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我只会成为一个平凡的女生。」坦白说,我很难想象你成为平凡人的样子。有别于刚刚欢乐的气氛,此时的气氛有些惆怅。「那」她拉长尾音,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endg。不然就下个月再见。「呀」她很惊讶,「下个月」虽然我们都不是公关了,但我们两班还是可以联谊啊。「对呀。」她很高兴,「不过不要露营,你们守夜太累了。」我也觉得不要露营,不然你还得带那组器具,太麻烦了。我们相视而笑,离别的气氛突然变得很淡。「那就下个月再见啰。」嗯。我说,恭喜你们得到第三名。「谢谢。」她挥挥手,「赶快去上课吧。」好。我也挥挥手,然后转身离开。其实我早上只有两节课,当她们的比赛结束时,我的课也结束了。我没有回寝室,一个人骑车出去逛逛,然后停在一家唱片行门口。我在店里闲晃,发现尾崎丰的单曲专辑一一toh y itte girgt。没想到尾崎丰死后两年,这张cd才上市。我没再多想,立刻掏钱买下。栀乎花女孩的生日快到了,原本打算送她当生曰礼物,不过随即想起,如果她很喜欢尾崎丰,那么应该已经买了这张cd。我决定拆开cd的包装,至于生日礼物要送什么,那就再想想吧。刚开始聆听这首歌,便觉得他的歌声虽然低沉沙哑,却充满力量。他唱得深邃动人,即使没看见他的脸,也能想象他演唱时的深情。我越听越能感受到他歌声中的魔力,听完后竟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常常听这首歌,后来我还去图书馆借了一本日文教科书,打算在歌词加注罗马拼音方便跟着唱。心理周的活动大致敲定,珊珊学姐要我跟着她们负责塔罗牌。塔罗牌我很纳闷,学姐把心理社当占卜社吗「从心理学的角度,不应该叫占卜,应该叫读牌。」怡珊学姐说。「荣格可是认为塔罗牌能帮助我们解读人的集体潜意识呢。」「有些心理学家甚至把塔罗牌应用在心理咨询哦。」秀珊学姐说。我只好连续几天接受学姐的塔罗牌特训。心理周到了,我和珊珊学姐轮流顾着塔罗牌摊位。学姐很白目,还在桌前贴了张白纸,上面写着:铁口直断。还让我感觉我好像是在夜市摆摊的算命先生。来光顾的学生几乎都是女生,而且问题大部分与爱情有关。就像现在坐在我面前的女生,她抽到的牌是12号倒吊人。「我的问题是」她说,「不管我变什么,他是否依然爱我」什么叫:变什么「比方我可能会变丑、变老,变胖等等。」他有可能会是同性恋吗「嗯」她楞了一下,然后说:「当然不可能呀。」那就麻烦了。「为什么」如果你变性,那么要他依然爱你的话他就只能是同性恋了。「这」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掩面离开。「胡说八道。」珊珊学姐听完我的叙述后。同时敲了一下我的头。我当然可以说,如果你是他的阿尼玛,那么不管你变什么,他依然会爱你。我摸摸被敲痛的头,可是这样的话,我得解释什么是阿尼玛,而且要解释阿尼玛还得去操场走两圈。「去操场走两圈」怡珊学姐问。我说起为了向栀子花女孩解释阿尼玛是什么,在操场走了两圈的细节。「听起来这女孩似乎很不错。」秀珊学姐说。对了,学姐。我问:你们还没看过栀子花女孩,想看她吗「你喜欢你看80分、别人看100分的女生」怡珊学姐问:「还是你看100分、别人看80分的女生」对我来说,当然是我看100分、别人看80分的女生。「那么如果我们觉得她不如排球场上的大正妹、可爱的金发混血妞、忍不住打喷嚏的女孩时,你该怎么办」秀珊学姐问。这「干嘛还犹豫」怡珊学姐说,「她是你的阿尼玛,是你的另一半。别人怎么看根本不重要,重点是你自己怎么看呀。」没错。我点点头。「在你眼里,你的阿尼玛就是100分,不管她变什么,依然是100分。」秀珊学姐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除非是你变了,她才不会是100分。」学姐。我很笃定,我不会变。「乖。」珊珊学姐同时摸摸我的头,「这样就对了。」心理周的活动结束了,我收拾好摊位准备回寝室。明天是礼拜天,也是5月的第一天,那么5月8号也是礼拜天。在礼拜天过生日很棒,只要她不回台中的话,可以庆祝一整天。这是满20岁的生日,得想想该怎么庆祝,也得想想要送什么礼物。等等,5月8号是礼拜天那不就是5月的第二个礼拜天天啊,那是母亲节耶她的生日竟然跟母亲节冲堂,那么她一定会选择过母亲节。正感到沮丧和扼腕时,背后突然被某样东西抵住。「要钱还是要命」她问。单选还是复选我回过头,看见jenny。「oh,jack。」她收回食指,笑了起来,「你总是那么funny」hi,jenny。出我笑了笑,好久不见。「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很想我」虽然她是在开玩笑,,但这种问题还是不能乱回答,我只好干笑两声。「你刚刚在想什么」只是想到母亲节而已。我问:你母亲在台湾吗「我母亲」她抬起头看着天空,「现在应该在天上吧。」啊我觉得很尴尬,抱歉。我不知道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别乱讲。」她说,「我母亲活得好好的。」你不是说你母亲在天上「我母亲要从美国来看我,现在应该是在飞机上。」她笑了起来,「所以她在天上没错呀。」你「jack。」她越笑越开心,「我就是喜欢逗你。」不管多久没见jenny依然是古灵精怪,而且白目。「大外杯的比赛为什么只帮秀琪加油,不帮我加油」你也有比赛吗「有呀。」她说,「我参加女篮,在体育馆内比赛。」难怪。