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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倒在桌子上,他趴在桌上,头偏到一边,轻轻地说:“三哥,你说他一个结巴,下去到那一边,都说不明白自己的冤情可怎么办”说着,眼泪就无声无息地顺着他的内眼角留下来,淌过挺直的鼻梁,滑到了他嘴里。魏谦烂泥一样地趴在桌上,竖起胳膊肘,挡住了自己的脸。而后他咽下眼泪,嘶声笑了起来。有今生,做兄弟,没来世,再想你。那天是腊八,腊八下了雪,整条街都是雪化了以后的泥泞和冰碴子。魏谦一身酒气地推门进了家,屋里魏之远在角落里的小桌上写作业,宋老太正在教小宝做腊八蒜,一老一小本来说说笑笑,却在他进门的一瞬间,奇迹一样地一同沉默了。魏谦本来不是个敏感的人,然而气氛变化太明显,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像是闯进了别人家里的歹徒,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随着酒气一阵阵地往上冲,冲得他直恶心。幸好这时候魏之远抬起头,像往常一样叫了他:“哥。”魏谦的脸色一定难看得要命,魏之远看了他一眼,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他身边:“哥,你怎么了”魏谦一声不吭地摆摆手,转身走进了厕所,吐了个肝肠寸断。他感到自己忽然起伏的心绪来得莫名其妙,也想强行说服自己,推门进来时那一瞬间无法言说的难堪是小题大做。他已经够焦头烂额的了,魏谦不愿意没事找事,他拼命地企图安慰自己说自己想多了,然而不管用,他心里就是难受。魏之远立刻倒了被水端给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搂住他的腰,拍着他的后背,魏谦把酸水都快吐干净了,才勉强直起腰,接过水杯漱了口。他头疼欲裂,伤心欲绝,然而面对魏之远,却只是状似随口问:“作业都写完了吗”魏之远点点头,伸手想扶着他,却被魏谦摇摇晃晃地拒绝了。在魏谦惨白平静的脸下,天翻地覆的心把他的内里搅合成了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而等他听见宋老太正在和他妹妹说什么的时候,这危险的平衡点终于破了。他听见那混账老娘们儿指桑骂槐地对宋小宝说:“我们离离啊,以后可要好好读书,将来上大学,当科学家,可不能跟不三不四的人学坏,听见没有”她说还不算,非要意有所指地回头看了一眼阴沉地站在那里的魏谦,好像一点也不怕被他听见,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摸底和探访,老太太早就看出来了,那姓魏的小子现在自诩是个“道上混的男人”,要命地要面子,绝对不会对她一个小老太太怎么样,顶多敢色厉内荏地装凶狠吓唬吓唬她。连魏之远都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他抬头看看小妹,又看看大哥,最后充满仇恨地盯住了宋老太。宋老太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不好好上学,你就会变成社会上的渣滓,懂吗游手好闲的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奶奶跟你说过,他们叫什么”宋小宝这个小二百五缺心少肺地说:“流氓”老太太表情严肃地伸手刮了她的脸一下:“就是,臭流氓,咱们是女孩,不能老跟臭流氓在一起,要不然以后看谁敢要你,名声都坏了。”魏之远沉下脸,一字一顿地说:“我大哥不是流氓”宋小宝愣住了,懵懂地看了看他,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奶奶,至此方才明白这是一场严重的家变。魏之远急了,把杯子扔在一边,走上前去,指着老太太的鼻子说:“我大哥不是流氓”“行了,你闭嘴,屋里写作业去。”魏谦一巴掌把他镇压下去了,一手拎一个,把魏之远和宋小宝丢进了卧室,魏谦过自己日子多少有点粗枝大叶,家里人的所作所为,偶尔让他觉得别扭一下,转脸也就不当回事了,然而宋老太的话已经明里暗里地说到了这份上,他哪还能不明白她在想什么魏谦大马金刀地往宋老太面前一坐,面色不善地打量着她,毫不客气地说:“老东西,你想怎么样”宋老太终于挺直了腰杆,整个人就像是一门准备发射的迫击炮。