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有外人在的时候,她和母亲绝不会让鲁氏为难。鲁氏得到保证,这才稍稍安心。与薛氏约定见面的那天,许慎之特意派了人去许弘文家,借口询问婚事准备的进程,让人看守着许弘文,而鲁氏也悄悄命令自己的心腹,一定要在许氏近边伺候着,时刻注意着她的需要。云居雁对玉锁突然怂恿自己出门颇为在意,当天命她在王府侯着,不用跟着伺候。玉锁一听,哀求云居雁让她随侍在旁。直至云居雁脸上露出不耐烦,这才作罢。许慎之一家在京城素来低调,启昌侯府的马车亦没有云家的宽敞舒适。短短小半个时辰的路途,云居雁因身体尚未全完康复,热得两颊泛出不正常的红潮,额头细汗密布。许氏不禁埋怨鲁氏不该坚持三人坐同一辆车。鲁氏并不辩驳,只是心不在焉地笑了笑。入了雅竹小筑的大门,三人在各自的丫鬟服侍下下了马车。小二上前恭迎,只道沈夫人已经等候多时。随着小二入内,薛氏听到声音便带着沈家三姑娘起身迎接。众人相互见礼,云居雁不禁在暗中偷偷观察许氏,只见她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穿着浅紫色交领褙子,梳着坠马髻,一支白玉簪子虽简单,却十分抢眼,看似不经意的打扮,处处透着从容中的华丽。云居雁看到她望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柔和与善意,与自己说话时也是轻轻柔柔的,不像未来婆母,却更似同龄姐妹。如果是前世的云居雁定然会认为此人极容易相处,但经历了两世的她明白,这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该有的态度,更何况她们之间还存在着利益冲突。她暗暗提醒自己小心应对。可惜,任凭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意外还是在不期然中发生了。第102章遇险从启昌侯府出发的那刻,云居雁就感觉到了鲁氏的谨慎。自跨入雅竹小筑,她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行差踏错半步。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众人在置了冰的房间内喝着茶,吃着糕点,聊着闲话。小半个时辰后,沈家三姑娘邀云居雁去庭院观荷。云居雁担心许氏,本想婉转地拒绝的,但薛氏似有话对许氏说,点头应了沈家三姑娘的请求。再加上她看起来与继女的感情极好,云居雁就想着或许能从旁打听到一些什么,又见鲁氏和许氏皆是赞成的,便与沈家三姑娘一起去了院中的池塘边观荷。水边的亭子内早已挂上了纱幔。不多会儿便有丫鬟送上了茶水。待亭子中只剩下两人,沈三姑娘抬眼看了云居雁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又似破釜沉舟般轻声说:“姐姐,我闺名一个绣字,请您莫要怪我莽撞无礼。”“怎么会呢,绣妹妹。”“姐姐唤我绣娘便是。”沈绣一边说,一边在云居雁的杯子内添了水。确认她们的丫鬟都在廊下站着,并不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她用更低的声音说:“姐姐,在家中,我与大哥的感情是最好的。今日我冒昧邀您出来,是因为大哥有话对你说。”云居雁心中惊讶,隐约看到了沈绣神情中的紧张与不安。她假装没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微笑中带着点羞涩,小声问:“不知道他要你转达什么话”“姐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沈绣焦急地握住了云居雁的手,压着声音说:“哥哥是想亲口对你说。是很重要的事。”“这恐怕不妥。”云居雁严正地拒绝。她想见沈君昊,但不是这样神神秘秘的私会,更何况沈君昊虽然用沈绣的名义给她送过信,但这并不能代表沈绣当下所言不是一个圈套。更何况鲁氏的谨慎必定不是空穴来风。“姐姐莫要担心。”沈绣安抚她,解释道:“母亲已经包下了这个庭院及院内的雅间,这里不会有旁人。待一会儿,只要我去打开侧门,哥哥便能进来。姐姐只管在这里等着”“不行”云居雁断然拒绝,义正言辞地说:“如果沈公子有事与我说,可以请他去启昌侯府。”说着她站了起来。略带不悦地说:“天气炎热,我想回屋去了。”“姐姐”沈绣一脸错愕,愣了一下,拉住了云居雁,恳求道:“请姐姐稍等一会。”至云居雁停下脚步。她小声解释:“这是我与姐姐的第一次见面,也难怪姐姐不信我。我这就命人去和大哥说一声,然后马上与姐姐一起回屋。之前的话。就当我没说过。”“我不是不信你。我刚刚也说了,他若有什么话,大可以去启昌侯府找我。”“是,我明白。”沈绣点头。招来她的贴身丫鬟,当着云居雁的面命她从雅竹小筑的侧门出去。找沈府的小厮去春风楼传话。云居雁静静听着,面上一脸淡然,心中却惊讶万分。