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锦寒一愣,旋即把屋里迅速检查了一遍,看看确定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了才放心的整衣出去。客厅中,夏夫人江氏独自端坐在桌前,连她的心腹婆子何妈妈都在外面侯着。这也是多年的惯例,每次见这个儿子,她都是一个人前来。“母亲。”夏锦寒声音平淡的叫了一声。江氏神色复杂的看了儿子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娘和你父亲商量好了,这次给你订的是刘家的女儿。你莫要再弄出事端来。”夏锦寒面色一沉,声音不由得冷了起来:“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儿子的情况,怎能害了人家姑娘”江氏无所谓的摆摆手:“大夫不是说过了,你的身子没病,就是心里头有些想不开。说不定成了亲,身旁有个亲密人,慢慢地就好了起来。”“母亲,恕儿子不能答应”夏锦寒斩钉截铁的答道。江氏秀眉微蹙,耐着性子解释道:“锦寒,你不能再拖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夏锦寒面无表情的答道:“儿子都知道。”“你”江氏也恼了,她委屈而又愤怒的嚷道:“锦寒,娘知道你心里头对娘有气,可是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放下这些吗况且,娘已经命人补偿那林家的了,你还想怎样”“补偿”夏锦寒听到母亲竟然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自己的乳母,语气愈发的冷漠:“母亲觉得这世上还有什么比命重要的人都没了,再多的补偿又有什么用呢”江氏气得浑身颤抖,手指着夏锦寒厉声责问道:“我是你亲生母亲,在你的心里,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下人吗我真是白生了你,你给我滚出去”夏锦寒冷声接道:“儿子正准备出去,请母亲自便。”说完,他挺直脊背,头也不回的走了。夏青和夏白听到屋里的争吵声,吓得不知所措。见夏锦寒出来,连忙紧跟在他身后。主仆三人一路无话,直奔城北而来。夏锦寒来到于公养济院时正赶上中午,孩子们在刘婶的驱赶下都去午睡了。李秋萌坐在树萌下,光着脚丫挽着腿和胳膊正坐在竹椅上打盹。夏锦寒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硬邦邦的说道:“李秋萌,你成何体统”李秋萌被他从睡梦中惊醒,一脸怨气的指着他骂道:“我说姓夏的,你哪狠筋又不对劲了你是姑娘的什么人你喝海水长大的啊,管得宽。”“你”夏锦寒理屈词穷,一时语塞。李秋萌轻哼一声,仰面躺着,脚指头不停的晃动着,像是在宣示她的胜利似的。夏锦寒憋着一口气,平复一下心绪,认真的说道:“我问你一个问题”“问吧。”“你以前可曾见过我这种人,不,这种病况”“确切说没见过。”李秋萌诚实回答。“那你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李秋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漫不经心的接道:“我见多识广,聪明伶俐呗。”夏锦寒:“”他呼气吸气,连续深呼吸了三次,最后一咬牙问出了一个很难以启齿的问题:“秋萌,你介不介意嫁一个我这样的丈夫”李秋萌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翻身坐起,瞪大眼睛,从上到下,从左到到右,从外到里里面看不到全方位的把夏锦寒称量了一遍。夏锦寒被她看得直发毛,他连咳几声示意她要注意影响。李秋萌把目光收回,懒洋洋地说道:“我眼又没瞎,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呢”24、第二十四章雨中相遇“你”夏锦寒气得语塞。李秋萌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哼,敢让我不自在,我就让你不痛快。夏锦寒瞪着李秋萌,他方才在路上的想法是,以他母亲的性格,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谋一门亲事。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又不想害了人家姑娘。而李秋萌在因缘际会下得知了他的病情,而她对此好像很坦然。