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徐家伦那年转学的时候从没有给道镇的同学留过联系方式,之后也没有联系过道镇上的老同学,他唯独给林焱留了自己的新地址,但是他后来从没有收到她的来信,后来他磨不过自己的心给她写了一封信,不过那封信算是石沉大海,然后呢,也就没有然后了,道镇的一切慢慢远离他的世界,他在新的地方过上了新的生活,他念了最好的高中和大圩,他有了新的同学和朋友,他还谈了两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最近家里人正帮他物色联姻对象,再过几年,他也真的要结婚生子只是他想不到自己还会遇上林焱。关于林焱,徐家伦偶尔还是会想起那个每天提醒他做作业的女孩,想她会在什么地方过什么生活,她会遇上什么样的男人遇上什么样子的爱情。不过再次见面,徐家伦真的意外了。“放心吧,我不会那么无聊。”徐家伦说完,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颜舒冬对林焱的一切都感到非常好奇,林焱给他洗漱的时候,还问题不断:“我又忘了你叫什么名字了”“林焱。”林焱捏了捏颜舒冬的脸,“这次不准忘记了。”颜舒冬轻轻“嗯”了一声,“是燕子的燕吗”林焱摇头,然后在儿子手心里写了“焱”字,说道:“是三火焱的焱。”“这是什么字,有这个字吗”颜舒冬皱起了小眉头,但是心里还是默写了一遍这个“焱”字,顿了下,“刚刚那个人真的找你的,对吧”“以前见过一面,刚开始我没有认出他。“林焱温柔地冬冬擦拭小脸,“你的问题真是太多了,上课是不是也很爱提问啊。”颜舒冬在学校表现并不好,所以故意不回答林焱的问题,他把手指伸到自己的嘴里,摇了摇里面一颗松动的牙齿,对里林焱说,“我有颗牙齿快要掉了。”林焱立马蹲子:“把嘴巴张开。”“不要,不给你看。”颜舒冬说。林焱揪了下颜舒冬的耳朵:“快点”颜舒冬看了林焱一眼,慢慢张开了嘴巴:“下排牙齿中间数过去第三颗”林焱伸手进去碰了碰:“疼吗”“不疼。”林焱蹲在儿子跟前解释说:“是要换牙了,以前有换过吗”“有啊。”颜舒冬点了点,像是说笑似的说起自己的一次换牙经过:“有一次家里吃牛排,我吃着吃着就掉了一颗牙齿,颜意骏看到了就当场哭了,真是好玩极了。”林焱想起那次在颜家吃牛排,颜舒冬发脾气说他讨厌吃牛排林焱心中苦涩,嘴角却带着笑:“你这小子”“好了好了,我要上厕所了。”洗好脸的颜舒冬对林焱说,林点头,然后笑眯眯地走出了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林焱直接过去把手机关了机。不过颜寻洲还是过来了,她关了机,他电话就直接从服务台打到了酒店房间,来的时候因为冬冬已经睡着,林焱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走出去开门,然后看到颜寻洲已经立在了门外。“我忘了最近事情多,舒冬跟你我不放心,所以过来接他。”颜寻洲说。“他睡着了。”林焱声音沙哑,消瘦的肩膀轻轻颤抖,然后她咬着唇无声地哭了起来,良久,语气是再也掩盖不了的颓软,“你等会,我进去叫醒他。”颜寻洲目光深沉似海,当林焱转过身的时候,他握紧了拳头,酒店的房门大开着,从他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林焱正低头轻拍着冬冬,投在地上的影子看起来很柔美。颜舒冬做了一个很短的梦,因为梦没有做完他就被林焱唤醒了,模模糊糊睁开眼,他觉得自己脸上有点湿,瓮声瓮气开口:“你怎么哭了”话还没有问完,颜舒冬看到了走进来的颜寻洲。颜舒冬回到颜家的时候以不睡抗议,不过后半夜他还是在抗议中睡着了,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九点多,索性懒在床上不起来。