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最近这毒舌男对自己和睦友善,也不想将这良好关系弄僵,若是将来他问起,也留有后路。“留一朵,更像是灵花,看着瘆人。”雷牧歌轻飘飘一句话,彻底打消她心底善念,阿弥陀佛,她可不想被咒早死。不过,这花马儿真的会吃见她嘴唇微动,似乎看出她的疑惑,雷牧歌笑意加深,露出森森白牙:“马儿不吃,我剁成花泥拌在饲料里,一口一口总要喂进去。”秦惊羽立时闭嘴。那个话怎么说的呢,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君子,尤其是像雷牧歌这样的全民偶像。雷牧歌似乎很满意她现在的柔顺模样,放低了声音:“真喜欢花,我把我府中那盆极品海棠搬来给你,比这个好看得多了。”“不用,你留着自己观赏。”秦惊羽扁嘴,御花园里奇花异草多得是,实在不稀罕。“别客气,我想看的时候,就来你明华宫,跟你一起看,不是更有意思”“雷牧歌你是不死闲得发慌”“还好,职务之余,刚好有时间陪你。”听他们一来一往对答如流说得畅快,秦昭玉终于堪堪明白过来,指指她,又指指雷牧歌,喃道:“我知道了,难怪雷哥哥要拒绝跟大皇姐的婚事,原来原来你们竟是”“你想得没错,我们是断袖。”雷牧歌搭上她的肩,说得漫不经心,实则暗藏深意。秦惊羽身子抖了两抖,望天。这句台词,可真是雷人啊雷人王者归来 第三章 风烟再起雷牧歌那一番话,经过秦昭玉那个大嘴巴,没过半日就传到了秦飞凰耳朵里。秦飞凰怎么守得住这口气,丢下正在试穿的嫁衣,一状告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太后心疼这个长孙女,一道懿旨将雷夫人召进慈云宫,一个把时辰才放回府去。雷家三代单传,自然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等雷陆散朝回府听闻此事,气的抡起鞭子,将雷牧歌抽了个结结实实。早有小道消息传来,原想这习武之事会有耽误,没想到第二日雷牧歌按时前来,着实让秦惊羽吃了一惊。“你还好吧”想了又想,虽然提起这挨打之事有些伤他颜面,但不问候下,心里甚觉歉意,毕竟自己也在这事里占了半壁江山。雷牧歌摸了下脸,微笑道:“本来不太好,但你这样关心我,我自然就好了。”秦惊羽扁嘴:“也是你活该,这样的话背地里说笑就好,怎么当着昭玉的面说,他听了也就等于大皇姐听了,大皇姐听了也就等于皇祖母听了,不拿你开刀才怪。”雷牧歌哈的一声笑:“我巴不得越多人听见越好。”秦惊羽转念明白他的心思,原来他是在当众宣告所有呢,可他是当朝将军,自己是未来储君,看着绯闻闹得,现在倒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将来如何下台讪讪没说话,听得他问:“昨日一舟摘的那花,最后你还是留下来了”这话题可转换得快。昨日后来些正好宫人来传,说是父皇秦毅有事召见他,这觐见天子也没捧着束花的先例,是以他走时随手丢在殿门一角,她看着那花于心不忍,悄悄捡了回去。秦惊羽没打算瞒他,实打实点头。雷牧歌哦了一声,声音低沉:“说说,搁哪儿了”秦惊羽清了清嗓子,如实汇报:“看着花形好些的就插了瓶养着,有几朵花瓣残破了,晒干了叫琥珀做成书签夹书页里。”“不是不喜欢吗”他的声音渐渐闷了。“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横竖是人家一份心意,不能作践。”不管白花红花,终究还是朵花,再怎么也是第一次收到男子送花,自己身为女子,便不能免俗心底有小小的欢喜。是不是第一次呢脑子里迷迷糊糊,有些记不住了。想想又问:“你爹,雷大将军很生气吧,打你哪儿了”据说雷陆治军严明,在内在外都是个火爆脾气,当年在战场上一拳可以击毙一匹奔马,经他一顿狠揍,寻常人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雷牧歌一直等着她问这个,不迭点头:“是很生气,除了脸,到处都打了。”