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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95(1 / 1)

有功之人,太子妃与我一道看看去”玉姐以帕掩口,语间带丝儿羞意,轻声笑语:“真个是好事哩,可从没有儿媳妇儿围观老公公房里人的,有娘娘在,自是样样妥当的,哪用我去看来闻说这个时候儿最要静养,不可惊着了,我可不敢仗着年轻便没规没矩了。”堵得皇后一肚子气,叫人指着鼻子说“没规没矩”却一句也回不得。那头官家也叫九哥弄得不好则声。是个男人,怎会不想着要亲生儿子继承家业来过继之时他还有个亲孙子,只因朝臣与陈氏各有思量,故不得立,不得已而过继他心里实想的是传于自己儿孙。他心里虽向着九哥,终不如亲子亲孙。亏得九哥为人好,凡事又不生错,他也便认了。岂知过继都过继了,册封者册封了,他又老树开花了他原也道自己再生不出来了,猛然有些喜事,喜过了方忆起,他已册了太子了。若放在宫外,这儿子再还回去就是了,放到宫里,还也不太好还,留又不太甘心了是以见着九哥,官家便不好开口,神色未免讪讪。九哥却待他一如往昔,弄得官家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来。此情此景,看到梁宿等人眼内,越发近着九哥。吴王系近来却有些儿不安,吴王暗地里骂了数句,又叫吴王妃拦下了,一家子闷声度日。到得八月中秋,东宫之节礼一如往常,不增不减,梁宿等人要便是这一份不骄不躁的心气。恰逢着梁宿与苏正的同年,那位丁忧的丁尚书回来了。丁尚书昔年是探花,自然生得一表人材,风姿俊秀,老也是个风姿俊秀的老头儿。这位也算是少年得志,做官实比梁宿还机警,奈何命太好,到中进士时家中父祖犹在,一家和睦。是以做官后便总要丁忧,荒废数年,做到现在才做个尚书。先是,才做官,祖父死,居丧,回来不几年将升了,祖母又死,又居丧。不及升做侍郎,又居父丧,这一回却是丁的母忧。终于将这辈子的忧都丁完回来了。回来便有一干老友为他接风洗尘,于梁宿家设宴,间或说些个朝中事。丁尚书归来,梁宿又添一帮手,早为他挖好了坑儿,只待丁萝卜来了好安放。还是叫他做尚书,却是礼部尚书。又将近来京中事一说。丁尚书笑道:“休多言,我晓得,礼部,争礼而已。”丁尚书聪敏,知这宫中才生哪怕生个皇子,也不可将九哥退还了。休说已册封不好还,便是能还,也不行这皇子终是要慈宫、皇后抚养的,与皇后亲生,也差不太多,陈氏外戚岂不又要祸国孝愍太子生前受皇后压制,赵王生叫她们逼疯,照丁尚书话来说,乃是:“酷烈甚于吕、霍”吕、霍也残害皇室,陈氏说她们不曾做过,也无人肯信。梁宿道:“东宫如何,兄自观之。”丁尚书道:“且放心总不会比陈氏更坏的。”这头玉姐回了东宫,却是面无忧色,她越想,越觉皇后算盘打错,九哥得以入继,固是九哥人品好,更是自上而下看陈氏不顺之故。如今陈氏正该韬光养晦、示人以弱,凡事休插手,好不招人忌讳,叫人忘了不好还来不及,居然又跳将出来作死。玉姐真个不明白,若陈氏蠢笨至此,怎能有今日之势不几日,却渐耳闻得因宫才人有孕,官家那处服侍人缺了,便补了几个,宫人们私下传递消息,道是官家皆幸了。玉姐不由眯起了眼睛,一个宫才人,是例外。这几个宫人皆叫幸了,却不能当做例外了。只恐官家心中,又想多生几个亲儿罢玉姐想了想,亦做不知,凡有事,皇后想扛,便叫她扛了去罢。她管得越多,却是越将那几人后路斩绝。她借中秋之赐,使朵儿往洪家、青柳往申氏处皆递了话,不外是:“稍安毋躁,毋轻举妄动。”又捎信与洪谦,唯有四字“安刘必勃”。两处皆安,想来再无纰漏了。玉姐如今,并不担心宫才人的肚子,那还要几个月才能见真章儿。她挂心的,是秀英的肚子,秀英快生了。朵儿带来的消息,家中瞒着她宫里的消息,她还不晓得宫才人的事,只为叫她安心生产。玉姐自己在宫中,又要备重阳节。重阳节,俗佩茱萸,登高饮酒。又食蟹。彼时宫才人胎已稳,慈宫于宫内设宴,她又有位份,也得预入。宫才人一入,众人不由便去看她肚皮,看得她不由又伸手捧腹。