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温顺,温顺的又说容貌不佳,怕生出的孩子不俊俏。至于长得好的丫头,她更是没考虑过,万一真的让丈夫看对眼上了心,不是给自己添堵么这时在闲谈中,她听到了好几个表姐妹、堂姐妹跟她说起,京城里有一个“送子观音”。“那陆秦氏可是神了”她的表妹福齐县主绘声绘色地跟她说起自己听到的传闻。“听说她真是有偏方的,好些个去求她的人,陆续都有了身孕呢她自己更是厉害,两胎生了四个男孩儿,你说说看,哪家的夫人有她这么能生的”福齐县主只是当趣闻来说,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朱宜真却是真的上心了。其实和芳菲见过面的那些夫人们,有几个是怀上了并不假。但是来拜访她的育龄妇女本来就多,而且也不是个个都不孕不育,只是好奇过来问问罢了。就是不求教芳菲,她们自己也能怀上的。但求子心切的昀宁县主,却下决心要来求教这位传说中的“送子观音”正文第二百三十六章:交好第二百三十六章:交好芳菲与朱宜真见了礼,便请朱宜真在首席上落座。朱宜真也不客气,在这满座宾客中,的确数她身份最高。虽然她的封秩只是县主,在皇家聚会的时候,还是个小字辈,可在这群官员内眷中却高出不止一截。芳菲平时偶尔听人提起过这位县主,说她脾气刚强不好相与,傲气十足。不过见了朱宜真真人,便觉得传言这东西果然是信不得的。另一边,朱宜真对芳菲的观感却更是不同。她原先只是抱着与这陆秦氏交好的想法,才不请自来,到陆府来喝三胞胎的满月酒。尽管之前也有人对她说过,说陆秦氏姿容出色,艳冠京华,她还以为是滥美之词。如今得见,才知道这陆秦氏的容貌比传说中更胜一筹。既有蔷薇含露的娇艳,也有玉兰吐芳的清华,令人一见之下便忍不住暗赞不止。若她仅有容止出众,倒也罢了,难得言行谈吐都俨然大家风范。不但在庶民出身的官家女眷里,少有这样的品貌,就算是一般的高门大户,乃至皇家子孙,也未必能胜过她几分。不过,也得有朱宜真这般心胸,才肯坦然承认芳菲的好处。都说女人最大的敌人一定是女人,因为女人很少会真心认同另一个女人比自己更美更好。因为在酒席上,人多口杂,她们也不能多谈什么。不过仅仅交谈了几句,便对彼此有了不错的印象,这也是难得的。朱宜真这会儿来,也不是马上就要讨得人家的什么秘方,纯粹只是先来和芳菲套套近乎说起来,还是抬举芳菲了。一个五品诰命,若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机缘,那是没什么可能和朱宜真这样的天家贵胄交往的。但凡这世上人情往来,讲究的就是个圈子。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不够“门当户对”,往往没什么来往的机会。朱宜真的到来,无疑为芳菲迈入另一个圈子,悄然打开了一扇门因此,满月酒后不久,当朱宜真再次单独来访时,芳菲便匆匆盥洗更衣,梳头捏髻,又在唇上点了些胭脂才出去。已经升了大丫鬟的碧青在一边捧着胭脂盒子伺候着,心知这回来的客人来头不小,让夫人能够这般重视。“县主,累您久等了”芳菲步入小花厅时,连忙先福身向朱宜真赔罪。朱宜真盈盈起身将芳菲扶起来,说道:“哪里。是我不速而至,失礼的是我才对陆夫人也太多礼了。”两人分宾主坐下,先说了些闲话。和这段时间来访的客人们一样,朱宜真的话题也是围绕着芳菲那几个玉雪可爱的孩子们打转。虽说这些话都是惯例,说不出什么新意来,但为人父母的对于别人夸赞自己孩子的话,那是永远也不会听腻的。朱宜真说着说着,便将话题引到了自己的身上。像朱宜真这样的来访者,只是朱宜真毕竟身份贵重,尽管是来求教,也不可能像那些夫人们一样对芳菲唠唠叨叨地说上一大堆。芳菲这一年来接待了没有上百也有八十,简直是话头醒尾,人家一提起点沾边的话儿,她就懂得接下来是要说什么了。朱宜真提了个话头,便略带迟疑地看着芳菲。