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叫我”李秋萌很恭敬地问道。江氏略略点头,心中很是受用。她缓缓开口:“天冷了,你的身子怎样”李秋萌暗暗暗暗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不动声色的答道:“谢太太关心,儿媳身子还算康健。”“嗯,那我就放心了。”江氏啜了一口茶,顿了一顿,接着叹道:“你二嫂那儿整日闹得乌烟瘴气的,我看着心烦。”李秋萌笑笑,没有接话,如果她猜得不错,下面一句才是重点,果然江氏顺口一转:“要我说,这男人胡天胡地固然不好,但是,院里太清静了也一样不好,不管怎么说,开枝散叶才是头等大事。”李秋萌不置可否,假装没听懂她的暗示。江氏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只好将暗示转为明示:“我前日见了为锦寒治病的大夫,他说锦寒并无大碍。况且你身子也不好,不堪劳累。因此我想着给你找一个本分可靠的人替你分担一些。你看如何”江氏的目光看似温和实则大含威压。她以往说这话时,平氏和钱氏从不敢拒绝。李秋萌心里暗笑一声,嘴上不紧不慢地答道:“太太不用担忧儿媳,儿媳的身子其实是时好时歹。清早起床时和人多时,这时候最不好,每到这时候便心烦意乱,气息不稳。但到了晚上,立即精神百倍,战无不胜。这一点太太可找锦寒佐证。还有一点就是打架时,精神也好,这一方面太太应该看到了。至于分担之类的话,儿媳不敢苟同。我觉得上床和生孩子这两件事,我还是亲力亲为比较好。”江氏“噗”的一声喷出一小口茶来。伍妈妈老脸一阵抽搐。江氏一言不发的看着李秋萌,李秋萌假装看墙上的画同样不出声。半晌,江氏重新开口说话:“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你真的要推辞掉我这个婆婆的赏赐”李秋萌一脸无辜:“太太可以赏我金银首饰,铺子田产,儿媳若敢有丝毫推辞就算我不孝”江氏气得差点笑出声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李秋萌,用揶揄讽刺的口吻说道:“不知道李家的其他几个女儿是不是也像你一样与众不同”李秋萌谦虚作答:“我的两个妹妹陪我练习数十年,功力应当不相上下。”“好好”江氏开怀一笑,旋即自嘲道:“看来,齐夫人和我一样幸运,她很快也有一个活宝媳妇了。”李秋萌暗忖江氏口中的齐夫人应该就是她的前未婚夫家,李秋暄的现未婚夫家齐家。她觉得有必要安慰一下失意的江氏,她略略一想,诚恳温和的安慰江氏:“太太,其实您比齐夫人幸运多了。”“嗯”“刚才说我们不相上下,那是谦虚的说法。实际上,儿媳的人品和能力甩了李秋暄几条街。”“是吗”江氏和伍妈妈对视一眼,一起看向李秋萌。“绝对的,我在李家跟她争斗数十年,无论是文韬还是武略,那个李秋暄从来不曾嬴过我”“好好。”江氏除了这几两个字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她转脸吩咐伍妈妈:“去库房拿几样补品给老三家的送去。我娶了这么个好媳妇,我高兴啊。”江氏咬牙切齿的径直回房了。李秋萌看了伍妈妈一眼,理直气壮的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太太的话吗”说完,她昂首挺胸的离开上房花厅。走到半路,她不期然和钱氏等一帮姨娘狭路相逢。钱氏的身材本是娇小丰满型,半月不见,竟然清减不少,任凭厚厚的脂粉也掩盖不住脸上的憔悴。她一见到李秋萌,立即精神大振。尖着嗓子咯咯笑道:“哎哟,这不是弟妹吗今儿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她言外之意就是讽刺李秋萌从不去外房请安。李秋萌眉毛一挑,漫不经心地接道:“太太喜欢热闹,三房就我一个,不像二嫂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太太看了铁定喜欢。我那二哥真是孝顺,每回回来,不光带土产还带人。二嫂,你们钱家绝对是祖上烧了高香才嫁到二哥这样的夫婿。呵呵。”钱氏气得咬牙,李秋萌脑袋高昂,飘然离去。钱氏回头瞪了身后的莺莺燕燕一眼,冷声命令道:“看什么看,还快走”6767、第六十七章扳回一局李秋萌一边走一边想,江氏已经动了塞人的心思决不会就此罢休。