然后她对着魏谦宣了战:“我要把离离带走。”作者有话要说:基本虐到谷底了以后剧情应该是往上走了“有今生做兄弟没来世在想你”兄弟任贤齐17、第十七章魏谦连亲妈都敢当面直接叫“贱人”,根本就不把这小老太婆放在眼里,当场冷笑一声,用上了他十分的尖酸刻薄,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要滚蛋自己滚,少惦记我妹妹,别以为你个老不死的没几年好活了,我就不敢提前送你上路。”他十分没教养当然了,以他的人生经历来看,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有教养,那此人一定是穿越的。老太太活了六七十年,还没有遇到过这样没老没少的混账东西,亏得她多年劳作,身体健康,不然能当场给气得厥过去。人在面对混蛋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变得更加混蛋,于是老太太拿出了老一辈农村妇女们撒泼打滚的绝活,毫不示弱地说:“行啊,没问题,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就是打死我,我变成鬼也得把我孙女带走,我带她去住鸡窝猪窝,也不能让她落在你这个流氓手里”魏谦阴鸷地看着她,目光中的恶意仿如实质,少年几乎已经长出了成年男人的体魄,宽肩窄腰,身上还带着斗殴留下的伤痕,更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戾气,老太太本能地瑟缩了一下。然后她回过神来,用更加强硬的态度勇瞪了回去,祭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放了大招:“有本事你就弄死我弄死我你也是个不要脸的臭流氓你不就点本事吗你还能干些啥老娘反正没几年好活了,怕你我呸”她的唾沫星子还没来得及从嘴里扑腾出来,就被魏谦蛮力推到了桌子上,魏谦终于不要面子了一次,把宋老太和木头桌子一道掀翻,泡腊八蒜的醋洒了一地,酸味呛人。宋老太“哎哟”一声,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头上可笑地顶着两瓣蒜,随后她深吸一口气,亮出她十里八寸都能听见的大嗓门,坐在地上嚷嚷:“杀人啦杀人啦臭流氓杀”她的喊声戛然而止,因为魏谦一把揪住宋老太的衣领,布满青筋的手捏住了她皱纹丛生的脖子。宋老太的脖子就像鸡脖子一样细,被他一只手就给握过来,她的皮肤松弛,可怜巴巴的,魏谦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活生生地把她从地面上给拎了起来。这俊美的少年眼睛里全是阴影,形容冷漠,手心却很热,他的手劲奇大,好像是铁了心地想掐死这老太婆。宋老太根本挣扎不开,她像条掉到岸上的鱼一样四肢乱扑腾,徒劳地用剪得凸凸指甲抠着魏谦胳膊上的肉,脸很快变成了青紫色。魏谦觉得自己几乎掐到了她的器官和脊梁骨他退学之后,日子过得无法无天,心里血气一阵翻涌,轻易地就越过了杀人放火的思想障碍,那一刻,魏谦是真想把这死老娘们儿这么活活掐死。宋老太伸出舌头,开始翻白眼了,就在这时,魏谦背后的卧室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女孩的尖叫:“哥”小屋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宋小宝和魏之远站在那,魏之远面色凝重,宋小宝的尖利的童音像是一把直刺他心尖的剑,魏谦脑子里的那根筋被轻轻地拨动了一下。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竟然真的险些动手杀人,还是在自己的家里,登时骇然松手,宋老太站不稳,他一松手,她就顺着墙根滑坐在了地上,噎得不住倒气。魏谦一只手挡住扑过来的小宝,蹲下来用力砸了几下老太太的胸口,学着电视里的样子用力地按她的人中。好一会,老太太才倒上了这口气,先咳了个惊天动地,而后她把黑眼珠翻回来,声音尚且嘶哑,战斗精神却依然闪耀着光辉。她不顾自己方才在鬼门关上走了一早,清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指着魏谦的鼻子森然说:“杀千刀的小畜生,你这个婊子养的”魏谦还没来得及对这句话勃然作色,小宝就一头扑进了老太太怀里:“奶奶”宋老太想到自己的晚景竟然凄凉成这样,寡妇失业,千里迢迢地到城里投奔儿子,被告知老年丧子,而后又让一个小畜生给欺负成这样她顿时悲从中来,娘儿两个抱头痛哭起来。