不打脸,也是因为顾及到他每日都要上朝,被人看到问起不好说。“谁叫你乱说话的,自作自受。”话是如此,眼里那抹关心却掩饰不了,秦惊羽瞅着他的笑脸,叹气道:“痛不上了药没”“痛啊,我爹把府中的药都收起来不让我擦,说是要长记性。”雷牧歌边说边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古铜色的手臂来,“要不你给我吹吹”“你当我吹的是仙气啊”秦惊羽横他一眼,低头看了,手臂上果然有伤,再翻开衣领去看,那后颈上也有些鞭痕,看来雷大将军这名号真不是盖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手下也没有半分留情。“我身上伤还多,要不脱了衣服给你看看”雷牧歌说着就伸手去解胸襟,眼底一丝促狭笑意一闪而过。秦惊羽赶紧按住他手:“不用了,我看了也没用,得要大夫来看”不得不说,这一场大劫过后,连同记性变坏,心性也跟着变了不少,对于这美男自脱衣衫的戏码,竟没有太大的观看热情,她悲剧了。他脱得欢,她按得紧,正在拉扯,忽然听得进门处一声吼:“你们在做什么”能找来这里并且大呼小叫的人,除了李一舟,不做第二人想。李一舟肩上挎着只大大的药箱,手里提着只覆了布巾的竹篮,站在门口朝两人怒目而视:“雷你到底是在教授武功,还是在借机揩油小心我告诉陛下去”“我这是和我徒儿交流情感,也碍着你的事了么”雷牧歌说着一个眼神朝她射过来,里面有些东西闪耀着,熠熠生光。秦惊羽全部收到,想他怕是要自己帮腔,于是接道:“对,是在交流情感,他在教我如何运功疗伤来着,既然你来了,这差事便交给你罢。”“好好地弄一身伤,别以为我不知你打的什么主意”李一舟瞪了雷牧歌几眼,板着脸走过去,揭开竹篮上的盖子,对着她放柔了声音,“这点小伤,他再受个千百道也是死不了的,不用理他,来,殿下,过来喝药。”秦惊羽朝那篮子里的药罐看了一眼,直觉掩口:“我外公说了,我已经大好了,这药可喝可不喝。”“穆老爷子也说了,你的伤倒是好了,但是气血始终不足,葵水久久未至,他老人家忙着治疗穆妃娘娘的眼疾脱不了身,是以叮嘱我每日煎药,再送到殿下这里来,守着殿下服用。”李一舟身为医者,说完这一番话面不改色,秦惊羽也听得连连点头,倒是雷牧歌自听到那葵水二字,一张俊脸慢慢透出丝丝微红来,过了半晌,才听得他轻咳两声,哼道:“穆老爷子真是偏心。”李一舟噙着一丝笑:“依我说,这叫做公平。”雷牧歌以习武之名,他便以送药之意,一为师徒,一为医患,实在公平得很。“你莫要忘了,那城墙下你答应我的”“我没忘,你我各凭本事,力战到底。”嘎,居然敢跟大夏第一勇士单挑,这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秦惊羽眼光扫扫李一舟,再扫扫雷牧歌,啧啧道:“就你那身子板,跟他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有些雄心壮志值得夸奖,不过你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李一舟笑道:“我打架是不如雷,但是殿下你信不信,我随便一把药粉就能把他撂倒。”秦惊羽想了想,点头:“我信的。”就连外公都说过,李一舟年纪虽轻,医术却不可小觑,施毒的功夫也颇有些能耐,天下名医中他若是自排第三,没人敢去认这个第二。“一舟你是存了心要与我作为么”“是又怎样,谁叫你不安好心,老早就诓我发誓。”眼见两人大眼瞪小眼,秦惊羽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一舟我乖乖喝药,你给牧歌看看伤。”这月事不调可不是闹着玩的,早治早好,将来她还想结婚生孩子呢,虽然那时遥不可及的事情。从药罐里倒出药汁,端着只瓷碗一口一口喝下,她找地方坐了,好整以暇看李一舟给雷牧歌检查完伤势,然后抹了药膏在他肩背各处使劲地揉,往死里揉。那个啥,明显的公报私仇。