他从与她相处的情形来看,她并没有嫌弃自己。这一番思考让夏锦寒产生了一个想法:和她成亲其实也不错的。她这人除了霸道点、跋扈点、说话难听些,其他都挺好的。想通了这些以后,夏锦寒决定放下架子,试探一下李秋萌。没想到,他刚一开口就碰了个钉子。她为什么这么说难道是因为那些流言一定是的夏锦寒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澄清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污蔑和流言:“我其实不像传说中的那什么,我并没有见不得人的隐疾”他的语气十分艰涩,李秋萌很认真的聆听着,为了表示自己的认真,她甚至还故意当着他的面掏了掏耳朵。夏锦寒的注意力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了她那只圆润可爱的耳朵上。他的目光慢慢游移回来,盯着前面的树干继续说道:“我就是怕吓着别人了,才不敢接近旁人”“嗯,你继续。”夏锦寒皱皱眉头,心中觉得一阵挫败,他连面子和里子一起豁出去了。却只换来这句不痛不痒的话。他哪里明白,他所以为的豁出面子里子的表白,在李秋萌听来,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倾诉罢了。毕竟她所在的学校是雌性稀少,而雄性又正值荷尔蒙最旺盛的季节,见着异性就忍不住两眼放光。而她不说话时,其实挺像个淑女的。于是很多浅薄的、文艺的、做作的表白纷至沓来。所以她根本听不懂古人含蓄的、羞涩的表白。夏锦寒额上青筋直露,她此时不是应该羞涩、脸红吗然后欲说还休的看看他,再然后扭头跑进屋里。李秋萌看了一眼发愣的某人,摆摆手打个哈欠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接着,她伸了个懒腰,慢腾腾的起身,回屋去了。临进门前,他甚至听到了她极小声的嘟哝声:“原来他还是个处啊,不容易啊。”夏锦寒:“”他再一次恨自己的听力为什么那么好。从这以后,夏锦寒一有空就来这儿转悠。李秋萌可不像他那么闲。她上有表哥要帮,下有一帮崽子要养。等到天良稍微凉快些,她就开始雇人开荒,准备种麦子。世上倒霉的穿越女那么多,她李秋萌就算其中一个。人家发家致富呱呱的,她就只能开荒地。人家遇到的美男贵公成串成串的,她就遇到了个双重精分。夏锦寒左思右想,他经过多层考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林童之所以比他更受欢迎,是他为他比自己勤劳能干,脾气好。所以,夏锦寒经过再三思想斗争,决定要吸取他人的成功经验。他决定变成一个勤劳的、和气的人。第一天,他去劈材,结果差点劈到了自己的脚。后来他不劈自己的脚了,结果又把柴劈飞了。若不是梅超逸躲得快,他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就没了。第二天,他自告奋勇去编竹筐,结果那些竹片根本不听他指挥,把一双手割得鲜血淋漓。第三天第四天,李秋萌实在看不去了,只好郑重其事的对他说:“夏公子,那啥,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要尊重事实,承认差距,不要勉强自己。”夏锦寒死鸭子嘴硬,硬是不肯承认自己的不良动机:“我觉得这些事挺有意思的,就想试试而已。”接下来的几天,夏锦寒大概是受到了沉重的打击,竟没有再来。梅超逸不禁有些怀念他:“唉,这家伙怎么不来了。每次看他那笨拙的动作,我就有一种自豪感。”李秋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人有,笑人无。果然是人类的通病,不分古今的。梅超逸最终谁的管事也没做,他最近在踏踏实实的帮着李秋萌开荒。梅氏留给李秋萌的那张地契上的荒田大约有三十多亩。有十亩是山坡,剩下的也有二十多亩。梅超逸每天早出晚归,最近为了干活方便,索性就住在了老屋。这天,李秋萌又像往常一样去了梅林村,忙活到傍晚,天快黑时,主仆三人才行色匆匆的往家里赶。谁知道刚才还晴好的天气,突然变了脸色,天空中一阵电闪雷鸣。冬雪和晚晴一起担忧的说道:“姑娘,我们找个地方躲雨吧。”李秋萌东看西看看,最后决定在一家新外店铺的屋檐下躲雨。三人刚跑到屋檐下,就听见头顶一道响雷滚过,接着滂沱大雨倾泻而下。三人一边躲雨一边随意聊天。说着说着,不知怎么提到虎宝身上了。冬雪叹道:“虎宝这孩子好几天没来了怪想他的。”晚晴接道:“如今人家已经找到亲爹了,哪能总跟我们在一起。等将来他随他爹回了老家,我们更难见到他了。”两人说着说话,话题又移到了自家姑娘身上。