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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花多,枝叶也多,看着麒哥儿,仔细划破了脸,一会子哭起来。”一语未了,却见他从花丛里钻出来,举着一枝开得正好的鲜花。众人今日赏花,都带了男女孩子过来,正在旁边嬉戏,围着丫鬟奶妈看着,见到麒哥儿跑过来,众人顿觉莞尔,原来麒哥儿从花间出来,不妨风吹枝头,落花坠地,倒落了他满头满脸,扎的小辫儿上沾了几片鲜艳的花瓣。麒哥儿跑到黛玉和雪雁跟前,左右看了看,似乎有些左右为难,过了半日,方下定决心,将花举到黛玉跟前,仰脸道:“伯母,戴花”雪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待麒哥儿素来严厉,不如黛玉疼他,他一年里又有三个月跟在黛玉身边,因此和黛玉十分亲热,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见到他得了花儿左右为难之下给了黛玉,心里难免有些泛酸,道:“真是白疼他了。”黛玉却是抿嘴一笑,弯腰抱起麒哥儿,道:“麒哥儿想着我,可见我没白疼他。”麒哥儿笨手笨脚地将花插在黛玉鬓边,花没簪好,倒弄乱了黛玉的头发,雪雁见状,忙走上前去拿下头上的绿檀木梳,替黛玉抿了抿头发,用手拢好,重新将花插在鬓边,鲜花映着黛玉的脸庞,十分好看。沈夫人看罢,笑赞了一回,道:“麒哥儿生得这样好,林夫人什么时候也把哥儿带出来。”黛玉道:“麒哥儿从小长得壮实,瞧着,我抱着他都觉得坠手,我们家那个年纪太小了些,再过几个月带他出来罢,眼下还是在家里的好。”麒哥儿听到黛玉赞他,立时伸手搂着黛玉的脖颈。雪雁在一旁道:“奶奶快将他给我抱着,他沉得很,别累得奶奶胳膊酸。”黛玉并没有将麒哥儿给她,抱着麒哥儿走了一阵,忽然一眼看到一群男女孩子在那里顽耍,也有认得的,是沈夫人的大孙子,麒哥儿挣扎着下来,连跑带跳,凑了过去。众人都坐在花间石凳上歇息,说起西海的景致。因这边是边境要塞,又是通商港口,和别处不同,武官多而文官极少,她们这些女眷中鲜少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出身,便是沈夫人的娘家也是武将,因此说起话来,都十分羡慕黛玉,黛玉虽是文人之后,但并没有书香世家迂腐之气,很多书香门第的女眷都不屑于武将家眷来往,旁人见黛玉和气,有多年不曾回京的,问起京城之事,黛玉拣了些没要紧的说了。沈夫人对黛玉和雪雁道:“这边乱,不比京城安稳,你们出来进去,多带些人,多带些亲兵护院跟着,仔细被人冲撞着了。”黛玉笑道:“这会子出来,带了没五十个亲兵家仆,也有三四十。”沈夫人抿嘴笑道:“你们记着就好,宁可谨慎些,也别图轻快。”雪雁也笑道:“沈太太放心罢,我们都记着呢。”这里的确不同于京城,常年战乱,又是夷族杂居,十分凶悍,且城外距离营地不远处是牢营,里面关着流放的凶徒罪犯,多是穷凶极恶之徒,即使有无数兵士把守,也时常出些乱子,因此赵云每次回来都要嘱咐一番。赏花归家,晚间赵云从营地回来,开口道:“你知道我今天见到了谁”雪雁刚洗完澡,正拿着干手巾擦头发,笑道:“你这话我竟不知,我也没去你们营地,你们那里闲杂人等哪敢靠近,快说,见到了哪个熟人。”赵云接过她手里的干手巾,细细地给她绞干头发,道:“今儿京城里送来一批犯人,我过去登记造册,拣身强力壮的充入军中,年老体弱的做别的活计,岂料竟见到了荣国府二太太的名字在册上,你说这是不是熟人”雪雁吃惊道:“二太太判了发配怎么发配到这儿来了”王夫人自小到大养尊处优,现今也有五十多岁了,没想到她竟能平安抵达西海,从京城到西海沿子可是六七千里的路程,果然是祸害遗千年么她不知道王夫人被发配到这里是于连生动了手脚,长乾帝也知道,并不在意,于连生又嘱咐衙役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王夫人的平安,于连生跟雪雁在一处,自然知道于连生对于荣国府的怨气。