雷牧歌咬唇皱眉:“你轻点不行吗”“不行,不用点劲,药效进不去。”李一舟哼着,凑在他耳边低声念叨,“你爹娘中年得子,爱你如命,这回居然舍得下这样的狠心老实说,是不是苦肉计”雷牧歌歪着头笑:“不告诉你。”秦惊羽听得分明,撇嘴。苦肉计,她从来不吃这一套。等到抹药完毕,雷牧歌拉上衣衫,两人面对面坐下,换上一副正经慎重的神色。秦惊羽知道他们要谈正事,很自觉地抱了本拳谱到一边去,慢慢翻开比划,实则尖着耳朵,凝神倾听。“南越那边的探子回京来了。”李一舟率先开口。这些日子以来雷牧歌天天在宫里耗着,军营事务都交给他这个副将打理,每隔时日前来汇报军情,真真是苦不堪言。雷牧歌剑眉一轩:“那人怎么样了”李一舟往远处的人影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萧冥把所有的消息全部封锁了,他自己也待在皇宫里足不出户,据说是情形不太好,他迁怒处死了好些宫人侍女,还有几名太医。”“太医”“是的,探子下了血本,千辛万苦问到了,说是那人不知怎的受了重伤,只剩一口气了,躺在床上等死,那南越皇后哭得几乎断气,宫里乱作一团。”“极好,老天开眼,恶有恶报。”雷牧歌笑了笑,又道,“怪不得南越撤军了,原来是这个原因。”“嗯,你我知道就好,别告诉她。”“告诉了也没用,她都不记得了。”“还是小心些好,防患于未然。”“我明白。”他们说得起劲,秦惊羽在一旁也听得疑惑,听那语气,好似是在说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可是为何要背着她说这些呢,好事不应该大家一起分享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听得李一舟道:“前些日子西烈局势也不太安稳,倒是北凉那边无风无浪,平平静静。”雷牧歌奇道:“西烈王兰萨不是登基称帝了吗,有什么不安稳的”李一舟摇头:“有人在京城格鲁周边闹腾,翻出当年元昭帝不明驾崩的旧事,还推出名碧眼少年当家作主,意欲推翻政权,另立新君。”“竟有这等事”“是啊,更有甚者,就在兰萨接冕加冠之时,忽然跑出来个小侍女,说是后宫有位夫人突发重病,那兰萨一听也不管仪式了,直接飞奔而回。”“上回在皇太后寿宴上见过,当时真没觉得他还是个多情种。”雷牧歌稍有感触。李一舟听得笑道:“这个怎么能凭面相说话,我跟你认识这么久,也没觉得你居然”微微顿了下,转了话题,“这都不是重点,关键是那称帝仪式没完,事后也未见继续,那西烈一干臣子犯了难,不知当算不算。”雷牧歌接口道:“你的意思是,他还不算真正登基,旁人还有机会翻天”李一舟点点头,正待说话,忽见秦惊羽站起,朝他们步步走来。“知不知道那个碧眼少年叫什么名字”李一舟愣了下,自己说话已经够小声,她怎么还能听见“暂时不知。”难道是银翼秦惊羽抿唇,思想一阵,打消这个念头。银翼从来都是行事谨慎,在没有弄清真相之前,绝对不会扯开架势与人公然作对,听李一舟所述,那聚众起事的少年不该是他。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随意动了下手脚,身体状况已经大好,看来这趟西烈之行是在所难免了。秦飞凰的婚期定在当月初十,按照日子来说,算是有些急,好在那汤竟出身相府,也算是门当户对,这回娶得长公主过门,婚礼办得十分隆重,风风光光。婚庆当晚,汤竟一桌一桌敬酒,谈笑风生,与席上宾客很是融洽。秦惊羽隔着桌子相望,见他相貌堂堂,气质从容,心里对这个姐夫倒也满意,高兴之余,不知不觉多喝了两杯。依她的酒量,喝再多都不怕,远远见着雷牧歌坐在一角,手持酒杯浅斟轻抿,显得悠闲自在,不由得借着酒意,端着酒杯蹭到他身边。“雷将军,我敬你。”唇边勾起一抹笑意,低声道,“看着我大皇姐嫁给别人,是不是有点失落后悔没”雷牧歌斜斜瞥她一眼,举杯相碰:“我何来失落,何来后悔”秦惊羽嘻嘻笑道:“洞房花烛夜,新郎不是我,这还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