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点了点头。几人不禁大急,这种时候该找什么地方让丁碧疗伤呢周围都是从各栋楼房里逃出来的民众。幸好这时她们三家的车夫都找了过来。这些车夫是在车棚里呆着着,一开始地震就已经逃出来了,倒没人受伤。“我们的马车呢”芳菲忙问。“在这边,在这边”那三个车夫倒都是老实人,居然刚才趁着地震停止震动的间隙,把马车都驾到大街上来了。只是丁家和秦家的马车都跑了一匹马,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回来。“茜茜,把你家小姐扶到马车上坐好,我去给她疗伤春雨,莲心,你们也去帮忙。”几个丫鬟得了吩咐,赶忙一起去搀扶丁碧。这时芳菲才顾得上转身向缪一风深深一拜:“多谢缪大哥你伸出援手,不然芳菲几个真不知会不会被那房梁砸死”缪一风想摆摆手表示无须多礼,却牵动了手上的伤口,忍不住呲了呲牙。芳菲注意到缪一风的表情和动作,忙说:“缪大哥也受伤了请一起到马车上来,让我看看可好”“这”这种做法毕竟不太合礼数,缪一风迟疑了一下,芳菲催促说:“缪大哥,事有从权”缪一风始终是个爽快人,便应了一声好,跟着一起上了丁碧的马车。马车车厢里坐着丁碧和她的丫头茜茜,见芳菲领了个男子上来,茜茜有些惊疑不定。丁碧倒是认得这是出手帮她掀开了桌子的人,嘶哑着声音喊了一声:“恩公”“行了,那些礼数先放到一边去,我先替你瞧瞧。”缪一风很自觉地背过身去不看丁碧。芳菲把丁碧的裤管撸了起来,她的右边小腿被沉重的桌子硬生生压了下去,本来白皙的小腿上如今尽是青紫。芳菲看到丁碧腿上没有出血,表情却并未因此而轻松起来。她伸手捏了捏丁碧的小腿,丁碧禁不住“唉哟”一声惨叫起来。芳菲柔声安慰道:“我要摸摸你有没有骨折,你忍着点。”她不是大夫,更不曾替人正过骨,但基本的医学常识她是懂的资料库里有的是医书。她伸手沿着丁碧的小腿一直摸下去,一直摸到脚踝,丁碧再一次惨叫出声,眼角也流出了泪水。“没事乖,没事的啊,”芳菲一直不停地抚慰着丁碧,两手不停地检查着她的伤势,终于初步确定她应该没有断骨。“碧儿,别怕,你现在只是被撞伤了肌肉呃,就是小腿上的肉。还有就是脚踝估计扭伤了,只要涂了药酒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我包你什么事都没有。”“秦姐姐,真的吗”丁碧眼泪汪汪地看着芳菲。“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芳菲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药丸,对茜茜说:“你把这药丸放在掌心,用唾沫把它化开,再涂到你家姑娘的脚踝上。我没带药酒,只带了这么一颗化淤丹,应该能缓解一下。”茜茜赶紧照芳菲的吩咐把药丸化开,替丁碧上药,然后再帮丁碧穿上鞋袜,粗略地整理一下仪表。“这药凉丝丝的”丁碧感觉自己火辣辣的脚踝稍稍舒服了一点儿。芳菲笑道:“咱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碧儿你好好养着,过些日子就好。”丁碧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随即又忧心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家里怎样了”车厢里顿时静了下来,这场地震显然震动了整个阳城,乃至附近的村镇。谁都不知道自己家里会变成什么样子,现在如何回家都成了问题。芳菲从来不是个悲观主义者,不会让伤感的情绪困扰自己太久。她扭头对缪一风说:“缪大哥,给我看看你的手好吗”缪一风这才转过身来。他伸出右手撸起袖子,芳菲顿时倒抽一口冷气。手臂上血迹斑斑,还倒插着许多木屑木刺,看起来怪吓人的。缪一风反而笑着说:“没事,我骨头没断。”这时芳菲才认真看清,他的伤口看起来虽然很可怕,不过应该都是些皮外伤。而且不知这缪一风是不是会什么邪门内功,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上都已经止住血了,看来不会再恶化下去。