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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曾有这些心思”李氏见她动不动就流眼泪,火气一下子便来了,但却被如晴给拉住了,如晴道:“母亲,时辰不早了呀,还是早早让咱们见了夫子吧,不然等下太阳升得老高,可要晒死女儿了。母亲您瞧,三姐姐都要打瞌睡了。”如美后知后觉地瞪了如晴,喝道:“你个小呆子,我哪里打瞌睡了明明就是你昨晚没睡好想睡懒觉,偏还赖到我身上。”如晴眨眨眼,说:“三姐,谁让你要大我一岁来着,俗话说得好,有事姐姐服其劳。”如晴只要一说典故时,免不了摇头晃脑,显得极为认真,但她越是认真,越是让人忍俊不禁,觉得她装模作样,故作严肃。如美就算再想欺负她,也只得气鼓鼓地偷偷掐了她一把,如晴则给她扮了个鬼脸,两姐妹不免又闹到一团去。老太太也跟着笑了起来,指着如晴道:“你个小猴儿,就你歪理多。我平时候还听说如美常欺负你,这么看来,倒是你欺负如美了。”如美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连忙大声道:“祖母说得极是,如晴这小呆子,成日的偷奸躲懒,偏总是拿我当枪使,每每教训她,偏总是爱一本正经地说,只要我比你好一点点,爹爹就不会罚我了。祖母,您听听,在她面前,我想不练字都不成了。”如美小孩子心性,没有心机,把平日里从如晴那里受来的软钉子全说了出来,以为老太太肯定要责骂如晴几句,哪想她这么一说,老太太却笑得更凶了,指着如美骂道:“你个没用的小妮子,如晴这可是为着你好。偏你还不领情。”如真也跟着笑骂她两句:“人家如晴比你小,却比你会算计,知道只要好你一点点在爹爹那儿便算过关了。你还不加油的努力。”说着又捂着帕子笑了起来。李氏这才听明白过来,敢情如晴常说那么一句话不是偷奸取巧,而是激励如美来着,心底那点儿不满立马消去,捏了如晴的包子脸,道:“还是晴丫头聪明,懂得因地制宜。只是你三姐姐呀,是榆木脑袋,不懂你的一片苦心,你以后可以多多监导她了。”如晴睁着大大的眼,道:“母亲这是哪儿话,三姐姐也时常监督我吧。”“哦,如美监督你什么来着”如晴则不说话了,有些害羞的样子,而如美则大声道:“娘您有所不知,如晴最是偷懒了,每日早上都要睡懒觉,我每天都要拧她的鼻子,掀被子只差没泼她冷水才能把她叫得起来。”一句话又把众人逗笑了,纷纷说如晴是个懒丫头,却又可爱的紧。一旁的如善却被冷落了,心里不是滋味,便笑道:“四妹妹是好命的,每日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哪像我,一大早便要起来侍候娘亲,还要练字描红。学习琴棋书画,每日里累得像轱辘似的。”老太太止住笑声,如真想说她两句,被老太太给拦住了,李氏见老太太的动作,便不打算开腔了,倒是如美,她心里则不爽了,立马瞪眼道:“二姐有所不知,我这四妹妹乘巧懂事,从不恃宠而骄,我娘可喜欢她了。也怜惜四妹妹自小便离了娘,便让四妹妹每日好生休养,这也有错了”如美小孩儿心性,对于来她来讲,如晴只有她能够欺负的,你如善一个外人凭什么敢欺负她呀你欺负了她就等于欺负我。如善掩唇,笑得一派天真:“三妹这在生哪门子气呀我什么也没说呀,只是羡慕四妹妹有如此好运气,能跟在太太身边。”如美鼻子翘得老高,“那还用说,我娘是个宽容大度的。可不像有些人”“如美”李氏喝了她,那张氏虽在李氏面前低人一等,但总规是方敬澜的妾室,方府公认的姨娘,于如美来说,也算是长辈。如美这么说她,就落下目无尊长的名声了。李氏连忙喝斥如美胡言乱语,命令她退到一旁,然后领了三个姑娘去了西屋里胡先生的居住。36 姑娘们学规矩方敬澜很注重哥儿们的读书,便托了许多关系,请了当朝显赫有名的举人姓胡名进,字文豪。那胡进天性狂放不拘,在中了举人后,以家中糟糠之妻不得下堂为由,拒绝负责科举的主考官要他停妻再娶的要求,事情闹得挺大,那考官恼羞成怒,便暗地里下了绊子,这位悲崔的胡进文人从此以后,接连考了四次,回回都名落孙山,便忿然远离仕林,改当家乡小村子里一小小的私熟先生,不知是这胡文豪运气好,还是果真教育得当,在他名下出来的学生,居然十有七个有了成就,一次两次,便扬名立万起来。