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拦阻,空望着一湖碧水,眼中忍不住流下泪来姬子洛愤然将靴子底撕开,发现其中除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外,别无一物,脸上有失望,却也有喜色许狂夫仍在垂泪,以悲老友之惨遭灭顶姬子洛揣起药丸,望着他冷笑:“你倒算条直性汉子,不过这种心毒似蛇蝎的朋友,死不足借,或许对你还是一种好处”许狂夫愤怒地道:“我们三人昔日曾有言,誓共生死,袭二哥昔日丧命干白冲天之手,胡四哥今日又为你逼落湖中,剩我一人活着,有何生趣,不如将命也交给你算”姬子洛冷冷道:“胡子玉心机超绝,艺归凡,我不相信这一湖死水,真能将他淹死,朋友你狂言拼命,岂非太以轻生”许狂夫本已攘袖作势,闻言果然停下。姬子洛道:“驻颜丹已得,尚有夺命黄蜂在他身上,我此刻无暇久候,许朋友若有兴,不妨在此稍等”话音到此又转严厉:“不过你见了胡子玉之时,莫忘代为转告。就说我迟早必会寻他,斯时不但取回夺命黄蜂,亦必取他性命”说毕身形拔空,几个起落,即告不见。许狂夫目送姬子洛走远之后,才回头对湖中喊道:“胡四哥胡四哥你可以出来了”喊了将近有十余遍,湖水一分,露出胡子玉那颗陪首砂目的脑袋,项上已无惶恐,却更以羞急之态。许狂夫大为欣喜,激动地道:“胡四哥你果真未灭顶,方才我急死了”胡子玉拨水分波来至岸上,坝着气道:“八十老娘倒崩孩儿贤弟我们空活了一大把年纪,今日却被人要苦了,这姬子洛绝不是真”许狂夫见这位老哥一上岸就发此怪论,不禁奇道:“四哥,这话怪了,连白冲天都认为他是真的,你”胡子玉接口道:“白冲天是看过姬子洛的,所以不知其伪,我虽在幽灵谷隐居十载,却未见过幽灵之面,反能洞烛其虚”许狂夫更是不解地道:“四哥我越来越糊涂了,请你说明白吧”胡子玉长叹道:“我枉有铁扇赛诸葛之称,平时自负神机妙算,不想这次栽了这么个大跟斗,看来真要换招牌了”许狂夫问道:“四哥你迄未说明,那人到底是谁”“幽灵”弟子,韦丹后人。”许狂夫跳起来道:“是韦明远,他没有死”胡子玉摇头道:“起初认为他死了,是我第一失算,其后又将驻颜丹给了他,是我第二大失算,今后江湖之大,容身实不易矣许狂夫安慰他道:“假若真是韦明远,四哥指点他进了幽灵谷,便该感恩图报,如何还会仇敌相对,而且他怎地又变成了姬子洛”胡子王道:“久闻昔日云梦圣医吴止楚,隐居长江之畔,不问世事,韦明远落水不死,必是蒙他所救,而且传了他干面易容之法,此技维妙维肖堪称一绝,是以连白冲天也被瞒过,方才他不敢入水迫我,只是伯睑上的易容药被冲掉。”许狂夫仍是诧异地道:“韦明远对四哥不是很为崇敬吗何此一变若此”胡子玉叹息道:“吴止楚当世药圣,我信柬上的毒药如何瞒得过他,这一发现真相,还有不恨我入骨的”许狂夫也低头不语了。胡子玉歇了一阵道:“驻颜丹据闻有增长功力之效,韦明远此番得去,自可恢复那三成功力,侮不该我当初不自己吞了下去”许狂夫默然了片刻,才道:“事已若此。悔亦无益,四哥,我虽不敢说你的做法完全不对,但立身处世,仍以光明为上,不知你是否有同感”胡子玉惭愧地低下了头,许狂夫还待再加劝说,但忽而胡子玉精目一瞪,神光在独眼中并现,豪爽地道:“大丈夫行事无侮,胡子玉绝不易辙走”许狂夫奇道:“上哪儿去,你不是说天下容身不易吗”胡子五豪情万丈地道:“这次我不再躲了,论功夫或许不行,论心机绝不输人,拼将我垂死之年,非在江湖上闹点事情不可”许狂夫虽不同意,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问道:“我们此去行止如何”胡子玉双手一拍道:“到西南去,白冲天此刻尸居余气,不足为畏,而且迟早会有人收拾他,不须你我烦心。”