中午颜寻洲回了一趟家,问了许阿姨后,直接上楼推开颜舒冬的房间,颜舒冬正半躺在床上玩模型,看到颜寻洲进来也不打招呼。“下楼吃饭。”颜寻洲说。颜舒冬没说话,摆着一张潮红的脸一声不吭,颜寻洲察觉有异,上去摸了一把颜舒冬的额头后,沉下脸后快速给家庭医生打了电话。经过一夜的心理建设,徐家伦看到林焱面色自然很多,见她一个人出来,笑着问:“你儿子呢”林焱摇摇头:“我先走了,徐先生再见。”徐家伦蹙眉,然后上前一把拉住林焱:“先别走。”林焱狐疑地转过:“还有事”徐家伦盯了林焱数秒,开口:“林焱,你真不记得我了”林焱:“”“赵尧啊,我是赵尧,怎么,我变化很大吗”林焱跟徐家伦一块儿吃了早餐,林焱说:“对不起啊,我没有认出你。”徐家伦耸耸肩:“也不怪你,毕竟十多年没有见了,而且我换了名字,如果你不是还叫林焱,估计我也没有认出你。”林焱低头笑笑,然后搅拌着杯中的奶。徐家伦口气试探:“你结婚了”林焱点头,轻描淡写道:“算是吧,后来不在一起了。”“昨晚是你的前夫把孩子带走了”林焱捧着奶杯没说话,徐家伦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可能问得直接了点,我想知道的是,你怎么把自己过得那么糟糕。”林焱转了下头,然后看向徐家伦:“对啊,我很糟糕,真的很糟糕。”说完站起来,“不好意思,我要去工作了,再见啊。”“林焱”徐家伦也站了起来,因为身高差距,他轻易可以看到林焱眼脸处的青色眼袋。徐家伦还是软了软口气:“留个电话吧。”“你给我一个吧,我回头给你打。”林焱说。徐家伦不吃这一套,直接朝林焱伸出手:“把你手机给我。”林焱递出自己手机,徐家伦用林焱的手机给自己拨了一个号,听到自己手机震动后才把手机递还给林焱:“那以后好好联系联系吧,说起来,我跟你还挺有缘分的。”林焱扯了个笑:“好,再见。”徐家伦看林焱一副急着想走的样子,也不再为难他,叫来服务生结账,林焱掏出钱包说:“我来吧。”徐家伦扫了眼林焱的钱包,背靠椅背:“行,那我下次再请你吧。”林焱回去之后,严珂什么也不多问,林焱惯灌了一杯水后说:“我们开始干吧。”厂房解决了,林焱找了两个装修工人在厂房用隔板隔了两个办公间,白天跑工商局和税务局,晚上对着电脑写了公司章程和踩缝纫机做样板;严珂则是找了一家会计事务所办“银行询证函”,开始银行和家具厂来回跑。期间林焱还回了一趟c城,联系了之前的认识的客户要了要了一批二手缝纫机,顺带把c城的家底全搬到了s市。林焱风尘仆仆回来的时候,严珂已经把厂房布置得有模有样了,立在办公室对着林焱张开手:“欢迎林董事长回来。”林焱笑,上前和严珂拥抱:“我们加油”与此同时,颜舒冬开始策划如何离家出走。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心啊,感冒好多了,昨天是有点发烧,烧得快,退得也快然后大珠又生龙活虎啦不过大家都要注意身体健康,万事健康最重要对咩、第十七章大概没有一个地方会像监狱那么磨练一个人的意志,林焱之前呆的监室一共有8个人,两个吸毒犯,两个人贩子,一个女骗子,剩下的三个,一个是因为忍受不了家庭暴力将丈夫重伤的家庭妇女,一个被男人骗身骗钱伺机报复不成反而成了敲诈犯,还有就是她,因为受贿已逃逸行长的钱,成了监室里面唯一一个经济犯。监室里,四个小学文化,两个高中文化,一个大专生,还有就是林焱这个重本毕业的本科生。但是监狱里,文化越高,往往日子是最难过的,没有尊严,没有自由,唯一的精神还要靠自己的意念来画饼充饥。有段时间了,林焱也常常破罐子破摔地想,如果她是一个没有文化没有思想的女人,她在里面的日子会不好过一点,她可以像一台监狱里的缝纫机,每天机械地干活,不用想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的冬冬,不去想那些所谓的爱恨情仇,吃饱了做事,做完事后按时入睡,连梦境也没有,没有梦,也就没有第二天醒来后的失落。