她到此刻才知道春风楼与雅竹小筑仅仅隔着一条胡同,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何临出门前,鲁氏当着她的面,吩咐侯府的下人分别在雅竹小筑的各个门口侯着。鲁氏当时给的理由,万一她们有什么需要,有人在门口侯着比较方便。如今想来,真正的原因恐怕是不想生出意外。既然鲁氏有这样的布置,云居雁自然就更不敢答应沈绣的要求。回屋的途中。沈绣未再劝说,却低声解释:“其实大哥也说私下见面甚是不妥,是我自作主张。想着姐姐马上就要回永州了,所以”“永州与京城之间只有三天的路程。更何况如果沈公子确有要事。与父亲说也是一样。”云居雁冠冕堂皇地回应。沈绣抿了抿嘴唇,似乎对云居雁不信自己很是懊恼。很快,她无奈地笑了笑,道了一句:“我明白,是我莽撞了。”言下之意仿佛在说,云居雁不信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云居雁回以一个微笑,没有多言,脑海中却不断想着:他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回到雅间的门口,沈绣见房门打开了,上前两步,正巧与置换冰盆的小二遇上。小二敏捷地避开了,两人并没撞上,但盆中的冰水有少许溅出,湿了沈绣的裙子。沈绣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下意识朝房内的薛氏望去。云居雁看得分明,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虽然马上掩饰过去了,但这表情分明表示沈绣在害怕。这个发现让云居雁情不自禁朝薛氏望去,只是她从容地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说:“怎么这么莽撞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还不快去把裙子换了。”语气中的亲昵像极了爱护幼妹的长姐。大概是薛氏正与许氏说起有关婚事的话题,许氏接着她的话说:“居雁,不如你陪着沈姑娘一起过去。”云居雁想着她们回雅间是她的主意,小二换冰盆也是偶然,觉得事情并不像陷阱,遂与沈绣一起去了边上的房间。沈绣的丫鬟很快拿来了两套衣裳让主子选择。云居雁看得出,她虽极力掩饰,但情绪十分低落,讪讪地选了一套藕荷色的襦裙,客气地请云居雁稍等片刻,在自己的丫鬟服侍下去了屏风后面。云居雁自然是应了,请她不用急,自己就在屋内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丫鬟随手搁在桌上的衣裳。沈绣的三套衣服,无论是身上穿的,还是预备着的两套,都极为讲究。料子轻盈透气不说,做工十分精致,就连缝合的线也十分细密坚韧。以云居雁的估计,这样一套衣裳,足够普通人家一年的日常开销了。云居雁百无聊赖地坐着,忽听一个妇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说那个章巍又来了,他的脸皮可真够厚的。”云居雁的心一紧。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从未见过章巍,但从许弘文的话语中,她觉得他应该是一个有骨气,甚至有些傲气的人。云堇说,他哀求黛墨斋的掌柜让他继续留下当账房,她相信他一定有什么苦衷,否则一个读书人是不会出去干活的。她侧耳倾听,只听另一个人又说:“其实这也难怪他,家里两个药罐子,他爹又死得早。”“我说啊,一定是他自觉是读书人,高人一生,得罪了什么人,否则黛墨斋的掌柜那么照顾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赶他走”“我听说,是有人故意找他的茬”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云居雁急忙打开房门,就见两个妇人在不远处背向而去,眼见着就要顺着回廊拐弯了。看她们的穿着,应该是在雅竹小筑干活的人。“两位大姐。”云居雁欲追上去,却见两人已经拐了一个弯。她疾步上前。“姑娘,您怎么了”云居雁回头看了看房间,快速答道:“我就在前面的拐角,你看到沈姑娘换完衣裳,就叫我一声。”她只带了玉瑶在身边,其他的小丫鬟都在院外侯着。玉瑶见拐角离她不过几步远,便没再跟上去。云居雁追着妇人的脚步,才走几步忽然想到自己与章巍素未平生,她如何能像陌生人打听年轻男子的事她骤然停下脚步,人却已经站在了拐角处,抬头看到两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姑娘唤我们,不知有何吩咐”其中一人问。“其实我只是想问,解手的地方在哪里。”云居雁有礼地询问,暗暗懊恼自己的沉不住气。“就在那边。”妇人一边说,一边手指云居雁的右前方,不知觉中已经上前了两步。