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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头,眼睛闭上,不再理会。感觉他的手指抚上她的面颊,听得他蓦然发问:“那毒,发作的时候,很疼吧”秦惊羽僵硬着身子,闭口不言,没得到她的回应,他的手指轻移摩挲,放柔了声音:“以后不会再发作了,不会再疼了,我保证。”她在心里冷笑,她不会再信他的话,永远都不会她要忍耐,要寻找时机,再给他致命一击一路上,她不声不响,任他摆布,表现得十分温顺。到了客栈,萧焰直接让小二将饭菜端进了房间。随行人等都被他屏退,四周寂静的要命,只剩下竹筷碰到碗碟的声响。全是她平日爱吃的菜式,秦惊羽戳了戳盘中的食物,放下筷子。“怎么,不合胃口”他适时凑上来,温柔中带着丝丝宠溺,“是不是菜凉了别吃了,我让人去换。”秦惊羽慢条斯理道:“我想喝酒。”萧焰听得皱起眉头:“你身子还虚弱,不宜饮酒。”她冷着脸重复:“我要喝酒。”萧焰看了看她面前没动一筷的饭食,神情不豫,喟叹着走出门去。没一会,就见着他拎着一壶酒进来,壶盖一开,酒香扑鼻。秦惊羽算是个喝酒的行家,一闻就知道那只是壶果酒,度数不值一提,不过有胜于无,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也确实没法沾烈酒。酒没倒上,他先夹了一筷子菜过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喝酒就不会那么难受。”秦惊羽看也没看他,径直取了酒杯,给自己斟上,继而自斟自饮起来。与他作对不假,但也没打算虐待自己的身体,一边喝,一边漫不经心吃着碗里的饭菜,这客栈厨子技艺倒也不错,做出来的基本就是闻香阁的那个味,只不过,再是熟悉的味道,吃在嘴里,也是犹如嚼蜡,涩涩难言。萧焰自己几乎没吃,只一味往她碗里夹菜,然后安安静静看着她吃,脸上挂着淡淡的眼熟的笑容,看起来很是满足。一顿饭吃得异常冷清,没人打扰,秦惊羽不知不觉就吃得腹胀,一壶酒喝掉了大半,停下来揉着额头,有一丝微醺的感觉。“好了,贪杯伤身。”他凑过来,轻轻拿掉她手里的酒杯,“你也喝得差不多了,再喝下去,明日该闹头疼了。”秦惊羽抿着唇没理他,随意挑拣着盘里的菜,他也不觉一人唱独角戏无聊,继续道:“累了没,要不要去睡会床我已经铺好了,被褥都是干净的,养好精神我们还要赶路。”摸着饱胀的腹部,秦惊羽一声不吭起身,去到内室,倒床就睡。本来是决定无视他,谁想一躺下去,精神不济,居然真的睡着了。睡梦中一直不太安稳,梦见夜空中火光升腾,到处是惨痛呼号,凄厉的犹如怨灵。燎天大火中,人影幢幢,扭曲着插她伸手扑来。“不,不要,啊”浑身冰冷,满头是汗,她拼命摇头,抗拒这这不堪的噩梦。是噩梦,一定是噩梦不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心会那样痛,五脏六腑都被搅动着,翻腾着,痛得她无法呼吸秦惊羽,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那是真的,是真的,山庄没了,暗夜门没了,什么都没了那些清楚年少热血拼搏的岁月,再也会不去了额头有软布贴上来,为她轻柔拭擦汗水。陡然睁眼,一双满含关切与怜惜的黑眸就这样撞进视线,她挺身欲起,却被他按住了肩:“做噩梦了梦见了什么”秦惊羽眼眶发热,攥紧了被角,哑声低吼:“萧焰,你还有没有人性,山庄里的五十六条人命,你怎么忍心下毒手卫部煞部主力都跟了银翼去往西烈,影部分散在外,山庄里只剩下礼部弟兄,大都是写写写算算的文弱书生,还有部分家眷,老弱妇孺他们怎么敌得过着熊熊烈火,血腥屠杀”萧焰脸色发白,盯着她的眼睛:“如果我说这不是我做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会相信吗”秦惊羽坚决地摇头,慢慢吐出“不。”