“缪大哥你这些伤口需要好好清理”芳菲一时情急伸手想去帮缪一风疗伤,缪一风却缩了回去,芳菲这才想起她一个女儿家不太方便抓着缪一风的手。她又从荷包里拿出一颗药丸,递给缪一风说:“这颗是我独门配方熬制的创伤药,对收敛伤口挺有好处的,缪大哥你把这些木刺清理了以后涂上它会好得快些。”“好。”缪一风也不推辞,接过那药,说了声:“不知道我的同伴们怎样了,我先去看看他们。”说完,他撩起车帘便从车上跳了下去。他落地后,芳菲喊了他一声:“缪大哥,你如今住哪,等我回了家让人给你送药。”他犹豫了一下,说:“我住在学政大人的府上。不过现在这种情形,不知道你家有没有人受伤,你还是先尽着家里人吧。”说罢,缪一风拱了拱手,就消失在人群之中。地震并未持续下去,芳菲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下,便想起陆寒来。他今儿是要去城外赴宴的不知道会不会出事正文第一百零六章:敬重第一百零六章:敬重呃,昨天的单章还有一点忘了说,那就是竞芳菲的基调永远是温馨的小种田这个大方向是不会变的。缪一风这次到阳城来,是奉了他父亲缪天南之命,充当使者来和陶育商量处理一些同安学派南宗的问题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文坛上尤其如此。南宗的两位大佬因为某些原因起了冲突,连宗德明都无法调停,只能请缪天南出马。偏偏缪天南又刚好病着,缪一风又请了假在家侍疾,他就派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来阳城传话,充当传声筒来向这些人传达自己的意见。本来缪一风身为缪天南幼子,是极有资格列席今天的新春文会的。但他不想在文会中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被人误会是缪天南的意思,所以不如就索性避开了。他在阳城也有几个朋友,大家相约在这佳茗居饮茗谈天,谁知就遇上了这场少见的地震。缪一风知道自己的同伴都已经逃出了佳茗居,他要不是偶然看见芳菲,出手帮她救人,也早就逃到安全地带了。他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再次见到芳菲对于这个美丽得令人难忘的少女,缪一风自然印象深刻。但他对芳菲的感觉却很复杂她是他的好兄弟萧卓的心上人。萧卓至今未娶,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缪一风心知肚明是就是因为这个秦七小姐。当然他自己也是迟迟未婚一族,但是好歹在青楼里有几个红颜知己他也曾大放阙词地劝过萧卓,兄弟你要是真喜欢那女子,咱干脆就把她抢过来得了何苦现在把自己整的跟个苦行僧似的,你总不能为了她今生不娶妻吧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啊萧卓却只是笑笑说:“我父亲有七个儿子,萧家怎么会无后。”当然,那都是他继母和庶母所出,跟他的感情淡漠得很。当时缪一风差点气歪了脖子,难不成萧卓你还真要当情圣,默默地想着人家一辈子他承认这个秦七小姐是有些特别。别的不说,就从她能熟读他父亲缪天南的文章就可知其不俗。而且她送来的那个百合粥方子和菊花枕,简直太有效了,这几年缪大儒一直在坚持用着这两样东西,头疼的毛病比前些年好多了。光是这样,缪一风也仅仅会认为这秦七小姐是个聪慧的才女今日重见,缪一风没想到她却有这等肝胆他可是亲眼看着她冒着生命危险跑进楼里,就是为了要救她的好友。寻常男子都未必有她这份勇气。而且看她之后的行动、决断,都透着一股强大的自信,和他所见过的所有女子完全不同。如果说之前缪一风对芳菲是欣赏和佩服,今天之后,他却对她多了一份敬重。怪不得老萧总也不能把她放下,唉芳菲一行人在各自家里的车夫的护送下,分头回家了。大家都很担心家人的安危芳菲也有些担心她院子里那两个丫头。尽管现在时不时还有余震,可是她们还是要回自己家里去看看情况。整座城市狼籍一片。芳菲上辈子没经历过地震,地震的影像资料倒是看了不少,但绝对没有如今亲身体验的感触深。不过这年代没有水泥盖起的高楼,相对来说造成的伤害也就有限。像佳茗居那种三层楼房反而危险,普通人家的平房倒塌的倒不算多看来这次地震的级数只是中等偏上。