感到了无比的压力。她知道人都是自私的。在沈沧眼中,亲孙子远比她这个外人重要,不过她很想确认,在他心中,沈君昊与沈君儒,到底哪个的分量最重。而他做的一切,目的又是什么。不可否认,当沈沧听到邱管事的汇报,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是高兴。沈家需要有能力的女主人,但仅仅像薛氏这样有手腕是不行的。其实若是薛氏的私心没有那种重,除了眼前的小利,她能把眼光放得更远些,他也不会急着把云居雁推至台前。眼下,知道了她在短时间内仅开挖了水渠,还准备挖井,造农具,他不禁对她生出了几分珍惜之情。薛氏的手段他很清楚,一旦他不在了,她绝不会对云居雁手软。可反过来想,如果她连薛氏都应付不了,将来又怎么面对外面的阴谋想着这点,沈沧对着云居雁问:“永州与南京离得很近,你与南京陈家的姑娘有往来吗听说长房的几位姑娘也与你一般,很爱吹箫抚琴。”云居雁心中一惊。前几天沈君昊对她说得很清楚,暂时没人知道沈沧中意南京陈家的姑娘。他也不可能不知道云家和陈家没有往来。她只能保守地回答,她并不认识沈家的姑娘。沈沧笑了笑,似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陈家长房的大姑娘与三姑娘年纪只差了四个月,都还没有议亲。这话更是让云居雁吓了一大跳。沈君昊与她说起这事时,她想当然地以为沈沧想与陈家结亲,但长房的嫡长女已经许配了他人,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可如今这话听起来,事实并非如此。如果沈君儒娶了陈家的嫡长女云居雁的思绪有些混乱。沈君昊明明对她说,沈沧中意的是沈家的三姑娘。云居雁不敢询问。沈沧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略带不悦地指责:“听你母亲说,她本想让你帮她的忙,你却推说自己没有经验”“是,孙媳年纪轻,经验浅,不敢给母亲添乱。”“难道你在家里的时候,你母亲没有教过你”这话颇有许氏教女无方的意味。云居雁急忙摇头道:“母亲教过孙媳。但”“教过就行了。我且问你,你觉得一个家里,衣食住行,哪个最重要”云居雁心中立马有了不祥的预感。她低头说了句:“都重要。”“那哪个最容易出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