云居雁立马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欲折回去,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被抓住了,一股巨大的拉力让她脱离了玉瑶的视线。她想呼救,只觉得脖颈一痛,失去了知觉。玉瑶看到云居雁突然消失在眼前,正欲上前,就见沈绣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行了一个礼,让她稍等,急急往前走去。待她走到拐角,哪里有云居雁的身影,之前的两个妇人亦消失无踪。她一下子脸色煞白,手脚发冷。她先前跑去,举目张望,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姑娘”她张口呼唤,又急忙捂住嘴。事情闹大了,损害的便是主子的闺誉。沈绣见玉瑶迟迟不回,跟上前去,就见她急得团团转,脸上已满是泪痕。“发生了什么事”她问,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姑娘刚刚还在的,一下子就不见了她从来不会一个人走太远的我得去告诉夫人”玉瑶已经语无伦次了。沈绣同样四下张望,生硬地说:“或许只是去了茅房。”她命自己的丫鬟去茅房找找。玉瑶六神无主。她不是没看到鲁氏的紧张慎重,也知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今日决不能再有什么意外。“奴婢去找舅夫人。”她向沈绣行礼告退。“等一下”沈绣拦住了她,急道:“不能让母亲知道我的意思,事情不能闹大,一旦被外人知道云姑娘曾经失踪”她没有说完。她相信玉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第103章解围恍恍惚惚中,云居雁感觉到一丝温热的气息时不时划过自己的脸颊,熟悉又陌生的味道。记起自己是被人打晕的,恐惧袭上心头,她猛然睁开眼睛,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耳鼻。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她只觉得不可思议,继而是满腔的愤怒。“你不要出声,我便放开你。”云居雁重重点头,待对方放手,她急忙从榻上坐起,见自己衣衫整齐,她站起身,抬头怒斥:“沈君昊,你疯了居然找人绑架我”“我,绑架你”沈君昊低头看她,脸上的笑容慢慢放大,一字一句讽刺道:“你果然很聪明。”云居雁不甘示弱地回瞪他。多么熟悉的容貌她紧盯着他,仿佛想把眼睛看到的一切深深刻在脑海中。以前,她每一天都能看到他。重生之后,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一个月两个月今日之后,恐怕一两年之内她都无法再见他。“这就是你云家的家教”随着沈君昊的话音,他手中的扇子“啪”一声打在云居雁头上。他转头不再看她,因为她的眼神太过炙热,仿佛他们是久未见面的情人。而他清楚地记得,除了前几次的不愉快经历,他们最近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而她似乎已经不记得五年前的事了。云居雁同样尴尬地别过头去,这才发现此刻所处的房间与之前完全不同,房间外丝竹声不断,隐隐约约中还有嘈杂的嬉闹声。“这里是春风楼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问。强压着如雷的心跳。她不敢再次盯着他看,却能清楚地感知他的一举一动。沈君昊同样用眼睛的余光观察着她。不似前几次的抢眼。今日的她穿着雪青长裙,外罩月白兰花刺绣交领褙子,很是端庄素雅,看起来是打听过他继母的喜好。他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甚正经地说:“原来云家大姑娘也知道春风楼,我们也算是志趣相投了。”说着便想去勾她的下巴。见她不闪也不避,脸上并无愤怒的表情,又讪讪地放下手。为了掩饰自己的挫败感,他夸张地叹了一口气。故作不解,说道:“只是不知道万一长辈们发现你在这里与男人共处一室。会作何感想”云居雁抿嘴不语。看沈君昊的态度,应该是他救了她,但他是如何做到的自她被打晕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想问他,只是他们之间她抬头看他,只见他手持折扇,似笑非笑,衣衫虽不算凌乱,却难掩全身上下那股酒气奢靡的味道。一模一样的容貌。可以前的他身上只有清爽的肥皂味道。他永远是那么温和有耐心她的心一阵刺痛。沈君昊烦躁地打开扇子,转身背对着云居雁,沉声问:“你应该记得是谁打晕你的吧”他看到了她的眼神。又是那种眼神,透过他看着别人的眼神。他记得他们在云家的第一次相见,他记得她的失态,他也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