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主子,一直警醒着,听到呻吟马上起身,恐怕云居雁一时半会儿还醒不过来。睁开眼睛。见那个三头六臂的怪物变成了一脸焦急的玉瑶,云居雁重重喘了一口气。感觉到全身上下都黏糊糊的,她知道自己的中衣已经全部汗湿了。毕竟是在别人家做客,云居雁不想惊动府里的人,只是让玉瑶拿了干毛巾给她。之后又换了干净的衣裳。再次躺下,她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发冷。强忍着不适至天亮。才发现自己烧得坐不起身了。请大夫,开方子,煎药,鲁氏、许氏等人一直忙到辰时。云居雁喝了药,昏昏沉沉睡下。她们才想起沈君昊的继母薛氏即将到访。巳时,薛氏如约而至,只带着沈家三姑娘沈蓉。不见云居雁在二门相迎,薛氏的脸上并无丝毫的意外,就连沈蓉也只是静静跟着继母。直至许氏替云居雁告罪,告诉她们女儿昨夜突然染了风寒,薛氏立马换上了关切的表情,细细询问着,一副恨不得前去探望的态度。许氏、鲁氏等人也知道,前一天才进宫谢恩的人。又去了茶馆饮茶,一夜间突然生病了,委实让人难以相信。可薛氏是云居雁的长辈。断没有让初次见面的未来婆婆给媳妇探病的道理。薛氏大约坐了小半个时辰,留下了原本准备亲手交给云居雁的见面礼。称府中有事,欲告辞离去。鲁氏急忙说午饭已经备下,开口留她吃饭,被她婉言拒绝了。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蓉突然说,想去探望云居雁。鲁氏看向许氏,许氏欲点头,却被薛氏抢先拒绝了,之后又向鲁氏、许氏告罪,称沈蓉这是添乱,是她没有教育好女儿。许氏听着十分不是滋味。待薛氏与沈蓉离开,她忍不住咕哝:“囡囡是真的烧得下不了床,她那态度,好似我们骗她一般。”鲁氏与薛氏不过是点头之交,不好多做评论,与许氏的感情也不算好,只能安慰许氏:“她只要去外面稍稍打听就能知道居雁是真的病了。”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就怕薛氏故意不去打听,明里暗里告诉别人,她做足了礼数,亲自上门,云居雁却故意避而不见。许氏担心着女儿,压根没多想,辞了鲁氏就回小院查看女儿的病情。见云居雁睡得极不安稳,满头是汗,她接了玉瑶手中的帕子,坐在床边为她细细擦拭着。中午时分,云平昭回来探视女儿,看她依旧昏睡着,与许氏去了外间,压低声音说:“听慎之的意思,薛氏自嫁入沈家,素有贤名。你今日见她,觉得如何”“礼数是做得很足,但”许氏担忧地皱起眉头。每个做媳妇的都知道,只有熬成婆的那天,才是自己的出头之日。而云居雁与薛氏这种继母与长子媳妇的关系,更是难处理。最让许氏担心的,薛氏的年纪与云居雁差不了多少,而沈蓉更是一副服服帖帖的模样。云平昭看许氏的样子,心中愈加担心。照理说,云沈两家刚定亲,沈君昊作为未来女婿,前天即便没有去城外相迎,也该在第一时间登门请安。可今日已经是他们到京的第三天了,沈君昊不止不见人影,还让他听了不少流言,有关于翩翩的,有关春风楼的。在云平昭看来,男人都有年少轻狂时,爱慕美女也非罪大恶极的事,但正室未进门就盘算着养外室,为免太过了。他知道自己若把这事告诉妻子,以她的脾气,说不定会找上沈伦。可看沈伦的态度,对婚事依旧是不满的,说不定即便知道了,也不会理会,甚至还会觉得他们多管闲事。“我真不明白,居雁为何一夕间坚持要嫁沈君昊。”云平昭低声咕哝。就这个问题,许氏问过女儿无数次,得到的答案似是而非。她压着声音说:“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思,眼下最重要的,趁着我们人在京城,暗暗打听一下沈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云平昭一直知道女儿和妻子一样,都是直脾气。他最怕的也是沈家这样的大家族,女儿嫁进去之后,被谁陷害了都不知道。一个女子,有丈夫护着还好些,偏偏沈君昊又是那样的态度。如今他唯一希望的,父亲指派的两个嬷嬷,能在以后的日子尽量教导云居雁。夫妻俩悄声说着话,不多会儿鲁氏来探望云居雁,询问是不是需要请其他大夫再来把把脉。许氏见女儿虽没有完全退烧,但病情已经稳定不少,便说等下午看看情形再说。