赵云摸了摸她的头发,察觉已经干了七八成,方将手巾递给丫头拿下去,道:“我看了他们带来的卷宗,数罪并罚,荣国府中人除了斩首,贾王氏的刑罚最重,我又问了押解他们过来的衙役,你道衙役怎么说”雪雁不悦地道:“你快说,别藏着掖着。”赵云微微一笑,将王氏的罪名都告诉了她,末了道:“我如今越发佩服林大人了,谁也没想到,林大人并没有将祖上所得的御赐之物交给林夫人收着,而是放在家产中被琏二爷带回京,这些东西都是宫里出来的,当也当不得,卖也卖不得,摆也不敢摆出来,只能收着,因此都还在库房里,礼部曾经登记过,抄家时一查便知。”雪雁听了,暗自惊心,不过见识过林如海的心机手段,并不觉得如何,只觉得解气,道:“我们老爷,自然是有本事的,哪能任由别人欺负了周大奶奶。”林如海虽死,其计却是环环相扣,没想到竟然还能在抄家时给荣国府再添一个罪名,私藏林家的御赐之物,侵吞林家家业之事属实,容不得荣国府一干人等辩解,赵云佩服得五体投地,根本不必黛玉报复荣国府什么,因为林如海已经再为黛玉出气了。雪雁道:“没想到咱们才离京一年,他们家就被抄了,你还打听到了什么”赵云都说了,道:“死的死,散的散,还有几个在牢里。”雪雁长叹一声,默然不语,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听到他们家树倒猢狲散,仍旧伤感。王夫人被发配到这里的消息,她既知道了,就不能不告诉黛玉。次日到了黛玉家,雪雁如实相告。黛玉听说荣国府抄家,不禁滴下泪来,微微蹙眉,道:“是谁管着这些事的是赵先生”她问的是王夫人一事,雪雁忙道:“是我们大爷管着的,他是幕僚,就管这些,姑娘若有吩咐,我回去跟他说一声,给二舅太太安排个轻省些的活计,她既到了这里,咱们不知道还罢了,外人哪个不是一传十十传百若是姑娘无所为,不知道外人能说出什么好话来。”黛玉沉吟片刻,叹道:“只好如此了,想必二舅母未必想见我们。”雪雁笑道:“这是自然,当初咱们寄人篱下,他们何尝善待了我们我至今还记得姑娘在他们府里吃的苦,如今换了个过子,咱们成了诰命,二舅太太却沦为阶下囚,若想好好儿地过下去,非得依靠咱们不可,心里难免觉得不如意。”按着雪雁的性子,是不愿意管王夫人如何,但是外面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黛玉在这里若是不管不问,定然有一干嫉妒黛玉之人说黛玉心性凉薄。不过,对于王夫人而言,依附着黛玉,恐怕比杀了她都难过。赵云知道后,很快就安排了下去,虽然衙役说要给王夫人派重活儿,但是赵云却总管此事,当着王夫人和一干犯人的面,道:“周家林夫人听说贾二太太被发配到这里来了,特地吩咐我给二太太重新安排,跟我来罢,林夫人给二太太安排了住处和衣食。”王夫人听了,顿时紫涨了脸,她不愿黛玉见到自己落魄的样子,也不想去求这个曾经寄居在自己家里的丫头,有心拒绝,但又吃不了和无数囚犯同处一房的苦。赵云不容她拒绝,直接叫两个牢头解下枷锁,带到了黛玉给她安排的住处。99黛玉给王夫人安排的住处距离牢营不远,小小的两间房,一桌一床,让她做营地里士兵们浆洗的活儿,比之牢营中的女犯们轻省了许多,衣食也安排妥当了。赵云带她到这里后,指明了衣食灶台所在,道:“虽说流放边疆的犯人若上头有人庇佑的话,日子过得与常人无异,酒肉皆具,但是林夫人初来乍到,周将军位高权重,总得以身作则,不能视国法于无,因此还请贾太太见谅。”王夫人淡淡地道:“比之牢营已经强了百倍,我还有什么不足的”虽说落到这样的地步,王夫人仍旧气度雍容,言行举止并未失了体统,也没有让她学得跟粗俗村妇一般,只是神态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热气,赵云看了她一眼,续道:“林夫人说,过几日来探望贾太太,有了林夫人的庇佑,寻常人都不敢欺侮太太。”王夫人摇头道:“不必了,林夫人是高高在上的一品夫人,我不过是一个阶下囚,又做了无数对不起林夫人的事情,身上有这样重的罪名,林夫人虽不计前嫌,我却没脸再见林夫人,免得玷辱了林夫人的清贵,若是林夫人悯恤,就别过来了,来了,我也不见。”