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想也想不通,风晓寒更百思不得其解,且深受其害。「我是太君最宠爱的小儿子,我有所要求,一百次中总有九十九次能准,凭著这一点依恃,我鼓足勇气去向太君试探,*假若要纳妾的是我,又如何办理*她冷冷看了我一眼说:*照样打杀了出去*我吓住了,没有勇气作进一步表明,像只缩头乌龟回到住处,终只能长吁短叹。婚期日近,我没有一丝喜悦,反倒愁眉不展,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沁梅有孕了孩子使我产生勇气,打算将一切向太君挑明了说,沁梅反过来阻止我,生怕此事传入白家耳中,令婚事生变,等於加倍触怒太君。不如等成亲後,再行禀明,太君或许会看在孙子面上网开一面,而且她听说白家姑娘不但貌美出众,而且十分贤德,她若是大肚能容,事情就更易办了。惶乱失措的我,轻易被她说服了。」往事历历在目,甚至沁梅的一颦一笑彷佛在眼前一般,伸手可以触摸。「後来呢夫人不容,」「不,拙荆从来也没见过沁梅,甚至不知有这个人。」楚少玦不言了。这世间的故事总是悲剧多喜剧少。「在我结婚前数日,几个朋友邀我出去饮酒作乐,我心情正烦闷,便答应了。一日酒醉而归,不见沁梅来服侍,以为她怀有身孕提早安歇,也不以为意,次日晌午酒醒,才发现她留言出走我一看非同小可,几乎给她吓去半条命,发了狂似的四处寻找,始终找不到她的踪迹,我心力交瘁,大病了一场,昏迷了好几日,等我恢复神志,忽见一名端丽女子身著红衫,在榻边伺候著我,询问之下,才知她是大哥代我迎娶回来的新婚妻子,已在床边照顾我三天三夜。她如此贤慧,我反而心中有愧,新婚之夜却来伺候一位病丈夫待我病愈,与夫人交谈,深觉投契。此後两年,我一面派人暗中寻访沁梅和子的下落,一面做我妻子的好丈夫。也许男人多是善变的吧享受著幸福的婚姻生活,很容易便将情伤淡忘。待第二年春,小蝶呱呱落地,囡囡可爱的模样完全占据我的心灵,小蝶一天天地长大,我一天天地减少对沁梅的思念,只是偶尔想到那个未曾悟面的孩子,不免心怀歉疚,有些怅惘除此之外,我几乎不再想起。」楚少玦没有批评,因为他会那麽做也是人之常情。「为何又突然为情消瘦呢」「大约在半年前,我梦见沁梅,她流著眼泪吟诵李白的长相思,那首诗是我教她念的,她唯一会背的一首。起先,她几日来一次,复来,天天人我梦中,只吟诗一首即去,似乎在怨我恨我,可是,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呀我开始害怕入睡,吃也吃不下,时日一久,终於病倒了。」说完,他长长吐出了一口大气,胸中积郁的情结终於解开了。楚少玦不瞬的望著他,嘴角带著一丝微笑:此人有救了。「要怎麽做才能令你安心呢」「我希望沁梅能告诉我,她想要我怎麽做」「把你的梦描述得愈详细愈好,或许我能解。」「你又变成解梦者了」这是他的评语,又像一声叹息。「好吧最不堪回首的少年往事都教你听去,难道还吝啬一个梦。」梦境很简单,况且日复一日没有改变,熟悉得像是又梦了一遍,风晓寒带著痛苦的神色很快描述完。「梦里的她,依旧是当年模样」「我无法看得很清楚,但的碓是我记忆中的模样。」楚少玦第一个反应是站起身来,回转身,窗外已是朝霞初露,长夜将尽了。「怎麽莫非此梦不祥」他说著,嘴角抽动了一下。楚少玦轻叹了一声,说:「梦中佳人依旧是当年容貌,那表示她已不在人间,唯有死人不会变老。」「啊」一阵昏沉难受的痛楚使他眼前有一刹那时刻的漆黑,觉得泪水一下子全涌进了他的眼眶。「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楚少玦不去看他流泪哽咽的模样,免得他日後尴尬。不多时,风晓寒克制住情绪,问道:「她夜夜来托梦,可是要我为她安葬」这次,他将不计後果,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恐怕她已入土多年,不劳你费心。」「可是那她到底想暗示我什麽」「时间过去十八、九年,当年她若能平安产下孩子,到今日也差不多像她当年那个年纪。或许,她一再提醒你忆起旧情,是暗示那孩子即将和你重逢,但愿你能看在她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善待那个孩子。」