玉姐这才细看那宫才人,因有孕,白净面皮上略生些斑,小腹已凸,行动间时时使手护着,个头儿不高,倒有一头厚发,使些金钗玉簪挽起。皇后养她养得白胖,腕上玉镯与腕子间几无空隙,硬塞恐也只塞得进一条绢帕了。再看她身上衣着,却不是才人能穿得的好衣裳皇后待她,确也是尽心。皇太后笑道:“今日家宴,都坐罢。” 淑妃偷眼看玉姐时,见玉姐面色竟一丝儿不变,不由诧异。宫才人之位仅在淑妃之下,众人面前各设单案,上些酒食,又有现蒸的螃蟹,独宫才人面前无此一色,因蟹性凉,不敢与她食。宫才人想也晓得些理,只管闷头吃面前一盘青梅。淑妃笑道:“酸儿辣女,你这口儿倒好。”宫才人陪笑道:“借您吉言。”又拿眼睛去看玉姐。玉姐只作不知,举觞与慈宫上寿。慈宫含笑应了,又作击鼓传花之戏,花落谁手,便要谁说个笑话儿来。直笑闹到掌灯时分,宫才人先撑不得,皇后忙叫她退去,众人纷纷告辞。玉姐因吃了酒,次日起身便有些儿迟,匆忙赶往慈宫处,却是慈宫昨日食蟹,小有不适,要静养,她便又辞了回来。返至东宫,却是洪谦使人送了喜信来秀英于临夜产下一男。洪谦与他取名珍哥,大名早想好了,便叫个洪成纪。玉姐接信,喜不自胜,九哥来时,她犹面带笑意。九哥见她笑,不由跟着笑:“有甚好事,笑作这般模样”玉姐笑道:“我又有个兄弟啦”九哥微一思量,便知是秀英之事,也欢喜:“却是好事。洗儿、满月,都要备起来了。开了库,我与他选些物事才好。金哥生日也将到了,却是喜事连连。”玉姐笑着便哭,九哥揽她肩道:“哭个甚是好事哩。”玉姐哽咽道:“我自四岁上便知甚是绝户了。没金哥时愁两家,有金哥后愁一家,今日终不用再愁了。”九哥想,自识得她以来,她常欢笑,便以她过得轻省;她遇事又不慌乱,样样处置妥当,便以她坚强。不意她心中常苦,亦会哭泣,心下更是柔软,不由放轻了声儿,细细安抚,又说:“你不方便去,叫朵儿回去看看,回来说与你听,也是欢喜的。”玉姐一抹泪,腼腆道:“晓得了。”朵儿因奉命往洪家去,携了玉姐、九哥所赐之物,家中也不以寻常奴婢看她,引她往后头来看珍哥。朵儿眼中,旧主人家自是样样都好,又说玉姐在宫中也是好。秀英犹不知内情,她自家生了儿子,不免为女儿操心,拉着朵儿问长问短,且问玉姐有无身孕事。朵儿心道,如今烦恼且来不及,哪还有心做这个哩又不会编话,还是小喜笑着解围:“她还是黄花闺女哩,如何”秀英也是失笑。朵儿又要见一见李妈妈,将些个私房与她。又见小茶夫妇,说玉姐关切之意,留玉姐与小茶孩子两匹宫绸。因要复命,不便久留,问好便出。到得门外,却见许多车轿往这边来,朵儿心中不由惊奇。且不急回,往一旁避了,拉了程实娘子问:“怎这几多人来都是个谁”程实娘子道:“都是与家里大官人识得的咦我倒好有几个不认得哩,我去打听来。”朵儿一等两等却等来个大消息除开霁南侯府、义安侯府等处,梁宿、苏正、丁玮等亦来。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箱,下一章如果出差回来得早,就现码,如果晚,就天窗。85、势成却说洪谦接着玉姐传信“安刘必勃”四字,恰是他心中所想。昔年因苏先生授课,父女两个好做同学,有些个话不好与苏先生说,便私下嘲讽。说这“安刘必勃”时,便说此辈虽安汉室,亦是乱臣贼子,直将天子血脉玩弄于股掌之间。为方便汉文登基,竟生生给惠帝一气扣了数顶绿帽子,真是难得的“忠臣”想那惠帝共有六子,这些个重臣们竟说都不是惠帝的儿子,都是吕氏之子。彼时父女两个看了,几要将肚皮笑破:一个不是,两个不是,难不成六个都不是不成吕太后女主称制,而天下清平,太史公称其“政不出房户,天下晏然。刑罚罕用,罪人是稀,民务稼穑,衣食滋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失心疯的主儿,放着孙子不要,非要拿吕氏子来冒充。便是惠帝不能生,旁取了孩子来冒充,也用不着这么多。照洪谦的话说便是:“这等私密之事,唯恐旁人知晓,做一次两次都嫌心惊。非得偷弄了六个来,是生怕做得少了,留下的痕迹少、旁人看不出么所谓画蛇添足是也。”