心底不住地冷笑,不会信他了,那些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那些忠诚坚贞不离不弃,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是谎言,更是笑话手腕一紧,被他用力握住,那张清俊的脸微微抽搐着,眸光里一片沉痛,唇边泛起苦涩的笑意:“那你还爱我吗”爱哈哈哈,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幼稚可笑的问题秦惊羽笑出了眼泪,好笑的同时,只觉得羞恼,伤痛,无地自容。“萧焰,你不配说这个字,你不配”她声音发颤,却清晰无比,一字一顿道,“我对你没有爱,只有恨,只要我活着一天,就恨你一天你执意留我在身边,那就时刻小心,终有一日我会亲手取你性命”复仇的种子在心底生根,他执着,她将比他更甚。“如此也好。”萧焰垂下眼睫,慢慢松开手指,面色逐渐还原如常,眸光里复杂深邃,忽而一笑,“那就恨吧,恨,总比忘了好。”最怕就是,无爱无恨,两两相忘。爱恨情仇 第三十七章 旧爱新欢在客栈歇了一日,第二天又被送上马车,继续南行。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离天京也是越来越远。不知道这萧氏兄弟想出了什么计谋,反正一路上没看到任何大夏军队的追捕与拦截,白天轻轻松松朝前赶路,天黑要不是投宿客栈,要不就是求宿民舍。萧焰将她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即使是在逃亡途中,也是尽量做到饭食精细,衣被温软,车马舒适,在他的手下看来,他作为南越尊贵的皇子殿下,对她小心谨慎的态度,细致体贴的呵护,全然放下身段的讨好与迁就,都是那么不可思议,让人疑惑,甚至愤怒。静下心来想想,此时她孤立无援,元熙又还在萧冥手里,投鼠忌器,她只能是适应环境,等待时机,先把身子养好,再走一步算一步。想通这一点,秦惊羽安静下来,如同看戏一般看着他的殷勤善待,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始终紧闭双唇,不发一言。曾经温馨依赖的情感,早已消逝殆尽,荡然无存,这是两人皆知的事实,她不知道他还在坚持什么,还想算计什么,他的心,太复杂,太深沉,她一意退避远离,就绝对不会再陷入进去。他们之间,隔阂了太多东西,即使身体距离再近,心也是相隔天涯海角,那些刻骨铭心的痛与怨,那些血泪交融永不瞑目的仇恨,永远都无法泯灭。她没有他的高超武功,没有他的绝妙心机,处处劣弱,无力抗衡,除了仇恨之外,唯有漠视,漠视他的人,漠视他的一切这一日,车马到得岭南,大夏有名的水乡,也是真正的燕秀朝的家乡。以往因为他的关系,对岭南十分向往,此时真到了此地,看着那河湖交错,小桥流水的风景,只感觉恍若隔世,意兴阑珊。大街小巷,多的是春日出游的行人,个个呼朋引伴,笑容满面,与她的漠然形成鲜明的对比。岭南,若说往日念及这个地名感觉到甜蜜与温暖,那么现在则是如便在喉,吞不下也吐不出,所有的愤懑不平都涌上胸口,时刻提醒着他对自己的谎言,对自己的欺骗。萧焰选了一家临河的客栈住下,在岭南一呆就是好几天。岭南地处大夏与南越边界,气候宜人,商业繁华,自从两国战后恢复邦交,这里便是重要的贸易通道,南来北往的商旅众多,像他们这样十余人的华丽车马,当地人已经见惯不惊。“小时候,我经常带着妹妹们上山下水,到处游玩,还给她们捉蚂炸,编花环,糊纸鸢,而大哥总是跟着父亲有板有眼习文练武,久而久之,妹妹们都跟我亲近,感情特别要好,一天见不到我就哭闹不止,反而跟大哥疏远了许多,大哥练武的间隙就逼着我们背书写字,谁要是不专心,默不出来,他就拿着戒尺打手心,总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闲暇的时候,他总是噙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慢悠悠说起儿时趣事,也不管她是不是在听,就那么絮絮叨叨,自顾自说着:“月儿和茉儿一个内向,一个活泼,都不怎么爱念书,每次先生出的习题都是我帮她们做,可不管我怎么掩饰字迹,大哥总能一眼认出来,逮住我们三人一同责罚,亲儿总会事先去搬救兵,关键时刻,娘就会站出来庇护我们,娘一出来,大哥顿时没了气焰”她听得不耐,却也不开口阻止,任他继续讲下去:“我娘性情温和,待人极好,她见了你,一定会很欢喜”讲到此处,秦惊羽再也忍不住,出言讥诮:“怪了,南越的皇后娘娘难道闲来无事,还要接见囚犯”“你不是囚犯”他低喃。