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云府似乎气氛怪异。“你家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口气不善地问。“能有什么事”云居雁反问。沈君昊紧紧盯着她,似乎想看穿她的心事。当日,他因一时气愤匆匆离开永州,可离开之后却总是不期然地想起她。云居雁不喜欢他目光中的逼迫。她转身而立,淡淡地陈述:“虽然我命丫鬟们不要打扰我练琴,但你是家里的客人,恐怕很快就有人寻你回去了。”言下之意: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第250章宣泄沈君昊不喜欢云居雁的态度,讨厌她的表情,更厌恶她的语气。他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却又拿她无可奈何。那块准备送她的玉石就在他身上,可现在的气氛,让他如何能开这个口。可他再不开口,恐怕他们在成婚前都没有见面的机会了。“沈公子,你三番两次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云居雁再次追问。“三番两次”沈君昊抓住了她的用词,“所以你知道长顺去找张泰,因为我想见你”“所以你真的有要事找我”云居雁不答反问。沈君昊没有回答,只是瞪着她。所以她根本就是故意不见我他暗自生气,语气不善地说:“你这算不算过河拆桥如果我没记错,不久之前我可是受你之托,帮你招待了程大。”说着,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事实上,此刻他很想掐死她。她做的所有事他都可以不计较;就算她写的信再怎么让他生气,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帮她。可她呢居然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眼下的云居雁虽面上冷静,心中亦是万分生气。说她过河拆桥是谁出尔反尔的她在心中冷哼,却微笑着问他:“所以你是来向我讨要茶钱的”“茶钱是小事。我只是想问问我的未婚妻,在乐器铺子与陆家公子相谈甚欢,都说了些什么”他明知道当时许氏也在场,却还是口不择言了。云居雁又羞又怒又是心虚,冷静的假面具再也戴不住了。她告诉自己,她问心无愧,但抚琴的话,陆航的表情。每一个都告诉了她陆航的心思。面对嬉皮笑脸的沈君昊,她怒道:“沈君昊,我不管你是跟踪我,还是不小心看到。当日的情形你应该看得清清楚楚。我再问你一次,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走了。”“被我说中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沈君昊硬是堵住了她的去路。他也知道自己很幼稚。他从懂事起就知道,她会是与自己相伴一生的人。他很清楚。她和陆航之间什么都没有。他更明白,她很生气。可是他低不下这个头。本来这是一件极简单的事。他只要告诉她,他找到了玉石矿,将来他就算被扣上德行有亏的帽子,取消继承权赶出京城,他们也可以衣食无忧地过一辈子。很早以前,他是想顺着父亲的意退婚的。毕竟那人是沈子寒。是他最好的朋友,可事到如今,他们不得不成亲了,他很想与她修好,毕竟他们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可是她就是有惹他生气的本事。对着她,有些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云居雁见沈君昊也扯下了笑盈盈的假面具,只是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她退开一步,一字一句说:“既然你没话要说,那我走了。”说罢就欲离去。“站住”沈君昊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见她转身。他尴尬地放开手,用极慢地语速,吞吞吐吐地说:“关于婚期”“我已经知道了,明年的三月二十八,如你所愿。”“如我所愿”沈君昊知道她误会了。理智告诉他,赶快解释。解释完了再哄哄她就行了,他又不是没哄过女人,可是他看到了她黝黑的眼眸正注视着自己,满是谴责。他很确定,此刻的她看到的就是他,因为她透过他看着别人的时候,眼中只有柔情与不舍。他猛地转头,生硬地说:“既然你知道了就行了。不过请你记住,到时别这么一副鬼样子,活似有人虐待你一样。”“什么鬼样子,受人虐待”这次是云居雁挡在了他面前。虽然她睡眠不够,但她自认自己的妆化得很好,根本与往日无异。“沈君昊,你特意跑过来,就是对我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吗”“我,莫名其妙是谁莫名其妙把琴扔进河里的”“那是我的琴,我爱扔就扔,我爱烧就烧”云居雁毫不客气地回嘴。她反正已经豁出去,这些日子她已经憋够了。