「老天」风晓寒无意义的申吟了一声。「是我的女儿清虚道长曾为我。算,说我命中无子,只有一对女儿。」伤感之後,为父的心情自然欣喜,愁容一扫而空,简直把楚少玦当成布衣神算的再问:「依你看,我和沁梅生的女儿何时可以见面」没等到回覆,却等来可怕魔音越窗而入:「阿阿蔼」像负伤的野兽般哀嚎著。「小蝶」屋里的男子同时冲口而出。风蝶影破窗而入,面色苍白,满是泪痕,冲著风晓寒便是一阵鬼吼鬼叫。「爹,我讨厌你我鄙视你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最崇拜的男人了你是个伪君子我讨厌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哭著叫,叫完又穿窗而去。「小蝶」风晓寒吓傻了,赶到窗前。「你听爹解释」待看清楚,一颗心又像千斤一般的重,几乎掉落地上。窗外碧竹下,风太君魁伟的身姿宛若石柱伫立,怕一开始就已经来了。再回首,激得他全盘托出往事的楚大夫、布衣神算,已不见踪影。或许,他该再次病倒,事情会容易得多跑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风蝶影立即放声大哭。她圆满的家庭破碎了,不再完整无缺。完美的丈夫,完美的父亲,到头来竟只是一个哄妻子女儿开心的骗局。她愈想愈伤心,哭泣得更厉害,泪水像崩溃的河堤般奔泻下来,一发不能收拾。「唉,女人的泪水到底有多少」听到这声音,小蝶愕然了,忘了哭泣,张大了嘴,吓愣愣地呆望楚少玦,但很快地,又想起自已可歌可泣又可怜的身世,「哇」的一声,重新哭倒在他怀里,哭得那样天崩地裂,一对小拳头在他的後背捶击著,边哭边喊:「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让他说了出来你还我的爹爹还我原来那个爹爹哇碍我不要这样子,你还我原来的幸福,你还给我」她那泪痕遍布的面庞,伤心欲绝的哭声,一声声的抽泣,都把他的心给搅乱了,竟像被刀剜一般的疼痛,他无法出声,只能回拥住她那颤抖不已的小小身躯。「这不是我要的,我不能接受」「我宁愿没有听到,我应该一开始就出声的,偏教祖奶奶点住穴道,这不公平我不要你让他收回去,求求你让他收回去」「小蝶你住口吧,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不,我知道」话没说完,她的嘴已被堵住,在她还来不及抗拒时,他的唇已吻上了她。有好一会儿,她被这突来的强吻炙得昏乱了,忘了伤心,忘了思想,更忘记了挣扎。他的唇紧紧贴合她的,激烈而有所渴求,令她心灵震撼,又情不自禁的为之销魂。她也不禁热情回报,似乎只有他的怀抱,才是她永远的靠岸。这给小蝶一种奇异的安心感觉,更加陶醉不已。她全身紧靠著楚少玦,战栗著。有股难以言喻的激情,渴望著。除了他的双唇和他的拥抱,整个世间仿佛静止了。直到一只早起的鸟儿向花霞撞见了这一幕。花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来历不明的郎中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意图染指她可爱的小表妹他都敢欺到她们头上了,那她还客气什麽走过去,朝他的脚狠狠地跺上一脚本来想打他耳光的,可是他太高了,只好转移攻击地点。纵然感觉像被蚊子叮了一口,但楚少玦仍活像遭雷劈的跳了开去。他在做什麽他居然吻了一个姑娘,别人的未婚妻老天,他是怎麽了他的意志力、克制能力都跑到哪里去了他从来不曾失控,还失控到完全失去警觉性,教一名手无搏鸡之力的弱女子欺到身上还不自觉。这一切,是怎麽开始的又是如何发生的他竟感到茫然。不待他思虑清楚,向花霞已迫不及待要将小蝶带离危险地带,一边走一边回头警告他。「今天的事就当作没发生过,不准你到处乱说还有,你最好赶快滚出*风雷山庄*,永远不许再见小蝶」再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无耻之徒」连忙把神志不清的小表妹给拖走。