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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家家世不好啦、未婚夫人品不好啦、她自己有了心上人啦她胡乱想了很多,最后唯有一叹。他先头说她在凤阁供过职,这个她不记得也不计较。她只是发怵,连宫里都知道他们有婚约,万一弄出个奉旨完婚来,她的结局还是一样的。“暖儿”他探过来握她的手,“我待你是一心一意的,你不用担心。以前的事不记得了没关系,咱们从新开始。你只要记住,蓝笙许你终老。日后你我之间绝不会有第三人,我可以对天发誓。”他这一番表白令她大为尴尬,维玉维瑶还在边上侍立呢她心虚的瞥她们一眼,她们表面淡淡的,嘴角却埋伏着隐忍的笑。大约还有些赞叹的意味在里面,毕竟大唐盛世,官员们眠花宿柳都是被允许的。像这种早早立誓不纳偏房的不多见,要当真如此,那翁婿两个倒像一脉相承的。她讪笑着缩回手,“你这话让我惶恐得很呢我一时没法子适应,你能不能容我些时候”蓝笙抬了抬眉,她万般推脱,他岂会不知道他以前就是吃了纵容的亏,给她时间不是难事,但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许会回到从前,她犹豫,因为还是不爱他。然后是周而复始的痛苦煎熬他一个人的。这种感觉太孤单,他不想这样下去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结束这种游移的现状,他们都迫切需要稳定。他转动手上的鹿茸扳指,似笑非笑看着她,“我母亲昨日请人排了时候,下月十六是上上大吉的日子。算算还有整一个月,不够你适应的么一应事宜都不用你操心,你只要准备好做新娘子,等我八抬大轿来迎娶你就是了。”她决定讨厌这个人,想起要和他过一辈子她就老泪纵横。她张了张嘴,“蓝将军”“叫我晤歌。”他抬起眼,简直觉得有点恨她。她和他永远这么见外,从蓝家舅舅到蓝将军。她曾经有一段时间是唤他小字的,但实在短暂得可怜,还没等他咀嚼回味就定格住了。对此他总是怅惘,他自觉并不比容与差。到底是什么迷惑住了她,叫她情愿逆水行舟,也要和自己的舅舅夹缠不清。她来了脾气,他今天来见她就是为了向她立威的么她真是傻了,才在这里听他絮叨。话不投机半句多,早该击掌送客了。她站起来,冷着脸道,“既然你都决定好了,还来问我做什么对不住,我身上不舒服,就少陪了。你请回吧,恕不远送。”他在席垫上挺直了脊背,坐着不动,对边上的婢女道,“你们出去,我和你们娘子有话说。”维玉维瑶怔怔的,看他们先前谈得不甚愉快,唯恐她们一走更要起冲突,因此有意延挨着。蓝笙大大的不悦起来,脸上不耐烦的表情摄人得很。两个婢女偷着给布暖递眼色,她心里也没底,疙里疙瘩的牵过画帛在手指头上绞着,茫然无绪道,“有什么话,你说吧”“好话也无需须避吧”突然门外有人劫下了话头子,布暖心下一喜,忙回头看,果然是舅舅来给她解围了他穿圈领常服,戴皂罗折上巾,一副悠哉的清华气象。视线在蓝笙脸上一扫,笑道,“晤歌今儿倒有空”蓝笙不愿矮人一头,便强按了愤怒,起身和他虚与委蛇,“你不也很闲么,倒偷了闲到这里来”容与背着手道,“你不知道我如今爱图清静差使一并卸了肩,现下有的是时候。往后无事便到这里来找暖儿说说话,咱们甥舅以前没好好处过,于我来说是顶顶遗憾的事。现下得了闲,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弥补。”蓝笙没想到他会这样明目张胆,仿佛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决一雌雄了。他看见布暖含羞带笑的模样,更是火上浇油。因冷笑道,“你是大唐栋梁,重担在肩头担着,说卸便能卸的么还是仔细些,爬得高摔得重。近来北衙出了些事,朝廷要盘查起来,总归拿问你这大都督。”容与拱手哂笑,“多谢提点,横竖我的罪名网罗起来数不清,也不在乎多他一项两项。”言罢又道,“我才上廊子就听你们聊得热闹,说什么呢”布暖乜了蓝笙一眼,“倒也没什么,蓝将军是来通知我成亲的。”舅舅到访,仿佛蓦然给她添了底气,连说话声音都敞亮了。容与调过目光来看她,“你父亲母亲那里都答应了么”布暖道,“我母亲往洛阳奔丧,还没回来呢”“既这么,还是等她家里大人齐全了再说吧”他对蓝笙笑得很有耐心,“况且也要听一听她的意思,毕竟一辈子那么长远至于爱情么,有时候付出也不一定有收获。因为每个人都在争取,总有一个人比你更有资格。