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交代了两声,易修匆忙下楼,坐上公交车直奔颜氏电影。交接剧本的是把他们俩介绍到这部片子里来的副导演潘长舍。副导演今天满面愁容,唉声叹气,头顶阴霾的几乎形成了个小型龙卷风。易修不是个八卦的人,只是出于客套的关心:“有什么烦心事吗”潘长舍眼睛抬了抬,嘴皮子一碰,一大长串话一股脑地从嘴里飙了出来:“昨天公司高层开了个会,说要联合地方台卫视围绕我们这个电影搞个什么主演选秀活动这叫什么事啊歌手选秀我还听说过,主演选秀哪有这档子事啊再说我们这部片子哪来那么大的魅力,没大碗又没加盟,快开拍了现在才开始找不是自找麻烦吗这两天高层都吵翻天了这事到底决不决定还不知道,受压的不还是我们这些下面的”易修:“”要有一天颜氏因为核心机密泄露而垮台,首先第一个就该查这个嘴上不把门的长舌夫。不过说到选秀。易修陷入沉思,他记忆中这两年芒果台的xx女声应该正办的如火如荼,这种全民选偶像的剧目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时代都绝对让人百看不厌。就算再过八年,xx好声音我是xx也几乎可以风靡全国。但电影主角选秀观众会买账吗这么多年的选秀看下来,作为一个完完全全外行人的易修留下的记忆好像只有赞助商而且是独家冠名赞助商。xx女声的蒙牛酸酸乳,xx好声音的加多宝,我是xx的立白洗衣粉。如果颜氏也想用这种噱头搞选秀,肯定该拉一个冠的住名的大金主来才行。会是什么呢希望不要是洁厕灵或者痔疮膏╮╰╭胡思乱想的当间儿,易修抱着剧本低着头往外走。然后就如所有低着头的主角都会遭遇到的烂俗剧情易修“砰”一下跟个什么人撞了个满怀。“易修先生”竟然是对方先叫出声。易修稳住身形没让剧本飞出去,他停下脚步:“你是余粱”那个在商场里患有社交恐惧症的少年,易修惊讶于自己竟然还记得他的名字。一如既往眼熟的少年脸蛋微微泛红,似乎因为易修的回应十分开心:“对,是我。”易修冷下脸:“你是演员社交恐惧好了”余粱看得出他误会了什么,赶紧解释:“不不不,我是过来面试的我想成为演员。所以努力克服了它。”成为演员易修脑中似乎抓住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抓牢。余粱不看他,低着头自顾自说:“是副导演叫我来的,他说现在有一个角色我可以尝试担任,我现在需要钱,我妈妈还在住院。”上回好像就听他说他妈妈得了什么重病。不过如果是急需用钱的话,干什么都比当演员来钱快啊少年易修本来没把这当回事,不过出于对病患亲属的同情和好意,他发自真心地问:“你认得路吗我知道剧组往哪走。”余粱眼睛唰地亮了:“好谢谢你”答应速度之快令易修怀疑他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他要这么说。易修凭记忆把余粱拎到入口比迷宫还复杂的剧组里去。论导演是不是一种永远都都蹲在剧组里的生物余粱忐忑地把履历递过去。那张还不足一张a4大小的薄纸被导演匆匆扫了一眼,就说:“形象还行,就是你这个名字有点没特色。太大众,观众看了留不下印象。”看眼这俩已经接上了头。易修刚准备功成身退,就听余粱歪着脑袋聆听导演的教诲:“你起个艺名,不如叫雅达吧。”易修迈出去的一只脚生生收了回来。雅达余雅达五年后颜兴文找到的荧屏真爱余雅达易修用力敲打自己的脑袋以证明自己不是出现了幻听。可是不对啊,余雅达长什么样他还不知道吗余粱五官看着还确实有点像,可一个圆脸一个尖脸一个单眼皮一个双眼皮一个高鼻梁一个圆鼻头他还能认不出来坑王你看的还真够仔细的。瞄着余粱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易修脑筋刷一下就打开了。对嘛,余雅达在荧屏崭露头角也是在五年后,五年时间,能做多少事动多少刀啊对比八年后跟颜兴文并排着走红地毯的那个邪魅形象,这个余粱真是又青涩又腼腆,纯洁的像朵小白花似的。易修在旁边站着神色复杂地打量他。余粱一面被导演训,一面偷偷瞄过来。终于谈妥之后,导演扔了一张报名表给他:“填上,下个星期来这儿报名。”余粱便千恩万谢地退出门,消失在导演面前。离开剧组,余粱举着这张报名表,眼中满是担忧:“这是他们联合电视台举办的大型演员选秀,我其实是来预先报名的你别想歪啊修哥,这不是黑幕现在选秀节目都这样,预先找几个实力好的先备着,起码能保送过海选后面就全靠我们自己了。”易修抽了抽嘴角。别修哥修哥喊得这么亲热,我什么时候成你哥了瞧这家伙熟门熟路的样子,易修忽然发觉自己可能是光凭形象就小瞧了他。这小子肯定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易修忍不住问:“余粱,你今年多大了啊”余粱仰起头:“17。”易修掐着指头算了算,竟然比他小七岁“这个时候你应该读书参加高考吧”余粱摸着脑袋,讪讪笑:“我妈生病之后我就辍学了,现在我爸跟我轮流照顾她。本来我想考电影学院,现在没什么戏了。我爸以前也拍过点戏,圈子里有点门路,这回这个机会就是他帮我拉的。”易修从来不知道那个台前风光无限的余雅达有这一出身世。