楚少玦给人骂一句「无耻之徒」,心里的羞耻念头一下子冒了起来,生平还没给女人骂过,尤其骂得这麽难听,简直自作白受他抽了口冷气,闭上眼睛,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搅著、抽痛著,他不应该违背自已做人的原则刚刚,他一定是发了失心疯不,不,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岂可推卸责任当他把嘴唇压在她的唇上,那一瞬间,他已失去为自己辩解的藉口。当她情难自禁的回吻他时,他有片刻醒觉,却放任自已继续缠绵沉醉,他的罪过更不容推托。他喜欢她,甚至有一点爱她,他无颜再自欺欺人。如果他有胆子承担责任,此刻他应该回到风太君和风晓寒的跟前谢罪,并提出缔结鸳盟的请求,然而,「罗敷自有夫」,行踪漂泊不定的自己和能够提供安稳生活的段拂,相较之下,谁才值得托付终身不言自明。况且此事一传扬,头一个受到伤害的就是小蝶。流言,流言,可以杀人於无形。他如何忍心看她这逢不幸呢离去,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情。「事如春梦了无痕」今生,注定是个孤独的人。*」*「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那个人真是我们的冷面小师叔吗」龙湖搔首抓耳,啧啧称奇。早起的鸟儿不只一只,还有一听到老婆怀孕就将兴师问罪、修理逃妻的念头全抛到九霄云外去的龙湖,他喜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看到老婆就呵呵傻笑,眼睛朝下一看到老婆尚未隆起的小腹,更是笑得龇牙咧嘴,就这样,兴奋过度、神经兮兮的对著老婆又是笑又是搂又是抱,到了清晨,总算恢复正常,但已无心安眠,便到园外走走,远远撞见那精采的一幕,不同的是,他在花丛里打滚过来,对这码子事见怪不怪,很有道德观念的转身走避,但小师叔的作为怎麽也抹杀不去。「以为他神圣不可侵犯,原来也有著凡夫俗子的七情六欲。」龙湖笑自已从前太傻,只要是人总会有人的弱点嘛「幸亏没给药儿瞧见,以她的劣根性,那是一定会当场捉奸,然後以此威胁小师叔,然後从中猛捞好处。」「什麽猛捞好处」说鬼鬼到。所以说嘛,不要在背後讲人家坏话。「没什麽,我在自言自语。」龙湖连忙一语带过,然後关怀而激动的问:「怎麽不多睡一会儿呢是不是孩子踢你觉得今天精神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吃点什麽东西」「停」秦药儿挖了挖耳孔,真是受不了,男人一听到即将升格为父,都会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神经兮兮的吗希望这只是暂时现象,否则难保她不会再一次离家出走「药儿,你怎麽啦」他很紧张的贴掌摸她额头。她的招牌动作是:拉下他的手,塞进嘴里当鸡腿啃「哇你干嘛又咬我」「你很罗唆,我快被你烦死啦」「我我罗唆哼,哼,真是好心没好报。要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轻易就原谅你做的好事吗」「哈,可说到重点啦你逼我离家出走,然後意图倒果为因的以此指责我的过错。我的好少主,果真英明睿智,你永远都是对的,相信青龙社日後在你的领导之下,将走上独裁之路,成为你个人的一言堂。」「你把话给我说清楚」龙湖粗著嗓门说:「你这项疯狂、毫无理智的指责,完全没有根据。事实是你把一杯茶水倒在沈姑娘的头上,然後自已畏罪潜逃,丢下一堆烂摊子要我收拾。」「这是我的错吗」她以不可一世的声调反驳道:「当然不是。你和沈女妖当我是隐形人还是瞎子,在我面前眉来眼去、互相挑逗,你随便说一件小事,她就笑得花枝乱颤,故作娇态的掩口呢哝道:*表哥果然神勇,换作别个男子可办不到。*你的样子更加可笑了,给捧得飘飘然,差点上得去下不来。如此善解人意,懂得将男人捧成英雄的妖女,你自然喜得心痒难搔啦所以为妻的我,很有成人之美的往她头上倒一杯茶,成全你英雄教美、保护弱女子的机会,瞧,她可不是躲进你怀里嘤嘤哭泣吗设计这样美的机会给你,你能不感谢我吗」她的揶揄太过分了,龙湖没义务照单全收。「你不要颠倒是非吧沈姑娘是我一位很远房的表妹,人家随母亲来访,我们能不招待吗事情根本不像你所形容的那般不堪,纯粹是你自己心理作祟,看人家不顺眼。」「她又不给你当小老婆,我看她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