一旁,玉瑶、锦绣、长顺看两个主子的声音越说越大,三人面面相觑。“要过去劝吗”玉瑶和锦绣问着彼此。“其实我家公子很少生气的。”长顺喃喃,也不知道说给自己听,还是向玉瑶、锦绣解释。玉瑶知道云居雁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就像当初,她因为抚琴的事憋着一股气。最后生了一场病才算缓过劲。想着沈君昊虽然说话过分,但都是嘴上说说罢了。如果云居雁能出了这口气,也是好的。这般想着,她招来不远处的两个小丫鬟,命她们去门口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若是拦不了的,马上过来通知她。长顺一听,知道她们这是不准备去阻止了。他舔着脸说:“两位姑娘,要不我们一起去门口守着。你们放心,我家公子很斯文的,绝不会动手的。”从京城出发来永州前,他家老太爷可交代了,若是主子和未来大少奶奶在一起,他就要把眼珠子睁大一点,要让他们好好地单独相处。眼下虽然与“好好的”有一段距离,但他若是把旁观者带走,勉强也算“单独相处”了。玉瑶与锦绣同时瞪了一眼长顺,紧张地朝云居雁望去,就见她因为沈君昊抓着她的胳膊不放,她抬脚就往他的小腿踢去。沈君昊敏捷的闪过,气愤地说:“你这女人,怎么不讲道理”“我就是不讲道理你快放开我”云居雁大叫。前世,她肆意而任性的活着,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不在乎,什么都不去想。可重生之后,对任何事,她只能忍,一忍再忍,一想再想,就怕自己想漏了什么,落得前世一样的下场。在现代的五年,她心中的郁气至少还可以对他说。可现在呢她只能劝着父亲,哄着母亲,还要时刻准备应付祖父的质问,提防庶妹在她背后捅她一刀。她只是一个人,一个普通的女人。她让自己忙碌,她告诉自己,她是来赎罪的,她是来还债的,但她也是有感情的。抚琴死了,就那样在她的面前自杀了,还有她的兄长,用那样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了,而她什么内情都不知道。他呢他居然在这个时候跑来指责她,羞辱她,说她莫名其妙。“沈君昊,我讨厌你,讨厌你”她知道这么说很幼稚,但是她真的讨厌他,讨厌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由她一个人背负着他们的过去。沈君昊听着她的控诉,看着她的眼泪涌入她的眼眶。他的心一下子纠结在了一起。他设想的情景不是这样的,他设想的结果也不是这样的。“你先不要哭。”他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他放开了她,胡乱在自己身上找着,小声地解释:“其实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我只是想”“你为什么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她控诉着,双手抱膝蹲在地上哭泣。沈君昊低头看着她,他的右手握着那块碧绿温热的玉石,但他的手心却只感受到玉石的清冷。他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长得很像他的死人。他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他一心只想讨好她;他千里迢迢跑来,想尽办法见她,只是想告诉她,有了那座矿山,就算没有淮安郡王府,她也不会跟着他过苦日子的。可是在她眼中,他竟然不如一个死人。他所做的一切,换来的只是她的一句“我讨厌你”。“喂,你不要哭了。”他说得艰难。他不知道除了这句话,自己还能说什么。忽然间,他想到了那封让他气得跳脚的信。她在信上说,于翩翩的事是她错了,以后她绝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他们成亲后,只要让云家的面子上过得去,她不会干涉他与其他女人间的事。若是他希望,她可以主动请求长辈把人抬进府沈君昊看着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女人,回忆着信上的每一个字。他更加确信,与上一次一样,她的眼泪是为了另一个人。甚至她的心已经随着另一个男人死了,而自己在她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看着哭泣的她,他紧紧攥着手中的石头,石头的棱角刺得他的皮肤生痛,但手心的刺痛能够缓解胸口的窒息。他更用力地握着玉石。直至胸口不那么难受了,他才告诉自己,就当是可怜她,于是他缓缓蹲下,对着她说:“你不要哭了。我不是来骂你的。我只是来告诉你,你信上写得很对。我们是被硬生生绑在一起的,所以我们只能同心协力”云居雁哪里能听到沈君昊正在说什么,她用迷离的泪眼看着他,仿佛看到病床上的那人终于睁开眼睛了。她伸出手,用掌心贴着他的脸颊。