之后林焱真的这样过了一段的日子,然后是在一次法律教育的讲座上,她再次振作了回来。过来讲课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面容看起来红润又精神,不用看就是生活在优质环境的幸福女人,当时林焱真的很反感这样的教育,没有人可以体会到她的心情,但是那个女人的演讲里的一句话一直留在林焱的脑海里“破罐子破摔只能和懦弱做朋友。”“破罐子破摔只能懦弱做朋友,如果你们自己不努力,没有人可以拯救你们,苦难永远是人生的老师,只有经历过苦难的人,才会学会珍惜以后每一天有阳光的日子。”讲座后面有个提问环节,林焱是他们那个监室里文化水平最高的,狱警就把提问的任务交给她,题目都是狱警之前准备好的。林焱在狱警的指使下站起来:“虞警长,以后我们出去了,这个社会还会接受我们吗”“当然,社会永远不会抛弃你们,但是你们的心中也要有阳关,眼里有光才能看到阳光不是吗”讲座结束,林焱呆在监室里做纸袋,然后一个干警走过来,对林焱说:“你跟我过来。”是之前讲座的虞警长要找她谈话,林焱不知道虞警长找她问什么,她来到她局促地立在门外的时候,李唐正弯下腰跟虞警长说话,神色格外尊敬。然后那个女人抬起头,对她说:“进来吧,姑娘。”“我看过你的档案,你本应该是个光明的未来,一时糊涂犯了错,希望你在监狱里好好接受教育,以后出去再好好做人,好吗”很官方的话,因为这位虞警长的慈眉善目,林焱麻木的心第一次动容了,点了点头:“我会的”“好孩子。”林焱回去的时候,有人在谈论这个虞警长,她是s市江雨的太太,原来发改委书记下海经商,把房地产生意做得有声有色。虞警长和江雨在生江岩之前有过一个女儿,不过因为虞警长一次案件得罪了一个死刑犯,然后死刑犯跟照顾孩子的保姆一块儿绑架了她襁褓中的女儿,最后给撕票了。“听说她女儿出事后,虞警长疯了一段时间,后来生了儿子江岩才恢复正常。”原来那么光鲜的一个女人,也有这样的悲伤。林焱原先在狱中打毛衣、钉扣子、做纸袋、折信封之类的活,之后是踩缝纫机,给外面的工厂做衣服、内衣、床单之类的活,最后因为形象好,进了监狱的才艺队,成了演员,过年过年逢年过节就参加监狱里文艺演出。原本进才艺队必须要十年以上的服役女犯人才够资格,林焱不知道自己被怎么被挑选上的,后来李唐找她谈话才知道是他给她安排的。监狱里排舞唱歌都有专门的老师指导,排歌练舞比整天整夜踩缝纫机要舒服很多,加上林焱表现好,之后因为有李唐的照顾,她在监狱里的生活跟别人比起来,真的还算幸运。人对在苦恼里拉自己一把的人总格外感激,所以对于李唐,林焱明知道他一直在利用她,但是这个男人,她也永远在心里感激他,跟情爱无关。林焱是这样的经历,而严珂呢,大概就是典型的“父亲赌博”“母亲重病”的代表,来“君颜”上班的女人都爱把自己身世说得越凄苦越好,差不多都是走小白花路线,个个都是身世凄苦遇人不淑,不过愿意相信的男人还真不少。其实很多小姐,只是给自己犯错和这份不光彩的工作找一个掩饰的借口。但是林焱知道,严珂是真的“父亲赌博、母亲重病”,严珂漂亮,除了每次的坐台费,客人都爱多给她一点,当然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就不言而喻了。林焱和严珂第二天继续看厂房,林焱马尾高高扎起穿上正式西装戴上眼镜的时候,严珂忍不住说:“林姐,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干大事的。”“换件衣服就变成了干大事了啊。”林焱对着镜子拍了点胭脂,整个人除了精神之外,还多了一份血气。“没有,之前你也这样给我感觉,所以我一直愿意跟着你。”严珂说,然后继续查看路线,抬头问林焱,“我们先去看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