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佑沈默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猜不出来要发生什麽事他这麽多年的警察也白当了。“你告诉他了”“没有,我说不知道。”冯心远捏了捏鼻梁,似乎有些疲惫,“他们说这次要搞一个男的,虽然叫了好几个人,但这男的是个医生,长得漂亮,又学过搏击,所以不好对付你怎麽了”司佑的脸刷得一下变得雪白,摆在膝盖上的手不住发抖,就像是一桩变成盐的雕像般。“这些太子党,是在t市吗”“是啊。”心还没来得及放下,冯心远的下一句话就把司佑打入了无底深渊,“不过这个医生是b市的。”司佑猛地站了起来,嘴唇颤抖,双眼发直。他神经质地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当他发现冯心远在盯著他时,突然有种光著身子的错觉。“是你那位旧爱”冯心远一开口就直击重点。“我、我不知道。”司佑已经完全慌了。“别急,我再打个电话问清楚,那帮太子党们虽然经常呃,总之,不会弄出人命的。”司佑苦笑起来:“你以为我在担心谁我是在担心那些太子党们啊。”冯心远迅速拨通了手机,电话那头的人似乎非常不耐烦,胡乱应付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面对司佑期盼的眼神,冯心远只能道:“只搞清楚那个医生姓很特别,还有他们准备明晚在一个ktv。”司佑没有说话,转身就去收拾行李,冯心远一边帮忙一边问:“你确定要去也许不是你的旧爱呢真有那麽危险”“如果真是他,相信我,落入陷阱的绝对是那些太子党们。”司佑肯定的道。“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说不管了吗”司佑一下子愣了,收拾行李的手停了下来。他的眼前走马灯般出现了许多人,还有以往案件中出现的受害者,最後定格在芮睿狂怒的表情上。“我必须得去。”司佑努力让颤抖的声音平静下来,“无论我的身份是警察,还是”冯心远没有追问那个“还是”後面的字,他翻出了包,道:“我和你一起。”作家的话:编辑通知,滚远了恢复日更,每晚七点半,胸肌进入最终篇章,每晚八点,隔日更、第四章 暴风雨般的重逢6俩人从旅游区招出租杀向最近的机场,幸运的是,到b市的飞机票非常充足,不幸的是必须是全价票。这时候,司佑也顾不上全价半价,直接刷卡买了。在等飞机的无聊过程中,司佑焦虑的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扭头望著巨大落地玻璃窗外的蓝天发呆。“你不怕这是你那位旧爱的陷阱”冯心远打破了沈默,问道。司佑犹豫了下,有些不肯定的道:“他应该没能力设这麽大的局吧,而且我和你在一起的事,他也是不知道的。”“你也不能肯定。”冯心远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塞到司佑嘴上,“可是你却非常肯定是你那旧爱设了局,故意勾引那几个太子党,你就那麽相信他的能力”司佑没有答话,无意识的叼著烟,就著冯心远伸过来的打火机点著了,深深的吸了口气。冯心远又问:“我希望你想的没错,又希望你想错了。但是,不管如何,你这次再回去,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离开。在你口中那个人是张网,我却觉得真正的网就是你的意志,是你自己捆住了自己。如果真想离开,即使他在你面前,你也可以走。”司佑苦笑起来,拿下烟,吐出一片蓝色的烟雾,隔著烟雾的蓝天模糊不清,像是加了泡沫。“你不明白,他太了解我。我的弱点他一清二楚,而他没有感情,他可以利用一切达到目的,我却不行。”司佑的语气轻飘飘的,就像逐渐消散的烟雾,“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我没办法赢他。”“你不需要赢他。”冯心远捉住了司佑的一只手,温柔的劝道,“你只需要离开他。”冯心远的手是那麽温暖,司佑低头看去,那是一张保养良好的手。对比之下,他的手是那麽粗糙,骨节分明,布满了细碎的伤痕,就像他的心。不同的是,生理上的伤痕愈合了就不会疼,心里的伤口即使愈合,有时候还是会隐隐作痛。“我买了另两张机票。”