不求回报可称得上伟大,若是意图索取,那么就变得自私狭隘了。”蓝笙看他的眼神称得上暴怒,“这话恕我不敢苟同,谁不盼着有圆满的姻缘你可别站着说话不腰疼,镜子只对着别人未免偏颇,何不照照你自己你在情上是不求回报的人么名正则言顺,我有所图,完全是师出有名。定了亲,难道不该张罗着成亲不成亲,不是让别人有机可乘么”一时剑拔弩张得厉害,容与还是淡淡的样子。他自然知道,蓝笙无非是拿他和布暖的血缘关系说事。以往或许还会退让,现在是绝不能够的了。系出同门,那是无可奈何的事。经历了这么多,布暖早就成了他心里的烙印。她是长在他身上的,无法剥离。既然大局已定,他只有对不起蓝笙了。“你们出去,”他对布暖道,“去准备些吃食来也好。我和晤歌好久没正经说过话了,正好借此叙叙旧。”布暖倒是极放心的,有舅舅她就获救了。舅舅可以替她挡住蓝笙,她就算不过问,也是再踏实不过的。屋里人去尽了,两个昔日的老友独处,虽不急着说话,却也感慨良多。“咱们有必要好好谈谈。”容与指了指席垫,“坐下说吧”阴雨的天气,四壁是惨淡的灰色。蓝笙眼里有重重的霾,是从心底里蔓延上来的恨意。他撇了撇嘴,“说什么说你如何恬不知耻”他们二十多年的交情的确渐渐毁了,一向视如手足的人,比亲人更亲的兄弟,如今却走到这一步。他知道蓝笙恨他,但是各有立场,怎么分辨谁对谁错呢也或许感情上根本没有对错之分,三个人的战役,两个获胜,一个必然要落败。世间安得双全法,得到一些,失去一些,亘古不变的定律。“你这么看我,我也无话可说。”他慢慢拿斟壶往杯里注水,“这件事上我是对不起你,你怨我,应当的。我和布暖一路走来,你都看在眼里,何苦还要纠缠呢”蓝笙嘲讽的笑,“如今是你在纠缠那些苦厄她都忘了,你为什么还那么执着你拿前程,甚至身家性命做赌注,那是你的事。带累上她,你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吗她分明还可以重新开始,是你要让历史重演。造成所有人的痛苦,你是罪魁祸首我劝你放弃吧,给大家一条生路,也算你积了大德了。”他抬起头来,脸上神色难辨,“你认为前账可以一笔勾销么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退路可走了。我爱她,定要和她白头偕老。认真说起来,你在我眼里,根本构不成威胁。”第十二章凉生襟袖这是实话,布暖爱他,所以他有恃无恐。蓝笙侧着身子拿一只手撑住,倒像是力不从心似的,做出一个无比苍凉的姿势。只是不甘心,他爱得不比他少,却换不回她的一丝情义么他遭受这样的屈辱,总有讨还的时候。他狠狠揪起拳头,锋棱抵在篾席上。凛冽的痛,像他现在千疮百孔的心。“是吗上将军已然胜券在握了吗”他抬起他不屈的头,“你以为你豁出去就能得偿所愿你在高位上我奈何不了你,但只要你出了官场,我蓝家一天屹立不倒,你想和她远走高飞就不能够”这是个相互制约的局面,仍旧做他的上将军大都督,他就不能和布暖在一起。可若是哪天他引咎,那就是个犯官。无权无势,沈容与还剩下什么莫说以他蓝笙的手段,就是个普通官员发发难,都够他喝一壶的。“这不劳你操心。”容与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能有这打算,就说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既然功名富贵都可以抛下,只要护得她,他还有什干不出来的他安和一笑,“我想不明白,天底下好女人那样多,你为什么偏偏痴爱她一个明明知道困难重重,还要执迷不悟”蓝笙听了笑话似的,“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是天底下好女人这么多,你为什么攥着布暖不撒手”他摸了摸眉毛,“因为我爱她,正如她爱我一样。”蓝笙嗤地一声,“若是她想起了旧事,你还敢说她爱你么只怕恨死了你,恨不得将你饮血啖肉吧”他起身在地心踱了几步,回身道,“你不也说她都忘了么眼下机会是均等的,要不然咱们来打个赌看谁能赢得她的心,输的那个永远退出,好不好”这个提议理论上来说可行,但实际操作难度太大。谁更有胜算,几乎是毋庸置疑的。眼下她已经对他反感透顶了,这个舅舅在她眼里简直就是救命符。这么显而易见的态势,还用得着角逐吗她的一只脚早踏进了蓝家门,他没必要拿这个做赌注。他知道多半是因为自己的怯懦,他没有勇气迎战。这是多可怜可悲的一种心态啊他活了整二十四年,从来没有让他恐惧的事,可如今却害怕与他交锋。