若说王夫人最不想见到的人是谁,如今非黛玉莫属,自己从高高在上的贵妃之母沦为发配边疆的罪官家眷,吃苦受罪,还要依附着她过日子,而黛玉却从无依无靠的孤女成为高高在上的一品夫人,谁见了都要问一声好,见到她,自己便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儿,倘或日日见到她,与其苟且偷生,不如立时死去,免去了相见时的尴尬。赵云微微一怔,既未答应,也没反对,只留下一个月的米面,就此离去。王夫人回身看着院中堆着的衣服,比她在牢营里做的活计轻了一多半儿,她低头看着因做活而变得粗糙的双手,过去打水洗衣,眼泪滚滚地落将下来,坠入盆中,她倒不担心自己,不过是苟延残喘,唯独记挂着的便是依旧关押在牢里的宝玉,不知道他现今如何了。回想起从抄家、入狱到发配的过程,抄家惊慌,入狱惶恐,发配颠簸,一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她至今都不敢置信,她堂堂的贵妃之母,如何落到了这样的地步。是报应可是她虽然吃斋念佛,却并不信阴司报应。她一生之中最骄傲的便是生了世间最有本事的儿女,虽然贾珠早亡,但他在世时聪明伶俐,有读书的天分,十四岁便考中了秀才,压倒了只吃吃喝玩乐的长房嫡长子贾琏,深受婆婆丈夫疼爱,都将一家的前程寄托于他的身上,不想天妒英才,他还不到二十岁,娶妻生子之后一病死了,因此她不大喜欢李纨和贾兰,只觉得是贾兰生来克父。对于给她赢了极大体面的元春和天生造化的宝玉,她是最欢喜的,谁能想到她的女儿竟能成为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仅次于皇后,连带家里都得了无上的荣光,偌大的家业还有什么道理不是宝玉一个人的只是没想到,好容易有了皇子,偏又掉了,家也败了。赫赫扬扬的荣国府就此风流云散,王夫人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初被贾赦查到自己包揽诉讼和重利盘剥时,没有及时将证据毁掉,导致抄家后有了这样的罪名。想到这里,王夫人忽然一阵冷笑,凤姐没少做这些事,只是何以没有重利盘剥一罪只有包揽诉讼一项她记得凤姐吩咐旺儿夫妇两个在外面做这些事,常常拿公中的月钱去放,有一回迟了月钱,袭人问平儿,平儿便说给她听,而后又说给了自己听,当时没觉得,如今才想起来,必然是凤姐早早毁了证据,抹平了此事。王夫人狠狠地搓洗着手里的衣裳,没想到凤姐竟然也有精明果断的时候,虽苦,却哪里比得自己刺字发配,连脸都不敢露于人前。事已至此,即便知道凤姐做过这些事,也无计可施了。王夫人洗完衣服,捶了捶腰,目光望向北方,喃喃自语地道:“宝玉,娘只剩你一个了,你须得好好地活着,若是苍天怜悯,我们母子还有相见之日也未可知。”不说王夫人如何思念爱子,赵云却是回到了家中。洗完澡,同雪雁说起王夫人时,道:“难以想象经历了这样的波折,贾王氏居然依旧从容以对,瞧不出一些粗俗,只是说话行事冷冷淡淡。”雪雁见他赤膊而出,忙拿起衣架子上的衣服给他披上,撇嘴道:“即便遭逢大难,只怕还当自己是贵妃之母,从你话里我就知道了,二舅太太心里头不知道什么滋味,做贵妃的女儿薨了,家业败了,老爷死了,仅剩的宝贝儿子还在牢里,她自己到了这样的境地,偏要托庇于她素日最不喜欢的周大奶奶,只怕是又惊又羞又恼又怒又气呢”赵云笑道:“你倒说得明白,难道竟是贾王氏肚中的蛔虫不成”雪雁连忙摆手,道:“快别说这话,我哪里有这样的福分做二舅太太肚中的蛔虫也不知道是谁的主意,偏将二舅太太发配到这里来,虽说离京极远,路上吃了苦头,但是明知她侵吞了老爷留给周大奶奶的东西,我们还要照应她,周大奶奶还罢了,我心里却不甚自在。”赵云听完,也深以为然,但是对于王夫人而言,虽说衣食不愁,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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