也许是错觉,司佑觉得冯心远的声音是那麽甜蜜,“去h市的,我们可以去那里,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司佑猛地抬起头,看向冯心远的眼睛,那双上扬的狐狸眼此时清澈无比,像是镜子般倒映著他神经质的表情。“走吗已经开始登机了。”冯心远挥著那两张票,轻声问。这是最後的邀请了吧如果他愿意,也许以後,他也能获得一双像冯心远那般保养良好的手,掩去所有的伤痕,就当什麽都没发生过。司佑闭上了眼睛,意识里出现的,却是很久很久之前,握著尖刀双手满是鲜血的芮睿,那个小小的、像是洋娃娃一般精致美丽的芮睿。小芮睿在对他笑,下一秒,就化作满嘴鲜血的野兽扑了过来。司佑猛的睁开了眼睛,广播里一遍又一遍催促著去h市的旅客登机。他低下头,看见冯心远的手还覆盖在他的手上,猛然像是闪电般坐正,抽回了他的手。“我要回去。”直到登上往b市的飞机,冯心远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劝说的话。在俩人坐下後,司佑有些愧疚的道:“你不用跟我来。”冯心远笑了下:“我不去,你准备一个人对付四个太子党”“我不需要,我只要对付芮他一个人就行了。”“到现在还是要替你那旧爱保密”顿了下,又自嘲般道,“其实也不能说是旧爱了。”司佑苦笑了下,说:“反正你也要见到了,他叫芮睿,听说过”看著司佑有些紧张的面容,冯心远笑道:“怕我在哪个嫌疑人或者病人里听过”他摇了摇头,“从来没听过,这名字挺特别,我如果见过应该能记住。”司佑刚放下心来,脚下一震,笨重的飞机开始进入滑行,十几分锺後,伴随著失重感和隆隆的噪音,飞机向著b市的方向腾空而去。司佑靠在背椅上,闭上了眼睛。哪怕再睁开後就是重入地狱,这会儿,还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飞行全程只有二小时不到,当落地的震动在脚下出现时,司佑刚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身边的冯心远也是一脸的睡意朦胧,先前旅游时他们就坐了一个夜车赶日出,都没有睡什麽好觉。下了飞机,领了行李,一出机场,司佑就熟练的招了辆出租,操著b市的口音报出了b市ktv聚集的区域。司机看著俩人晦涩不清的面容,也不敢多说话,一脚油门,出租车向著市内飞驰而去。一路上司佑叫停了一次,下车去买了一堆治外伤的东西回来。冯心远看了,刚想调笑两句,看著他紧皱的眉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随著车子的前进,太阳也逐渐西沈,繁华的b市开始华灯初上,连天上的星晨也黯淡无光。到了地头,一下车,司佑就催著冯心远打电话问太子党们在哪家ktv。冯心远没有动,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太紧张了能出什麽大事”“你不明白芮睿这个人”司佑深吸口气,才阻止了当场骂出来的冲动,“总之,你替我问问。”“这时候问什麽他们肯定还没开始节目呢。”司佑不由提高了声音:“难道等到他们开始了再去阻止”“你还能以想像犯罪逮捕别人吗”冯心远一针见血的说,“就算是计划犯罪,也是要讲证据的,逮小偷还要人赃并获呢等等吧”这确实讲得在理,司佑只能无奈地住了嘴,这一等,就等到了九点。他不断看表,却发现冯心远一付淡定的模样,不禁有些奇怪:“你真不怕出事”“从你的描述来看,这个芮睿不是什麽好人,况且,我不认识他,没良心点的说,他的死活干我屁事。”冯心远悠悠地道,“那些太子党呢,我就更不在乎了。虽然说没干过杀人放火的事,可是被他们毁掉一生的人可不在少数。他们就算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司佑气结:“不管怎麽说,他们现在还是普通公民,作为一个警察,我有义务保证他们的安全”冯心远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掏出手机一边播号一边咕哝:“真不知道你保的是哪门子安”电话那头的太子党久久没有接听,冯心远正奇怪间,蓦地,一个带著笑意的陌生声音钻入了耳中:“找谁”、第四章 暴风雨般的重逢7那声音即黯哑又带著神经质的尖笑,冯心远一耳就听出来是嗑高了,他皱起眉头道:“我找罗先生。”“罗先生”那人发出一连串的尖笑,“罗先生,哈哈,我看看啊,好像,已经不行了哈哈,哦,还活著好像,喂──”冯心远听见一阵尖叫和笑声,正毛骨悚然间,手机却被司佑一下子抢走了:“芮睿”听筒里的声音一下子没了,死寂一片,似乎没有人在般。