“我知道我在做梦,可我还是要问你,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你明明知道,没有你我会撑不下去的。”沈君昊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他知道自己或许很卑鄙,但他还是开口问她:“你为什么坚持履行婚约你明明可以悔婚的。”“因为我要还你五年。五年换五年,很公平。”这章应该是早上12点08分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设成了10:08。现在全打乱了。算了,反正四小时后更下一章。第251章送礼二更沈君昊听到云居雁的“五年换五年”,如遭雷击。他记得很久之前她对他说过五年什么的,后来皇后下了懿旨,他以为一切都不同了,而她的想法一定也变了。他怎么都没料到,她根本从未想过与他过一辈子。他在她面前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这一刻他恨不得狠狠摇晃她,让她看清楚,他才是她的未婚夫。她在尚未出生时就注定是他的妻子。可是看着伤心欲绝的她,他终究只是怔怔地盯着她,直至她突然闭上了眼睛,软软地倒在他怀中。当天晚上,在他与沈伦离开云家之后,他开始疯狂地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以前他觉得那只是一个死人,可现在他终于意识到,世上最难战胜的就是已死之人。他不想毁了她,所以他不能明着打听,甚至连长顺都不能说。可是无头无尾的,他又能从哪里找出那个人以前或许有沈襄给他信息,如今沈襄早已离开云家,不知去向,他觉得自己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其实他不知道的,即便沈襄在,他也不会有任何收获,因为他要找的人根本不存在,或者说根本就是他自己。甚至,只要他冷静想想就能发现,云居雁所谓的“还你五年,五年换五年”什么根本薄弱不堪,前后矛盾。要知道当下的云居雁年仅十五岁,又是丫鬟们前呼后拥的大家闺秀,哪那么容易与人私定终身,还要五年之久。云居雁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来。睁开眼睛,她只觉得又渴又饿,全身就像被人打过一样。看云瑶、鞠萍坐在床边,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姑娘,您醒了。”玉瑶一脸惊喜。鞠萍与锦绣也靠了过来。“我怎么在这里”云居雁四下张望。她最后的记忆是沈君昊快把她气疯了。然后她看到了他想到这,她脸色微变。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用眼神询问玉瑶。玉瑶转头对鞠萍说:“鞠萍姐姐,麻烦你去通知夫人,省得夫人担心。”鞠萍点头而去。锦绣借口给云居雁准备早饭和汤药,把其他丫鬟全部遣了出去,关上了门。玉瑶这时才继续说道:“姑娘,您仔细听奴婢说。昨日您在花园弹琴,因为日头太晒了。所以您昏了过去。奴婢和锦绣没有办法,只能呼救。沈公子正巧经过,所以把您抱了回来”“他把我抱回来”云居雁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看玉瑶郑重地点头,她只能再问:“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大夫说姑娘晚上睡得太少,再加上情绪激动,所以厥过去了。后来大概是您太累了,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现在。”云居雁依然处于震惊中。只能仔细回忆自己与沈君昊的对话。她记得她拼命想让自己冷静地面对他,可不知怎么的,他们又吵起来了,然后她模模糊糊记得,他叫她别哭再然后她想不起来了。玉瑶见四下无人,悄声说:“姑娘,昨天沈公子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云居雁根本不记得最后那一段。她惨淡地笑笑,低声感叹:“我们每见一次就吵一次,他的脸色肯定不好吧。”玉瑶的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沈君昊放下云居雁之后,回头看她的最后一眼,似乎别有深意。玉瑶不知道怎么形容,只觉得那是一种掺杂着生气,伤心。绝望的复杂眼神,甚至还有许多她说不上来的东西。或许是我看错了吧。她安慰自己。许氏得了鞠萍的禀告,急匆匆就来了。昨天听到大夫说女儿是因为睡得太少才昏过去的,她又是担心又是自责。如今看到女儿醒了,她免不了伤心落泪。云居雁急忙安慰她,告诉她自己是因为想到抚琴的死才会情绪激动。如今她已经把琴扔了,以后就再也不会难过了。母女俩说了一会儿话,锦绣带着下人送来了早餐及汤药。喝过汤药,在许氏的坚持下小睡一会之后,云居雁下了床,更觉得神清气爽,连日来堵在胸口的那团郁气也消失不见了。看云居雁确已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