这场战役里他手无寸铁,注定要失败的。所以必须避免,他要是一时气盛附议,岂不是着了他的道他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赢了是赚,输了也不蚀本,算盘珠拨得实在是精他摇摇头,“这个赌我不和你打,你便是再强,也请你看清一点我三媒六聘的过了礼,到天到地她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而你,不过是个无关痛痒的娘舅。这趟大婚势在必行,你若是敢造次,我是顾不得脸面的。届时二圣跟前告御状,你别怪我不念旧情。”说什么告御状,那真是走投无路了。弄得孩子间打架,打不过就到爷娘面前哭诉讨公道似的。倘或真到了那步,那便是鱼死网破的时候了。三个人,谁也不得善终。容与不答话,慢慢踱到窗前。推了棂子看,雨还在下。庞大的一片昏昏然交织,飒飒的,缠绵得没有尽头。他背着手昂然站着,隔了很久才道,“你不明白,我早就不在乎那些了。自从上次布暖出了事,我就下定了决心。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或事阻止得了我,我便是肝脑涂地,也要让她幸福。她是爱我的,我深知道这点。既然她对我有情,我就不能辜负她。我以前糊涂,套在一个框子里,怎么挣都挣不出来,以至于让她吃够了苦”他突然回头,目光灼灼,“我那个夭折的儿,丢得太奇怪。我不会让他枉死,见素正查原因。有朝一日叫我揪到了祸首,我定不饶他”蓝笙心下一跳,暗道他莫非有了头绪两个月大的孩子还未成型,不见得能查出什么。他这样说不过是套话,自己犯不着心虚。若要理论起来,他也坦荡得很。他们给他扣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把碍眼的东西打扫干净,完全的理直气壮他笑了笑,“你这是贼喊捉贼么原先好好的,为什么没了,你心里最清楚。不是你闯进郡主府里抢人,不是你把她送上马车颠簸几十里,她会小产抑或是你忌恨,私底下一直以为孩子是我的,想尽法子除之而后快那碗药不是你让她喝的么这和你亲手灌下去有什么差别说到底,究竟孩子是喝药前就没了,还是被你那一碗药结果了性命,现在也说不清了。”他看他的眼光别有深意,“恨极了也许神智昏聩,冷静下来倒未必会钻牛角尖。”他的唇角渐渐仰成个流丽的弧度,“我是什么脾气,难道你还不知道么我可以对全天下的人发狠,唯独她是例外。她死一回,我也跟着死了一回。一个地狱里兜过圈子的人,什么都看淡了。只有她们母子,我万万撂不下,也不打算撂下的。所以孩子的死因我必定会查出来蓝笙,希望不是你做的。”“我何以见得是我做的”他惊愕之下拔高了嗓门,心里终归有愧,渐次便又低下去。微别过脸道,“我同暖儿说过,她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将来生下来,我也视如己出。”他耳根子有些发红,正好容与踅过身去阖窗扉,他松了口气,但愿他没有发现吧外面乌沉沉的,屋里越发黯淡。连案头插的虞美人也像沾染了病气,歪头耷脑的直要枯萎下去。容与的手搁在窗台上,拢成半个虚无的圆。声音低低的,压抑在喉咙里,“你是打定主意要迎娶她么不计较以前的事我见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开头千好万好,一旦正经过日子,转头又是两说。她跟过我,你心里不疙瘩我是不信的。现在赌了一口气非她不娶,将来有半点不顺心就借题发挥。我不愿意看见她活成那样,我对她终究有责任,照顾她的事也不会假他人之手。与其那时大家都后悔,不如现在决断些好。”“目下和我说这个晚了。”蓝笙一口回绝,“全长安都知道的婚事,说没就没了,人言籍籍你知道么我比不得你,你连发出去的帖子都能反悔,我却要对得起我家郡主千岁。声势闹得这样大了,她是凤子龙孙,一生没别的,唯独好面子,我不能给她抹黑。再说我对暖儿的心不比你少一分,没有你,她未必不会爱我。你来劝我,我倒要反过来劝你一句。你是铁石心肠么知闲到现在还在痴痴等你,你何尝替她想过你好意思看着她为你荒废青春么你每日见到她,良心得安么我瞧你还是收收心,把注意力放到她身上是正经。一个女人,有多少个三年可以蹉跎你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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