腻,所以罗扇就弄了个蜜汁苦瓜和一个清炒笋尖,还做了个果盘交给了绿蕉。到了晚饭时候,绿蕉又说了四个字:随便做罢。罗扇当然不敢真的随便做,依旧精心整了四个小菜,盘子还回来的时候倒是都吃干净了,可见白大少爷还是挺喜欢吃的。就这么到了次日早上,绿蕉拿着送早饭用的托盘回来了,罗扇接过来纳闷儿:“绿蕉姐,粥碗呢还有盛咸菜的碟子”“回头再去库里领罢。”绿蕉摞下这句话后转身走了。啧,怎么吃顿饭连盘子碗都吃没了莫名其妙。更莫名其妙的事还在后头,中午吃过饭后居然更是连托盘都没了,绿蕉还是那句话:“去库里领罢。”怪了嘿,真怪。吃罢晚饭,趁着气温降了些,罗扇由绿院出来,一路打听着来到了库房,向库管说明来意,那库管一听罗扇是绿院的,居然问也没问地就给她取了所需的碗碟,这就让罗扇更纳闷儿了,忍不住问那人道:“婶子,我还用不用打个条什么的就这样可以随便取么”“当然不能随便取,”那婶子笑起来,“咱们库里的东西取用是有数量限制的,不是你想取多少就取多少,不过你们绿院特殊,你在这簿子上签个名字就成了,不会写字就按手印,取多少都行。”“啊这这是何原因呢倘若心怀不轨之人从这里取了东西转手拿去卖岂不”罗扇当真好奇得紧。“丫头是新去绿院的罢”那婶子笑了笑,“过一阵儿你自会知道原因,去罢。”瞅这莫测高深的罗扇端着一摞子碗回得绿院,见绿蕉同两三个丫头在廊下站着低声说话,看见罗扇过去,旁边的一个便碰了碰绿蕉的胳膊:“哎,你说,要不让她”绿蕉皱了皱眉:“不好罢,府里规矩不许的”“怕什么,反正平时也没个人来”那丫头道,旁边两个便也跟着附和。“待我想想”绿蕉还在犹豫。“想什么,你没见这两天又严重起来了么”又一个丫头噘着嘴,“反正我不管了,你们要是不找别人你们就去,我是说死也不去了”“就是就是你没见今天中午,吓死个人了,我和绿竹都没敢抬头就跑出来了。”那丫头压低声音道。绿蕉架不住另三个丫头七嘴八舌地这么撺掇,犹豫来犹豫去,最终一咬牙:“也罢,明儿中午就让她去罢”“哈嚏”罗扇坐在浴桶里面泡着淘米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大喷嚏,一个想两个骂,这喷嚏打得这么响亮,谁想我哪嘻嘻。转眼儿就到了第二天中午,罗扇这回做的是蟹黄豆腐、茶香鸡柳、椒盐香菇和糖醋藕丁,汤是莲子百合汤,清热又解暑。四菜一汤放上托盘,罗扇把它交给门口站着的绿蕉,绿蕉却不伸手接,只向她道:“你跟我来罢。”嗯这些坏心眼儿的小丫头们如今连端盘子都懒得干了吗罢了,人在厨房下,不得不低头,权当锻炼了。罗扇乖乖儿地端着盘子跟在绿蕉屁股后面,从角院出来至后院,一径来到正房的后门前,见绿蕉向门里一指:“送进去罢。”“啊”罗扇糊涂了,“绿蕉姐,小婢是粗使下人,进不得主子房啊。”绿蕉不大自然地笑了笑:“咱们院儿不讲究那个,送进去罢。”“可可大少爷会不会骂我”罗扇仍然不能放心。“不会,你就送进去罢快点”绿蕉不耐烦了,在背后推了罗扇一把。好,要是大少爷追究起来你可别怪我把你招出去罗扇心里嘟哝着,咬牙迈上台阶,轻轻将门推开,然后小心翼翼地迈进屋去。22白大少爷这还是罗扇第一次进得主子们的上房,与她认知中的奢侈华丽大不相同:从后门进去是一架槅扇,绕过槅扇方是正堂。见门窗都古怪地关得严严,使得铺地的墨绿色海浪纹大理石愈发显得幽沉深冷。堂屋里除了挨着槅扇放置的一张高几之外别无它物,更奇怪的是那高几上光秃秃的什么装饰摆设都没有,雪白的墙上也没有字画。这个白大少爷人在何处罗扇探头探脑地左右一阵张望:是在东间还是在西间等了一阵也不见动静,只好掐着猫嗓小声小气儿地叫了一声:“大少爷饭来了”“进来进来进来进来进来进来进来”一长串的声音骤然响在东间,吓得罗扇险些咬着自己的舌头:这、这是谁在说话怎么这么说话这朝代有循环式复读机了怎么办进还是不进猜拳得了,左手出剪右手出锤,谁赢了听谁的。所以右手赢了,罗扇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敲了敲东间的门。“进来进来进来进来进来进来进来”还是那句话。罗扇真有点儿怕了,正常人没这么说话的,里头究竟是个神马暗暗运起十二成功力,小牙一咬,推开房门,仍是一片幽暗,窗户紧紧闭着,窗纸也格外的厚,使得阳光几乎没法照射进来,所以即便外面是盛夏如火的天气,这房里仍然凉气袭人。罗扇适应了片刻才能看清这房里情形,但见偌大一间屋子什么摆设都没有,只在窗前位置放着一张书桌一把椅子,屋当间儿是一张梨花木圆桌和几个绣墩儿,一个高高大大的人背着身立在墙角,及腰的长发披散着,一身红衣如鲜血般乍眼,直刺罗扇眼帘。