鲁氏是见过许慎之之后才过来的。她已经知道,沈君昊迷恋舞姬于翩翩已经到了意欲金屋藏娇的地步。丈夫让她帮着许氏处理因云居雁突然生病,可能引发的后遗症,同时让云居雁对于翩翩的存在有个心理准备,必要的时候稍稍引导她一下。说真心话,鲁氏一点都不想参与这两件事。她自觉能够体体面面接待云平昭一家,尽心照顾他们在府中的生活,她已经算仁至义尽,十分识大体了。当年,公公、婆婆偏心亲生女儿,她能理解他们的爱女之心。可许氏的态度呢她有把她当大嫂吗有尊重过她吗自从她进了许家的门,逢年过节她都悉心准备节礼,哪怕只是得了什么稀罕果蔬,也会记得往永州送一份。可这个小姑呢她是没有忘记过回礼,也知道在众人生日的时候送上贺礼,可她备的东西,让人一眼就知道要么不是她经手的,要么就是她从不把他们当一回事。如果她是想疏远他们一家,那也就算了,可偏偏,只要她有什么事,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们,活似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她,活似丈夫从过继那天开始就欠了她一般。鲁氏心中不满,但许慎之已经开口了,她不好违逆,对着许氏说:“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和妹夫也有好几年没来京城了,这次不如等居雁彻底好了再回永州”许氏忧心女儿的事,也不等鲁氏说完便打断了她,言道:“过些日子就是她二妹的婚期,我们怎么着都要尽快回去。大嫂,你久在京城,可认识什么人知道沈家底细的”鲁氏知道云梦双的婚期。她本意只是想说,等过几日云居雁的身体好了,他们借个什么理由请了薛氏,由云居雁亲自解释一下。可被许氏这么一通抢白,又听她开口就是让她打听别人家的私隐,顿时有些不快,摇头说道:“你不是不知道,薛氏嫁至沈家时间不长,又素来低调,我又是不善与人交际的”“你在京城这么些年,多多少少总是知道一些的吧”心急的许氏再次打断了她。鲁氏看着小姑,笑了笑,为难地说:“我知道的,都让你大哥告诉你们了。再说,在这之前,你们从未让我们帮着留心沈家。在你写信给你大哥之前,我们可一点都不知道你们的打算。”额,有一个错误,沈平浩应该是沈君昊的二弟才是,明日我会修正这个错误。另外沈平浩这个名字让我在打字的时候与云平昭有些错乱,所以会把“沈平浩”改成“沈君烨”。第98章病愈迷迷糊糊中,云居雁听到了鲁氏的声音。她虽听得不真切,但已然感受到了其中的埋怨之意,遂轻轻咳嗽了一声。许氏动了动嘴唇,发现女儿醒了,顾不得说话,急忙走到床边探视,嘘寒问暖。“母亲,我已经好多了。”云居雁虚弱地笑着,抬眼见鲁氏也已跟着到了床边,急忙说:“让舅母挂心了,是外甥女的不是”“你才刚好一些,别乱动。”鲁氏按住了欲起身行礼的云居雁,关切地说:“是不是饿了我让厨房给你熬碗粥”许氏在一旁听着,不屑地撇了撇嘴。云居雁刚醒,并没什么胃口。但她想与许氏单独说几句话,便点头道了谢。鲁氏出门自去安排不提。房间内,云居雁挣扎着起身,靠坐在床沿,问道:“母亲,沈家的人已经来过了吗”许氏点点头,为她捋了捋头发,安慰着:“你病了是事实,不用担心的,只管好好养病才是正理。”不管沈君昊与继母的关系如何,云居雁一直希望自己能给沈家人留一个好印象。从昨日开始,她不断祈祷自己不要生病,谁知道最后还是错过了与薛氏的第一次见面。许氏见女儿脸有懊恼,劝道:“都说了,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好好休息。”“我明白。”云居雁笑着回应许氏,接着又说:“母亲,以后我到了京城,依靠舅舅、舅母的时候很多”“有我和你父亲在”“母亲,我知道您和父亲疼我。但您要知道,永州再近,与京城之间,来回总要五六天时间。再说我若与舅舅、舅母亲近,旁人看了只会赞我孝顺长辈,惹人疼爱。所以就算只是为了女儿,有些事您也要忍着。”“囡囡,就算他沈家是皇亲国戚又怎样,你有丰厚的嫁妆,再加上皇后娘娘的懿旨。根本不必委曲求全,更不用求着别人什么。再说你舅母,若不是你舅父说,这是他自小定下的亲事,他不能做失信与人。她岂会有今日”许氏一向看不起鲁氏的出身,因此才更加觉得鲁氏没资格对她当年的嫁妆说三道四。原本云居雁也与许氏一样,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女。