略顿一顿又道:“两个假韦明远一南一北,而真韦明远却在此偷听我们的话,我料他此刻也一定南下去找杜素琼,走吧,我们也搅他一个天翻地覆去。你等着看吧,今后江湖,好戏连场,这雁荡吐不过是开场锣而已”韦明远假扮他师尊姬子洛,惊倒自冲天,夺得“拈花玉手”,又故作人情,将他救出“九曲迷魂洞”,目的就是要利用他去对付胡子玉,再又从胡子玉手取得“驻额丹”,踌躇满志,转又想眼丹之后,必须静息,惟有“幽灵谷”最宜。晓奔夜行,“幽灵谷”已在望。胡子玉的小酒楼仍是存在,他不禁抚僻兴感。幽灵谷口仍是零零落落散布许多各式破残的纱灯,这都是昔年丧生在他师父手下的江湖人的遗迹,白骨已寒,残灯犹在,不能不令人感到沧海桑田,世事多变。越近“幽灵谷”,他的心跳得越厉害,近乡情更快,这儿倒底还渡过他两年的岁月,而且是充满了希望的两年。走至姬子洛与“天香娘子”的墓家前,他恭敬地跪下。先闭目沉思片刻,然后在心中默祷道:“师父,请怨弟子冒用名讳之罪,弟子侯父仇清雪之日,誓必将天香三宝寻获,然后长侍家旁,再不出谷了”他虽在虚心默祷之际,耳目仍很灵敏,仿佛有人在不远处轻轻地哼了一声,立刻站了起来游目四望,但见四周树影幢幢,星月无光,哪有半丝人迹,然而韦明远自信他的耳朵绝不会听错。他脸上此刻仍是姬子洛的装扮,而又身在“幽灵谷”中,这人仍敢暗中相戏,可见胆子不小。所以他仍是以“幽灵”冷冰的声音道:“是哪位朋友来至我幽灵谷中,岂不闻入谷者死之戒。”语毕,对面树枝上有人晒然道:“姬子洛已然仙游,他的规矩自然也不再存在,阁下婶学夫人,大可不必再搔首弄姿了”韦明远一听眼前这人居然辨得他是冒充的,心下骇然,然而口音颇为熟悉,倒也不敢造次,沉声道:“是哪位朋友前来赐教,若再出言不逊,莫怪在下无礼”对面人不答话,却送来一声噬笑韦明远怒从心起,撩掌一步劈上,他此刻虽只具七成功夫,力量却非同小可,劲风讽讽,颇为惊人掌风堪将挨倒树上之际,树后也打出一股暗劲,初则无形,继而澎湃,不但将他挡住,反而被逼退了两步树后之人尤其促狭,竞挖苦道:“天龙英名,何等辉煌,阁下要冒充他,也该多下些功夫,似这等稀松平常,如何使得韦明远且惊且怒,一咬牙,“太阳神抓”功力又自运好。朝树后怒声道:“台端且莫得意,立刻让你尝尝天龙绝学”人随声至,“太阳神抓”无比劲力已自压到,但觉热风灼人,黑夜中居然闪出一片红光,势若疾雷。树后再度打出一股强风,这次可不若上次那般轻松,“太阳神抓”之力虽为之一降,树后之人却被击出丈许开外。韦明远跟他的身形飞去,挥掌正欲再度攻击。那人落地之后,却未受伤,哈哈大笑道:“太阳神抓之威,闻名久矣,今日一试,方信不谬”韦明远一看那人,立刻收回掌势,恭身地道:“前辈怎么来了,方才不知,多有得罪”那人仍是笑道:“不怪不怪是我自己不好不过你那易容之术,对我卖弄,岂非是孔夫子面前卖书文”韦明远脸上不由一红,微笑不语,原来那人正是救他一命,又传了他易容绝技的吴止楚,亦是昔年闻名,今已归隐的“云梦医圣”。韦明远讪讪地道:“前辈不是高隐江畔吗怎地又有兴趣外出一游”吴止楚叹了一口气道:“我名心利欲,俱已淡消,自信可以终老渔村了,不意亲情未混,为了那宝贝孙女儿,只有出来走一趟了”韦明远吃惊地道:“湘儿怎么样了”吴止楚摇头道:“小妮子人小情痴,自从你走了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前些日子忽然给我留下张条子,不声不响地走了”说着在身畔取出张纸条,递给韦明远。