“鬼啊”罗扇一声鬼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关键时刻手却没软,食盘还稳稳地托着,连菜带汤一样儿也没洒出来吃货的宗旨是绝不能浪费一粒粮食。“鬼啊”那“鬼”也叫了一声,倏地转过身来,惊恐地瞪大着眼睛四处乱瞅。好家伙,若鬼真长成这样罗扇也就认了,谁见过能长得这么好看的鬼罗扇这回见着了。啥叫明眸皓齿啥叫丰神如玉啥叫俊朗挺拔啥叫疯疯癫癫这就是了。这帅哥这是肿么了让人煮了穿这么红的衣服瞅他那样子好像有点儿神智不清思维紊乱文本无法识别脑内垃圾文件过多导致系统运行缓慢可惜,真是可惜了。罗扇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把食盘放在桌上,试探地向这位白大少爷道:“大少爷,用饭了。”“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白大少爷嘴皮子贼好使。“小婢是给大少爷送饭的。”罗扇使了个语言技巧,避过了这一敏感问题。“爷没见过你你是不是鬼”白大少爷红袖一舞,手里掐了个葵花点穴指。得,确定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罗扇摇了摇头,想不到白老爷会有个这样的长子,不会是亏心事做太多遭报应了吧嗯嗯,指定是为富不仁被天谴,多行不义必自毙。但是你毙白老头就行了啊,他儿子是无辜的嘛,瞧瞧这可怜见儿的,来,给姐姐亲一个。咳,收回杂思,罗扇尽量扯了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出来:“少爷,小婢不是鬼,小婢是神咳,小婢是人,莫怕,过来吃饭罢。”“爷不信你变化一个给爷看”白大少爷紧张地瞪着眼睛,想靠近又不敢靠近。都说了老娘是人不是鬼了,你让老娘变个毛啊罗扇不打算多留,她只是来送饭的,又不是来伺候的,万一这疯子狂性大发非让她变化一个,她总不能折巴折巴胳膊腿儿变个叫大黄蜂的小汽车出来。“少爷,小婢不会变化,请少爷用饭,小婢告退。”罗扇福了一福就准备抹脚开溜,却被这白大少爷突地伸开双臂向前一扑给吓得连连后退贴在墙上要命了,绿蕉你个小妮子敢害老娘难怪今儿一早那几个丫头看过来的眼神个个儿都像得了白内障似的敢情儿你们想独善己身,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老娘啃白大少爷架着两根胳膊左一晃右一晃地“飘”过来了,然后两手往墙上一撑,把罗扇整个儿罩在了大红袍的气场之中,低下头来一声狞笑:“呔何方妖孽,还不快快现形”现我现形了会是啥啊一碗红烧肉罗扇缩着脖儿,心知绝不能刺激到疯子的情绪,他们的思维不比常人,说不定就干出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来。强自镇定了下心神,罗扇抬起脸来冲着白大少爷谄笑:“大少爷,您忘了,小婢是您拔上的一根毫毛汗毛变的,变回原形您就不好找着小婢了。”“是么”白大少爷愣了一愣,歪头想了一阵,忽地大笑起来,拍着手道,“我说呢我见着过你原来你就是那时候变的我这儿还有很多,再变出几个你来好不好”“大少爷,往下拔汗毛多疼啊,还是别拔了,好好留着它们罢。”罗扇趁着白大少爷把手拿开,背贴着墙一小点一小点地往门边蹭。“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它们常常自己跑下来,不信你看”白大少爷说着把手伸进衣袍,在罗扇目瞪口呆地注视下在裤裆里掏了一阵,而后伸手出来托至罗扇眼前,“喏,它自己就掉下来了还有比它更长的呢”“噗”罗扇当即气血翻涌哭笑不得神魂颠倒欲死欲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这这太邪恶了太淫糜了太不和谐了太让人想入非非了这让阔别ox文化多年的她情何以堪啊她这厢一喷,白大少爷那厢不干了,跳着脚急道:“你把它吹跑了把它吹跑了”罗扇当真撑不住了,转过身趴在墙上抖着肩膀笑,忽地双肩一紧被白大少爷握住,一把扳得转过身来,紧接着就见他将一只大手伸向罗扇腿间,怒声吼道:“你还我你还我”发发生什么事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只咸猪手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收回咸猪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一只咸猪手。