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在嫁给许弘文之后更是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经历了五年苦苦挣扎求生存的时光,她明白了很多。眼见母亲对鲁氏依然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她接着劝道:“母亲,不管以前怎么样。舅母现在是侯爷夫人,又是您的长嫂”“长嫂”许氏冷笑。“你也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哪有一点嫂子的气度。”“母亲,女儿说句您不爱听的。我们每次上京,或者有什么事的时候,舅父、舅母都照顾得十分周到。今日,其实舅母说的并没错。关于我的婚事,直至您给舅父写信,我们从未对他们说过什么”“你和沈君昊是从小就定的亲。”许氏嘴上这么说,似乎在控诉许慎之夫妻对她的婚事漠不关心,但云居雁看母亲的表情就知道。她其实已经被说动了,眼下只是口硬心软罢了。云居雁靠着垫子,望着依然沉着脸的母亲。轻轻吁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她不能操之过急。看门外似乎有人影晃过,她估摸着粥食应该是早就备着的,所以鲁氏差不多该回来了,故而缓缓说道:“回过头想想,母亲心中亦是明白,舅父、舅母对我们算是很好的,不然母亲也不会放着自己在京中的宅子不住,愿意在这里打搅他们。”许氏选择住在启昌侯府,一来是因为云平昭的坚持,二来是打算向鲁氏打探一下沈家的情况。见女儿十分虚弱,她不想多解释,催促她赶快躺下。鲁氏并不是肚子里有太多弯弯绕绕的人,她与许氏之间原本并没什么大的矛盾,她气不过的只是自己与丈夫为他们做了许多,结果却落不到一个“好”字,只有满腹的抱怨。听到云居雁最后那几句话,她的气顺了不少,亲手拿了白粥入屋。云居雁在一夜间病倒,用了整整三天才有精神下床走动。云平昭与许氏虽挂心云辅及永州那边的情况,却也没有急着回家。毕竟他们也想多了解一些沈家的情况。不过令他们二人不满的,这三天来,沈伦见过云平昭,沈君昊却依然不见踪影,仿佛压根不知道未来岳父母到了京城。云平昭瞒着许氏远远见过于翩翩,也听了她不少的传言。以男人的角度,于翩翩妖娆的身姿,精湛的舞艺确实有让男人神魂颠倒的本事。但这种风尘女子,偶尔逢场作戏也就算了,沈君昊日日与她厮混,为免太过火了。见到沈伦的时候,他状似不经意地提了提,结果沈伦浑然不在意。他怀疑沈伦要么就是完全不知情,或者根本是想故意恶心他们,以示对婚事的不满。三天来,听到的有关沈家的种种也让云平昭及许氏忧心。年轻的继母,素有贤德之名的嫡出三弟,年幼的嫡出幼弟,许氏甚至希望沈君昊根本不是沈家的长子,这样女儿入门后或许还能过得轻松一些。不止是这些,如今淮安郡王身体健朗,沈伦的几个弟弟也同住在郡王府,听说他的几个婶娘也都不是默默无闻之辈。许氏听说了这些,担心得晚上都睡不着。她私下去找许慎之,问他有没有可能让沈君昊得个什么闲差,外放出京。许慎之只能就事论事告诉她,就算沈君昊得了差事,按理云居雁作为长媳,只能留在家中侍奉公婆。看许氏听了这话十分担心,他安慰她,只要云居雁行的正坐得直,规规矩矩尽了媳妇的本分,便不会有事。许氏听他说得不痛不痒,冠冕堂皇,不禁在心中埋怨他不上心,暗叹毕竟不是一母所生,所以才会说出这么轻描淡写的话,随即她又后悔自己以前没有未雨绸缪,打听清楚,甚至觉得应该在十几年前就拒绝这桩荒唐的指婚。云居雁虽然迫切地想知道沈家的境况,但她早有心理准备,对父母所言虽然担心,却没有太过惊讶。作为未过门的媳妇,她必须避忌着沈家的人和事,因此暂时也没有什么可做的。相比之下,如何把一个店铺的账房引入她父母的视线,并且让他们同意把云雨桐许配给他,变得迫在眉睫而又异常重要。这一日,云居雁喝了药,在玉瑶玉锁的搀扶下在廊下散步,云惜柔与云堇前来探问病情。她生病期间,他们二人早晚都会来问询一次。云惜柔看云居雁能下床走动了,脸上顿显欢喜,续而又恋恋不舍地说:“大姐,你的病好了,我们是不是该回家了”“你是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