当时想重金聘请他作自家少爷西席的富户多不胜数,都不为所动,不知为何,居然应了方敬澜的要求,屈尊低就作了方府哥儿们的西席。如善如美如晴三个姑娘被领到胡夫子面前,向胡夫子行了拜授大礼后,方敬澜这才郑重对胡进道:“有劳先生多多费心神,但凡小女有何不对的地方,尽管责罚便是,不必顾忌。”如晴看着那胡进,瘦干中年老头儿一个,穿着灰色长衫,一副文人模样,面色黝黑,眼睛却利索,双唇紧抿,表面看起来挺严厉的。如晴心想,就这副模样,居然还有当官的把自家女儿下嫁,不知那家千金是不是也是恐龙了。如晴心中腹诽,便多打量了胡夫子,那胡夫子与方敬澜说了会儿客套话,大意是:我只教三个哥儿,姑娘们就跟在后边听听课吧,能听懂那是再好不过了。听不懂我也没办法了。不过,下学后,我会再单独教姑娘们识些字,讲些道理云云。方敬澜闻言哪有不同意的,连称称是,本来女孩子也不必学太多东西,只需稍加指导便行了。然后方敬澜转身,严厉对三个姑娘说教了一番,不外乎是要守规矩,不得喧哗,要听夫子的话之类的。三个姑娘当然忙不迭地应了。见过夫子后,三个姑娘又被领进西侧院里,李氏还替姑娘们请了教引嬷嬷,这花嬷嬷是京中靖王府世子李骁的奶娘,后来李骁逐渐长大后,不再需要她了,本来是要遣她回乡的,但她却不愿离开京城,便努力自学成长,后来居然成了王府里的专门教养嬷嬷,靖王府里的两个郡主,一个表姑娘俱是由她教养出来的。后来名气渐大,居然又被京里的其他王孙贵族聘请去。等她赚足了养老钱后,因儿子跟在靖王身边立了点功,已被靖王派到世子李骁身边,挣了点功名,娶了房媳妇。这回媳妇生了大胖孙子,花嬷嬷急着抱孙子,便来到儿子所任的济南。想不到才刚到济南,便又被耳目灵通的方老太太给打听到了,遂聘了重金去请她入府来教养四个姑娘。本来花嬷嬷是不愿的,但老太太向她承诺了,每日只需一个时辰而已,一个时辰过后,不管姑娘们是否学会,可以走人,并还特意给她准备了进出马车。既然老太太如此有诚意,花嬷嬷倒也不好太过拿架子,这才遂了李氏的邀请,进入方府来。花嬷嬷穿着朴素,衣服有些旧,但却洗得极为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板儿挺得直直的,语气不卑不亢,说话谈笑间,如行云流水,不做作,却又惹人喜欢。四个姑娘一字排开见过花嬷嬷,花嬷嬷把姑娘们都一一打量了下,如真神色清朗,眉清目明,即有大家闺秀的矜持与气派,又有女儿家的柔韧温婉。花嬷嬷暗自点了头。如善生得明丽动人,也是通身的气派,花嬷嬷淡淡扫了眼,稍稍皱了下眉头,并不显,很快便消失不见了。又观察如美,如美挺直了小胸脯,把嫡女的派头拿了出来,花嬷嬷暗自摇了头,又观察了如晴,如晴微微腆腼,向花嬷嬷露了两颗梨窝,因身板儿小,还看不出其声势,花嬷嬷暂不予评。花嬷嬷清清喉咙,对四个姑娘道:“我老婆子因得了老太太厚重的礼,也不好把日子拖得太闲散了,浪费老太太的钱也耽误姑娘们学习其他本事。我老婆子丑话说到前头,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姑娘们多多包涵。”如情心中一凛,看着花嬷嬷严肃的脸,心道:是不是学得不够好,不规范,就要按板子不由偷偷看了花嬷嬷身后一小丫环手上横拿着的戒尺。花嬷嬷又道:“时候有限,我老婆子也不废话了,长话短说。首先我要教姑娘们的便是站姿。”她招了下手,一个十来岁的小丫环便捧了四本厚厚的书过来,说:“所谓坐如钟,站如松,走如风。这坐有坐姿,站也有站姿,行也有行姿。身为大家闺秀,这是也是最简的也是最基本的,但也是必须要学的。”然后,她让姑娘们立于门柱上,四本书分别放在姑娘们头上,让她们肩背挺直,把身体背着柱子站好,使后脑、肩、腰、臀部及足跟均能与墙壁紧密接触。这说着容易,但做得极难,尤其是头上还顶着本书。花嬷嬷让姑娘们统统站好后,再把书放在她们头上,然后坐到一旁观察她们,再训些话。如真年纪最大,一直跟在老太太身边,平时候老太太对她的行为礼仪方面也是下足了功夫的,这站资倒不觉有何难,顶着书倒能坚持了两柱香时间,但渐渐地,便就支撑不住了,花嬷嬷拿着戒尺朝她小腿肚上打去,喝道:“姑娘身为长姐,年纪最长,理应带好头。站好,腿打直,不许弯屈。”如真被打得腿肚子一哆嗦,心里叫苦,但也只能咬牙忍着。如善年纪小,更比不上如真,早就垂头缩胸了,但花嬷嬷却未打她,只是重新替她纠正了姿势,如美更坚持不住,花嬷嬷也没打她,只是盯着她把姿势站好。