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过几日赛马会输给人家,指不定怎么惩罚我们”“嘘,隔壁有耳,都别说了。”那说话之人朝身后一望,立时噤声,低头干活。秦惊羽拉着燕儿伏在墙边阴影里,一眼掠过,没有发现要找的骆驼,于是伸手入怀,将火折子全部掏出来,递了一只给燕儿。燕儿低头瞥见,轻笑:“难怪这般大胆,原来是存了这心思,想要调虎离山”秦惊羽扁嘴:“废话,我还能跟他们硬拼不成”想了下,又道,“今晚风向西北,我们就从东边点火,然后趁乱寻剑,不论如何,半个时辰之内撤退。”老师韩易说那七彩水仙是长在池水之中,自然不会被火势波及损坏,她便放放心心点火,这火烧连营,制造混乱,才好趁机办事。燕儿眸光微闪:“你就不担心,会烧到大皇子和雷牧歌他们”“你也觉得他们就在附近”秦惊羽挑眉笑道,“我只怕火不够大,烧不到他们”放火夜袭,若能引出雷牧歌一行人来与已汇合,也算是奇功一件“你就那么着急想见他”燕儿轻叹一声,忽然伸手过来,将她手里的火折子一并取走,低声道:“你待在这里别动,等下我回来找你”“你”秦惊羽张了张嘴,来不及出声阻止,就见他身形一晃,人已掠出一丈之外,闪电一般跳上墙头,朝东去了。没一会,就有火光从东南面升起,一处接连一处,风助火势,迅速朝西北蔓延。“啊,着火了”“来人哪,快来救火”一时间,脚步杂乱,人声鼎沸,四周乱作一团。那原本站在马厩顶上的男子手忙脚乱从竹梯下来,几人见大火袭来,顾不得再摆弄草料,赶紧将马匹的缰绳解开,将马儿赶出院落去,房里也是有人冲出来,拎着水桶,端着木盆飞一般往外跑。秦惊羽蹲在墙角听了半晌,没听到院中再有人声,又见有火星溅上马厩顶上的茅草,火势越演越烈,正看得喜不自禁,忽然身后风声骤起,一只手掌重重拍在肩膀,下一瞬,耳朵被人拎了起来。“你这小子,不跟大家去救火,躲在这里做什么”声音苍老,很是熟悉,竟是之前在灵虚幻境外遇到的那名婆婆秦惊羽侧头看清她的面容,暗叫不好,赶紧把头低下,含糊哼道:“我,我在找水桶没找到”那老婆子也盯着她,不住打量:“你怎么看着面生得很,叫什么名字”居然没认出来秦惊羽怔了下,想起自己此时脸黄肌瘦蓬头垢面的形象,心头一宽,答道:“我是新来的,叫阿丹。”好在曾听老师说过一些密云岛的风俗人情,编个名字倒也不难。那老婆子眼露疑惑,继续盘问:“是谁介绍来的,令牌呢”秦惊羽反应倒也不慢,将之前在两名歹人身上搜来的令牌取了一枚出来,恭敬奉上,随口将自己听来的名字报出来:“是绿珠介绍我来的。”见那老婆子盯着令牌仔细端详,秦惊羽掌心出汗,生怕她再问几句,自己就要露馅,不由得手指屈起,暗中将风影戒对准,只要她一出手为难,就将毒针射出。“绿珠这骚女子,就爱多事”老婆子冷哼一声,面露不屑,缺也没有再问,将令牌还给她,沉声道:“人看着还算机灵,我问你,你跟绿珠是不是已经好过了”秦惊羽心头一跳,不知她所问何意,迟疑道:“我绿珠我们”老婆子不耐瞥她一眼,摆手道:“好了,我明白了,遇上那骚女子,哪有不缠上的,可惜了”叹一口气,脚步并不停下,而是撇开她就往里走,边走边低喃道:“这个时候,上哪里去找人去”秦惊羽听得不明所以,见她匆匆离开,却也不敢多事,只老实呆在原处不动。没过一会,就觉黑影一闪,手腕被人轻轻握住,往旁边一拉,血腥气中混着一股特有的清冽之气,齐齐钻入鼻孔:“是我”“怎么才回来”秦惊羽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急急问道,“找到我的剑没有”燕儿摇头道:“没有,我仔细看过,都是一窝蜂去打水救火,也有人持着兵器出来护卫,但是没有琅琊神剑。”“那岛主玛莲达现身没有”“没有,只有几名首领在指挥救火。”秦惊羽忍住失望,又问:“那有没看见雷牧歌他们”燕儿仍是摇头:“也没有,他们应该不在这里。”