不用说,这里头肯定还有钱氏的功劳,她自己不如意也拉着别人一起不痛快。再加上自己进门将近半年肚子仍没动静,愈发给了江氏塞人的理由。她心中暗骂一句,习惯性的握握拳头:有个婆婆真不自在,不能打也不能骂。江氏下一步肯定会找夏锦寒亲切谈话,然后再抛出这个问题。怎么办是先冷眼旁观等着他抉择,还是先下手干预李秋萌回到西枫院时,正好夏锦寒也刚从外面回来。夏锦寒面带担忧的看着她,温声问道:“太太又给你说什么了”李秋萌也不跟他打哑谜,开门见山的挑明主题:“太太说我不能满足你,她准备让别的女人来替我睡你。你怎么看”夏锦寒面皮一僵,很不自然的答道:“这件事你不必操心,一会儿我去跟太太说清楚。”旋即他又苦笑一声自嘲道:“你真的不用担心,我有那怪病挡着,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敢靠近。”李秋萌听罢面色一沉。他不接受别的女人难道只是因为他有病吗以后病好了呢是不是就可以了不行这个问题她得提前问清楚。李秋萌想了想,特意清清嗓子,一脸严肃地问道:“夏锦寒,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听好了,不准敷衍塞责,不准言不由衷。”“你又怎么了”夏锦寒一脸无奈,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前凑了凑,伸手想去拉她入怀。李秋萌一脸坚定,指指前面的地方:“哎哎,站那儿别动,别想用色相来迷惑我清醒的头脑。”夏锦寒:“”“回答我:如果将来你的病好了你的老娘再往你床上塞女人,或是有别的女人硬要往你怀里钻,你准备怎么办”说完,李秋萌睁圆双眼,狠狠地盯着夏锦寒那一双波光流转的眸子。两人四目相对,撞出火花。李秋萌揉揉发酸的眼睛继续盯着他。夏锦寒败下阵来,低头认真思考,李秋萌的心情越来越烦躁:有必要思考这长时间吗不是应该脱口而出吗片刻之后,夏锦寒十分认真的开口了:“秋萌,我以前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你既然问了,我就回答你我知道你担心我像二哥那样。但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会的我从小在奶娘家长大,我觉得夫妻像我奶娘奶公那样就很好。他们都是普通人,各有各的缺点。他们有时也会吵架争执,但很快就和好,他们过得平实温馨,他们家让人一想起来就觉得温暖眷恋”夏锦寒似乎还有许多未尽之言,但一时又想不起,只得暂时打住。李秋萌点点头,对这个回答勉强还算满意。她也明白,在这个时代,男人可以合法的拥有小三小四。就算夏锦寒有这个思想也并不奇怪。她能理解,但决不能接受她以前在网上看宅斗文时,看到作者写到男主种马睡小妾通房,女主各种忍让各种自我安慰,还说什么这就是现实,有的还冒出把丈夫当老板对待等等令人匪夷所思的观点。她当时直接拍桌怒骂:你爹的,别动辄拿现实当借口好伐随便陪老板睡觉的那不叫员工好吗好吧,她知道,现实有很多不如意处,她也知道很多女人被残酷的生活挫得失了棱角平了心气,她们最终和男人和现实妥协了。但是小说不应该被插上想象的翅膀吗不应该高于和美于现实吗若真想看现实她不如听身边八婆的八卦和看法制频道呢当她和朋友说起这个话题时,那位朋友一针见血:这是因为男权的奴化和软化教育太深入人心了。他们在很多女人的思想深处都打上了烙印。她们潜意识中觉得男人本来就可以花心,女人就应当从一而终。当一个人的思想被束缚住,你哪怕给她广阔的天空,她也飞不高的。那位朋友又问她:假如你遇到这样的问题你怎么办比如你穿越到女人地位很低的古代,你的丈夫是一个渣男现代人眼中的,你面临两个选择:一是自我麻醉把丈夫当老板看,陪吃陪睡陪劳动,顺便斗斗姨娘孝顺公婆,当一朵解语花。回报是你有正室之威,有良好的物质生活。二是你改变不了社会也不想改变自己,你反抗了,却被镇压了被嘲笑了,生活艰难无着。李秋萌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直接爆粗口:“去他妈的老板和三陪老子阉了渣男,卷款逃跑。然后包养小白脸,一次包两个,睡一个扔一个。“”扯远了,歪楼了。李秋萌定定心神,赶紧把飘渺的思绪重新扯回现实,她如今就面临类似的情况,好在夏锦寒暂时还没有渣属性。至于以后,她可不敢保证。