芳菲何等醒目,立刻别转头看了碧青等人一眼,说道:“志儿好像刚才闹着不肯吃奶,你们替我看看去。”朱宜真眼里微微露出一丝感激的神色。她倒是不避讳自己那两个贴身侍女,不过芳菲却开口说:“县主,我看你这两位小大姐也挺辛苦。恰好我今儿让人煮了些解暑的酸梅汤,可否让我的丫鬟带她们到厨下喝两碗”芳菲这也是为了让朱宜真更能畅所欲言,别为了维持在下人跟前的体面而说得不尽不实。她并不是想做什么送子观音,但是对于来访的女眷,倒也多是诚心相待同为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苦。帮不帮得上忙是一回事,总得先听听人家的难处吧。只是怀孕时精神不济,未必能接待得了,现在月子坐过了,自然比之前要有闲心一些。“既然是陆夫人的美意,你们就随她家的大姐们先去喝点酸汤吧。”朱宜真顺水推舟,让自家的侍女们也退下去了。霎时间,小花厅里只剩下她们宾主二人。朱宜真见芳菲待人诚恳,先头的顾虑便又少了许多,便断断续续地向芳菲说了些自己的情形。“陆夫人,不瞒你说,我这天天都喝着苦药,还都是太医院里的老太医们给把的脉开的方子怎么就不见好呢”朱宜真眉头深锁,说话时语速极快。芳菲心里闪过一些模糊的念头,但又没能及时抓住,便继续听她说下去。朱宜真当然也不可能说自己不想给丈夫纳妾别说她是县主了,就是郡主,也不敢当着人这么说的。她只说定远侯一门若无嗣子,会有怎样的后果,言语间不自觉地夹杂着声声叹息。芳菲听她长叹短嘘,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她的表情。虽然她抹了脂粉,但妆容也算清淡。芳菲透过那层薄薄的脂粉,看到她眼圈乌青,双颊泛着很不自然的潮红,但看她情绪,又不像是十分激动的样子。潮红啊等朱宜真说话告一段落,芳菲稍稍沉吟一会儿,说道:“县主近来,可是睡得不大好”“嗯,对。”朱宜真点点头。芳菲又问:“那县主会不会常常觉得口干舌燥,手脚却爱出冷汗,太阳穴整天一跳一跳的”朱宜真双眉一扬,奇道:“对呀陆夫人怎么看出来的”芳菲说:“我也是胡乱猜的,恰好蒙中了。不过,县主你现在应该先治的,似乎不该是生儿育女的问题。”难道自己还有别的问题朱宜真将信将疑地看着芳菲。正文第二百三十七章:心病第二百三十七章:心病“县主您现在应该先治的,似乎不该是生儿育女的问题。”芳菲的话让朱宜真顿时陷入疑惑之中。“陆夫人的意思是”“哦,我是说”芳菲顿了一顿,笑道:“县主您太紧张,太在意了。”她又说:“我常和几位密友到轻云寺去吃斋,也听听佛法。佛祖说过,世间事,不过缘起缘灭。人与人之间,说的也不过是个缘字而已。能成为挚友需要缘分,能结为夫妻更是多少世修来的缘分,父母与子女何尝不是如此呢”朱宜真愣住了,她没想到芳菲要跟她谈佛法。这话题是怎么绕到这儿来的“陆夫人原来也对佛法有研究”既然说起了这个话题,朱宜真只得跟着说两句。“哪里佛法奥妙精深,我可是连门槛都没迈进去,更说不上研究了。只是听高僧说法,心有感悟罢了。”芳菲说的也是实话。朱宜真说道:“既有感悟,便见慧根。陆夫人也不必太谦。”“我可不是谦虚。”芳菲说:“只是,我想劝县主若是有空,不如多修习佛法,偶尔去寺里上上香,听听大师讲经也是好的。也不必时时在意着子嗣的事情,有些事总得随缘。”朱宜真有些失望。她放下皇族身份,折节下交,便是想从这位声名卓著的“送子观音”身上得到些实质性的帮助。谁知才没说几句,这陆夫人却把话题扯到随缘上头来了。她觉得这也许是芳菲的推托之词,面上不禁带出了些焦急的神色。“听讲经固然好,”朱宜真叹息一声:“可惜我为子嗣难题困扰,真是难有闲情去听讲若是这般去拜佛,怕用心不诚,佛祖反而不喜啊。”这是固执地把话题又扯回生孩子上了。芳菲一笑,轻声道:“这便是县主眼下应当先治的病症了。”