「难怪什么」那天经过体育馆,看见一堆男生在门口挤不进去,嘴里不断哭喊:让我进去帮jenny加油吧我好想看超级可爱的jenny,拜托啊我笑了笑,原来他们口中的jenny就是你。「瞎掰。」她说。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看看体育馆门口,有人写上:ask the word,what is ove。「什么意思」问世间,情是何物。「最好是这样。」她咯咯笑了起来,「我待会就去看。」那我只好马上去写。我也笑了起来。「去年这时候,我们正为了合唱比赛而练习。」笑声停止后,她说。嗯。我说,没想到我们认识一年了。「是一年两个月才对。」她立刻纠正,「合唱比赛前两个月,你来找我们班联谊,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没错。我不禁回想起第一眼看见她时,金黄小波浪卷长发令我印象深刻。「其实你人真的不错。」她说。这么明显的事,你竟然到现在才看出来我笑了笑。「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这么觉得。」她说,「那时你只想为班上办联谊,眼神尽是渴望,让我感受到热情」热情我吃了一惊,不自觉打断她。「对呀,就像你不要合唱比赛的奖杯,因为你只想把班上的活动办好,其他根本不重要,这就是一种无私的热情呀。」她说,「所以你才会说出不能因为私人因素而影响系上活动这种话,我可是很欣赏呢。」如果要我形容自己的特质,我绝不会用热情这种字眼。我也许会用负责或认真来形容,但在她的眼里,我这种特质就叫热情。没想到我欣赏她的热情特质,她竟然也欣赏我热情。正如我和杨玉萱因文静特质、我和张秀琪因细心体贴而互相吸引一样,我和jenny也因共有的热情特质而互相吸引。「jack。」她叹口气,「难道我们真的无话可说了吗」喂,不要说这么奇怪的话。「不然你就找一些话来讲嘛。」嗯我想了一下,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还是你不想说话,只想吻我」喂我脸颊瞬间发烫。「我真的很喜欢逗你,这会让我开心。」她笑了起来那我会不会让你哭「不会呀。你总是让我笑。」她说,「即使去年耶诞舞会你没邀请我当舞伴,我也只是很失望再加上有一点点生气而已。」所以我还差一点点。「差一点点」因为女孩总是喜欢会让她们哭的男孩。「哭」对你而言,山珍海味才是正餐,而清粥小菜只是点心。你一定可以找到某个会让你哭的山珍海味,当你们相遇时,你心里会出现声音告诉你:就是他。他会让你觉得终于找到自己内心深处遗失许久的那部分,于是你变得完整。我笑了笑,而我,只要专心扮演会让你笑的清粥小菜就可以了。她静静看着我,我从未见过她如此安静,她似乎是看得出神了。jenny我叫了她一声,并轻轻摇一下她的肩膀。「抱歉。」她回过神,「我刚刚入定了。」入定「嗯。」她点点头,「以后别叫我jenny,请叫我jennifer。」你说什么「我顿悟了。」她笑了笑,「我已放下对你的执着,终于成佛了。」那你什么时候会放下白目呢我们相视而笑,而且越笑越开心。「这学期我们两班找个时间出去玩吧。」笑声停止后,她说。本校外文系女生应该不会想跟水利系男生出去玩。「我们偶尔想作贱自己不行吗」喂。「好了,我该走了。」她说,「记得要跟你们班公关说哦。」我知道了。我说,byebye,jennifer」「byebye,清粥小菜。」我们又笑了起来,然后她挥挥手离开了。我回到寝主,继续烦恼怎么帮栀子花女孩庆生以及送她什么礼物。认识三年多,我还没有送过她任何东西,得趁这个机会好好表现。左思右想,决定在母亲节前一天送她生日礼物。至于要送什么,明天下午出去逛逛街再说。晚上打电话给栀子花女孩,她一接听电话就说:「真巧。我正想找你。」有事吗「明天下午陪我去一个地方。」没问题。「你不问我是什么地方吗」这问题很重要吗我笑了笑。「好。」她也笑了,「那么明天见。」隔天我骑机车载她去车站,停好机车后陪着她等车。车子来了,我看了一下目的地,是这个城市邻近的乡镇。打算排队上车时,她拉了拉我衣袖,我停下脚步。「我先上车。」她说,「你最少要再等15个人上车后再上车。」我很纳闷,正想开口询问,她却说声待会见便继续往前准备上车。我只好先离开队伍,在原地算了16个人后,才走进排队的队伍。上车后发现只剩零星座位,看见她坐在公交车左后方时我恍然大悟。我走到她面前,右转身面对车窗,然后举起右手拉住吊环。她的视线原本30度向下。感觉到我站在她面前时,她抬起头。「袋子。」她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我假装左手提了个袋子,将左手伸向她。她也假装把袋子直放在地上用双膝夹住,再伸出右手说:「书包。」我左手举高至左肩拿下不存在的书包,伸长左手递给她。她双手接过不存在的书包,端正平放在双腿上。「谢谢。」她说。我笑了起来,高中时的所有回忆也一并回来。车子动了,我们很有默契都不再开口,就像高中时的相处模式。但我偶尔会偷瞄她,我猜她应该也会偷瞄我。除了不再穿高中制服、不再戴银色金属框眼镜、头发长了些外,她的样子几乎没有改变,顶多就是少了些青涩。她突然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我们相视而笑后,再缓缓移开视线。异常白皙的肤色、淡褐色的瞳孔、深邃的眼神和双颊的粉红依旧。虽然她不是混血儿,但她一定是我的阿尼玛,这点毋庸置疑。车子开始减速,似乎快靠站了。「栀子花开了。」她从上衣口袋拿出一片白色花瓣。没想到又到了这个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