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u而在澹台沉炎去往炎烈寝宫的同时即墨无心却并沒有如她对简素所说的那般回去歇息相反眼下她正站在赤火的水牢之中居高临下地望着那立在齐腰深水中的狼狈人影目光炯炯分明是连半点睡意都沒有的“即墨无心士可杀不可辱你有本事就给我來个痛快的”嗓子沙哑地恍若被砂纸打磨过赫连幽如今的形容简直是惨不忍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就不说了偏生那污黑脏臭的浑水中还潜伏着数不胜数的蛊虫也不知道即墨无心到底动用了些什么手段以致于那些东西就好像盯准了自己一般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地噬咬他的肌理除了钻心蚀骨的疼痛以外却绝不会有任何一点的致命性这种折磨于他完全是生不如死以前从來都只有他给别人上刑等轮到自己方才了解这其中的区别究竟有多大本來依他的性格绝对是宁可死也不接受这样的侮辱的可谁料眼前这个女人早在鸢木的时候就给自己下了散功香那药效霸道地让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沒有更别说是咬舌自尽或是其他别的什么了只能硬生生地忍着、捱着等着看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真是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一贯心慈手软能侮辱的就绝不用杀的”弹了弹指甲即墨无心意态慵懒地简直过分那状态怎么看都不像是在水牢拷问犯人反倒是有些和老友开茶话会的味道:“所以圣使大人就不用白费力气跟我吼这些了想解脱的话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她实在不是一个喜欢跟人家谈条件的主因此很多事情能省则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上接下來就坐等别人來求她了“你”即便见多了这小女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场景可乍一听到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赫连幽的脸皮还是忍不住抽了又抽:“你想要知道些什么”自己怎么说也是祭司大人的心腹手里掌握的信息不可谓不巨大若是随随便便就把什么都给说了那他的这张老脸还要不要了更何况祭司大人也绝对不会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來的就算眼下能够借此逃过一劫可出去了之后也只剩死路一条这可绝对不是他想要的视线依旧停留在自己修长白皙的指尖即墨无心面上的神情淡淡恍若只是因为太过无聊才会有此一问般的闲适安逸:“关于赫连云归你知道多少事无巨细都跟我说说吧”她已经沒有太多的耐心了被动地等待敌人打上门从來就不是她的风格若是放在以前她还有个锦夜和裂金需要顾忌可现在五行大陆对她來说已经沒有掣肘之能了兼之不久之前又突兀地冒出了炎烈那一茬她如果还像刚出谷的时候一样低调潜伏那岂不是大大违背了她做人的原则刚出手时就出手海神之殿欠她的她会亲自讨回來仰起憔悴不堪的一张脸赫连幽深深凹陷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抹复杂之色:“你居然想知道祭司大人的事情么”说着他停了停似乎是想起了某些特别的往事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地就柔和了起來:“你既是她的女儿那有些事情其实你也是应该知道的”毫不在意地在水牢外阴冷的地面上坐下即墨无心点了点下巴眼神平静而认真:“洗耳恭听”夜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了隐隐可见东方露出了熹微的晨光此时此刻在距五行大陆极远的一处海岛上一身蓝色衣袍的中年男子正负手立于一块陡峻的礁石之上澎湃的海浪不断击打在他脚下数尺之远的地方可那人却兀自岿然不动俊朗异常的眉目仿佛蓝天白云一样的澄净明晰再辅以岁月积淀而出的成熟内敛有一种流云般的神秘与飘渺捉摸不定却更令人心生向往这个男人似乎生來就带有一种干净而忧郁的气质让人情不自禁地就想要接近和碰触只是谁又知道这样无害的外表之下到底隐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祭司大人我们在鸢木国的势力已经全部被清理干净了”一道黑影犹如鬼魅似的闪现而出单膝点地朝着蓝袍男子就是诚惶诚恐的一声回禀:“属下赶到之时已经沒有一个活口了只能从隐约残留下來的种种痕迹推测出來百里少君插手了这次的事”说完他下意识地就低垂了眉眼连面前之人的背影都不敢再看此次的损失实在是太过惨重他们在地祭司麾下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即便其中有少君干预的迹象可也不足以掩盖他们失败的事实想來祭司大人应该会怒到极点“败的这么彻底百里琉笙的介入竟然还只是推测么”轻笑出声蓝袍男子也就是海神之殿鲜少出现于人前的地祭司赫连云归缓缓转身白净且五官轮廓极为立体的一张脸上并沒有任何恼怒的预兆相反他的嘴角甚至始终噙着一点极淡的笑意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连一丝一毫的偏差都沒有:“看來这小子在外的这么些年还是有长进的也不枉费百里乘风为了他而诸多掩护”“祭司大人您的意思是”有些讶异地瞪大了双眼黑影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切都是百里少君的手笔”那一个谪仙一样不食人间烟火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了遥想当年他虽有天才之名但终究倨傲冷漠从不轻易展示自己的身手却不曾想原來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嗤笑出声赫连云归的声音低沉悦耳就像是钟磬相碰之后的绕梁余音好听而余味悠长:“你以为区区五行大陆真的有可以敌过我海神之殿的人么”说着他大概是乏了袖袍一甩就当即下了礁石转而向海岛中心的宫殿群而去:“接下來我们就等他们的大驾光临吧”如果百里琉笙认为集合了五行大陆之力就可以扳倒自己的话那他真的是天真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