韦明远颤抖着手,连忙簇过,上面却寥寥地写着:“爷爷,我只想出去再看他一眼,即使是偷偷地看上一眼都好,然后我就回来,侍您天年”字迹娟秀,语简情重,韦明远顿觉心情激动,禁不佳眼泪,扑扑统统地直往下掉落如雨他拿着那一纸短笺,噎咽地道:“湘儿,湘儿,我有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看重”吴止楚温和地抚着他的肩膀道:“孩子,我不会怪你的,淀数、孽缘,一二切都是前定的,湘儿这孩子是我惯得她太任性了,不过她也很可怜”韦明远感激肺腑,毅然道:“前辈您请放心,天涯海角,我也必将湘妹找到,然后不管怎么样,我亦将回报她这一份深情”吴止楚闻言,大是欣慰,老泪婆婆地道:“孩子,你有这一番话,也不枉湘儿的下片痴心了,不管如何,还是先找到她吧,唉她一个女孩子,孤身江湖”韦明远不等他说完,忙道:“前辈,事不宜迟,我们走吧现在江湖上有两处盛传我再出世的消息,不过两处都不是我,东北太远,湘儿一定就近上西南,我们也追到那儿去吧”吴止楚正预备起程,忽而又止住间道:“孩子,既是外面有人冒你之名复出,你不赶去一看,却来此幽灵谷中何为,莫非这儿有什么重大变故吗”韦明远遂将自己已获“驻颜丹”,准备在此静息,以图恢复功力之意,并把在雁荡山的遭遇说了一遍吴止楚喜道:“原来你已经取得天香二宝了,夺命黄蜂异日定可壁还,倒是这驻颜丹,事不宜迟,还是马民用为佳”韦明远踌躇道:“这一来岂又将耽误时日,还是留待日后再说吧”吴止楚道:“事急不在片刻,恢复功力却大有稗益,而且有我在旁相助,最多只须一夜,便可有效韦明远一想,觉得也有点道理,遂取出“驻额丹”,在吴止楚指演后眼下,闭目静坐,由吴止楚替他行功活穴天色大光,红日满光,韦明远已觉气纳百穴,体力充沛,跃跃欲飞,周身充满了力,函待发泄似的。猛然在地下一跳而起,劲聚掌心,对准丈余外的一株大树,大喝一声,一掌推将出去这次他使的是“太阳神抓”,却表现出从所未有的威力,掌风过后,那大树齐腰而折,平如刀削。然而力犹末尽此,倒断的树身,斜撞出去,接连地碰拆了另两棵相同粗细的大树,断裂之处,一片焦黄。韦明远惊喜交集,不意自己功能及此,看来与师父昔日施展此功时,威力已不相上下矣吴止楚亦是昨舌盛叹道:“天龙神功,果然不同凡响,昨夜我不相信,故意逗你一试,倒还勉强接得下,今日则不敢想了”韦明远豪情顿发道:“前辈走吧到西南找湘妹去”一老一少,二人衣抉翱翻,直出“幽灵谷”而去。暂且按下他俩的行迹,容笔者谈锋转至湖北“武当”,真武总坛,玄都下院中,聚集了许多羽土这些人个个面色庄重,似临大敌,如丧考姚。“武当”掌门松月道长皱眉愁坐,面上还有一丝怒意道:“本门自祖师三丰真人创派以来,在江湖上何等声威,不意解剑池石碑被削,受辱至巨,这韦明远也欺人大甚旁边坐的是他的师叔无为道长及一班同辈师兄弟。无为轻咳一声道:“昔日之事,我们却是过于莽撞一点,现在以同时有两处韦明远字迹出现,当年他可能是冤枉的”松月垂头不语,另一弟子却不服气道:“当年我们也没有逼他,是其他四大门派将他迫落江中的,他杀他们不过,如何可以迁怒到我们身上”无为摇头道:“不然,我们身为名门正派,未能及时主持公道,已然有违侠义本色倒是少林、峨媚,及时而止,颇具卓见,那弟子尚不服道:“那时我们身为主人,不若少林、蛾媚站在客宾地位”无为道长欣然为之色喜道:“劳得大师鼎力调和,实乃本派之