司佑又喊了一句:“小睿”懒洋洋的回答响起,芮睿的呼吸粗重得像是跑了几万米:“小佑,你终於回来了。”司佑浑身都在颤抖,却还是尽量冷静的道:“你在哪”“你想知道我在哪你还关心我”芮睿笑起来,带著胜利者的得意,“你不是走了吗不回来了吗走了就别来找我”伴随著这问话的是一连串尖锐的吼声,接著是一阵混乱的撞击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有其他男人的叫喊,几乎不像人类,而是某些嘶吼的野兽。司佑的心脏不可抑制的加速跳动,他尽力保持著平稳的口气:“小睿你在哪告诉我,如果你不愿意说,我可以马上走。”威胁起了效果,芮睿在几秒後带著急促的喘息报出了地址,离司佑的所在地并不远。他把手机往冯心远一丢,立刻向那家ktv跑了过去。一路上,他连冯心远的呼喊也没听见,一心只想著各种可能见到的画面以及该怎样应付。那一家ktv名气很大,司佑知道,可是芮睿所说的那层他却从来没去过。那一层的包间很少,每一间却特别大,都是为贵宾准备的。他要上去时被人阻拦了,他直接动了手,凭著强硬的身手闯了进去。他轻易找著了那个包间,音乐开著特别响,门却紧紧关著。然而,即使站在门外,他也能闻到强烈而熟悉的血腥味。司佑深吸了口气,用力握著把手,犹豫了两秒,在听见身边纷杂的脚步声後,终於鼓起勇气打开了门。司佑设想了许多声面,可是,真正看见时,他的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房里一共有五个男人,芮睿无疑是最显眼的。他四肢展开瘫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起来毫无防备,却没有人敢靠近。另外三个男人躲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一起,像是一群被阉割了的猴子。地上躺著一个男人,後背被划得乱七八糟,皮肤和肌肉被剥开,白色的脊椎骨都露了出来,手脚却还在不断的抽动,也不知是死是活。鲜血流淌得到处都是,就连芮睿手中喝著的红酒,看起来也像是血般。“小佑。”见到司佑进来,芮睿从沙发上直起身,睁著朦胧的双眼,笑眯眯的道,“你来接我了”他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没几步就脚下一软。司佑条件反射地张开双臂,把他抱进怀里,看著他俊美的脸带著笑意小声道:“你果然还是回来了,嘻嘻,我还以为要等见报时才能见到你”这是芮睿昏睡过去前最後的话,司佑抱著他,看著这个房间和那些如同羔羊的男人,宛如身处地狱。警车的灯光和繁忙的人群是司佑所熟悉的,他站在救护车旁边,呆呆的听著医生的感叹:“真是好刀法啊,脊椎都暴露了居然没致命伤,啧啧,这个家夥是做医生的吧,这一手好刀使得真是漂亮。”司佑机械地问:“其他人呢”“没事。”医生不屑地瞄了眼缩在救护车上那三个神情呆滞的男人,语气老辣的道,“被吓傻了,一直在喊著我再也不敢,看起来不像什麽好东西。”司佑搓著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茫然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切,直到冯心远赶来拍了下他的肩膀。“没事吧”司佑看向冯心远,点了点头。“那个是你的朋友”冯心远冲著被抬上救护车昏睡的芮睿抬了抬下巴。“嗯。”司佑逐渐感到一丝活人的气息,颤抖了下,道,“是他。”冯心远又看了眼,笑道:“这下你可以放心了,故意杀人,足够他坐穿牢底的了。”司佑心脏抽动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未必。”芮睿绝对不会是那种会落入陷阱,随之发疯的人。司佑的预测对了,在抽调了ktv的录像後,办案的警察做出了正当防卫的结论。作为嫌疑人亲友,他本来没有权力跟案,但在黄明达的干涉下,他和办案员警一起看了监控录像。录像一开始,五个人还是很平和的唱歌聊天,渐渐的,四个男人开始对芮睿动手动脚,虽然一再抗拒,但是他一个人怎麽敌得过五个成年男性。在被按在沙发上後,有个男人拿出了一板药,下在酒里强硬的给芮睿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