秦惊羽冷笑:“是哦,不叫囚犯,叫做质子话说南苑修得不错吧,不知我和元熙到了南越皇宫,是不是也有自己的院子”“应当有吧。”他轻叹一声,见她抿紧嘴唇,再不说话,续道,“南越的皇宫没大夏的宫殿那么高大雄壮,但是宫中多是亭台楼阁,水谢花汀,倒也精巧细致,别有风情。我当年在池里养了一对鸳鸯,如今应该也长大了,到时候我带你去看,可好”说话间,他握住她的手,温柔的五指缠绕,眸光清润如水。一切如昨,只不过她再不是当初对他全然信任的傻女子,他的柔情攻势,对她已经没有半点作用。他只是在演戏,演戏而己打了个哈欠,她满面倦意,不动声色抽手:“你说完了没,我困了。”“好吧,你睡会,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凝视不去,温润的笑容不曾减淡,始终如一,“睡吧,好好睡吧,南越就快到了。”秦惊羽听得心里一沉,这么快,就要到南越了难道真的没人能阻止这一切吗她和元熙的质子命运,终究无法改变不敢去想母妃的泪眼,父皇的忧心,单是想到从今往后要在幽闭囚禁的环境中度过漫漫天日,心底就是一阵刺痛,元熙还那么小,他的童年生活,难道就这样消耗在异国他乡“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元熙”“快了,等明日过了边境,与大哥汇合,你们就能见面了”萧焰俯下身,在她额上轻吻一下,温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发际,她只觉得心冷如冰,“别担心,回到南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房门打开,他漫步而出,秦惊羽睁开眼,用手擦了擦额头,眸底一片冷清。演戏是吧,谁不会第二日一大早,一行人顺利地出了境,进入南越地界,一路行色匆匆,日夜赶路,终于临近南越都城,苍歧。这一回,没有再住客栈,而是直接住进了官府管辖的驿舍。对此,他的解释是客找人多且杂,而驿舍没有闲人,环境清静,更利于她休养身体。秦惊羽没有异议住进了他安排的房间,附带提了点小小的要求,那就是还想喝之前喝过的那种果酒。自从那日在客栈要了酒之后,后来每顿吃饭,她都会要一点,有时一壶,有时半壶,久而久之,她似乎迷上了饮酒,喝高兴了就哼上几句小曲,或是怡然自乐般呵呵直笑。这久违的笑容,似乎感染了他,再加上她一日好过一日的身体状况,对于她喝酒的举动,也就不再那么反对,除了稍微控制酒的品种和份量,其他大都顺着她的意思而行。翌日天还没亮,萧焰就匆匆起身穿衣,悄然踏出门去,没一会,门外响起纷沓脚步声,有人拥着他往外走去。秦惊羽睁开眼。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她睡床,他睡榻,两人同处一室,却也互不干扰,楚汉分明。自从服下第二次的解药,又听到神剑鸣响之声,她的感官又渐渐恢复了些,加之人在危险中的浅眠惊觉,他一起身,她就醒了,闭目不动,静听他接下来的动作。瞧这阵势,也不用猜,也知道是萧冥的人马快来了,他外出迎接。萧冥来了,元熙也该到了,一想到这可怜的幼弟,她的心都揪紧了。等了大半天,直到午膳的时候,又才听到院外些许人声。秦惊羽吃了个半饱,正在自斟自饮,不亦乐乎,忽然一歪头,扑倒在食案上。院门处并肩走来两人,皆是锦衣华服,气度非凡,门外负责安全守护的侍卫见得来人脸孔,赶紧俯身行礼:“见过大殿下,二殿下”萧冥摆了摆手,径直走到门边,看着房里醉倒的人影,桌上地上一片狼藉,不屑嗤笑:“就这么个醉鬼,也能把你刺中,二弟你这几年武功看来也没什么长进,回去得跟我好好练练”“那日是我不小心中了他的道,大哥放心,以后不会了。”萧焰朝屋里瞥去一眼,皱眉问门边侍卫,“他喝了多少”侍卫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答道:“也没多少,就两壶。”见他不悦抿唇,赶紧又道,“是他非要让再上一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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