芳菲回到秦家,发现自己院子里的三个人都没受伤,大大松了一口气。春云和春月正在六神无主,看到芳菲和春雨回来,一下子哇地哭了出来。“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芳菲安慰了她们两句,看看自己的屋子还算齐整,只是东西掉了满地而已。另外就是那张大床榻了下来,今晚估计睡不了人了。不过芳菲根本也没打算睡那床上。地震之后必定有大大小小的余震,如果现在是夏天,她都打算到院子里去睡了。现在虽然不可能睡院子,但是睡觉警醒些是好的,这些天还是和衣在罗汉床上躺躺便罢。吩咐了春雨去大宅里问问情况,又让看门的那老苍头去陆家打听陆寒的消息,芳菲这才舒了口气坐了下来。陆哥哥如今进城了没有不知道他在外头的情形是怎样的陆寒此时已经进了城。一路上他看到城垣断缺,屋舍坍塌,便已觉得触目惊心。印象中,他似乎只是听父亲说三十多年前阳城有过一次小地震,想这种规模的还是少见。他刚回到家中,四叔四嫂两个忙迎了过来。几人重见,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和平时见面的感觉截然不同。听四叔说芳菲派人来问他是否回了家,陆寒总算放心了。她没事就行他路上还想着一到家就让人去探问她呢,这下可好了。对于阳城人而言,今夜注定是一个让人无法忘怀的上元夜。是日,阳城城中倒塌的房屋超过四千座,在地震中被砸死差不多有上千人,而受伤的人估计在两万以上。当然这是日后才得出的数据,当时的阳城官府并没有及时清算各处情况。这场地震一下子就让阳城知府史大人头痛得要命,他开始后悔自己拼命给上官塞钱来这个地方当知府在西北的时候,穷是穷了点,但没这么大的事件啊史知府算不上贪官污吏,但他比他的前任龚如铮在干事上差了大概就是一条清江的距离他是个极为庸常的官员,处理日常事务还行,一到这样的突发事件就乱了手脚。本来发生了这样的天灾,官府应该第一时间将灾民组织起来,安置房所,分发物资。可是史知府却还在他那庄严牢固的知府衙门里急得团团转,嘴里念叨着:“怎么是好怎么是好,我的考绩,我的升职”几个师爷站在一边看着知府大人像只热锅上的蚂蚁那样走来走去,好心提醒他:“大人,该组织人手去救灾了”“救灾救灾,救灾是那么容易的吗”史知府好容易逮着个理由找人发泄,大吼了一阵之后,发现这样也没什么用,便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朝那几个师爷挥挥手:“去吧,去给本官弄份救灾的章程出来”由于官府救助的不得力,无数灾民被迫在料峭的春风中度过了这个无眠的夜晚。又冷又饿的灾民们当晚就冻死了一批,之前重伤的人也得不到及时的救治,在家人的呼喊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陆家的屋子倒了两间正屋和一间偏房,不过因为家里人少当时只有四叔四嫂在家,所以没有人员伤亡。陆寒指挥家人收拾残破的屋宇,次日早晨一出门,就被各处的惨状给震动了。官府的人呢为什么没人来给灾民搭帐篷,送粮食和棉衣为什么没人来收敛尸体,清点灾情衙门的人到底在干什么陆寒只觉得自己的愤怒到达了极点。这叫什么父母官平日里摆足了官威收足了赋税,关键时刻却不能庇护自己治下的子民,要这样的父母官来何用他心中甚至升起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如果让我来做这个知府,我定然不会“唉哟”陆寒听到一声低吟,循声望去,才发现在一处断壁下有两个灾民,裹着一床好不容易从废墟里拖出来的破被躺在地上。“大叔,你怎么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去看那发出呻吟的灾民,砚儿只得跟着跑了过去。那灾民的同伴说:“老黄昨儿被砸断了腿。”陆寒忙说:“大叔,我稍微会点正骨手法,我来帮你看看吧”“谢谢你了小伙子”芳菲昨夜就在罗汉床上和衣而睡。不但如此,她还吩咐几个丫头,一定要时刻保持警醒,一旦发现有晃动的情况,马上就把其他人喊起来跑。这样当然不能睡得太好,但比起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