朱宜真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芳菲缓缓说道:“心病不除,县主想有子嗣,确实是很艰难啊”“心病”朱宜真急道:“陆夫人是说我这病,竟不是身上起的,而是从心头发起”这也有些太玄乎了吧人家不是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心诚则灵么她的心已经很诚了,怎么反而成了毛病呢不但她不理解,时下就是换了个别人,也解释不通。芳菲却觉得,朱宜真这不孕的毛病,很有可能就是从心而起。这就要说到精神与肉体的复杂关系了她又不能甩出脑中资料库里那一堆医学名词来跟朱宜真说,真说了,朱宜真也听不懂。总不能跟朱宜真直说“精神过度紧张往往会导致内分泌功能紊乱、排卵障碍或者甚至不能排卵”更不能说,“长期处于高强度的压力之下,大脑皮层会抑制下丘脑以及垂体的功能,甚至抑制卵巢的功能,使卵巢不排卵,月经开始紊乱”其实,有一句话来形容朱宜真这种病症,就是“越想怀孕的人往往越难怀孕”。如果朱宜真还很年轻,生育能力很强;如果仅仅是她一个人紧张,丈夫却一切正常;如果这种紧张情绪只是暂时的那么他们夫妻再有孩子的可能性本来是很大的。可是,现在这三样,朱宜真都不符合。她已经快三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迈进了中年的大门。她的那位夫君,年纪只会比她更大,也许承受的压力也比她还要大毕竟事关他家族的传承。而想要生一个儿子的迫切愿望,照朱宜真所说,已经持续了好几年。这种压力累积起来,是很可怕的。芳菲刚才虽然没有给朱宜真把脉,但却已经观察到朱宜真的一些情形。通过询问,她更加相信,朱宜真应该是得了焦虑症。人人都有焦虑的时候。但是当这种焦虑,成了一个人生活的常态,那她的生活自然要受到极大的干扰。紧张、焦急、难入梦、易口干,常出汗、脸泛红潮这些都是焦虑症最直观的表现。事实上,在三胞胎满月酒那天,芳菲和朱宜真初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已经察觉到这位昀宁县主的情绪上有些波动。其实不用说别的,单单看她竟为了子嗣的事情,来求助自己这个身份比她低微了许多的文官妻子就知道朱宜真的内心,焦虑到什么地步了。以前来拜访芳菲的,多是成亲后难怀子嗣的夫人们。像朱宜真,既然生养了三个女儿,那可以证明无论是她,还是她夫君,应该在这方面来说都是很正常的。太医院那些大夫,可是站在全国医学界金字塔顶端人物。太医院的妇科绝对是最好的,要是朱宜真和定远侯真是有些小毛病,太医们早该给他们治好了。如今这样的情况很有可能,就像芳菲推测的一般,是“心病”。芳菲想了又想,尽可能的用朱宜真能听得懂的话解释了一下这所谓的“心病”。朱宜真还从没听过这样的说法。但细想下来,却觉得很有道理。的确,她当初怀那三个女儿的时候,都是顺顺当当的。只在生了老三之后,翁姑才略有怨言,让她觉得心里发堵。后来丈夫成了定远侯家唯一的嫡子,她生儿子就成了“必须完成的任务”,使得她更加烦躁起来可是,纵然自己真是为了“心病”才导致这样的结果,要从哪里着手治呢“陆夫人说得很对”朱宜真苦笑着说:“可是,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得心药医。我去哪儿找这心药”芳菲笑道:“县主,您已经自己解答出来了您就是自己的系铃人啊。”“我”朱宜真叹了一口气:“我呀,打小就是急性子,爆脾气。就算我知道不该着急,可是事到临头,我看还是难啊。”“所以,我才请县主多去去寺里,听听高僧们演绎佛法。”芳菲说:“我有烦心事的时候,便常常到寺里,听听禅音,心里头的那些事情,渐渐就消散了。”“真的可以吗”朱宜真想了一会儿,对自己还是没什么信心。“当然,我也只是建议。其实,只要是能够让心情开朗的事情,县主都可以多做一些,别老拘在这子嗣上头。我听闻县主文武双全,不仅书画出色,连骑射弓马都是极娴熟的,可有此事”朱宜真露出一个难得的微笑。“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