少壮不努力,老大咸猪手。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一只咸猪手。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一只咸猪手。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一只咸猪手。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一只咸猪手。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一只咸猪手。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一只咸猪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一只咸猪手绿蕉在正房后门外有些忐忑地等待着,除了听见大少爷的几声怒吼之外就没了什么动静这很正常,怒吼在大少爷来说是相当正常的事,除了吼还有砸,砸盘子砸碗砸桌椅,所以大少爷的房中才没有任何的摆设,眼下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听见里头有砸盘子声儿,会不会这个小扇儿挺对大少爷的眼大少爷这病总是不定时的变得严重,这几天就是如此,但愿别把那个小扇儿当桌椅摔了才好,否则否则就没人给大伙做饭吃了呀。罗扇失魂落魄地从里头出来,绿蕉连忙迎上去问:“大少爷吃了么碗呢”罗扇双目无神语无波澜地伸出大拇指向身后一指:“大少爷尿在碗里了。”“呃”绿蕉皱了皱眉头,“盘子呢”“大少爷收去当法器了。”罗扇继续恍惚朦胧地道。“法器什么法器”绿蕉一愣。“大少爷怕他的汗毛夜里变成妖精害他,所以用盘子做法器拿来镇妖。”罗扇翻了翻眼珠子,恢复了一格状态,补了一句,“如今盘子在他裤裆里塞着呢。”绿蕉吁了口气:还好,昨儿把所有的盘子都砸了,今儿没砸就是有进步。便向罗扇道:“你没哄大少爷吃些东西么”姐姐,伺候大少爷进食是你的工作好伐咱只是个做饭的啊做饭的罗扇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吃倒是吃了,但是”“但是什么”绿蕉有些紧张地问。“但是很快又排泄出来了,”罗扇摸摸鼻子,“就在墙角里,姐姐们下午有的忙了。”绿蕉作了个干呕的表情,百般痛苦地顿着脚。罗扇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道:“绿蕉姐,大少爷这是怎么回事生下来就这样么”绿蕉摇了摇头:“不是,听说是近两年才变成这样的,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我也不清楚,老爷请遍了名医也治不好,成日疯疯癫癫的唉搞得谁也不愿来绿院伺候,生怕少爷发作了殃及己身,咱们这绿院也就渐渐不被人放在眼里了。”罗扇心里暗骂孟管事心眼儿坏难怪她肯放心让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当主厨,原来是安排在绿院疯子少爷身边的,所以做得好与坏都无所谓,疯子又分不出好赖来。这么一想,罗扇倒觉得那位疯子少爷很可怜,明明是这么一个富贵的身份,却在这深院一隅受着下人们的排挤和漠视人心不古,冷暖自知啊虽然知道了大少爷是个疯子,罗扇还是尽心尽力地做好了晚饭交由绿蕉送了去。一宿无事,次日早上才刚吃罢早饭,就见绿蕉匆匆地跑了来:“小扇儿快,快去大少爷指名要见你”指名尼玛他都不知道我叫什么指的哪个名仿佛看穿了罗扇的想法,绿蕉补了一句:“大少爷说让昨天那个大眼妖精过来伏法,我寻摸着满院子就你眼睛最大,不是你还是谁”我靠,眼睛大也有错啊青蛙眼睛大,我捉一屋子给你行不行罗扇百般不情愿地一步一蹭跟着绿蕉来到上房门前:“绿蕉姐,这不好罢我只是个粗使下人,不能进主子房间的,大少爷神智不清也就算了,上头追究起来也只会拿你我问罪啊”“上头不管这个,”绿蕉早就豁出去了早就把罗扇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