如美坚持了一会儿便坚持不住了,嚷嚷着说不干了,花嬷嬷厉眼一瞪,说:“三姑娘,女孩子最重要的便是耐性。堂堂方府的姑娘,若连这点儿苦都无法吃,也枉了老太太的一番苦心了。三姑娘再忍忍。”说着扬了扬手头的戒尺。如美平时候张扬任性,但也怕花嬷嬷手头的戒尺,敢怒不敢言地继续站着。而如晴则叫苦连天了,身板儿越小的孩子越是不容易坚持,但她不想挨打,如真那么顶要的身份都被打了,何况她一庶出的。一直坚持了小半个时辰,花嬷嬷这才叫如晴休息,如晴一得到解放,立马把头上的书拿了下来,坐到椅子上喘着气儿。如美却不服气了,大声嚷嚷:“不公平,为什么只放如晴一人”花嬷嬷说:“三姑娘再耐心片刻。四姑娘年纪最小,理应减点儿累。”如美不服气,却不敢再说话了,只能恶狠狠地瞪了如晴,如晴冲如美笑了起来:“三姐姐,你便再坚持一会儿吧,若是让爹爹知道三姐姐能坚持这么久,肯定会很高兴的。”如美想了想,也觉得如晴说得有道理,又瞪了她一眼,继续站着。如善看在眼里,轻哼了声,站得越发直了。过了会,花嬷嬷依次让如美,如善停了下来,而如真却是最后被喊停的,如晴知道,年纪越大的,越站得久,这是训练耐性,也是训练如真的耐压能力。再来如晴看了如真娇好明丽的脸蛋儿,举手投足间,自是浑然的气派天成,虽说只是五品官儿的姑娘,但说话行事间,自是一派的高贵典雅,假以时日,估计便会有云氏那派头了。感觉花嬷嬷对如真是格外用心的,可以想像如真在老太太心目中有多重要了。花嬷嬷教得简单,第一日便只教了站,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花嬷嬷要离开了,在离开之前,又吩咐姑娘们从此以后便得像那样站,不得勾肩驼背,一经发现,打手板子。花嬷嬷走后,姑娘们累成一团,谁也没力气说话。这时候,姑娘们各自的丫头们都端了点心来,如真的丫头玉阶端了蜜丝杏仁糕和一腕红枣粥,如善的丫头碧竹端了绿豆蜜饯糕片,及一盅鱼汤,如美的丫头锦红则端了几块脆香葱花饼,及一碗八宝粥,而如晴,如晴的丫头夏荷则等了许久也不见踪影。如美讥笑她:“四妹妹,你那丫头可真够可恨的,居然不来侍候你这个主子。”如真这才发现了如晴身边连个丫头都没有,立马问:“晴妹妹,你那丫头呢怎么如此懒散我说你也该拿出点主子威风来”但见如晴小小的个儿,也不过五岁多的个纪,又养在太太那儿,哪来的威风可言。遂又暗叹了口气,心想等下告诉给祖母,让祖母提醒姨母去。如晴长长地叹口气,说:“妹妹没有姐姐们那般驭下的本事,让一个奴才给骑到头顶了。倒让姐姐们看笑话了。”如美轻哼了声:“你这小笨蛋,何不拿出做主子的威严把那没眼色的奴才狠狠打上一顿。”顿了下,又兴奋地说:“若你没办法收拾她,交给我好了,定让她知道厉害。看她以后还敢怠慢于你。”一旁的如善冷笑一声,插了句话:“三妹妹尽可能在下人面前耍主子威风吧。这府里头,谁不知道四妹妹身边的奴才俱是由太太指派的。”如善这话说得可就有点儿玄了,聪明如如真,当然听出来了,如晴不聪明,但她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也听出来了,而如美则要逊了点,但很快便听出味儿来了,立马碰地放下手头白海棠彩釉瓷盅,挑眉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如善慢腾腾地喝着鱼汤,一派的秀气娇柔,悠悠地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善哪受得激,闻言便起身准备理论,被如晴拉住,如晴说:“妹子先在这儿先谢过姐姐们的一番好意了。丫头嘛,自是要教训的,只是,这个时候妹子肚子可饿得不得了”说着一双大眼可怜巴巴地扫射着如真等人盘子里的点心。如真首先明白过来,立马把自己的盘子递了过去,笑骂:“吃吧,如美倒是说对了,你就是个小笨蛋。”如善也把自己的盘子拿了起来,但,如美动作更快,不过又舍不得那葱香味的饼子,又想伸手拿回来,却被如晴眼明手快给截去了。如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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