秦惊羽盯着他的眼睛,挑眉道:“真的”燕儿眼露疲惫,轻叹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秦惊羽咬唇,信任这东西十分奇妙,来得容易,也去得容易,之前就是把身家性命全部交到他手里,都是毫不犹豫;而现在,却连他一句普普通通的回答都要半信半疑。她,该不该再信他呢正僵持不下,却听得有人在不远处高叫:“快,马厩里全是干草,多派些人来”院外响起纷乱脚步声,至少有十余人朝此方向奔来,秦惊羽微一蹙眉,燕儿手臂趁机揽过她的纤腰,提气往相反方向带去。“我先把你送到安全地带,再回来找剑”“等下。”秦惊羽想起冥王之前说过的话,拉住他的衣袖道,“那巫女最近法力受损,应是最脆弱之时,我们别急着走,去找找她所在的位置。”“你怎知道她法力受损”“我就是知道。”见她语气坚持,一脸笃定,燕儿无奈一笑,转为握住她的手:“好吧,跟我来。”两人避开奔走救火的人众,以及人声喧哗之处,隐蔽身形,四处查探。想着玛莲达身为岛主,又是云英未嫁的女子,自然从正中大屋开始,朝周围辐射查找寻觅,眼见那装饰精美类似闺房的屋子倒也不少,却只见得一些侍女打扮之人在忙里忙外,帮助收拾水浇过后的残局,并不见有美艳干练的巫女身影,也没见雷牧歌一行,至于她遗失的琅琊神剑,更是踪迹全无。难道自己猜错了,这不是岛主庭院,巫女玛莲达并不在其中眼看火势逐渐被扑灭,天色也是慢慢亮起来,两人行迹越来越难隐藏,燕儿按住她的肩膀,低声道:“算了,这样瞎找不是办法,我们先回林子去,再做打算。”秦惊羽忍住心底郁闷,蹙眉点头,被他拉着往院落外围走。这院落里树木颇多,回廊不少,七弯八拐走了一阵,突然听得廊前屋里传出撕拉一声异响,与之前四处听得的救火声收拾声忙碌声截然不同,格格不入。秦惊羽听得耳熟,停下脚步:“什么声音”燕儿将耳朵贴在门口上听了一会,脸颊微红,复又握住她的手道:“别管闲事。”正当此时,屋里却又传出少女的低呼:“不不要你出去出去”男子的声音随即响起:“青青,别躲我,我喜欢你好久了,我会好好对你的”“别你别这样呜呜”少女似是无力挣扎,嘤嘤哭起来。秦惊羽心领神会,原来是有人趁着夜半火起,浑水摸鱼,来此欺辱弱女子。这密云岛的男人,敢情都是被精虫钻脑了听得那衣帛撕裂的声音,之前被那瘦长男子压在大石上肆意摸索的记忆被勾了出来,明知此地不宜久留,却控制不住心头怒气,秦惊羽一把挥开燕儿的手,砰的一声踹开门板,大步踏进。屋里灯光昏暗,靠墙的榻上少女衣衫半褪,玉体横陈,双手被绳索绑缚举过头顶,娟秀娇弱的面容上满是泪痕,一名五大三粗半身赤裎的年轻男子正压在她身上,听得门声,惊惶抬眼。“你你们是谁”“我是你祖宗”见燕儿紧贴跟进,警觉关上房门,秦惊羽一个箭步过去,啪的一巴掌打在男子脸上,再一脚踹他下床,将心头莫名的怨气尽数发泄出来:“臭男人,不要脸小爷我阉了你”那男人却也是个练家子的,就地一滚,伸手就去抓榻边的佩刀。扑的一声,燕儿闪电出手,一柄雪亮的柳叶刀分毫不差钉在他的手背上,鲜血直流。男子吃痛捂手,又听得咔嚓一声,燕儿一脚踏在他胸口上,肋骨立时断裂,两眼翻白,顿时晕了过去。秦惊羽怔了下,见他已经控制住局势,当下走到少女身边,拉过榻上丝被给她盖上,几下扯去她手腕上的绳索,低头询问:“你没事吧”少女似是被吓傻了,双手抱在胸前,宛若梨花带雨,泪流不止,半晌才哽声道:“我没事”“既然没事,那我们走了。”秦惊羽朝燕儿递个眼色,示意他好事做到底,将那男子拖出去,自己也是跟着朝外走。“哎,等等”少女停了哭声,轻声唤道,“我没见过你们,你们是谁”“我们是新来的。”秦惊羽懒得多话,随口甩了一句,人已走到门口。“不,你们不是新来的,你们骗人。”听得背后笃定的语气,秦惊羽脚下顿住,也不 回头,只好奇道:“你凭什么说我们骗人”那少女边拉衣衫,边是咬唇道:“岛主让我负责庄子日常食宿,所有新进人等,都是要在我这里登记造册的,可是我从未见过你们”看这闲事管得,可真是有意外惊喜秦惊羽斜睨身边少年一眼,冲他笑道:“听起来跟你以前管辖的事务差不多,你们倒是有共同语言。”