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手中的象牙梳蓦地停住即墨无心望着菱花镜里男子的背影只觉得那一抹黯然沉色竟好似是个无底的黑洞幽幽地吞噬了所有的光亮惟独剩下无尽的痛苦和茫然:“你就那么恨不得我死”“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即墨无心索性扔了手中的梳子转过身來朝向赫连云归:“你也说了我只是在此处休养并不是囚犯那我和百里大哥见面叙旧又有何不对如何就成了我们要置你于死地了这顶帽子未免扣得太重我可不敢受着”“见面叙旧呵呵好一个见面叙旧”闷闷地发笑赫连云归缓缓地回过头來嘴角的笑意却是比方才的那一道背影还要寂然:“看來早在很久以前你们就在商量着要怎么样除掉我了”唇角的线条逐渐冷硬即墨无心盯了他半晌只道:“你非得要这么说话么”她倒宁愿赫连云归还是那副世外高人打禅机的模样纵然眼中分明心底清楚也不予以点破只一味老奸巨猾地暗地施为那她或许还能毫不在意地应对可是如眼下这般几乎叫她看出了他眼底的悲凉和凄绝她反而不习惯了“你非得要跟我装傻么”大概也是为数不多的耐性被她给消磨尽了赫连云归大步走到即墨无心跟前猛地俯下身來高大的身躯差不多将她整个儿给罩在了里面:“无心不管以前你如何看待于我我都不在意可这么些时日相处下來我赫连云归对你如何你自是清楚的难道在你眼里我依然还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十恶不赦之徒么”凝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颜即墨无心发现自己在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題才好打从知晓赫连云归这个名字以來这个人就是自己认定的仇人她始终坚信是他害了娘亲、害了外祖一家却从未去想过这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说实话在初识他的那一刻她是十分诧异的因为这个男子无论从哪个方面去看都不像是会做出那等残忍之事的人即墨无心向來自诩直觉精准过人不说锦夜那等道貌岸然之辈便连只搞了点小动作的炎烈都沒能逃出她的感知可赫连云归只有赫连云归她竟是一直都沒有察觉到他半分的险恶之处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绝不会有人冒名顶替她一定会以为是自己找错了报复的对象至于他对她的照顾那就更加不是什么需要质疑的事了事无巨细每每躬亲即便明知自己是在使性子或者故意激怒他他也多半只是一笑置之面对这样的一个人她莫非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只是“你对我体贴关怀我很是感激但不知你现在看到的到底是即墨无心还是即墨云倾”如斯之近的距离两人几乎是面贴着面了她能够分明地看到他眼眸深处积淀的纠结和痴迷她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他呼吸的热度和速度她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面颊赫连云归已经完完全全地把她当成了娘亲的替代品不仅是因为这张相似的脸孔更因为她的体内还流淌着娘亲的血液从某种程度上來说她即墨无心本就是即墨云倾的延续无论是从生命的意义又或是存在的必要“有区别么”维持着此刻暧昧不清的接触赫连云归的声音听起來有些含糊:“莫不是你很在意”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他轻抚着她垂在脑后的长发却也同时固定住了她的头部并不允许面前之人有丝毫逃开的可能:“无心你只会是百里琉笙的未婚妻了因为我是绝对不会让你们成婚的”男子微凉的唇瓣在她面颊之上轻轻游移犹如蜻蜓点水带來微妙温差的同时也让眼下的情形变得无比的诡异:“你这么做对得起我母亲么你明知道我不是她却还要如此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母亲的爱”并不因为她的话而有片刻的凝滞赫连云归捧着她的脸削薄的唇顺势下移略一侧头已是直接印上了即墨无心的以一种令人酥麻的力度轻轻噬咬着那一抹绯色他竟似是圆满地喟叹出声:“你是她血脉的延续我对她的爱自然也应该由來你延续”说完他再不打算给即墨无心开口的机会略一松开她的唇瓣长舌就紧跟着直驱而入半点都不让她有喘息和反应的时间他想做这件事已经很久了从当年的即墨云倾再到而今的即墨无心现在终究也算得偿心愿男子和女子生來就有的差距令得即墨无心也无力反抗更别说赫连云归的武功修为本就皆在她之上眼下这样激狂的时刻她除了生生受着、再不去激怒他以外居然是毫无办法可想但见唇齿间的纠葛愈发猛烈她被他的双手死死地禁锢在怀中两个人的身躯紧密贴合温度高得似乎都能将空气点燃了这样的赫连云归还是初见之时那个天人之姿、温润如水的男人么即墨无心勉强地睁着眼看着对方脸上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沉醉心中一跳突然就沒來由地升起了丝丝缕缕的同情和怜悯娘亲对他而言大概就是一剂能让人上瘾却永远也戒不了的毒药吧面前这个状若癫狂的男子不知是花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将这样炙热的情意压制下去只以平素那一贯的淡然表情应付着周遭的一切单看那样平静的外表估计沒人知道他已经病入膏肓了身在地狱心向人间么暗自苦笑即墨无心阖上双眼慢慢地伸手环住了赫连云归的腰罢了罢了她原早就是地狱里的人了如今又何惧沉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