她从来都喜欢以很大的恶意来揣测男人。夏锦寒看她面色变幻无常,目光凶狠不善,心中一阵揪紧,他深深叹息一声:“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呢”李秋萌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她语气淡然的答道:“人在没有选择下的忠贞没有必要给予太高评价。你的人品待定。”接着她正色警告:“我不管别人怎样,反正我就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吃不得烂黄瓜的心胸狭窄的人,你若起了别的心思,请务必提前告知,我好提前物色小白脸这年头活好人干净的小白脸也不容易找。”夏锦寒气得直想吐血:“你”为什么她一直心心念念小白脸他咬牙瞪着李秋萌,两人怔怔对视。突然,他诡异一笑,看样子又想故技重演。李秋萌可不上他的当,她的心中正火着呢。夏锦寒一个不注意,人又被套住了。李秋萌抖擞精神,使出十八般武艺,将他拖上床捆绑起来。夏锦寒气极败坏:“你放开我”李秋萌理都不理,她拿出一股狠劲,三下五除二将夏锦寒剥得精光,接着扬起一条细鞭,专拣肉多的地方抽打,一边打一边酷刑审问:“你说,我是不是贤良淑德、大度温柔的女人”夏锦寒:“是。”“可是你娘不这么认为。”“这原属正常。”“什么”她的声音中含着一股危险气息,手上的力度开始加大。夏锦寒屈打成招:“不、正、常。”李秋萌心中憋着一股火,这次更是使出浑身解数来折磨夏锦寒。半个时辰后,江氏派了个婆子前来传话,让夏锦寒去上房。晚晴听了自家小姐的吩咐指指屋里对那个婆子说道:“我们方才回来说,太太对她的活计很不满意,她不服气,这不,正在向姑爷证明呢。”说完,推着那婆子靠窗聆听,这婆子是个过来人,稍一倾听便明白了晚晴所说的“活计”是什么意思,登时老脸一红,瞪了晚晴一眼,扭着老腰溜了。江氏听到下人吞吞吐吐的回话,一时尴尬无比。她万没想到这个儿媳妇已经放肆到了这个地步。两日后,齐夫人送来帖子要登门拜访。李秋萌对姓齐的一家实在没什么兴趣,也没放在心上。料理完家务便带着冬雪晚晴巡视铺子了。马车行至半路却被一个自称是熟人的人拦路搭讪。李秋萌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上前说话。”她看到马车上的标志已经明白是谁了。这个姓齐的是什么意思她就看看他那张狗嘴里能吐出什么牙来。李秋萌掀开车帘冷眼观瞧,齐东陵风度翩翩的掀帘下车,走到夏家马车前略一拱手,朗声说道:“李姑娘一向可好”那一双眼眸在李秋萌身上熟练的一扫,带着一丝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意。李秋萌对他这种人一向十分厌恶,只是冷淡地问道:“齐公子当街拦我马车可是有事”齐东陵遗憾的叹了口气,眼中闪烁着失落怅然的光芒,用低沉无奈的声音说道:“我知道夏夫人对齐家不满,对令妹不满,可是如今你已嫁为人妇,何苦再这么自暴自弃,自毁名声。家母听了一些传言,已经有意和李家退亲,唉”李秋萌冷笑不语,脑子飞快的转动着。前些日子,她听说齐家好像是攀上了杨太后娘家的什么远亲,往上高升了一步。他们可能有了别的目标,便想和李家悔婚,但他们又不肯担负背信弃议之名,便找出了这个拙劣无耻的借口。她见过不要脸,还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不要脸的。这种人天生欠骂。“夏夫人,你”齐东陵一脸担忧,关切地望着她,欲言又止。显得万分无奈。李秋萌笑吟吟地看着东齐陵白净的面容,淡淡地问道:“齐公子,你为什么不长胡须呢”“嘎”齐东陵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相干的问题,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他稍稍缓过神来刚要答话,就听李秋萌已经开始自问自答:“我知道原因,因为”说到这里,她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你的脸皮太厚了,胡须钻不透”齐东陵面庞像铁一样生硬,他硬梆梆的叫了一句:“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