燕儿哼了一声,不置可否。秦惊羽也不理会,听得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停止,这才转头走回榻前,笑道:“你说得没错,我们确实不是庄子里的人,我们是来找人的。”“找谁”秦惊羽直截了当道:“贵岛岛主,玛莲达。”“岛主”那少女突然笑了,“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你们是那两个走进灵虚幻境的外来客,朵儿对你们一直念念不忘呢。”秦惊羽听她语气,似是与幽朵儿相熟,不禁问道:“幽朵儿,她现在在哪里呢,她答应过带我们去见岛主的”少女坐直身体,答道:“朵儿陪岛主去了后岛,要过几日才回来。”秦惊羽看她神色不似作假,心中失望,轻吁一口气,却听得她问道:“你们找岛主做什么”做什么这讨要之物太多,真是难以启齿,不知当从何说起。“我们想找她要”心头千回百转,却是直觉道出最为紧迫的一项,“尸毒的解药。”少女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后的燕儿,眸光在后者乌紫的薄唇上打了个转,平声道:“尸毒是没有解药的。”秦惊羽心头猛地一撞,跳了起来:“我不信”少女朝燕儿瞥了一眼,笑道:“无药可救,有法可解,就看他愿不愿意”第三卷 海岛风云 第二十二章 如此初夜天边,晨曦亮起。屋外数声鸟鸣,几只不知名的鸟雀在枝头飞来窜去,不时落地,捡吃地面散落的谷粒,池塘里睡莲盛开,圆圆的莲叶上露珠滚动,在初晨阳光映照下,分外绚烂。那名唤青青的少女出于报恩的心思,不仅当晚让两人饱餐一顿,迁轻车熟路带他们去得一处落脚处,地方就在庄子不远的山坡上,一间正屋连着一间内室,屋外还有一间小巧的厨房,锅灶碗碟俱全,依山傍水,木屋幽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般美好,生机勃勃,与世无争。只除了,那坐在窗下面色沉静一动不动的男子。“喂,你倒是说句话啊,考虑一晚上了,还有什么想不通的”秦惊羽立在他对面,伸手就去敲他的额头:“不就是个破个处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青青都说了,在岛上给你找个死囚来,你把尸毒过给她,再好好养几日,就万事大吉了”据青青所说,她已经过世的父亲是岛上有名的医师,她自小耳濡目染,也习得一些医术,而这浮沙流域怪人身上的尸毒十分厉害,世间并无解药,唯有找个异性阴阳交合,将毒素过给对方,春宵一度,方能化险为夷。这听起来是有些龌龊,有违道德伦理,但是为了救命,自然得有所牺牲,哪管得了那么多。原想他也是个脑袋活泛之人,谁知一听这话,就是梗着脖子,打死不肯点头。哎,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秦惊羽劝说无果,一屁股坐在榻上,自顾自生着闷气,任凭一个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也不知过了多久,忽闻他蓦然开口。“你真的这么决定”秦惊羽张了张嘴,这话说得,听起来竟有种悲伤与诀别的味道,做决定的该是他自己好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偏头思忖,半晌没作声,又听得他再次出声追问:“你当真要我用这个法子来解毒”秦惊羽扁了扁嘴:“瞪着我干嘛,这是在救你,又不是害你”“是么”燕儿望着她苦笑,“如此方式,与害我有何区别”秦惊羽睁大了哏,愕然道:“你该不会有处男情结吧,那童子身,能保留一辈子”燕儿咬唇,实在哭笑不得:“不是我有,而是某人”秦惊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