刚想说点鼓励的话安慰他,忽然迎头走来一对男女。颜兴文和谁啊两拨人接近的时候颜兴文冠冕堂皇地向他打了个招呼:“易修,这是我太太。”江小姐热情地伸出手:“江飞瑶。”易修礼貌地点了点头,与她握手:“易修。”余粱没动静。易修莫名觉得这气氛哪里不对,为了余粱的星途着想,他还是给他介绍了一下:“这是余粱。我朋友。”颜兴文眼神闪烁了一下,带了点嘲弄地开口:“怎么你忽然就多了那么多朋友。”易修嘴皮子动了动算了,懒得搭理他。所幸颜兴文确实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办,与他们寒暄了几句就带着他如花似玉的太太匆匆忙忙地走了。待他们走远。八卦心大起的易修好奇地采访这对未来的经典荧屏情侣第一次会面的感觉:“你觉得那位颜少怎么样”余粱刚才还有点悦色的表情现在完全垮了下来:“我讨厌他。”易修:“”这剧本是不是哪里写错了28、第二十八章:横店上跟余姓少年的相会并不怎么不快,还没在娱乐圈淌过浑水的余粱干净的跟个正常的十七岁孩子没啥两样。甚至还更精明懂事一些。分道扬镳前易修认真打量了灰头土脸的少年。诚恳地建议道:“你以后还是保持这个形象比较好。”换言之,别在脸上动刀子了。为了你妈把自己搞得连妈都认不出来她会开心吗。余粱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懵懵懂懂地说再见。回到家,萧重锋已经把饭做好了。金黄水润的鸡蛋羹,油光水亮的茄子烧肉,谢天谢地他家饭桌上终于不再是垃圾食品和面食。学会上网后萧重锋一个人捧着现代汉语词典把拼音摸了个全,能自个在晚上找菜谱。饭桌上还有几盘切好了的熟菜,这是易修为了自己可能做出的黑暗料理而买的预备食物,被萧大侠精湛得刀工切得整齐划一,摆在盘子里赏心悦目的像件艺术品。连灶台也收拾的整整齐齐,一点油星也没有。易修看着这琳琅满目的一桌菜,顿时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拿了根黄瓜剁剁剁。再随手从灶台上抓了一瓶醋和一把盐。萧重锋:“”易修郑重其事地端上他的大作:“这是凉拌菜。”好歹能吃。萧重锋加了一块送进嘴里:“你放的是酱油和糖。”而且倒了半瓶。收回能吃那句话。易修泄气地“唉”了一声,终于决定把伙食大权完全交到古人手中:“开饭”温柏磊从客房里踩着欢快地步伐跑出来,他那件血糊糊的白大褂早在来的那天就被易修逼着脱下来洗了。他又不肯换别的,于是就这么光着膀子。胸前的好感值显示为50。温医生对雇主一向十分有好感。易修这段日子裸男看得太多,还个个都是能脱了直接拍照登杂志首页的。萧重锋跟大汪就不用说了。温柏磊看着瘦,摸起来却肌肉紧实,一看就知道他爆发力超群。至少比大部分人都好。身为大部分人之一的易修瞄了一眼自己软乎乎的小肚子,深深地叹了口气。确实不能再多吃烧烤了。吃着吃着,易修忽然想起某个被他忽略的家伙:“大汪呢”温柏磊哧哧地笑道:“我喂过他了。”易修点了点头,手脚顿住:“你用什么喂的”用正常的肉食喂研究对象一向不是变态医生的作风。温柏磊笑咪咪地看着他。萧重锋淡淡地来了一句:“厨房的肉没有少。”易修:“”放下碗筷,起身,推开客房的门。没有血糊糊的杀人现场,也没有光怪陆离的鬼魅景象。毛乎乎的红发兽人蜷成球状,被柔软蓬松的被褥包裹着,在温柔的氛围中睡的一脸哈喇子。好正常啊就因为好正常所以看起来好不正常啊。检查完毕确认大狗身上脸上都没有奇怪的伤口,即使有也应该已经被隐蔽了。易修木着脸回到餐桌,如临大敌地盯住这位正在用手术刀切盘子里土豆玩的温大医生:“你给他喂了什么”温柏磊笑眯眯地用手术刀把土豆切成整齐的菱形,然后把它们再挨个校成圆球一个个吃掉这么无聊又复杂的举动生生让易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天知道刚才这些刀他拿来切了什么在旁一直没说话的萧重锋忽然开口了:“他打了外面飞的麻雀。”温柏磊眼睛一亮:“你怎么知道的”萧重锋道:“你的刀刃上有麻雀的血气,我分得出来。”易修惊异:“萧兄你是狗鼻子吗”其实狗是分不出麻雀的血味的。只是萧重锋从小在山上长大,会遇到形形色色的野生动物,如果不能分辨残留下来的血气,就不会知道这一片生活的野兽有多大威胁。温柏磊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危险而生畏,声音里带了一种病态的颤抖:“你好厉害,我才发现你是个厉害的人,你的鼻子是什么构造的可以请你躺在我的手术台上吗”易修大叫:“不行”被戳到底线的小易同学瞬间炸了这里没有手术台不是黑诊所果然他把这个变态找来是个错误的决定被严词拒绝的温柏磊嘟起小嘴,好感度瞬间下降到10。再这样下去易修都不能放心把温柏磊跟大汪放在一起了,虽然他打的是让温柏磊忍不住手心痒自动把大汪的药物后遗症跟傻病治好的算盘。可等第三天大汪的耳朵消下去,变成一只普通的兽人之后,这位以不寻常为寻常的医生瞬间就对他没了兴趣。一个用于实践新兴的变态不会永远满足于被关在屋子里跟一只已经没有吸引力的研究物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