晚晴试探道:“姑娘在李秋萌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已经改称她为姑娘了,你不觉得虎宝挺可爱的吗你难道就不可怜他吗”李秋萌自然明白她的话外之意,便淡然说道:“他是很可爱,但我也不能把自己给搭上吧。生孩子这件事,我还是想亲自来比较好。”后娘是那么好当的吗她做为一个局外人的时候,虎宝自然觉得她很好,可是若真成了那种关系,那就是另外一种看法了。最主要的是她除了钱和古董外,非常不喜欢别人用过的东西,这其中也包括男人。算了,这种说法,她还是憋在心里算了。免得吓坏了这些含蓄的人们。“可是我觉得许老爷人挺好的。”晚晴不甘心的小声议论道。“是啊是啊。”两人又开始讨论上了。就在这时,她们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了。然后惊人的一幕出现了。就见虎宝揉着眼睛惊喜的喊道:“秋萌姐姐你竟然冒着大雨来看我,你太好了”李秋萌瞠目结舌,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接着许岩东高大的身体也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他打着大黑伞,温和的笑着,虎宝的手里提着一盏风灯。冬雪和晚晴想起自己方才还在议论对方,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李秋萌惊讶过后,落落大方的说道:“真巧啊,原来这是你家的铺子。”虎宝闻言,立即撅起了小嘴:“原来你不是看我的。”许岩东笑着对三人说道:“我们爷俩一起睡午觉,刚刚醒来。不然早请你们进屋避雨了。”冬雪和晚晴尴尬的对视一眼,人家也许是被她们的说话吵醒得也不定。作者有话要说:那啥,名字改成了一夫两用了。25、第二十五章一个艰难的决定许岩东力邀三人进屋避雨。虎宝又忙前忙后的拿来点心给李秋萌吃。“姐姐,你吃这个。”“姐姐,你喝口水。”虎宝像打了兴奋剂一样高兴得到处乱窜。许岩东多少有些尴尬,不知该如何开口。虎宝已经跑累了依偎在李秋萌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两人东拉西扯的聊天,说的人一本正经,听的人一本正经,听的人却是忍俊不禁。严肃如许岩东,脸上的笑意也一直没断过。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虎宝喜欢跟她在一起了,因为她根本就是童心未泯。想到这里,许岩东不由得暗自长叹,他果然老了。过了一会儿,雨势渐小。李秋萌看了一眼窗外,起身说道:“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许岩东也跟着起身:“也好,我送送你们吧。”李秋萌连说不用,许岩东仍坚持抱着虎宝送她们三人出门。天空中飘着毛毛细雨,许岩东一手撑伞一手抱着虎宝,虎宝又缠着李秋萌,他们三人共伞,冬雪和晚晴共撑一伞不远不近的跟在三人身后。默然半晌,许岩东感慨万端的说道:“虎宝的生母也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当时与我母亲不甚融洽。她因病去世后,我听了族人的劝告便续取了贤名在外的刘氏,谁曾想她竟背着我虐待虎宝,还故意让他走丢。如今我一把年纪,逐渐心冷意冷,只想守着虎宝待他长大。我们此次回去,可能要呆一段时间,在下恳请李姑娘有空多回几封信,也缓解虎宝的思念之苦。”虎宝也听懂了父亲的话,不由得伤感的抽抽鼻子,可怜兮兮的接道:“姐姐一定记得回我信。”李秋萌心一软,脱口而出道:“好。”三人言笑宴宴,边走边说。这一幕正好让夏锦寒看了个正着。那日他向李秋萌试探表白过不禁暗自后悔。他一再安慰自己是受了林童的影响,脑子进风了才说那番让人牙酸的话。今日他猛然决定,他要收回那日的话。谁知刚走到巷口正好迎上一阵暴雨,将他们主仆三人淋得像落汤鸡似的。当他们奔到养济院敲开大门时却发现低洼的院子里积了一尺多深的雨水。还有一间漏雨,院里只有洒银和刘婶,正带着惊慌失措的孩子们搬家。夏锦寒也跟着忙活一番,接着又举了一把破伞出来接李秋萌。没曾想却让他看到了这一幕。一时间,愤怒、气闷、憋屈,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一起涌上心头。一股怒火蹭蹭直往上冒。女人都是虚伪善变的,她们说一套做一套她前次抛出那套“老黄瓜嫩黄瓜的言辞”如今又跟那根“老黄瓜”言笑宴宴,三人亲密得仿佛一家人一样。女人都是水性杨花,她上个月对林童好,这个月又看上了别人女人都是夏锦寒绝对不承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