然也说吕后之不智,舍本而求末,拼了命地壮大吕氏之势,生恐吕氏一弱便叫人欺负了去。洪谦便问玉姐当如何做,玉姐笑道:“其时齐王肥、吴王濞尚在,尤其吴王,多好的靶子又赵隐王如意,高祖言之类己,汉高何等样人年近三旬一事无成,浣足见郦生、溺儒生冠中,无赖耳,像他也是个小无赖,又有戚氏那样的母亲,放他母子去,必反。外有强敌,内中人便不得不一心,不数年,人心渐服,天下稳坐。惠帝江山既稳,又怎么会不尊崇舅家何必要将鲁元之女与惠帝为后酂、留、绛、曲逆等功臣之家无女耶哪个不可为后又几家又无子耶竟寻不出一个好儿郎来配鲁元之女”洪谦深以为然,又说这周勃等人,固为汉室,亦有私心,无论因何,实显臣下之能。无知之人常以天下之可悉决于天子,却不知纵身为天子,也有许多不如意事。譬如汉高欲易储,众臣不乐,事便不遂。吕太后去后,众臣不愿吕氏得势,连惠帝都成了替人养儿子的乌龟。真个天下没他们做不出的事来了。1如今接着玉姐传信,心下了然。以汉高、吕后之刚强,尚不能奈他们何,何况当今本朝大臣虽不似汉初功臣有开国之大功,当今官家比汉高更是天渊之别。梁宿等不须再投胎,也能做一回周勃,官家便是再投一百回胎,也未必能变成得成汉高。而陈氏在这些个人眼里,为祸已类吕氏,是以洪谦于局势并不悲观。自晓得宫才人有孕,洪谦便将眼一眯,管他是不是官家,敢将他女儿女婿想用便用、用完就扔,他是不肯干休的。这个不肯干休,也不休他去谋反逼宫,只消一派宴如,显得宠辱不惊,又约束家下,不做违法之事,不做串连之举,自然有人评定是非。周勃等议迎立代立,便是因其安份势孤。洪谦又登郦玉堂之门,说其约束亲戚,一番作派下来,到珍哥降生之后,果有了回报。苏先生、郦玉堂来,并不稀奇,两侯府与洪谦有些儿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是寻常。梁宿、丁玮亲来,便有些不能说的意味了。洪谦也不戳破,先谢诸人来贺他家弄璋之喜,邀诸人就坐,自家相陪,只管说些家长里短。因霁南侯府来人,朱珏乃朱沛嗣子,这身份与九哥实有异曲同工之妙。见了苏先生,忙上前问好他虽荫入国子监,却投了石渠书院做了苏先生的学生。及宴,朱珏侍立于朱震之侧而非朱雷之畔,梁宿便赞这孩子“眼里心里明白”,丁玮笑道:“这是自然,礼不可乱。”谈笑间,几人已将立场表明,却是甚露骨的话儿也不曾说。苏先生酒酣处,拉着洪谦的手儿道:“我总看不透你,看你做事像要滑手,却每每守着良心,只盼你始终如一。你今也有儿子了,得空时,告诉程翁一声儿才好。”洪谦肃容道:“金哥尚幼,待他再长些儿,必要他亲还江州去祭一祭祖、修一修坟我既允叫他从母姓,纵心里一般疼爱,也不敢忘他是承旁人家嗣的。程家在那处还有一门亲戚,这些年承蒙照看,也不可抛到脑后。否则,何以立足”梁宿、丁玮做官做得成了精的人儿,看他这样儿也放心。洪谦已上了墙了,他的名声颇佳,虽是外戚,却也是清流,进便是周公、退便是王莽,虽权位不及姬、王二人,意思总是差不多的,他总须爱惜羽毛。这样一个人,又有几分义气,虽与二侯府有些个不太清白的关系,却也无伤大雅他已姓了洪了。洪氏实比陈氏强了太多若是先时齐、鲁二王在时,必择其一,诸臣也只能咬牙与陈氏周旋二十年。如今有九哥摆在这里,休说礼法,单说人情,诸臣也没有一个脑子里想着陈氏的。无须盟誓,不必立契,几人对一对眼儿,便成了朋友。不几日,宫中消息正证他们不曾看走眼。却说自宫才人有孕,宫中风向便略有些儿微妙,东宫依旧只管着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儿,余事不问。崇庆殿却忙碌了起来,不但忙,又欢笑。慈寿殿倒平静,便是淑妃,也只选了三、四个相貌端正的宫人,悄悄补与官家,并不敢有过份之举。玉姐虽耳闻了些儿风声,却只作不知,她早说“儿媳妇不问公公房里事”,皇后叫她臊了一鼻子灰,旁人谁个还去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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