魏谦的表情是麻木的,心里也是麻木的,他手足无措地站在旁边好一会,终于叹了口气,试探地伸出手去摸小宝的头发,却被宋老太凶悍地一巴掌狠狠地打开。这个老太婆十分神奇,鬼哭狼嚎成这样,竟然也不耽误她骂人。“别碰我孙女,你这个臭流氓、杀人犯迟早有一天枪毙你你不得好死”有那么一瞬间,魏谦竟然认为她说得对。他从巨大的打击、悲伤和愤怒中回过神来,突然就觉得心灰意冷。宋老太收拾了简单的行囊,当着他的面把小宝领走了,魏谦靠在墙上眼睁睁地看着,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吭气。小宝一只手被奶奶牵着,被动地跟着她往外走,不停地回头看她的大哥。大哥的眼睛里有血丝,整个人显得疲惫极了,一路目送着她离开。小宝以为他会说点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没说,那眼神却印在了她小小的、懵懂的心里,印了一辈子,永不磨灭。大门“咣当”一下当着魏谦的面关上了,好一会,他才脱力了一样地坐在了地上,点了根烟,靠在墙上,叼在了嘴里,他心里茫茫然一片,哭不出也笑不出,只想倒头大睡一觉,可他知道,自己大概也是睡不着的。麻子没了,小宝走了还睡个屁。魏之远默默地蹭过来,把烟灰缸放在了魏谦的手边上,小心翼翼地往他旁边靠了靠。魏谦抬头看了他一眼,魏之远连忙停住自己的动作,谨慎地观察大哥是不是烦了,发现没有,他就试探着更小心地靠近,最后,魏之远搂住了魏谦的一条胳膊。他发现大哥没有反对,又试探着把自己挤进了魏谦怀里,把头靠在了他身上,嗅着他身上有些刺鼻的烟草味。“麻子没了。”魏谦忽然开口说。魏之远抬起头,看见魏谦的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地板上,直觉他的话不是对自己说的魏谦不管自己怎么称呼,从不对他和小宝直呼“麻子”,都是“你麻子哥”。所以魏之远识相地没吭声,静静地听。魏谦把他揽得紧了一点,男孩温热的体温给了他难以形容的慰藉。这一句话过后,魏谦就再没声音了,他倾诉不出。苦难磨钝了他的神经,他早就失去了真实地表达自己感受的能力。等魏谦抽完了身上所有的烟,才想起魏之远来,小孩已经像个无尾熊一样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怀里睡着了。魏之远开始有一点抽条了,脚先长了起来,接近了大人的型号,但骨骼依然稚嫩,站起来不矮,缩起来却依然是小小的一团。长得真慢啊魏谦垂下眼看着他喟叹。而后他把烟掐灭了,弯下腰,小心地抱起小孩放在床上,像往常一样,关了灯一起躺了上去。突如其来的黑暗有种极强大的力量,几乎是一瞬间就击垮了他强撑的坚强和自以为的麻木。魏谦睁着干涩的眼睛想,他是个婊子养的臭流氓,连一手养大的亲妹妹都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这样的人活着,还活得这么艰难,根本就连一点价值也没有。活什么劲呢还不如死了算了。魏谦生于冬天,腊月月底,此时日子还没到,也就是说,他还没满十七周岁。他没活到大,却先想到了死。当然,尽管这么想了,魏谦依然没死。死可不是一个念头闪过、说去就去那么容易的事,他就算不愿意活,也万万不敢死。他得苦恼麻子的妈以后怎么办。还得去把麻子的尸体领回来,他洗不脱麻子身上的罪和苦难,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他留在人间的这个念想打理干净,好好安葬。背负得太多,他死不起。魏谦依然阴沉麻木地过他的日子,每天去乐哥的夜总会里当他的打手,拿着乐哥的钱,把自己心里的日渐增长的憎恨讳而不言地藏起来,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他迟早有一天要乐晓东的命。然后强打精神地去和三胖商量,怎么办麻子的后事,要不要告诉麻子妈,什么时候去接她出院。只有寒假放假在家的魏之远安安静静地陪着他,好歹是个会喘气的活物。只有魏之远才能让魏谦感觉到一点生命力他还那么小,还什么都不知道,还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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